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一橫臉色難看，早就聽說兩腳動物里有狡猾難搞之徒，沒想到比想象中的更難對付，他說的一點不錯，沒有證據(jù)，又死不承認(rèn)，還真不能把他如何。

    果然，趙世囂死咬著不知道，不清楚，沒做過三個準(zhǔn)則不放，管妖部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后只能無奈放人。

    走出管妖部后，趙世囂揚眉吐氣了一把，他朝所外唾了一口:“呸！就這點破本事，還想抓老子我！”

    豹一橫心情煩躁，一腳踹在桌子上，桌子經(jīng)不起那一沖擊，直接給裂了。

    “誰買的劣質(zhì)產(chǎn)品？！站出來，保證不打死你！”

    所里的妖怪瑟瑟發(fā)抖，其中一個不怕死的提醒道:“老大，這是你去年雙十一打折買的?！?/br>
    豹一橫雙眼如道激光射向那出言的妖怪:“你剛剛說什么了？！”

    “……我什么也沒說?！毖治孀∽彀涂駬u頭。

    豹一橫往門外一指：“滾！你給我滾出去！”

    又發(fā)了一通火，才喊道:“大朱二朱，給我去跟蹤趙世囂，24小時監(jiān)控他！抓到破綻就再給我?guī)Щ貋韺?！?/br>
    半夜三更，馬路上已沒了行人。

    昏暗的路燈下，男子貓著腰行色匆匆地穿入巷子里，他著急地蹲守了好一會，直到有點不耐煩了，才見到一瘦弱少年從對過慢悠悠走來，身穿破舊老式汗衫，身后籠罩著巨大黑霧，只是男人并不通靈看不到自然也不會害怕。

    趙世囂謹(jǐn)慎地左右張望著，他早就發(fā)現(xiàn)近期有幾人在跟蹤他，他暗中靜等了一個月，才見對方放松警惕，小心地溜了出來。

    見四下再無其他人，快步走到他跟前，攔住了少年的去路:“嘿，小弟弟，別走呀，就是你吧，偷走了我媽藏匿的瓷碗?！?/br>
    妖管所里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起趙世囂就想起來了，幾個月前他mama剛巧出門處理那些殘留的動物尸體去了，他留下看店，這男孩來店里問價，貨物看的仔細(xì)，卻沒買幾個，一看就是在刻意尋找什么。

    他·媽倒好，每次都低三下四地討好這人，差點像奉神仙一樣貢起來了，結(jié)果呢？迎接她的是寶物被偷，身首異處，他·媽死了，隔斷了經(jīng)濟(jì)來源，房屋汽車沒收充公，再不有所動作，順利擺脫了警察局又怎么樣？他現(xiàn)在過習(xí)慣了吃喝不愁的日子，更不想回到過去做那個窮酸的自己了。

    自認(rèn)為拿捏住把柄的趙世囂，看這小孩弱不經(jīng)風(fēng)的模樣，心生歹意，下定決心趁此機(jī)會敲上一筆。

    別看他穿的破舊不堪，出手問貨賣貨的時候卻是豪爽無比。

    此時少年眼皮子抬都沒抬，冷漠的繞過他向前走去。

    竟敢無視我？！

    趙世囂覺得尊嚴(yán)受到了藐視，怒氣橫生，他上前兩步抓住少年肩膀，力氣大的要把他肩胛骨按裂，緩緩掏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匕首抵在他的腰上，目露兇光:“小兔崽子，今天不給老子個說法，老子就把信息全告訴警察局去！”

    少年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趙世囂以為他不相信，便得意洋洋地說道：“我記得你是住在昌山路XXX弄XX號吧？警察要是知道是你拿了他們的東西，你猜他們會不會直接攪了你的老巢？”

    說罷，按住他的手又緊了幾分。

    少年緩慢的抬眸，開口說了一句話。

    他嗓音嘶啞，參雜著嘶嘶地噪聲，趙世囂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直到他體型漸漸變小，原本俯視男孩的視角成了仰視，手中匕首掉落在地上，他驚慌失措地看著自己身體的變化，不可置信的喊道，你對我做了什么！

    脫口而出的聲音卻成了:“汪汪汪！”

    他無法相信，自己變成了一條狗！

    滿頭大汗地走了兩步，四腿因不協(xié)調(diào)而摔倒在地，不甘心的嚎叫，出口的是聲聲犬吠。

    少年再次開口，這次，他聽清楚說的什么了。

    少年的語氣沒有起伏，只是在敘述一件平常的事，又似是嘲諷:“變成狗，不就說不出去了?！?/br>
    寒風(fēng)凜冽，冷夜蕭條，寂寥狹窄的小巷里，獨留一條野狗，絕望地大聲叫喚。

    他不停的奔跑著，倒下，爬起來，嘶吼著發(fā)泄情緒，直到精疲力竭，直到清晨的寂靜被鳥兒的晨叫聲打破，太陽冉冉升起，街上行人開始增多。

    他感覺有一雙稚嫩的手將他抱起。

    “mama，是流浪小狗，我想把他帶回家！”

    “你還養(yǎng)什么狗？你知不知道家里已經(jīng)死了多少條狗了？走走走，快去上學(xué)！”

    “我只是跟它們玩玩嘛，不過就是幾只畜生，死了就死了嘛！”

    “狗也是有生命，也是會痛的，真是的，把你養(yǎng)在你奶奶家真是慣壞你了！”

    流浪狗像聽的懂人話般，哆嗦起來。

    母親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帶著女兒匆匆離開。

    流浪狗癱軟在地，長長地松了口氣。

    他嘗試站立起來繼續(xù)走，但身體已經(jīng)虛脫，躺在地上無力的痙攣。

    不知過了多久，等他痙攣的四肢漸漸好轉(zhuǎn)，那如百靈鳥般清脆的聲音再次自身后響起。

    “太好了，小狗你還在呀，mama已經(jīng)同意我把你抱回家咯。”

    流浪狗無助的反抗起來，宛如困獸猶斗。

    不知是他已經(jīng)疲憊不堪的原因，還是小女孩力氣巨大，愣是沒掙脫開。

    女孩眼中閃過一絲暴戾，揪著他的耳朵使勁地撕拉:“不許動！再動我把你耳朵拔下來！”

    痛！痛！痛！

    等流浪狗僵硬著身體不動了，小女孩才歡快地一蹦一跳朝馬路盡頭走去。

    空氣中似乎回蕩著少年之前說的話，他那時沒有聽清，此刻帶著回聲，飄飄忽忽傳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