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涂山九尾
圓月之中。 陸宣和涂山君隨著奔雷元帥走到深處,眼前豁然開朗。 原來這圓月法寶的核心,是一處方圓數(shù)百丈的空間。 腳下平整,光潔如鏡,仿佛是一片雪白的冰湖。冰湖正中央的位置,則有一顆巨大的冰樹,有勃勃生氣正從那冰樹中孕育并彌漫開來。 在冰樹下,則有個美妙的身影坐在那里。 那人看似是個少婦,渾身衣裙勝雪,滿頭長發(fā)也一片雪白,遠(yuǎn)遠(yuǎn)的望去仿佛和冰湖、冰樹融為一體。 “君上,那位便是您的母親了?!?/br> 奔雷元帥輕聲道。 涂山君渾身一僵,遙望著那少婦的身影,一時仿佛癡了。 陸宣輕拍涂山君的肩膀,微笑道:“君上還不去?” 涂山君這才驚醒,頓時化作一道白光,落在那少婦的面前。 “娘……”涂山君站在少婦面前,渾身顫抖,而那少婦似乎愣了愣,終于抬起頭來。 涂山君愣住了。 這時陸宣和奔雷元帥也趕了過來,見那少婦抬頭,陸宣也是一愣。 那少婦容顏極美,但一雙眼睛卻已經(jīng)不見了,只剩兩個血rou枯竭的空洞對著涂山君。 “月娥?” 昔日涂山的主母,涂山君的生母猛地跳了起來,雙手顫抖著在空中亂劃,“你真是月娥?” 涂山君猛地抓住母親的手,然后撲進(jìn)了她的懷抱,“娘,是我啊?!?/br> 母女兩個頓時抱頭痛哭。 然而少婦忽然抱住涂山君,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對面前的奔雷元帥和陸宣怒吼道:“蛟王不是答應(yīng)我們,永遠(yuǎn)不會讓月娥卷入這亂世之中么?為什么你們會把月娥帶來,你們要做什么?。俊?/br> 她激動無比,有股龐大的妖氣呼嘯而出,但是對奔雷元帥而言卻不屑一顧。 奔雷元帥一笑,“老君夫人,我卻要對你道一聲喜了。用不了多久,涂山君便會與太子殿下成親,到時候你們二老便是皇親國戚了啊?!?/br> “什么???” 少婦駭然失色,“放屁!” “我涂山氏怎能與外族通婚,更何況是蛟王的兒子???”她猛地抓住涂山君的手,厲聲道:“月娥,你說,這不是真的!” 涂山君只能柔聲道:“娘,這件事稍后再說,我爹呢?” “住口!” 少婦厲聲道:“你若是不把此事說清楚,還有什么臉見你爹?。俊?/br> 奔雷元帥陰聲道:“老君夫人,此事已成定局,況且你們?nèi)缃襁€有什么資格反對?乖乖認(rèn)命吧,或許以后有太子妃照顧,你們夫妻兩個的日子還能好過一些?!?/br> “滾!” 少婦絲毫沒給奔雷元帥面子。 奔雷元帥立刻勃然大怒,正想發(fā)作的時候,遠(yuǎn)方忽然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 “什么聲音?” 奔雷元帥愕然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但是他們身在圓月之中,自然什么也看不到的。 陸宣卻心中一震。 那聲巨響應(yīng)該是來自天牢的方向。 難道是于解愁真的與逐浪元帥同歸于盡了? 無論于解愁用了什么辦法,或是成功與否,他都是注定必死無疑了。陸宣在心底不禁慘然,但臉上卻故作驚愕之色道:“奔雷元帥,這是天崩地裂了么?我們身在高空竟然也能聽得這么清楚,怕是出大事了吧?!?/br> 奔雷元帥當(dāng)然想出去看看究竟,但留陸宣和涂山君在這里卻又有些為難。 陸宣微笑道:“元帥是涂山國的元帥,國中有事,元帥自然心中擔(dān)憂。您盡管去看吧,讓我家君上好好的勸勸主母?!?/br> 奔雷元帥心想倒也無妨,反正憑涂山君和陸宣的本事也做不出什么事來,而且他也實(shí)在懶得理會正怒不可遏的涂山主母了。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飛身而去。 等到奔雷元帥走遠(yuǎn),陸宣才沉聲道:“老君夫人,請您冷靜一下,聽我說?!?/br> “你又是誰?” 涂山主母冷然道。 “娘,您聽他說。”涂山君抱住了涂山主母的胳膊柔聲說道。 “奔雷元帥隨時都可能回來,請主母不要打斷我,聽我說完。”陸宣語速極快的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雖然算是粗枝大葉,但重要的關(guān)節(jié)卻沒有疏漏。涂山主母原來臉上滿是憤怒之色,但是聽著聽著卻變得驚訝至極。 “你說完了?” 涂山主母顫抖著問。 “是?!?/br> “這是真的?”涂山主母又問涂山君。 涂山君重重的點(diǎn)點(diǎn)頭,旋即意識到母親雙眼已盲,連忙道:“是啊,女兒和他剛從天牢過來?!?/br> 涂山主母徹底愣住了。 這短短時間之內(nèi)實(shí)在是令她難以消化,以至于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陸宣沉聲道:“現(xiàn)在時間緊迫,晚輩只問兩件事?!?/br> “第一,老君是否健在?若是健在,兩位前輩能否協(xié)助我們鎮(zhèn)壓那奔雷元帥?” “第二,兩位前輩能否幫我們逃出涂山國?” 這卻是目前最關(guān)緊要的兩件事了。 涂山主母這才清醒過來,“夫君仍在,若我們齊心協(xié)力,有心算無心,應(yīng)該能夠鎮(zhèn)壓那奔雷元帥?!?/br> “至于要逃出涂山國,我們也別無他法,只能硬拼?!?/br> 陸宣心中一沉,但仍不假思索的道:“既然如此,先不必考慮如何離開涂山國,老君現(xiàn)在何處?” 涂山主母單手一揮。 有道白光劃過整座冰湖。 那冰湖原本并不透明,但隨著白光閃過,卻頓時變得晶瑩剔透,露出冰湖下方的景象來。 陸宣這才看到在那冰樹的樹根盤根錯節(jié),貫穿整座冰湖,而在冰樹正下方的樹根之中包裹著一團(tuán)雪白的東西。 那竟然是一條一丈多長的白狐! 白狐蜷縮著身體,像是陷入長眠之中,在其身后,共計(jì)九條毛茸茸的雪白長尾凝固在冰湖之下,纖毫畢現(xiàn)。 這是…… 九尾妖狐?。?/br> 陸宣縱然見識再少,卻也聽過這九尾妖狐的名字。 狐生九尾,乃是上古妖類中血統(tǒng)最為高貴的一脈,即便在凡間也是人人皆有耳聞。 他卻做夢也沒有想到竟能在這里親眼見到一頭九尾妖狐! “夫君,醒來啊?!蓖可街髂篙p拍冰樹,對那九尾妖狐呼喚道。 那就是涂山老君? 陸宣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涂山氏就是九尾妖狐一族! 他不禁看向了涂山君,原來,她也是九尾妖狐。 再仔細(xì)看那涂山老君,陸宣這才知道所謂的身器合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白狐并非是被數(shù)根包裹,而是與無數(shù)樹根融合在了一起,大大小小的數(shù)根刺入白狐的體內(nèi),與血管交融,好似冰雕般的樹根中閃爍著絲絲縷縷的血色光華。 白狐似乎在沉睡之中,不過雙眉間始終緊皺著,顯然一直都在承受著某種痛苦。 “爹!” 涂山君撲倒在冰面之上。 涂山主母摸摸索索的找到涂山君的螓首,輕撫她的秀發(fā)柔聲道:“孩子,你爹他沒事的?!?/br> “夫君,醒來……” 涂山主母在冰面上輕拍了兩下,涂山老君稍稍一動,這才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那赫然又是一雙血rou干涸的孔洞。 涂山君頓時大哭起來,問涂山主母道:“娘,你們的眼睛為什么……” 涂山主母嘆息道:“當(dāng)年,蛟王拿你和涂山一脈的性命要挾我們兩個,你爹這才迫不得來到這里幫蛟王延續(xù)涂山世界的生機(jī)。不過蛟王又擔(dān)心我們在天上看得清楚,從而再生事端,便將我們的眼睛都剜了出來,又讓奔雷元帥看守我們,不得善用神魂?!?/br> “他……該死!” 涂山君向來溫柔嫻靜,從不會口出惡言,如今說出該死兩個字來便足以證明她對蛟王是何等恨之入骨。 這時,冰樹下的白狐身子微動,冰樹也隨之搖動起來。 一個身著白袍的中年男子幻化出來。 陸宣知道這就是涂山老君了。 “月娥,你不該為了我們?nèi)绱唆斆О?,如今觸怒了蛟王,恐怕……”涂山老君黯然嘆息。 陸宣皺了皺眉。 這涂山老君的性子,說好聽些是善良淳樸,若是說得難聽些,未免有些懦弱了。 正想說話,誰知涂山君卻神色激動起來。 “爹,娘,女兒沒錯!” 涂山老君夫婦頓時都愣住了。 涂山君語氣急促的道:“你們不知道外面變成了什么樣子,這涂山世界早已變成妖魔的世界了。我涂山一脈也再不是以前的涂山,外面那些敢于對抗蛟王的人類修士要么成為涂山奴,要么便被壓入天牢飽受折磨?!?/br> “如果女兒現(xiàn)在還聽之任之,如果不是陸宣他們殺了涂山太子,難道你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嫁給那涂山太子?” “一味的隱忍又換來了什么?” 涂山君哀聲道:“爹,娘,如今天牢中的人已經(jīng)被我們都救了出來,我們也再沒任何顧忌,索性便于蛟王拼到底,哪怕身死道消那也是死得其所?!?/br> 涂山君的話如疾風(fēng)驟雨,令老君夫婦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陸宣在旁邊雖然一聲沒吭,但暗中卻不禁點(diǎn)頭。 涂山君下山不過一日,但是卻明顯變得堅(jiān)強(qiáng)了許多。 老君仍未說話,涂山主母卻忽然露出一絲笑容。 “月娥,你終于長大了啊?!?/br> 她嘆息了聲,看向涂山老君,“夫君,我覺得,月娥說的沒錯。” “起碼,我們一家人終于能在一起了啊。” 涂山老君稍作猶豫,終于還是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也罷……” 話沒說完,涂山老君忽然神色一變,沉聲道:“那奔雷元帥回來了?!?/br> 陸宣連忙道:“我這里有蕭無敵與葛林相助,老君可否暫時鎮(zhèn)壓奔雷元帥?” “我們夫婦可暫時鎮(zhèn)壓,你便見機(jī)行事吧。” 涂山老君身影驟然消失,幾乎與此同時,隨著一陣腳步聲,奔雷元帥眉頭緊鎖的走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