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秒殺
在北側(cè)黃金臺上,寧秀站在寧芳木的背后,感受到陸宣那熾烈的目光,不禁不屑的冷哼道: “哼,不虧是長門親傳弟子啊,好大的威風?!?/br> 寧芳木笑了笑,臉上有一絲猙獰的殺意忽然掠過。 “那便殺了他,權(quán)做祭旗吧?!?/br> 一年前,寧芳木在陳朝都城時建議陸宣參加宗門大比。那時他的想法是在宗門大比做出誤殺陸宣的假象,以此試探楚無夜的反應(yīng),再決定是否與長門為敵。但是時過境遷,將近一年的時間,寧芳木的心態(tài)已經(jīng)發(fā)生了極大的轉(zhuǎn)變。 野心就如同那荒原上的野火,只要燃起一星半點,便再難收拾。 他的壽元已經(jīng)所余不多,若是再等下去,恐怕就再沒有機會。于是這一年來他如坐針氈,患得患失,終于在半年之前下定了決心,親自去了數(shù)千里外的天機門,與林括密談了許久。 雖然寧芳木也知道此舉無異于與虎謀皮,但是他自覺已經(jīng)沒有其他選擇。他需要掌握整個靈云宗,需要所有的頂級秘法,需要靈壺秘境中的天地靈氣,需要透支整個宗門的一切資源,這一切只有一個目的。 那便是突破修行境界,增長壽元! 結(jié)果寧芳木心驚膽戰(zhàn)而去,志得意滿而歸。 林括的要求在他看來,真的并不過分。 天機門愿傾盡全力幫助地肺山鼎定乾坤,要求只有一個,那便是玉京秘境的名額。 雖說寧芳木對玉京秘境的名額也十分看重,但一個玉京秘境的名額與他的壽元相比孰輕孰重,寧芳木覺得根本無需衡量。 永久的讓出玉京秘境的名額又能如何?難不成自己的壽元和整個靈云宗,還比不上一個虛無縹緲的名額么? 在得到了林括的首肯之后,寧芳木再無顧忌,于是所謂殺陸宣以試探楚無夜的說法早被他拋到九霄云外。但是陸宣卻還是要殺的,在幾個月前,那陸宣竟然膽敢在地肺山當眾拆穿了張山克扣安家費用的事情,并直接將其帶到長門戒律堂,最終被冷毅斬殺。寧芳木自然不會在意那些新進弟子的憤怒,他在意的,只有自己的面子。 陸宣,你將我置于何地? “秀兒,帶人登臺去吧,前半場的魁首,必須是你。” 寧芳木冷聲道。 “祖父,您就放心吧?!?/br> “那陸宣怎么辦?孫兒恨不得親手斬殺了他?!?/br> “區(qū)區(qū)一個筑基期的小子,殺了他不嫌臟了你的手么?地肺山門下隨便一個開光期的弟子,殺他如殺豬狗爾?!?/br> 這一年來,長門與地肺山各藏心思,互相之間屏蔽了一切消息。楚無夜不知道地肺山里發(fā)生了什么事,而同樣的,寧芳木也不清楚長門發(fā)生了什么。若是讓他知道在幾個月前,陸宣便已將擁有開光巔峰境界的白素城擊敗,此時必然不會如此信心滿滿了。 “便宜了他,若是落在孫兒手里,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br> 寧秀早已將陸宣恨入骨髓,撂了幾句狠話便大步流星的走向臺下。便如陸宣一樣,眾多地肺山弟子云集于寧秀的背后,好似黑色的浪潮涌入石臺下方。 兩座黃金臺上,寧芳木和楚無夜的目光似乎是巧合,忽然碰撞到了一處。 寧芳木的嘴角掠出了一絲獰笑。 殺陸宣只是開了個頭罷了,今天但凡敢反抗自己的人,都將注定只有死路一條。楚無夜畢竟還是太高傲了些,明知自己的心思卻仍敢率眾參加宗門大比。如今絕大多數(shù)的長門弟子都離開了天門峰來到了自己的地肺山,他們卻不知道自己花費了半年的時間在此設(shè)下了天羅地網(wǎng),等待的就是今天。 此時此刻的寧芳木,已經(jīng)在幻想自己成為靈云宗主之后那一呼百應(yīng)的景象了。 ………… 如意試金臺下。 兩百名參比弟子已經(jīng)云集于寧全山的面前。 接下來便是抽簽,比試。 規(guī)則很簡單,一百座石臺上方都憑空浮現(xiàn)出各自的編號,一至一百,抽中同一個擂臺的兩人進行比試。 陸宣第一個抽簽,號碼是十七號。 陸宣對其他長門弟子點點頭,便大步來到十七號石臺前,縱身而上。 片刻后,一個身著黑衣的馬臉青年大搖大擺的登上擂臺,昂首挺立在陸宣的面前,輕蔑的目光在陸宣身上打量著,臉上滿是得意的表情。 隔壁十八號石臺上同樣是一個長門弟子對陣地肺山弟子。那地肺山弟子滿臉羨慕的看了過來,忽然豎起拇指大聲贊嘆道: “李師兄,好彩頭!” 馬臉李師兄哈哈大笑,再看向陸宣時,眼中忽然掠過一絲激動和兇戾的光華。 剛才寧秀已經(jīng)發(fā)下話來,無論誰碰上陸宣,殺無赦! 雖說如意試金臺的確被設(shè)下了禁制,不能害人性命。但是這如意試金臺本來就是天機門煉制出來的,這禁制是開是闔還不是自己說了算?這李師兄萬沒料到第一輪就遇到了陸宣,心中自然無比慶幸。 今天參比之人都知道大戰(zhàn)在即,而現(xiàn)在自己若是斬殺了陸宣,便是首功一件,等到地肺山取代掌門成為靈云宗正統(tǒng),自己或許直接便能被寧芳木收入門下,成為親傳弟子啊。 “在下李諾,地肺山核心弟子,開光初期境界,還望長門陸師兄手下留情啊?!?/br> 李諾假模假樣的拱了拱手,言語似乎客氣,但語氣卻滿是調(diào)侃。在他看來,陸宣年前剛剛踏入筑基境界,如今最多也只是筑基中期,與自己之間有一個大境界的差別,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這簡直是送上門來的功勞。 他隨手拔出腰間的長劍,單指在劍刃處輕輕一抹,笑道:“此劍乃是中品符劍,或許不能入長門師兄的法眼,但是卻也鋒利非常。不知陸師兄的法寶是什么,不妨拿出來讓在下開開眼界?” 李諾盯著陸宣的背后,在那里有一只金煌煌的劍柄斜露出來,從靈氣判斷,卻好像也不比自己的長劍高明到哪里去。不過他還是有些謹慎,畢竟陸宣是長門親傳弟子,若是拿出一把靈劍出來,自己可就要小心些了。 誰知陸宣只是看著他,就好像在看著一團空氣,根本連說話的打算都沒有。 李諾的粗眉頓時蹙了起來。 “怎么,陸師兄都不屑和我說話么?你以為李某會在乎什么長門親傳弟子?十幾年的功夫才剛剛筑基,即便是地肺山伙房中的雜役恐怕都沒那么蠢笨吧,似你這樣的廢物,本就不該留在世上,李某今天就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正在李諾聒噪不休的時候,遠方空中,寧全山抖手祭出一面磨盤大小的銅鑼,屈指一彈。 噹! 一聲清越的銅鑼聲響,震動八方。 宗門大比宣告開場。 李諾仍想聒噪,卻感覺眼前一花,原本站在十丈開外的陸宣竟瞬間不見了蹤影。 正在他愕然的時候,忽然感覺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了自己的咽喉。 砰! 一肚子廢話被卡在了嗓子,李諾根本來不及任何反應(yīng),便糊里糊涂,好似騰云駕霧般向后射去。轉(zhuǎn)眼間他便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摜向下方,那一刻李諾只能看到天上的白云,就感覺自己好像正在墜入無底深淵。 轟! 李諾就感覺自己好像被猛然撕裂開來,旋即陷入一片永恒的黑暗之中。 到最后李諾都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這一切,只有南北兩側(cè)看臺上還有左右?guī)鬃夼_上的參比弟子才看的一清二楚。 當銅鑼聲響起的瞬間,陸宣忽然風馳電掣般撲向了李諾,速度快到在身后留下了一道道殘影,背后的黃金長劍根本動都沒動,只是一伸手掐住李諾的喉嚨,然后遽然撲倒了擂臺邊緣。 石臺高有十丈,陸宣愣是捏著李諾的脖子,狠狠的砸了下去。 轟鳴聲中,漂浮的白霧四下散去,地面上赫然被砸出一個坑洞來,而李諾已經(jīng)四肢扭曲,七竅流血。 粉身碎骨! 此時,銅鑼聲仍縈繞在天空之上…… 北側(cè)看臺上,寧芳木正準備扭頭和不遠處的天機門門主林括寒暄幾句…… 南側(cè)看臺上,秦素正緊張的想要去牽楚無夜的衣襟…… 旁邊十八號擂臺上,剛才那喝彩的地肺山弟子,指尖剛剛觸碰到劍柄…… 一切都感覺尚未開始。 十七號擂臺上卻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南北看臺一陣鴉雀無聲,十七號擂臺周圍的幾座擂臺上,十幾個參比弟子遠遠的看過來,甚至忘了比斗之事。 唯有陸宣仍鎮(zhèn)定自若,他低頭看了看死的不能再死的李諾,淡淡的冷哼道: “啰嗦?!?/br> 這是陸宣第一次殺人,按常理而言不可能無動于衷,然而陸宣卻知道自那銅鑼聲響起的瞬間,其實地肺山與宗門之爭便已經(jīng)開啟。既然是你死我活的修羅戰(zhàn)場,那么死人,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這開戰(zhàn)第一場,便用這個李諾來祭旗吧。 陸宣確認那李諾已死,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遠處的寧芳木。 故意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大聲道: “寧山主,您不是說這如意試金臺自有禁制,能保住參比弟子的性命么?怎么……他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