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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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蜚與她常年通信,信里從不聽她提及女扮男裝一事,沒想到,她竟有如此抱負,要入朝為官! 同為女子,蜚蜚自然為她高興,十分期待能與她見面。 “阿娘,可以嗎?”蜚蜚捧著臉望向柏秋,“二哥要念書,三哥路上孤單,再打擾二哥,多不好?” “你這個鬼靈精,就怕你過去闖禍!” “不會的!” 母女倆你一言我一語,柏秋顯然沒有阻攔她們的意思,但也沒有答應:“到時再說?!?/br> 阿娘這樣說,基本上就等于答應了。 一旁的江敬武卻覺得無比惆悵,打斷他們道:“不是,你們就沒有想過繼承家業(yè)嗎?” “我這些年拼死拼活的,你們一個不著家,一個要當官,一個就知道胡鬧!聽你說不彈琴了,爹還抱著幾分希望,現(xiàn)在好了,竟說要先玩到十月!” 兄弟三人神色各異,很顯然,真的沒人想過繼承家業(yè)這件事。 “爹,咱們不是那塊料?!比缯f道,“阿柔會做生意,讓meimei來。” 阿柔連忙搖頭:“我自己有醫(yī)館和鏢局,根本忙不過來,對酒館和客棧的經(jīng)營也不感興趣,meimei喜歡酒,讓meimei來!” “我?我……”蜚蜚食指抵著下巴,竭力思考拒絕的理由,“我太笨了!我不行,我會把咱家敗了的。” 江敬武一聽,卻大笑起來:“誰說你笨,不會可以學嘛——敗了也比放在那兒讓別人惦記強?!?/br> 蜚蜚:“???” “不行的!我、我遲早要嫁人的!”蜚蜚不停擺手,“三哥什么都不會,不繼承家業(yè)他要餓死了,讓三哥接!” 皮球又踢到三哥懷里了,三哥眼睛一轉(zhuǎn),望著阿爹,忍笑道:“若把酒館和客棧交給我,我就全都改成妓;、院,剛好還是我擅長的領(lǐng)域……” 話沒說完,江敬武的巴掌就要落下來了! 三哥惡作劇得逞,一改方才的抑郁,大笑著跑出院子。 江敬武要去追,兄妹幾人見狀,躡手躡腳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打算趁他不注意溜走。 “一群小白眼狼!”江敬武叉著腰對著院門喊,“連個替阿爹分憂的都沒有!” 聽了全程的仆從們都竊笑。 同時又覺得江家真是大戶人家里的一股清流——別人家的兄弟,爭家產(chǎn)爭得頭破血流,他們倒好,踢皮球似的,給誰都不要。 不過,幾個公子、姑娘都不是一般人,說不定真看不上家里的財產(chǎn)。 出了爹娘的院子,天色已經(jīng)不早,姐妹倆回去也沒再耽擱,洗漱好便休息了。 第二天晌飯時才起,出二房外,只有阿嬤在,胖墩和胖虎受了傷,需得靜養(yǎng),三叔三嬸在照顧他們,陳花完全是不敢來。 阿嬤似是不知道昨夜發(fā)生的事情,還特意解釋了一句。 晌飯后,她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說道:“先前沒來的時候,想來的很,現(xiàn)在過來了,卻覺得不太適應?!?/br> 二房有些意外,放下筷子,望著阿嬤。 “聽說五月份老二要進京趕考,咱們便也那個時候回去。”阿嬤說道,“人老了,愛在老地方待著?!?/br> 江敬武臉上有些失落,知道她是因為胖墩的事兒,才這樣說的。 “路引上不是有三個月嗎?”柏秋說道,“到期之前便多住幾天,孩子們許久沒見您,剛來幾天就要走,讓人心里怪難受的。” “還有個把月呢,夠住的?!卑咝Φ溃霸偻?,胖墩家的身子更重,路上辛苦?!?/br> 她這樣一說,二房便沒什么可說的了。 真不是她們摳門,舍不得多出一張嘴的糧食,而是陳花心思太多,鬧心的很。 不如給他們多備些盤纏,吃穿用度皆可自由支配,不比寄人籬下的強? 怕阿嬤心有芥蒂,柏秋便提前說與她聽:“那我便從柜上多支些銀子給胖墩媳婦兒。還有些沬州的特產(chǎn),現(xiàn)在就得開始準備,給老大、老四家也捎回去一些。” “可使不得。”阿嬤說道,“路上亂,帶著銀錢容易招禍?!?/br> 阿柔便說道:“不妨,到時候命幾個鏢師跟著就行,他們做的就是這一行?!?/br> 阿嬤自然歡喜,笑著答應下來。 知道三叔一家要離開,蜚蜚心里又悵然,又輕快。 輕快的是,胖墩兄弟倆和陳花不能在她眼前蹦噠了,悵然的是,沒好好招待阿嬤和三叔、三嬸他們。 心情有些復雜,書也看不進去。便待在院子里,打量墻角那幾壇自己釀的酒。 她想拆開一壇看看,又怕拆開就壞了。 瑩白的手伸出去又縮回來,想了想,又伸出去,結(jié)果又不忍心。 來來回回好幾次,正打算放棄,就聽身后傳來一聲輕笑。 聲音有點熟悉。 蜚蜚忙回頭朝他看去,不由一愣:“你怎么來了?” 顧瑾城左手隨意地扶著刀柄,右手藏在身后,倚在院門邊上,沖她挑了挑眉。 “你這人?!彬泸氵^去要把門關(guān)起來,“我大哥知道,又要打你了?!?/br> 顧瑾城撐著門,只說:“擔心大哥打我才趕我走?” “不是,你來后院沒人攔你?”蜚蜚放開門板,瞥他一眼,“懂不懂規(guī)矩。” 小姑娘眼睛大,黑白分明的,這樣瞧他一眼,不像發(fā)怒,倒像是在撒嬌。 但顧瑾城知道,她才不是。 “你不是說不再見我嗎?為什么還來?”蜚蜚見他不說話,心里慌慌的。 顧瑾城收了笑意:“同我舅舅一起來的?!?/br> “然后,秋姨見我乖,舍不得攔我?!鳖欒且煌犷^,“就你心思多,成天想些亂七八糟的,哥坦蕩著呢,怎么就不能來見你?” 這話說的,好不要臉! 蜚蜚心砰砰地跳,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么,抬手便想把他往外推。 “你自己說的話,都不作數(shù)?!彬泸氵呁扑厷夂艉舻卣f,“你想見我,我不想見你?!?/br> 顧瑾城見她炸毛,不再逗她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 “我是來給你傳消息的。”少年拍拍她的手腕,“都說了是跟我舅舅一起來的,你怎么都不當回事兒?” 蜚蜚連忙松開他,握著被他拍過的手腕,心跳得更快了。 “你舅舅……”她一說,才反應過來,他舅舅,不就是納蘭卓他爹? 他他他,他來干嘛? “來替納蘭卓提親?!鳖欒窍袷悄懿鲁鏊南敕ㄒ话?,“你說我該不該來找你?” 蜚蜚:“……” “這個納蘭卓?!彬泸闩?,“不是讓他跟國舅爺解釋了嗎?怎么解釋得親自來了!” 顧瑾城說道:“說明,我舅舅是真心想讓你進納蘭府?!?/br> “我才不要!” 蜚蜚連忙喊來不醉,讓她給自己梳妝,她要親自去見納蘭謙,向他說明白。 這樣做,是很不懂規(guī)矩的表現(xiàn),但她就是要讓納蘭謙討厭她——堂堂皇親國戚,總不會娶個沒有家教的姑娘做大夫人。 “你這樣沒用的。”顧瑾城卻說,“流言只是契機,納蘭謙是想拉攏大哥,所以……” “所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蜚蜚更煩了,“告訴我這親事必須成?顧瑾城,你真的很討厭!” 顧瑾城眼中閃過一絲難受的神采,但很快被他壓下去了,快到讓人根本看不出來。 只能瞧見他用來掩飾傷心的笑容。 “好人真是不好當,”顧瑾城右手藏在身后,左手在刀柄輕點幾下,笑容邪肆,“還是欺負你比較有趣?!?/br> 蜚蜚瞪了他一眼,“嘭”的一聲將院門關(guān)上,把他攔在外面。 面對著門板,顧瑾城默默站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轉(zhuǎn)過身,將背在身后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兩盞漂亮的花燈。 和蜚蜚昨晚在漁燈節(jié)買的那兩盞,一模一樣。 垂眸望著花燈上面憨態(tài)可掬的兔子圖案,顧瑾城滿臉的懊惱。 明明……是想和好的,怎么又吵起來了?,, 第70章 蜚蜚故意讓不醉給她梳了很丑的單螺髻, 尖尖的發(fā)髻戳在腦袋上,簪什么都不好看。 不醉梳的時候,就一副不忍卒睹的表情, 最后實在看不下去了, 不顧她的反抗,硬是將發(fā)髻加以改進, 雖然還是很奇怪,但不至于丑到?jīng)]眼看。 衣服沒有專程換, 干干凈凈的粉色襦裙, 戴一副簡單的水滴形的玉耳墜, 整體看上去還算活潑可愛。 只是那個發(fā)髻,不醉看一眼難受一次, 堅決不肯承認是出自她之手。 再次打開院門,顧瑾城已經(jīng)不知道去了哪里。 蜚蜚還四下張望了片刻,沒有瞧見他的身影,心下又著急, 便沒有管他,拎著裙擺往會客廳去。 按理說,江家沒有答應媒婆的提親, 就等于明確地拒絕了納蘭府,即便納蘭府來人, 也該是大夫人周氏過來,國舅爺卻親自來了。 “他們家人怎么這樣?”蜚蜚不滿地說道,“專程來施壓不成?” 不醉不敢妄議主人家的事, 便只在旁陪著,沒有吱聲兒。不多時,兩人來到了會客廳,蜚蜚讓不醉先進去通報。 得到肯定的回復之后,蜚蜚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顧瑾城也在里面,原本只是隨意瞥她一眼,待看清楚她的頭發(fā),險些笑噴。 但眼下畢竟是相對嚴肅的場合,顧瑾城只得忍了忍,盡量不看她,挺直腰桿,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