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才知，原來陳烏夏也很像天神。和李深一樣。

    肖奕媛說：“謝謝你，陳烏夏?！?/br>
    就是在這天，肖奕媛又性情大變。掛在臉上的假笑沒有了，人安靜了些，但又不像初中時怯弱。

    照魏靜享的話來說：“突然像個正常人了?！?/br>
    但，魏靜享又說，“不是人格分裂吧？這是病，得趕緊治啊?！?/br>
    肖奕媛和魏靜享還是不對盤。但是，向著陳烏夏，肖奕媛柔和了許多。她說：“陳烏夏，我之前陷害過你，我道歉，我對不起你。也許，我將來也不知道要如何當一個好人。但，要是換個角度想，這件事陳烏夏會不會做？我想我就可以判斷怎樣當一個好人了。”

    陳烏夏分不清肖奕媛的話是真是假，問了陳立洲。

    陳立洲說：“你問問李深?！?/br>
    晚自習的時候，她悄悄告訴李深，“情書的事，肖奕媛和我道歉了?！?/br>
    “哦?！崩钌畈焕洳粺岬摹?/br>
    陳烏夏看著他，“我哥讓我問問你，肖奕媛信得過嗎？”

    “你哥把我當什么了？”

    “我哥說，你眼光準?！标悶跸呢Q起大拇指。

    李深聽出了，陳立洲話中有話，覺得自己meimei天下第一，能和李深補課，那也是李深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李深說：“殺人放火的事，肖奕媛干不出來。她心機重，很大的因素是原生家庭和校園暴力?！?/br>
    陳烏夏點點頭，“那……我給她一個機會？”

    李深：“你喜歡就行?！?/br>
    期末考，陳烏夏獲得了上高中以來最好的成績。

    學校一邊給高材生張羅那個非得發(fā)言的光榮榜，一邊撤掉了十名之后的名次表。

    肖奕媛說：“烏夏，你可真棒！”

    陳烏夏笑了笑。同樣的話，mama經(jīng)常說起，哪怕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棒孩子。

    肖奕媛笑起了小梨渦，“我也進步了。烏夏，我們一起努力上大學?！?/br>
    陳烏夏：“好?！彼h離了李深的幸運數(shù)字，二本的幾率更大了。

    走到李深的座位，陳烏夏掩不住喜悅，“李深，謝謝你。”

    他抬起頭。她的劉海長了些，班上幾個男生私下給她起外號：地獄少女。這時，她站在坐著的他面前，臉上滿是夕陽的黃金余暉。紅眼珠是挺像地獄少女。

    已是黃昏，該放學了。李深把書塞在書包里，“我又沒給你作弊，這是你自己的努力?！彼氉宰吡?。

    過了十五分鐘，陳烏夏也背起書包走出教室。

    教室門口，肖奕媛拉住了她，“烏夏，你不是想嘗嘗校門口的蛋糕店嗎？去不去？”

    陳烏夏微訝：“現(xiàn)在？”

    肖奕媛：“對啊。擇日不如撞日，不然過兩天放寒假了?！?/br>
    吃的方面，陳烏夏壓抑不住孩子心性，海報上的草莓蛋糕尤其誘人，她答應(yīng)了。

    店鋪不大，肖奕媛過去搶了剩下的一張桌。她舀一口蛋糕，說：“烏夏，我真的羨慕你。你有哥哥疼，班上雖然沒什么朋友，但其實，很多同學都向著你。李深是，鄺力是，連魏靜享都向著你。我到處交朋友，真心待我的有幾人？”

    陳烏夏沒來得及說話。

    肖奕媛突然瞪起眼睛，看著門口?？执笥隗@。

    “這么巧，奕媛啊。”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肖奕媛慘白了臉，叫了句：“哥……”

    第25章

    男人走過來, “你放寒假了吧？”

    肖奕媛調(diào)整了情緒，微笑一下, “還沒有?！?/br>
    男人拉過椅子，下巴朝陳烏夏抬了下, 問：“誰??？”

    肖奕媛輕聲說：“我同學?！?/br>
    男人伸出右手, “我叫肖興飛, 是奕媛的哥哥。同學, 請多指教啊。”

    男人二十好幾了, 眼珠子黑而小, 剃三角頭, 留小尾巴，染黃白色。花外套，搭一件花襯衫，拉拉垮垮的?？圩涌垡话?，黑粗鏈子繞了細脖子兩圈, 吊一方墜子，黝黑的皮膚下發(fā)出不合時宜的金光。

    陳烏夏生活里哪接觸過這樣的人, 和香港電影的古惑仔一樣。她輕輕點了點頭。

    肖興飛自討沒趣，收回了手。他踩上椅子踏板, 左右腿叉成菱形，“同學叫什么?。俊?/br>
    兩個女孩互看一眼。

    肖奕媛忽然問：“哥，你怎么會到這里來？”

    “哥今天生日, 你不記得了？”肖興飛向蛋糕柜揮了下手, “我來買蛋糕慶祝慶祝。”

    “看我, 考試考糊涂了?！毙ま孺履樕嫌侄哑鹆思傩??！案?，生日快樂啊?！?/br>
    “今天真是好日子啊。”肖興飛的小眼睛溜在陳烏夏的臉上，“我妹子的同桌長這么水靈，以前都錯過了。”他嘴巴呈圓形，發(fā)出“嚯嚯”的笑聲。

    陳烏夏低頭，恨不得劉海更長些。

    店員上了一個生日蛋糕。

    肖興飛推了兩個蛋糕盤過去，問：“你們倆成績哪個好？”

    肖奕媛敷衍地說：“差不多吧。”

    “同學，吃蛋糕，慶祝我老了一歲?！毙づd飛把叉子遞給陳烏夏，“遇上你可真是巧啊?！?/br>
    陳烏夏拿起自己的叉子，“我有叉子了。”現(xiàn)在看起來，蛋糕的草莓也不像海報上的鮮艷欲滴。

    “對了，同學叫什么，你還沒說啊。”肖興飛舔了舔叉子。

    陳烏夏還是沒說話。

    肖奕媛開口了，“哥，她叫烏夏?！?/br>
    “嚯，烏夏meimei要好好關(guān)照我妹子啊?！毙づd飛向陳烏夏靠近，小眼睛勾了尖槍一樣。

    陳烏夏的雞皮疙瘩豎起了。這里是公眾場合，她諒他沒膽子。她板起臉。

    肖奕媛拉住了肖興飛的外套，“哥，你好久沒回家了。今天生日回家嗎？”

    “哥忙啊，忙著給你賺學費?！毙づd飛甩開了肖奕媛的手，看著陳烏夏，“烏夏meimei，有沒有興趣當平面模特啊？這行我有門路。把劉海換一下，多驚艷啊。一夜出道?！?/br>
    陳烏夏：“沒有，謝謝?！边@個蛋糕油膩得令人反胃。

    肖興飛咬著叉子，拿刀切蛋糕，“對了，烏夏meimei，給我唱唱生日歌吧?！?/br>
    “哥，我同桌很內(nèi)向的，她怕生，你就不要這么多話了?！毙ま孺旅嫔蠏熘⑿?，在桌底下緊緊握住了陳烏夏的手。

    肖奕媛是在害怕？陳烏夏反抓住了她。

    兩個女生交握的手，沁出的汗不知是誰的。

    “烏夏meimei，加個微信?！编豚氲男β暬厥幵讵M小空間。

    陳烏夏怯生生地說：“家長收了手機?！?/br>
    肖興飛：“周六日能聊幾句吧？我也好盯一下奕媛的學習。”

    肖奕媛?lián)u了搖頭：“哥，烏夏可乖了，家長不讓玩手機，她就不玩。”

    肖興飛還想說什么，手機響了。他看看名字，接起來。講電話三句不離臟字。

    鄰桌的女生看了過來，趕緊埋單走了。

    肖奕媛的上下臉像一張拼錯了的拼圖，嘴角彎彎，眼尾垂下了。

    陳烏夏看看時間，說：“我要回去了?！?/br>
    肖奕媛：“我也要回家了?！?/br>
    “草他媽的，少了老子一個做事的都沒有?！毙づd飛掛了電話：“烏夏meimei，去哪兒？”

    “謝謝肖哥的蛋糕?！标悶跸木兄敚骸拔乙厝チ?，我家不讓我太晚回去。”

    肖興飛歪嘴笑：“高三了還有宵禁?。俊?/br>
    肖奕媛站起來說，“哥，我也回去了，還要做作業(yè)啊?！?/br>
    “要不要哥送你回去？”問的應(yīng)該是肖奕媛，但是肖興飛盯著陳烏夏。

    “不了啊。”肖奕媛笑起來：“哥，你自己忙吧?！?/br>
    兩個女生手拉著手，落荒而逃了。

    走得遠了，肖奕媛喘了口氣，拍拍胸口：“嚇死我了。”

    陳烏夏看著她。

    肖奕媛苦笑了下，“對不起，讓你見到了我這么丟臉的哥哥?！?/br>
    “兄妹關(guān)系也不是你能選擇的?！标悶跸囊郧安幻靼?，為什么從前在學校里見到陳立洲，肖奕媛就會說：“陳烏夏，我真羨慕你。”

    原來，肖奕媛是真的羨慕。

    陳立洲在學校拖到快過年才走。馬琳問他什么事，他也不說。

    他給陳烏夏打了電話，“哥回來了。”

    “哥。”陳烏夏笑，“伯娘剛才還在埋怨你不給她一個電話?！?/br>
    陳立洲：“她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我回家晚了，那幾句話我倒背如流。我下飛機了，一會兒見?！?/br>
    陳立洲喜歡吃零食，每次他回家，陳烏夏都會去零食超市買他愛吃的，給他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