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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無音冷道:“你不該出言侮辱了靈徵?!?/br> “我自然不了解謝靈徵,我只是覺得如今這般方是兩全之策。”鴻霄搖了搖頭,點(diǎn)了點(diǎn)桌上的案卷,“曾經(jīng)你未執(zhí)念入魔之時,所想所慮分明同我一般,今日我攜這‘陳修祥案’之案卷與你,便是想引你追想起過往心境,回歸正途,莫要再執(zhí)迷不悟。須知,五音擾耳終不長久,仙道無情方是永恒之道?!?/br> 說罷他拂袖而去,如來時一般,無人迎送,無人矚目,只片刻便消失無影。 蕭無音待他走后許久,方將桌上的案卷拾起,卻未曾展開。 他自然知道案卷中寫了些什么,鴻霄所言不錯,于仙道中人,百年過往與昨日之事,并無太大差別。 他還記得那夜他抱著謝靈徵進(jìn)了通天竹屋,謝靈徵俯身叩謝師恩,又拽著他的衣袖,要往他手里塞那顆尋親石,而他急于取仙骨為之療傷,推來了那雙彼時尚且熾熱的手。 他記得自己曾為留謝靈徵之性命、引起行仙道正途,請執(zhí)法尊消去謝靈徵之記憶,并立誓與之永生不見。 心口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他驚覺自己那時就在心頭插上了一柄滿是倒刺的利刃,只是瀛臺仙君從不怕疼,因此利刃入體時他騙自己無知無覺、騙自己萬事安好,而如今回頭細(xì)想,卻是要將這柄刀子硬生生抽出來,叫那千萬根倒刺一同將他的血rou撕扯開,在他的臟器間拉扯出一個巨大的、漏風(fēng)的創(chuàng)口。 他仍舊是不畏懼疼痛的,但他受制于那種無止盡的空虛、寒冷,以及創(chuàng)口愈合時的癢,癢意通常無法克制,抓撓之會使其流血,唯有在聞到桃花香氣時,他才能像個得了瓊漿的酒鬼一般,陷入一種難以明言的酣意。 怎么可能永世不見呢? 他問自己,一日不見,便癢至心髓,你怎么敢立誓永世不見? 蕭無音忽地站起來,將面前的幾案掀翻在地,他用所余不多的仙力捏了個訣,在指尖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 字跡密布的案卷被他放在火上炙烤,只是執(zhí)法仙尊所用記事之卷非同尋常,這一抹微弱的燭火未能傷及分毫,上面的字跡依舊在火光焰影間明明滅滅、閃爍不停。 “……瀛臺仙君為罪犯謝靈徵請命,以‘終身不見’之誓換其煉筋洗髓,仙途綿延……” “……以‘終身不見’之誓換其煉筋洗髓,仙途綿延……” “……‘終身不見’之誓……” 蕭無音輕咳出一口血,指尖火焰消散,案卷完好如初。 他倚回枯木之側(cè),闔上眼,將手中的紙卷拋于一旁,忽然明晰了謝靈徵自刎那日,雙目中的不解與苦痛。 這是他親手造下的孽果。 第25章 花弄影 隆冬飄雪之際,蕭無音與謝靈徵之間的“天人之隔”足足有了一整個年頭。 期間兩人未有書信往來,相捎事物亦是罕有。早些時候蕭無音尚會托靈犀帶一些法器靈藥下界,但謝靈徵每每以禮相還、敬之如賓,絕不失了禮數(shù),又平添幾分生疏,如此一來瀛臺仙君便覺出幾分寡興,再往后,也鮮少送東西下去惹人心煩。 這日蕭無音立竹林觀雪,竹上雪青斑斑,肩頭亦是雪片簌簌,他覺得寒涼,遂令靈犀帶一件大紅裘皮下山,假借其手贈與謝靈徵,并囑咐休得提起自己。 木靈犀自然省得,也未即時下界,而是等了數(shù)日,待得鬼道過起年夜來,方攜著裘皮氅子下了山去,尋著了穿著蓑衣斗笠坐在夜市喝酒的謝靈徵,以贈年禮為名,順利將這大氅披在了他的肩頭。 謝靈徵鮮少得了空飲酒,卻并不敢痛飲大醉,手中琉璃杯斟著瓊漿,面上有幾分薄紅,身軀卻依舊是石塊磚礫一般的冰冷。 “靈犀費(fèi)心了?!彼Φ?,“實不相瞞。雖非我想,但我這具身子著實不知寒涼,也不會輕易落了傷病,你這真金白銀花在我身上,實在是稱不上劃算。” 木靈犀哼笑一聲,不屑道:“照你這么說,你不畏寒不怕熱,平素又是個沒臉沒皮不知羞的,還穿衣服做什么,赤條條豈不是來去無牽掛?” 謝靈徵大笑:“好你個小妮子,消遣起我來。就知道你頂愛漂亮才挑了這么一個大紅色的衣裳,走,我陪你去挑點(diǎn)好看的胭脂水粉,當(dāng)做回禮了?!?/br> “我要什么回禮呢!”木靈犀掩唇一笑,目中卻有些喜色,左手微微動了動,又瞧了瞧坊間,便悄悄挽了謝靈徵的胳膊。 謝靈徵挑眉:“怎么,大姑娘了,不好意思了?” 木靈犀啐了聲,輕道:“沒規(guī)沒矩的,我是入鄉(xiāng)隨俗才拉著你呢,可不是對你有些什么?!?/br> “荒野草莽,不敢不敢?!敝x靈徵失笑,“且往那邊去吧?!?/br> 說罷他行了個迎賓禮,引著木靈犀往左手旁那條巷里去了。 燈影疏疏,人影攢攢。 一路上有些淅淅瀝瀝的雪珠,謝靈徵將發(fā)辮盤起來,戴上了大氅上的兜帽,一圈雪白色的毛絨圍邊襯得他神色柔和,燈火燭影更沿著他的面廓鍍上一層胭色,使他整個人瞧起來小了許多歲,加之他身形本就修長瘦削,如此一穿乍一瞧不足弱冠。 木靈犀怔然瞧著,只覺得仿佛夢回多年之前,百余年已過,她無論是樣貌心性都變了些許,可是謝靈徵似乎仍然是那個謝靈徵,似是隨時可折一枝桃花作劍,往凡間一闖,便又是一個名滿天下的桃花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