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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城主,進西域一共十六人,全部在此?!?/br> 當然不會是全部,起碼白晚樓就不在。薛燦也沒見過這些人,只‘嗯’一聲,看向拔珠:“圣使自己看吧,你要的小蝴蝶在不在這里?!?/br> 拔珠銳利的目光從弟子面上掃過,他要找的人當然不在這里,因為他要找的人,一定是一個女的。但是拔珠沒有直接搖頭,他走過去,徑直走過閻一平身邊,隨著拔珠靠近那些弟子,他腰間的鈴鐺忽然響起來。 弟子中有人頓時變了臉色。 拔珠眼神一厲,鐵爪一伸,將其中一人拎出來,指尖在他眉心一點,抽出一只艷紅色的小蝴蝶,也就指甲大小。 薛燦眉一挑:“哦?” 閻一平驚駭地看著靈蝶離體,而此人面目扭曲變幻,眨眼間成了另一個人,輪廓深邃,高鼻深目,竟同樣是個外域人。 拔珠面上露出笑意,牢牢掐著阿罕的脖子,用著生澀的中原話:“看來,找到一個?!?/br> 阿罕面色通紅,死死盯著拔珠。 圣教的靈蝶,可以叫人變幻形貌,以假亂真,他一路來化成中原人的模樣暗中護著蘇婉兒,就連蘇婉兒也不知道,哪知竟敗在銀鈴上。 靈蝶能掩了他的容貌,卻放大了他身上圣教的氣息,能瞞過蘇婉兒,瞞過云行,甚至瞞過天下任何人,但瞞不過勾魂鈴。 哦,還有一處地方能映出人或物的本貌,無情宗的浮隕壇。當年蘇沐叫無情宗依山而建,特地造了兩個地方,一處云頂臺,名云生仙頂。一處浮隕壇,名浮生隕夢。一者,叫人視之如幻,遮云蔽眼是仙境,一者,叫人落在人間,撇去蕓生幻夢。 既能在現世浮沉,又有通天大道,蘇沐以為,兩者缺一不可,需在虛虛假假中尋到真實,方才悟透了道心。所以在不開三花大會時,浮隕壇在那里,是專門給弟子靜心的。 閻一平是個小山賊,平時也就搶搶別人的馬,最多搶搶別人銀子,甚至連搶個壓寨夫人都沒有過的,實在是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遇上江原,是運氣不好,遇上白晚樓,叫開了眼界,再碰上云行,那是行了大運。 眼下他夾在無情宗,魔城,圣教三幫人中間,簡直就是他山賊生涯的人生巔峰了。需知天下能叫人望而生畏的地方也就這三個,而這三個地方中絕頂的人也就那幾個,閻一平豈非是都見了個遍,足夠他吹半輩子牛皮,如果他活著。 拔珠拎著阿罕往薛燦那走。 薛燦道:“哦,你就是要他?” “他在,她一定也在?!?/br> 拔珠將阿罕扔在那,輕易在他肩頭抓出一個血洞,叫阿罕頓時一聲慘叫,聽的閻一平差點也叫出來,忽覺腿間一痛,竟站在那里,腿軟也軟不下,叫也叫不出聲,而眼一瞟,卻是孫璽沖他呶著嘴,示意他閉嘴。 而在場諸人忽見此變,一時驚地沒有動靜。 閻一平畢竟沒有修為,又站的遠,不過是諸多無辜人中的一個,并不惹人生疑。如云行所料,拔珠連看也未看他一眼,只道:“薛城主,借你幽冥蝶一用?!?/br> 薛燦道:“我的蝴蝶很貴的?!?/br> “我們圣教的幻影蝶,難道你沒用過嗎?”拔珠道,“你用我的蝴蝶時,也沒有付過珍寶?,F在來分你我。” 薛燦挑挑眉,翻出一只蝴蝶來。 拔珠將它化進阿罕身體,阿罕便倒在那里不動了。這才道:“現在,告訴整個西域的人,你抓到了一個圣教的人。這樣,我們的交易便完成了?!?/br> “這倒很簡單。”薛燦道,“我何止要告訴西域。” 他看著這些對他怒目而視的弟子,輕描淡寫道:“還得問一下高高在上的連宗主,為何無故派這么多弟子闖我西域魔城?!?/br> 無情宗弟子已全在此地,閻一平完不成云行的囑托,但他也不必再找人往無情宗報信了,因為有個人已經替他將這事做了個全,腳程還一定比他快。 薛燦沒再看這些人,只任拔珠將阿罕如木偶一般拎走,隨意道:“把他們押到牢里,分開關。再將消息放出去,就說抓了圣教的人?!?/br> “還有,替本座在中原放個消息,再另寫兩封信,送到佛門道門手中,就說無情宗的弟子在此,請連宗主三日內來我魔城作客?!?/br> 弟子怒道:“薛燦!你簡直卑鄙!” “卑鄙?”薛燦像聽到什么笑話,“西域向來為你們中原除之而后快,本座是魔城城主,為何不能卑鄙,你當本座是什么善人啊?!?/br> 閻一平清清楚楚聽那戴著面具的薛城主道:“你說我卑鄙,那我就再告訴你們連宗主一聲。三日內,若他不到,每晚一刻,我便殺一個人。” 惡名算什么,無非再添一筆。薛燦還會在乎這個?名聲這種東西,好時容易叫人送命,差時反叫人懼怕。自他幼時就知道,無非是作踏腳石用的。 “把他們帶走。” “是?!?/br> 閻一平腿上被人戳個正著,直到那些人離開,他還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孫璽隨那些弟子離開。待腿上麻勁過去,他腳一軟,不顧跌跌撞撞,滾著就跑。 江原一邊找白晚樓,一邊心里翻滾著先前做的夢。夢源于現實,他是不是果真見過這么一處冰棺,冰棺里有沒有這么一個孩子。倘若他見過,那他怎么會忘記了,就算沒有忘記,那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