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女嬌娥(五)上任
所謂錄事,其實就相當于文書,每日只需整理案宗,若京師發(fā)生案件,則需到現(xiàn)場做好記錄,供主簿們分析案情。 十分沒有技術含量,也十分枯燥無味。 尤其是大理寺這樣的清水衙門,里面的官員多數(shù)無權無勢,尋不到晉升之階,自然也沒什么盼頭,每日里死氣沉沉,越發(fā)無聊。 自那日瓊林宴后,京城所有官員都知道蘇錦書是季太傅罩著的人,不齒她的固然有,攀附奉承的也不少。 蘇錦書抱著一摞卷宗走進審刑院,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連忙迎上來,笑成朵花兒:“哎呦這不是探花郎嘛!怎么能勞煩你親自做這種苦力活!快給我快給我!”說著將卷宗搶過去。 另有一名二十多歲衣著清簡的男人看不慣道:“要享?;丶蚁砣?!咱們大理寺不養(yǎng)吃白飯的!” 中年男子嚇得臉色更白:“張主簿,這位可是——”他指指上面,“那位的人,你說話之前過一下腦子,你自己光棍兒一條無所謂,可別連累了哥幾個!”他真是服了這個張清,一副狗脾氣,見誰咬誰,半點兒不會看人眼色。 蘇錦書好脾氣地出言解圍:“謝謝宋主簿照拂,不過張主簿說得也不錯,我既然身為錄事,就不能尸位素餐,該做的事絕不會推辭?!闭f著又把卷宗拿了回來。 張清冷哼一聲,覺得她秀美臉龐上的笑容甚是礙眼,拂袖而去。 到了午飯時間,大理寺內設一個小飯廳,統(tǒng)一供飯,只是飯菜多是清湯寡水,一眼看過去便覺十分難吃。 蘇錦書打了份蘿卜燒rou,看了看里面零零星星的幾小塊rou,欲哭無淚。 再一嘗,難吃得真的哭了出來。 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太招人,好幾個同僚都悄悄吞了吞口水。 有人心癢難耐,上前搭話:“辛錄事,你這姓倒很少見啊?!?/br> 另一人道:“哪里少見?前兩年意外故去的辛平瀾不就姓辛么?” 眾人一時默然,辛大人是大岐的治水能臣,更是個出了名的清官好官,兢兢業(yè)業(yè)叁十多年,孰料在一次洪澇災害中,不幸落水身亡,尸骨無存。 蘇錦書眉眼微動,低頭努力下咽。 松煙提著個食盒走進來,一眼看見蘇錦書,笑道:“辛公子,我家大人今日在鶴頤樓用膳,嘗了幾道菜覺得味道尚可,命小的送過來給您嘗嘗?!?/br> 松煙內心已將她視作季棠的新歡,態(tài)度比之前恭敬許多。 聽到的人都神色微驚,看來季太傅對這辛見青果然不一般。 蘇錦書喜笑顏開,忙不迭接過來:“多謝松煙,你回去告訴你家大人,我晚上親自過去道謝?!?/br> 晚上……眾人的神色都怪異起來,她長得這般花容月貌,由不得人不想歪。 張清再度冷哼一聲,愈發(fā)不屑:“以色事人,巧言令色?!甭曇舨淮蟛恍。脗鬟M每個人的耳朵。 蘇錦書面色不變,大方地將珍饈拿出來,和眾人一同分享。 用過午膳,有人來報,說是城南一戶民居內出了件兇殺案,死者形狀凄慘,案件有諸多可疑之處。 張清準備動身前往探查,蘇錦書跟將出來,笑道:“張主簿,可否帶我同行?” 他怎么看怎么覺得她不順眼,冷言冷語道:“我把丑話說在前頭,聽說這死者面目猙獰可怖,你到了可別嚇得哭出來,墮了我們大理寺的臉面!” 蘇錦書面色絲毫不改:“主簿放心,我還不至于那么沒出息?!闭f著粲然一笑,晃得人眼暈。 張清嫌惡地轉過頭,飛也似地往前走。 案發(fā)地離大理寺不大遠,加上官署預算緊湊,車馬費更是少得可憐,只能步行前往。 張清沒想到這看著弱不禁風的探花郎體質還不錯,竟然能跟得上他的腳步。 兩個人走了多半程,在大街上碰見一隊聲勢浩大的車馬。 近百人的隊伍,中間簇擁著一架華麗的八抬大轎,一路鳴鑼開道,好不威風。 “是劉太師?!睆埱寰o皺眉頭,示意蘇錦書和他一起站在路邊,避其鋒芒。 轎子經(jīng)過二人身邊時,忽然停了下來。 白發(fā)蒼蒼滿臉皺紋的劉太師看見朝思暮想的蘇錦書,猶如狼看見了rou,眼睛里發(fā)出懾人的光。 那日瓊林宴后,他命人按著蘇錦書的樣子四處搜羅美少年,倒也找到幾個眉目有些相像的,可哪個都及不上她這樣,天然風流,清貴非常。 更何況——她可是才華橫溢的探花郎啊。 每每想起她妙語如珠巧笑嫣然的模樣,他就覺得饑渴難耐。 連續(xù)玩死了叁個少年,心情卻沒有好上半分。 今天在街上撞見她,可謂天賜良機,他怎么肯放過這機會? 至于季棠,等他生米煮成熟飯,再另外尋機會補償一二,不愁堵不上他的嘴。 “喲,這不是探花郎么?”劉太師笑得一臉慈祥。 蘇錦書暗道不好,低頭行禮:“劉太師好。” 劉太師道:“真是巧啊,老夫很欣賞探花郎的風姿才氣,正打算下帖子邀你過府賞花談天呢,這不就剛好碰上了?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探花郎這就去老夫府上做客吧!” 蘇錦書心下微沉。 張清狠狠皺了眉,劉太師好男色的毛病京城人盡皆知,他玩也就玩了,偏偏下手極重,后宅里時不時抬出幾具男尸來,無一死狀凄慘,嚴重的甚至肢體不全。 然而他權勢滔天,連皇上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根本沒人能奈他何。 蘇錦書如果跟過去,只怕有去無回。 他雖討厭蘇錦書,卻生性剛直,心下不忍,替她解圍:“劉太師,我們正要去城南查案,公務緊急,實在不大方便,還請?zhí)珟熞娬??!?/br> 劉太師皺眉:“你是何人?” 一旁的管事諂媚道:“太師,這人我認得,不過是大理寺一小小主簿而已?!?/br> 劉太師冷笑:“是嗎?老夫在和探花郎說話,什么時候一個主簿都敢插嘴了?去,教教他規(guī)矩!” 管事應聲,擼起袖子走上前來,神色不善。 蘇錦書擋在張清面前,低眉道:“太師莫怪,我這同僚是個直腸子,說話不過腦子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哦?”劉太師挑起眉,“那——探花郎可愿過府?” 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張清皺眉,正要開口,聽見她冷靜答話。 “既如此,見青便恭敬不如從命了?!?/br> ————VρΘ18.cΘм 今天只有一更。。明天再加更。。 祝大家周末快樂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