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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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暫且在這里歇息吧,明早再抓緊趕回京城?!苯殖D暝谏揭伴g奔波,很快就發(fā)現這處空間尚可、足夠容人的山洞。 經過一晚的奔逃,幾人幾乎個個掛彩,懸濟堂的人幾乎都活著出來了,但村民她們卻只救出來少數幾個,一行人的情緒都十分壓抑低落。 醫(yī)者本分本為救死扶傷,但事到如今,此事顯然不是一次偶然的疫災那么簡單,姜林不明白,究竟什么人會拿這樣的事情來做文章,其背后的人又能從這樣的事情里攫取到什么好處? 是升官?還是發(fā)財? 她不明白。 幾人熟練地在周圍尋來些干枝子充當柴火,將枝子架在洞中央,稍粗一些的充當支架,細碎一些的充作燃料,取火折子點燃,幽微的火光照亮這一隅小小角落。 眾人圍坐在此,俱是愁容滿面,滿腹心事。 沈方率先打破沉默道:“今晚我來守夜吧,眼下尚不安定,需要有人守著。師父師姐辛苦一天,得好好歇一歇明早才有精力趕路,陸姑娘尚未痊愈,也不適合熬著,早些歇息吧?!?/br> “好。”陸秋白神思不屬,愣愣道。 姜林接道:“我也確實累了,你先守著上半夜,下半夜換我,到時直接喚醒我就是。” 沈方點頭應下。 夜里寂靜無聲,獨自守夜了無消遣,沈方沒多久就心生困意,感到疲憊不已,待得實在撐不住的時候,只好將姜林喚起,自去睡了。 姜林歇過這一小會,已覺得精神好上許多,便起身將他換下,守著火堆,不讓它徹底熄滅。 火光映在酣睡的眾人身上,姜林不自覺地左右觀察起來。 師弟心地純善,除了醫(yī)學向來沒什么事情值得他掛心,師父游歷多年,早些年又入過行伍,比起同齡的人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健朗,只是幾個月不見,鬢邊似乎又添了幾縷白發(fā)。 而那位她們路邊撿到的姑娘,看起來似乎并不是尋常窮苦人家的兒女,雙手并無多少勞作的痕跡,不知為何竟會收那樣重的刀傷,還獨自昏迷在陌生的村莊,她的來歷也許有值得探究之處。 正出神間,姜林眼看她面上浮現出悲傷之色,眉頭緊鎖,好像十分痛苦的樣子,姜林不知道她這是做了什么噩夢還是病情有所反復,更深露重,她現在本就體虛,若是又染上風寒可不太妙。 于是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希望她能舒緩一些。 陸秋白好似察覺到什么似的,慢慢地安定下來。 夢里她回到了崖州的冬夜,母親哥哥俱在,阿娘在做衣裳,哥哥與她爭執(zhí)著書中的一句話,斷句不同,意思也截然不同。 屋外大雪紛飛,這間小小的屋子卻暖洋洋的,讓她覺得無比的快樂與安心,好像什么都不用害怕,什么都不需要她擔心。 可是突然間哥哥消失了,一回頭母親也不見了,只剩屋子里的暖爐還燃著。 那一瞬間她的心如墜冰窖,如同整個人處在持久的風雪之中,看不清來路,也尋不到歸途。 陸秋白驚醒過來,發(fā)覺身上披著一件月白色的衣袍,她記得這是那位名字里帶有林字的姑娘的。 陸秋白朝火源那邊看去,她正扒拉著火堆,一邊往火堆里添加新的柴火,火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她的面容十分地清秀,脫去外袍,身上只著單衣和一件團窠獸紋半臂。 眼看著她添完火將要轉過臉來的時候,陸秋白趕緊別過臉去,拉了拉身上的衣袍,故意發(fā)出一些聲響,假裝只是剛剛睡醒翻身。 她不想被發(fā)現剛剛直愣愣地盯著人家姑娘的臉看,顯得她像個垂涎人家姑娘美色的登徒子似的,看起來多少有些奇怪,萬一還惹得人家反感就不妙了。 “你醒了?” 姜林其實早就發(fā)現有人醒來盯著自己看了半天,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所以才專心做手上的事情。 誰知道這姑娘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她,直看的她不自然起來,忍不住回過頭去。 “可是太冷了?不如往火堆這邊多靠靠,暖和一些。”姜林建議說。 陸秋白從善如流:“好?!?/br> 然后抱著衣服便走過去。 “謝謝你,我現在也不那么冷了,你把衣服穿上吧?!?/br> “無事,不用謝。”,姜林客氣道。 兩人并排坐在一起,一時間又相對無話。 “你們接下來要去哪里?”,陸秋白率先打破了沉默,輕聲問道。 “接下來我們要回渠京去,諸事還需回京后做進一步的調查,白山村這事頗為蹊蹺?!?/br> “還不曾請教過姑娘芳名和諸位的來歷?將來佛前還愿也好求菩薩保佑善人。” 姜林輕輕笑了笑:“我姓姜名林,那是我?guī)煹苌蚍?,取字子服,我?guī)煾感绽?,單名一個帆字,你叫他黎老即可,我們都是懸濟堂的醫(yī)者,懸濟堂在渠京有一處分號,我們明天要去的就是那里?!?/br> “原來如此,早聽聞懸濟堂醫(yī)者懸壺濟世之名,深受百姓愛戴,分館遍布天下,能解各種疑難雜癥,且常有義診,惠及平民,遇上你們,是我之幸?!标懬锇子芍愿袊@。 姜林并不覺得懸濟堂之名多么值得夸耀,醫(yī)者救人乃是本分,見過的生老病死太多,她更喜歡沉浸于醫(yī)書時的簡單和平靜。 “不知姑娘接下來如何打算?可要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