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jié)閱讀_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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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場考試后,兩位才子都累癱了。二人的試卷崔燮拿去親自看了,還拉著祝枝山和王守仁來充任同考官,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按會試流程判了一回。 唐寅的文章方正嚴潔,堅煉遒凈,跟他平常作詩文的風(fēng)流氣象全然不同。而徐經(jīng)年紀雖略長一些,文章卻差了一等,不是單單在院子里模擬幾回就能模擬出來的。 基礎(chǔ)不扎實,心不靜,只怕這科難上。 崔燮并沒告訴他們這評價,只是從弘治九年倒推回去,一科一科給他們???。做出的題目三位考官各自圈點刪改,還按著考場規(guī)矩在卷頭題上評語。 兩位江南才子給他關(guān)在家里讀書??迹娇荚竭m應(yīng)節(jié)奏,文章做得越流利。但因體力不足,出門時又總和住在祝家時一樣會遇上點小狀況,始終無力出門作妖。 直到二月初九早上,這兩位一進京便以文章、富豪引起京師翕動的江南舉子才頂著兩張淡然若超居世外的面孔到了龍門外。 解衣脫靴,任由軍士搜檢夾帶,進場簽名領(lǐng)卷子,進到考棚里打掃、吃飯……在別的考生還手忙腳亂的時候,這兩人已熟練地完成了一系列準備,坐在考棚里小憩,等待天明發(fā)卷。 弘治十二年這科考試就這么平平淡淡地開始、平平淡淡地考完三場、平平淡淡地判完卷子……二月二十九日,如期發(fā)榜。 第276章 這場會試崔和要下場, 崔燮為避兄弟之嫌,是不能當(dāng)考官的。也因此他敢公然把兩個考生留在家里, 不怕人彈劾舞弊。 放榜那日,崔燮點卯后就翹班溜達出翰林院, 親自抄了榜單:會元位置上高高填的是倫文敘。崔和跟徐經(jīng)都沒上榜, 不過崔和在副榜五十名內(nèi), 可以到國子監(jiān)做舉監(jiān)。唐寅在三十四名, 已經(jīng)算是考得不錯了。 畢竟在原本的歷史上,這科連唐伯虎都沒考中,唐徐二人都是在房師一關(guān)就直接被刷下去的。 不僅沒上榜,還因為應(yīng)對上了程敏政學(xué)士所出的一個極偏極冷的知識點, 又跟徐經(jīng)到處招搖,宣稱必中狀元, 被人抓住了把柄誣告他們作弊。徐、唐二人都下了獄, 還被屈打成招,牽扯出了副考官程敏政。 事后錦衣衛(wèi)雖然查出并無買題行賄之實,可科場舞弊四個字誰沾上誰毀。程敏政從獄中出來幾個月就因傷病而亡,徐、唐二人名聲全毀, 前程也沒了。唐伯虎后來又卷進了寧王造反案, 后半生更零落凄苦…… 如今會試平平安安地熬過去了,只要再把殿試熬過去, 應(yīng)該就沒事了。 他到路邊找了家茶鋪,遞上幾錢銀子,叫小二把這名單送回家, 免得家里關(guān)著的那三位考生苦等。 其實他本來也想叫三人出來看看榜的,可考完回家那天,唐、徐二人就又犯了狂傲自負的毛病。 會試最后一場策問題中的第三題,是一道超綱的難題,從場出中來的舉子幾乎個個都不知道其出處。和哥自然不知道,只能按著題面的意思胡亂答了,唐徐二人卻因家中藏書極豐富,看過前元名儒劉因的《退齋記》,知道那道題出自何處。 那是劉因借著批評道家學(xué)說,暗譏當(dāng)時的大儒許衡屢次因志不伸而辭官退隱,又在隱居之后復(fù)出為元廷做事,刺其以退為進,通過隱居而求官的文章。 如只看題面,論的是學(xué)者在學(xué)習(xí)圣賢文章時如不能審明細辯,則表面上學(xué)的還是孔孟之道,實際上已落入了伯夷、柳下惠、禪宗、老子等偏離于正道的學(xué)說中。而若以原作通篇之意觀之,就該知道這道題的落點在于批評許衡學(xué)孔孟、以儒道自居,而實則行老氏“以術(shù)欺世”之道。 徐、唐二人都看過此書,這道題真是撞到他們手里了。出考場后又聽到那么多舉子都抱怨不識此題出處,兩位滿腹詩書的才子更是要讓這本《退齋記》給漲圓了,互相吹捧起來沒完。 唐伯虎更是在晚膳時宣稱:“今科我必為狀元!” 徐經(jīng)賣力捧場,崔和羨慕地看著他們,來蹭飯的祝枝山也跟崔燮大夸唐寅之才。 昏暗燭光之下,卻沒人看出崔燮的臉色微微變了。他抿了抿唇道:“果然有志氣。我記得當(dāng)年守仁賢弟也曾寫過一篇《來科狀元賦》,誓要在下一科取中狀元,其父王學(xué)士欲成其志,便全力輔導(dǎo)他讀書,后來果然如愿。伯虎既然也有此志向,我雖不及王學(xué)士高才,卻也少不得要盡一盡心意,這幾日幫你好生準備殿試?!?/br> 唐寅那副躊躇滿志的神氣頓時散盡,猶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吱唔道:“我們已經(jīng)模擬了許多篇策問,眼看著殿試在即,是該放開文章,養(yǎng)養(yǎng)精神了……” 崔燮垂下眼,冷然一笑。 從那以后,或者說從進了崔家以后,徐、唐二人就沒再出過門。崔燮親自出了十余道時務(wù)策問,打著幫助唐寅考上狀元的名義,把他們倆人關(guān)在家里接著模考。 如今會試榜發(fā)下,三人中有兩人沒中,家里的氣氛也是有點凝重。 他回到家后,和哥低著頭悶悶地見禮,徐經(jīng)神色也有些悵然,就連唐寅也不似放榜之前那么傲氣,帶點失落地說:“枉我與徐兄做對了那道題目,竟還不如那些沒讀過《退齋記》的人么?” 徐經(jīng)也道:“是我小覷了天下才子。原來不只我們……” 崔燮擺了擺手,再不跟他們客氣:“你落第不在策試,而在七篇制藝。你的時文做得文字精當(dāng)、布局中規(guī)中矩,一言一句都極合乎經(jīng)義。擺到童試、解試考場上,都是能叫考官眼前一亮的好文章?!?/br> “那怎么,”徐經(jīng)訝然道:“難道崔大人早看出我的文章是取不中的?那為何又一直逼著我做模擬……” 崔燮搖了搖頭:“我又不是考官,怎么知道你的文章能不能取中。我只是看出了你的文章有一點毛病,卻不是憑讀書做文能改過來的——你的文章里寫的都是先賢之義、與你來往的才子之意,卻缺了你自己的意思。” 徐經(jīng)聽得怔住了,唐寅也不由自主地傾耳聽著。 崔燮直言道:“你家出身巨富、藏書又多,你平日就只讀書、結(jié)交才子,并沒有真正看過民生疾苦、國有缺弊。所以寫的文字多是從別處看來的,文中少了一股發(fā)自本心的‘氣’。文無氣猶人無骨,寫得再精當(dāng),和三千五百名與你一樣有才學(xué)的舉子同場相爭,怎么能打動考官呢?” 徐經(jīng)雖然覺得自己的文章不少什么,可聽崔燮說他的經(jīng)歷,說得活像認識了他半輩子一般,心里模糊著有些信服,便問道:“前輩的意思是叫我養(yǎng)胸中浩然之氣?那我該如何做呢?我家是梧州大戶,積善之家,也一般施粥施米,修橋補路……” “那你可曾親自接觸那些窮苦農(nóng)戶?可曾出行千里,見見異鄉(xiāng)風(fēng)俗,百姓民生?”崔燮對著他微微嘆息:“人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家里已有萬卷藏書,你讀過的比別人多得多了,缺的就是行萬里路的經(jīng)歷、為國家、為百姓讀書的志氣?!?/br> 趕緊到處走走,培養(yǎng)家人旅游的習(xí)慣,別耽誤了著名旅行家徐霞客成才。 點撥完徐經(jīng)之后,又嚴厲地對唐伯虎說:“倫文敘能于三千五百人中取中會元,必定是個文才器量絕佳之人。伯虎如欲問鼎殿試,須得更加用功了!” 人家倫文敘可是拍過電影《倫文敘老點柳先開》的名人,今科狀元肯定就是他的。唐伯虎雖有才名,雖然是個解元,可全國兩京十三布政司,每三年能出十五個解元,解元真沒會元那么值錢。 唐伯虎也叫會試成績打擊了一下,沒有那么心高氣傲,老老實實地讓人架著走了。 崔燮對考中的嚴厲,對落榜的就以安慰鼓勵為主,帶著徐經(jīng)跟和哥吃了幾杯酒,勸他們放開心胸,三年后再來就是了。 王守仁這個狀元尚且落榜過一回,何況他們倆呢。 崔和想開了,決定去國子監(jiān)跟他二哥一道坐監(jiān);徐經(jīng)也想開了,反正這科沒考上,還有三年時間可以浪,他決定回家時不走水路改走旱路,見識見識沿途風(fēng)物人情。 落榜的人畢竟安份了許多,主動就不愿意再出去現(xiàn)眼了。不夠安份的也被逼在家里日日模考,把學(xué)習(xí)量加得比會試時還重,滿心都是怎么富國強兵。熬到三月十五廷對,崔燮派家人送唐寅赴考回來,聽說他在舉子間表現(xiàn)沉穩(wěn),沒說什么“狀元必是我唐伯虎”之類的狂言,總算是徹底把這件事翻了過去。 唐伯虎再狂傲也不要緊了,倫文敘會教他做人的。 不過他也只在兩試前后多關(guān)注了唐、徐二人一點,真正打進京后就盯著他們,防住了二人作死的還是謝瑛。 崔燮半夜里提著酒去跟他道謝,終于說出了在別人面前不能說的實話:“總算把唐伯虎這樁科場舞弊大案糊弄過去了。這些日子全虧了謝兄縝密布置,從進京起就把這兩人堵在家里,不然只要他們見程學(xué)士一面,送些薄禮,這事就說不清楚了?!?/br> 謝瑛喝了他哺過來的一口酒,從喉嚨到心口都熨得舒坦開,含笑應(yīng)道:“這不過是我的本行,有什么為難的。他們文人家里絲毫沒有防備,隨便安插進去幾個人,折騰些小毛病叫他們出不了門,都是易如反掌?!?/br> 崔燮笑道:“我不管難不難,我只謝你為我托付的事這么用心。其實我自己都想過,臨考之前給這兩個人下點藥,叫他們進不了場,也就一了百了了,誰知道你這么用心。唉,也不知道是誰要害程學(xué)士,不然咱們照著兇手下手就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