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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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強化班的幾個同學,李深幾乎不和其他人來往。 曾經(jīng),陳烏夏向那幾個同學打聽李深的去向。 他們表示不知道?;卮鸬耐瑫r,同學們免不了投來探究的眼神。 后來,陳烏夏就不問了。 回到家,陳烏夏給魏靜享打了電話。 魏靜享那邊很吵,有人說話,有人唱歌。“等等?!边^了一會,她到了疏散通道,才說:“陳烏夏!今天吹的什么風?想起我來了?” 陳烏夏問:“魏靜享,好久沒見了。你現(xiàn)在方便說話嗎?” “說啊?!?/br>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些事想問問你?!?/br> “哦?我也許知道什么事?!比隂]聯(lián)系的同學突然打電話,魏靜享一猜就知道了:“李深?” “嗯,聽說你見到他了?” “是啊。”魏靜享沒有賣關子,直接說:“上個星期,我和朋友去pub玩。遇到了他。哇,李深啊,哈哈哈。我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彼磉_出顯而易見的驚喜。 “嗯?!?/br> “我的朋友也是李深的朋友。見沒見到我上個星期的朋友圈?我開心地從街頭跑到街尾的那天,就是遇到李深的日子。”魏靜享向空中豎了個中指:“當然,我開心可不是因為他?!?/br> 魏靜享的朋友圈,除了旅游,就是美食。那天的動態(tài),魏靜享發(fā)了一堆pub的聚會照片,說遇到了老同學。沒有明說是誰,照片里也沒有李深。任誰想,也不會想到那是李深。 燈紅酒綠,搖曳勁舞,曾經(jīng)都是李深嗤之以鼻的東西。三年,足以改變一個人了。 魏靜享問:“陳烏夏,你和李深還有聯(lián)絡嗎?” “沒有了......”陳烏夏低了聲音。 “也是,他以前的性格,會和同學聯(lián)絡才怪了?!?/br> 陳烏夏追問:“李深讀了大學嗎?” “我問了,他沒回答。我那pub的朋友早早出來接管生意。物以類聚嘛,李深也是社會青年了吧。”魏靜享揚起幸災樂禍的笑容:“或者和我一樣,去一間混文憑的大學?說起來,李深變化挺大的,沒以前高冷,好相處多了。” 是嗎? 魏靜享說:“其實我再見到李深的那天,也想起了你?!?/br> 陳烏夏在陽臺上站久了,熱氣直往上冒,燒得焦躁。她見到樓下陽臺出來一個人。 他今天罕見地穿了一件白t恤,月色下尤其清亮。 魏靜享又說:“我覺得他已經(jīng)釋懷了,你也應該走出來?!?/br> 陳烏夏:“謝謝你?!?/br> 李深真的好相處了嗎? 其實,兩人有一個無需言語交談,就能說話的方法。 三年沒用過了。 陳烏夏買了一疊手工卡紙。幾年過去,紙張顏色從天空藍褪成了米灰白。 她用馬克筆寫下一句道歉,再慢慢地折起來。 機翼的線條尤其凌厲,而且對稱。李深說過,紙飛機的重心上抬或下移都飛不遠。 陳烏夏走出去,見到樓下李深正在澆花。 夏風收住了她的汗,沒有焦躁了。 咻一下,紙飛機順風飛下…… 第6章 六年前。 不知從哪兒飛出一只紙飛機,藍得像翠鳥,卡在了樹丫的鳥窩上。 陳烏夏上樓的時候抬眼看到了。 陳常平回頭,見侄女向著樓梯窗戶發(fā)愣,他喊了一聲:“烏夏。” 陳烏夏轉過來,她臉上沒有血色,在窗框前更加慘白了。 陳常平溫和地說:“你的轉學手續(xù)辦好了,學校離這里不遠,立洲和你一個高中,兄妹也好照應。” “謝謝大伯。”陳烏夏輕聲細語。 陳常平說話也輕了:“和大伯客氣什么,以后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br> 住在陳家,陳烏夏非常安靜。只有陳立洲故意逗她的時候,她才恢復些稚氣。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再心疼meimei,也只是直來直去的男孩。他常掛在嘴上的是:“烏夏,別怕,以后都有哥哥在?!?/br> 她聽了,就向他笑一笑。 陳立洲卻說:“不想笑就別笑了。” 她郁郁寡歡,笑了也是強顏歡笑。 這個暑假,陳烏夏很少出門,最常做的事是看著窗外發(fā)呆。想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街對面有一個活動場,那里是小孩子的地盤,三三兩兩的小孩子一起玩鬧。 常見到,秋千一上一下,小孩子稚嫩的臉蛋兒在樹蔭和陽光中來回,童音穿破了金色的夏日。 七月中,一個小孩子把足球踢出樹蔭下的沙區(qū)。足球出了馬路,一直滾到了這邊的門前。小孩尖叫著,邁開小短腿,想要跑出去撿球。 一個少年用簡單的動作就將足球定在腳下。 小孩子呀呀大喊:“大哥哥!” 少年一腳踢了過去。 飛出去的足球眼見就要撞上駛過的車輛。小孩子尖叫的同時,窗前的陳烏夏也忍不住攥緊了手心。 足球險險橫過車頂,回到了小孩子身后。小孩子大笑:“謝謝大哥哥!” 少年戴了一頂黑棒球帽,走進大門,他莫名抬起頭,和陳烏夏撞了視線。 陳烏夏后退,接著拉上了窗簾。然后覺得自己小題大作,又把窗簾打開。 少年已經(jīng)走了。 陳烏夏聽過,樓下有一少年和她年紀相仿,過完暑假也要升高中了。 不知是因為常被陳大伯拿來做比較,或是對方真的孤僻,陳立洲漫不經(jīng)心地說:“本想介紹你們認識,但他不好相處,也就算了?!?/br> 陳常平敲了兒子一記:“李旭彬的兒子性格沉著,不像你一樣調皮搗蛋?!?/br> 如果說那天的少年有什么符合孤僻的標簽,應該是黑色調吧,帽子和上衣褲子一個色系。除了球鞋是彩色的。 陳烏夏沒有看清帽檐下的臉。 光聽陳大伯的描述,少年就已經(jīng)是她羨慕的“別人家孩子”了。 到了獅子一樣狂躁的八月,活動場忽然被幾個隔離墩圍了起來,除此之外,還圍了一幢荒廢多年的建筑。 開始的幾天,小孩子的笑聲沒有了。后來不知誰弄倒了一個隔離墩,之后又有小孩子偷溜進去玩。 過了一個星期,原來的隔離墩變成了紅磚圍墻。 陳烏夏問起陳立洲。 陳立洲說:“那里本來是一座爛尾樓。以前由兩個房地產(chǎn)公司合作,開發(fā)到一半散伙了。現(xiàn)在兩家都想獨占那一塊地,互相扯皮呢。這里公車地鐵、市場超市、學校醫(yī)院,配套設施這么完善,這樓要是建起來了就不愁賣?!?/br> 圍墻建了以后又沒了動靜,里面的兒童設施也沒有拆。秋千孤零零地隨風晃動。 陳烏夏記得,爺爺家院子的大樹,有一根特別傲慢的樹丫。爸爸把舊藤椅用粗麻繩穿起來,掛在這根樹丫上。 這就是她的秋千。秋千蕩得比她高,但是越不過爸爸偉岸的肩。 父母離開以后,陳烏夏故作堅強,不敢哭大聲,也不敢哭太久。悲傷收斂了很久,她忽然起了一個荒誕的念頭——活動場現(xiàn)在是一個無人之境。 這天,陳立洲和同學吃飯,不在家。 陳常平和馬琳討論著電視劇,二人各有看法,跟開了辯論會一樣。 陳烏夏輕輕地說:“大伯、伯娘,我出去買些東西。” 陳常平轉頭:“不如讓立洲帶回來吧?!?/br> “不了。”陳烏夏說:“今天吃得飽,我想出去散散步?!?/br> 馬琳:“去吧,該出去走走了?!?/br> 陳常平:“早點回來?!?/br> 街上有車,路上有人,陳烏夏繞到了另一邊。圍墻高兩米,攀爬十分順利。 沙丘黑漆漆的,沒有人,沒有燈,除了皎潔的明月。 陳烏夏一眼看到了空蕩蕩的小秋千。 秋千真的小,她一坐上去占滿了整張小木板。 其實,她這年紀也還是孩子。 遇到懶得解釋的事,陳立洲常說:“烏夏,等你長大就知道了?!?/br> 陳烏夏的確長大了,割裂式地成長,一邊迫切地獨立,一邊想當鴕鳥,享受這個年紀的青澀。 陳立洲說她眼窩子淺,藏不住眼淚。可是在人前,她的眼睛和枯井一樣,夜晚熄了燈才敢躲在被子里啜泣。 或許壓抑得太久,想在這里放聲大哭,情緒卻不到位。到頭來,她還是無聲地落淚。她單手抹了一下眼睛,繼續(xù)晃蕩秋千。迎著夜風,她幻想自己乘坐秋千飛上高空。 秋千蕩得高,在措不及防的一瞬間,左邊的細繩小木板脫落、傾斜。陳烏夏一屁股跌在了沙堆里。 疼痛把悲傷給逼了出來,她“嗚哇”一下子放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