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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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忍住,以拳抵唇,偷笑了出來。 蜚蜚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不過,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規(guī)矩地朝納蘭謙福了福,講了幾句客氣話。 納蘭謙倒沒覺得她不懂規(guī)矩,反而喜歡的緊,瞧向她的目光充滿了慈愛。 還讓人給她見面禮,是一副一看就很貴重的玉鐲。 蜚蜚:“……” 顧瑾城笑不出來了,臉色難看地望著納蘭謙,唇邊帶著一絲冷笑。 他天生一副上翹的嘴巴,平時不笑,嘴角也是彎彎的,帶著幾分桀驁的壞。 此時,瞧著卻有些邪氣,手上慢條斯理地擺弄著從蜚蜚院子里摘的一朵海棠花,總感覺下一刻他就要撒潑了。 “您太客氣了。”蜚蜚拒絕道,“東西我不能收?!?/br> 納蘭謙也不生氣,似乎早有心理準備,正要用他的法子勸蜚蜚收下。 卻聽見蜚蜚大膽地說道:“上回有幸去了一趟貴府,聽聞府上只有幾位公子,怕是納蘭伯伯想認我做干女兒,才送我這樣貴重的禮?” “蜚蜚!”柏秋急急打斷她,又朝納蘭謙說,“國公爺海涵,小女年幼,不懂事?!?/br> 納蘭謙卻哈哈大笑,反倒說:“我說怎么覺得瞧這丫頭順眼,原來是有做父女的緣分——確實,這禮輕了,改日我另備些,再來認親,如何?” “使不得!”柏秋連忙說道,“國公爺身份尊貴,這不是折煞咱們嗎?萬萬不可。” 納蘭謙卻決定了似的,瞧了眼蜚蜚腦袋上的單螺髻,笑了笑:“就這么定了,改日我再來叨擾。” “國公爺,國公爺……”柏秋還想說什么,納蘭謙已經(jīng)起身離開了。 納蘭謙這些年極少露面,傳言他一直求仙問道,今日穿的也是道袍,著玉蓮冠。皮膚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濃眉大眼的,并不顯老態(tài)。 蜚蜚自知說錯了話,在原地望著他,見他走起路來步伐很慢,像是身體不太好。 “傻了吧?”顧瑾城說道,“讓你不聽我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蜚蜚氣的,手肘猛地向后,想要撞他,卻讓身手敏捷的少年握住。 反將那朵從她院子里摘的海棠花插;、在她鬢發(fā)處。 垂眸,瞧見她那個尖尖的單螺髻,少年又笑了起來。 “不對,你什么時候給我出招了?”蜚蜚捕捉到他話里的意思,“你有辦法?” 顧瑾城笑著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孩兒,點頭:“自然,這么點兒小事,能難到你哥?” “你才不是我哥。” “怎么不是?” “你姓顧,我姓江,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小沒良心的?!鳖欒怯址笁?,故意氣她,“等你當了我舅舅的干女兒,敢說不是我表妹?” “你!……我才不會認他!” 蜚蜚遇上他心情就不好,伸手要把他插;、在鬢邊的海棠拿下來。 “別摘?!鳖欒俏账氖滞?,認真道,“戴著好看。” “我才不要你的東西。” 顧瑾城見她真的生氣了,心里又貓抓似的難受。 撓了撓頭,妥協(xié),示好:“那、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給你想的法子?” 蜚蜚瞧他一眼。 從小他鬼主意就多,看似不顯山不露水,實則,心機深沉到碾壓他們所有人。 見她平靜下來,顧瑾城松了口氣,湊近她耳邊,與她嘀咕幾句。 少年身上有清新的皂角氣息,手上因為擺弄著海棠花,留下了淡淡的青草味兒。 湊近她小聲說話的時候,氣息噴在耳朵上,蜚蜚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癢癢的。 “你聽沒聽?”顧瑾城垂眸望著她,感到不可思議,“這樣都能走神?” 蜚蜚連忙瞧他,故作鎮(zhèn)定:“你確定,這樣可行?” “哥什么時候騙過你?”拍拍她單薄的肩膀,顧瑾城離她遠些,坐回一開始的位置上,淡定喝茶。 “那、要是又弄巧成拙怎么辦?”蜚蜚苦惱地敲敲下巴,“感覺那位納蘭老爺,實在不按常理出牌,方才我是想他惹他生氣來著?!?/br> 顧瑾城冷笑,似乎很嫌棄納蘭謙。 “惹他生氣又能有什么好處?”柏秋從外面走進來,接她方才的話,“蜚蜚,你膽子實在太大了!這樣一來,咱們倒不得不和他認下干親。” 蜚蜚愣了愣。 “我聽你大哥的意思,納蘭謙似乎是想拉攏他?!卑厍锓赋畹溃敖Y親一事,咱們拒絕便可,可結干親,嚴詞拒絕也說不過去啊?!?/br> 蜚蜚意識到了:“他要的,只是一個能制衡大哥的借口?” “哪怕只是表面上看著密切?!鳖欒翘嵝训溃爸灰屚馊藬喽銈儍杉矣新?lián)系,他在朝中,就仍有回旋的余地?!?/br> 柏秋也道:“流言的可怕之處,你不是不懂?!?/br> “阿娘,我、我錯了?!彬泸慵钡?,“我只想著拒絕跟納蘭謙的婚事,沒想到他根本意不在此。” 見她傷心,柏秋反倒心疼起來。 摸摸她的臉,安慰道:“現(xiàn)在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莫怕?!?/br> “不錯,”顧瑾城說道,“若我娘還在世,他的確有說一不二的資本,現(xiàn)在?”少年嗤笑一聲,話里有話。 “別人都說了不想搭理他,他還死皮賴臉——真難看?!?/br> 柏秋還未聽過如此驚世駭俗的話,嗔了他一眼:“胡說什么?叫人聽了去,要誤會的?!?/br> “還是秋姨知道心疼我?!鳖欒菑奶珟熞紊咸聛?,沖柏秋笑笑,幾分不羈,幾分任性,“我那兒還有事兒,先回去了。” “留下來吃晚飯?”柏秋說道,“上回是你哥哥jiejie誤會了,氣頭上說話難聽了些,你莫要放在心上?!?/br> 顧瑾城頓時笑得跟撿了錢一樣,瞥一眼秋姨旁邊的蜚蜚,還是搖了搖頭:“下回罷?!?/br> “真走啊?”柏秋瞧他的眉眼,還是挺待見他的,“隨你,記得來就成?!?/br> 少年在她面前的確乖巧了不少,點頭答應下來,又看了看蜚蜚,卻見她故意別開視線。 挑了挑眉,遺憾地轉身離開。 他一走,柏秋就回頭去打量蜚蜚。 “阿娘,你干嘛這樣看著我?”蜚蜚讓她瞧得發(fā)毛,“我、我知道錯了,以后什么都聽您的,絕不再胡鬧了?!?/br> 柏秋卻歡樂地笑了出來:“誰給你梳的頭,怪里怪氣的?!?/br> 不醉:“?。?!” “來阿娘房里,”瞧著她鬢邊的海棠,柏秋一眼就認出是顧瑾城手里的那朵,笑了笑,“阿娘幫你重新梳?!?/br> “哦。” 蜚蜚便跟著柏秋回她院子里。 不多時,哥哥jiejie們也急急地趕了過來,都是聽說了納蘭謙的事兒,來與她們商議的。 艷麗的海棠被摘下來,放在一邊。 柏秋拿著綠檀木梳,蘸了頭油,慢條斯理地幫蜚蜚梳頭,蜚蜚舒服的閉上眼睛。 “阿娘,接下來咱們怎么辦?”三哥說道,“畢竟是皇親,不好鬧得太難看?!?/br> 若不是顧及著臉面,辦法多的是,讓旁人覺得他們關系不好還不簡單? 他們家又是開酒館的,消息傳的快,只要與他們家人針鋒相對,不出一天消息就能傳出去。 問題就是現(xiàn)在不能撕破臉。 “不急?!卑厍镎f道,“等你們阿爹回來,我與他商量商量,你們就不要cao心了?!?/br> 說著,柏秋笑了笑,“往后若見了納蘭卓,先打他一頓出出氣?!?/br> “此事皆因他而起,他心里有數(shù),量他也不敢反抗?!?/br> 她本也只是說著玩兒,幾個孩子對此都不太感興趣,更不屑欺負他一個紈绔。 蜚蜚想了想,將顧瑾城與她說的法子悄悄告訴了阿娘。 “方才阿瑾同我說,納蘭卓最近好像、好像跟醉香樓的花魁走得近?!彬泸愕溃斑€說要給她贖身?!?/br> 柏秋手上一頓,隨即笑了起來。 “阿娘,你怎么還笑的出來?”三哥不解道,“就這么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納蘭謙這是成心要坑咱們家?!?/br> “你們瞧瞧,還說阿瑾不疼你們。”柏秋給蜚蜚梳了個驚鵠髻,邊梳邊說道,“老三,你查查納蘭公子鐘意的到底是哪一位,拿錢去給她贖身?!?/br> 三哥驚道:“阿娘,我只是看著浪蕩,可干不出那么敗家的事兒。” “左不過幾千兩銀子,叫什么敗家?”柏秋說道,“讓你們平時都各忙各的,賬也不看,連家里如今是什么程度都不知道。” 兄妹們:“……” 阿娘當真是、女中壕杰! “那、那我真去了?”三哥試探道,“我到柜上支銀子?” “梳妝臺底下有個盒子,自己拿。”柏秋瞥他一眼,“這點錢還要到柜上支,不嫌丟人。” 三哥讓阿娘這一通連環(huán)懟,心態(tài)已經(jīng)平和了,拿了銀票后,甚至還有心情問:“可是,贖了人之后呢?” “三哥真笨?!卑⑷嵴f道,“還以為你這些年長進些,沒想到還是這么心大?!?/br> 柏秋與她相視而笑,又懟他:“你三哥這叫善良,想不到那一層去?!?/br> “是是是,就咱們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