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秦淮喝到嘴里的酒險些嗆出來:“……什么?” 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那個比仆人還“貼心”的助理,跟在艾唯身邊的伯特,竟然不是男仆,而是杰菲爾德家的公子。 “你……”秦淮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慮,“你把這樣的人帶在身邊,這樣信任他,不怕他某天反咬你一口嗎?” “何況他不能,也不會?!卑ǖ故谴鸬酶纱?,她頓了頓,笑著瞥了秦淮一眼,“用人不疑,只要對方值得我的信任。我對你不也是一樣的么?” 看來是手里握著什么把柄了——秦淮自動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話,聳了聳肩:“好吧?!?/br> “這倒不是重點,就算伯特有時間,我也不會讓他去辦?!卑ㄍ炱鹚氖郑抗饴湓谖璩刂衅鹞璧馁e客上,意味深長,“我要說的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br> -------------------- 來了來了,大家過年好~ 過年沒更新,這兩天會陸續(xù)把字數(shù)補上。 第18章 悵然若失的 舞會不到半場,艾唯被一通電話叫走。杰菲爾德家族搬離首都不久,似乎有些事還沒有得到妥善處理,而她的那位伯爵哥哥顯然是個手無實權(quán)的“花瓶”,柏莎夫人不在,一應(yīng)事務(wù)只能由艾唯出面處理。 處理家族事務(wù),當然是不方便將秦淮帶在身邊的,好在這場舞會上安排的活動并不單調(diào),足夠讓秦淮在她離開的這幾個小時中自娛自樂。艾唯留下一句“感到無聊就打電話,我讓人來接你”,便匆匆離開了宴會廳。 她走時帶走了伯特,秦淮看著她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艾唯的幾個哥哥jiejie全都死得疑點重重,可在首都,她似乎還有一個meimei,到現(xiàn)在也沒有露過面,也從來沒聽她提起。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個人有一群死得不明不白的哥哥jiejie,有個像男仆一樣對她唯命是從的弟弟,再有個存在感極低的meimei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十分奇怪的事了。 皇家宴會廳只有在社交季這樣重要的場合才全部開放用作宴會場地,平日里會作為藝術(shù)館,向群眾開放一部分走廊與房間。這里每走兩步,就能看見聞名遐邇的藝術(shù)品,從古至今,一應(yīng)俱全。秦淮在一幅宗教畫前駐足,這幅畫并不像其他烏列教藝術(shù)一樣歌功頌德,畫中是位圣女,她躺倒在一個不知名的破敗角落里,在一癱暗紅的血跡中,安詳?shù)睾现劬Α?/br> 就算顏料被歲月所侵蝕,這占據(jù)大半篇幅的紅色也沖擊了秦淮的眼睛,她定定地看著這幅畫,好像能透過冰冷的玻璃,透過泛黃的紙張,透過圣女緊閉的雙眼對上她悲憫溫柔的眼神。 她想起了艾唯墻上掛的那副畫,就像那幅畫作一樣,這張圣女像也沒有任何關(guān)于作者的信息。 秦淮輕輕嘆了一口氣,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感慨。 “……秦翎?” 她還沒從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悵然中回過神來,腳步陡然停住,猛地一僵。 她有十幾年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秦翎,秦翎,這個名字現(xiàn)在只偶爾出現(xiàn)在她那些觸不可及的夢里,以至于她乍一聽見別人用這個名字稱呼自己,沒來由得有些恍惚。 這里怎么會有人認識她? 直覺告訴她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可身體卻不受控制一樣,想要轉(zhuǎn)身逃開——她下意識倉皇地后退了半步,就好像離這稱呼越遠,就越能掩蓋她如今的不堪一樣。 “你是秦翎嗎?抱歉,我是不是認錯了?” 不能躲開,秦淮心想。她指尖冰涼發(fā)麻,用指甲把手心掐得泛白發(fā)青,才勉強找回了一絲思考的能力。秦淮看向女孩的眼睛,擠出一個貌似疑惑的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僵硬:“你是……” “真的是你!在舞會上聽說你是來自維什特爾區(qū),我就覺得有些熟悉,真是好多年不見了,天吶,我竟然還能認出你來?!迸Ⅲ@喜極了,蹦跳著小跑過來,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就像自豪于自己認人的眼光,“我是夢夢呀!柳夢,我們做過同學(xué),你還記得我嗎?” 在秦淮那乏善可陳的生活里,“同學(xué)”這兩個字實在陌生極了,就好像掉進深海、埋藏于污泥中的一顆鉆石,沒有人想要拾起,只能在日復(fù)一日中無奈地被遺忘,再讓她此刻蜷在手掌中的指尖微微發(fā)顫——秦淮在少得可憐的所謂“美好回憶”中挑挑揀揀,竟然真的找到了關(guān)于這個名字的零星記憶。 “我記得你,”半晌,她清了清嗓子,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皇家藝術(shù)學(xué)院,是嗎?” “天吶,你還記得!”柳夢興奮地圈住她的胳膊,“我們在美術(shù)史課上總是坐同桌,那時我們才幾歲,就有那么要好,我現(xiàn)在也經(jīng)?;叵肫饋?!只是你不等第二學(xué)年結(jié)束就沒了消息,我還傷心了好一陣子呢!” “……是的,”秦淮提起一邊嘴角,“我轉(zhuǎn)學(xué)回盧港了?!?/br> 這是個拙劣的謊言,她并沒有在學(xué)校度過很多時間,只要對方稍微一問,她的難堪必然展露無疑——但她還是這樣說了,就像急于遮掩什么似的。 好在柳夢并沒有追問?;始宜囆g(shù)學(xué)院的學(xué)生們大多家境優(yōu)渥,二十余年的養(yǎng)尊處優(yōu)讓柳夢依然單純活潑,對著這樣一個十幾年不見、底細不清的“半生人”也能毫無隔閡地?zé)峤j(luò)起來,她親密地挽著秦淮的手,拉她去看那幅沒有聊完的畫,就好像她們還是那對親密無間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