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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雪滿弓刀在線閱讀 - 第155頁

第155頁

    他探身取過請兵令,說:“武川軍整日巡防也不得空,不如這樣,這差事赤羽軍來接?!?/br>
    郭炳是個cao心的命,什么事都能彎彎繞繞前前后后想一大堆。聽到喻旻主動接了活也沒松一口氣反而又生出了新的顧慮,慌忙道:“這怎么可,北征大軍與地方都護府來往更是大忌。這是武宗朝——”

    喻旻哭笑不得地打斷他,“將在外君命尚且不受,何況百年前定下的律令。”喻旻揣好請兵令,繼續(xù)安撫說:“我出面總好過你出面,陛下許我?guī)浻。木车谋R我都能調(diào)。若真有言官為此要參我一本,我自然會有說辭?!?/br>
    ——

    奉命領(lǐng)兵驅(qū)逐沙匪的是周一辛。線報得知一伙沙匪攔路洗劫商隊,周一辛遂帶人去看。這伙沙匪異常強悍,赤羽軍一直將其逐到戈壁深處。但在返回都護府的途中卻出了事,周一辛遲遲未歸,連同他的親兵護衛(wèi)足足十余人不見蹤影。

    距今已有五日。

    林悅在帥帳大發(fā)雷霆,指著都護府的人怒罵:“人丟了五天你們才來報!劉竟這個都護將軍也算做到頭了!”

    立在一旁的楊云白著一張臉,一面心急如焚,一面還要注意暴怒的林悅,謹(jǐn)防他什么時候跳起來給都護府傳信的人一悶拳。

    傳信人哪里見過這種陣仗,自他開口說那位南陽王小外孫在戈壁上不見了人影,仿佛從 他嘴里吐出的是什么天大的忤逆話,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

    他甚至都感覺到傳言中脾性和悅的大帥隱隱欲發(fā)的怒氣。

    喻旻剛喝完藥,嘴里正苦,衛(wèi)思寧往他跟前遞了一杯淡茶,伸手在他后頸按了按,小聲提醒說:“控制心緒,不要急?!?/br>
    喻旻灌完茶,嘴里的苦味散了些,他所有的心力都用來壓制情緒了,反應(yīng)倒不是很激烈。

    “人在哪里不見的?最后見是在哪?”

    傳信人挨了狗血淋頭的罵和無數(shù)的眼刀,陡然聽見正常的問話感動地險些哭出來,連忙說:“我們一行原本護著商隊往回走,途中接到線報說別處有沙匪蹤跡,周將軍便令我們先去,他把商隊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同我們會和?!?/br>
    “商隊現(xiàn)下在什么地方?”

    傳信人搖了搖頭,“一樣銷聲匿跡了?!?/br>
    喻旻骨頭像是無端被人抽了似得,整個人往椅背上倒下去。衛(wèi)思寧眼疾手快,趕忙托住他背心。掃眼一看,領(lǐng)口處果然爬上來一層赤紅。

    兩人動作幾乎只有一瞬,還是被李宴陽盡攬眼底。

    都護府的傳信人幾句話什么用都沒有,倒是把好些人嚇得不輕。商隊和周一辛都不見蹤跡,保不齊途中又遇上一股實力不俗的沙匪,他們?nèi)藛瘟Ρ《ㄈ挥懖坏胶谩?/br>
    喻旻病著,衛(wèi)思寧顧及他都顧不過來。林悅急得滿屋子轉(zhuǎn),楊云雖然有主意,但此時得狀態(tài)跟林悅差不多,根本冷靜不下來。

    李宴陽上前去,問:“出事之后你們派人去查了么?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br>
    傳信人忙不迭點頭,終于逮到機會似的大聲說:“有的有的,我們將軍立刻就遣人去找了,當(dāng)日找至深夜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李宴陽嘆了口氣,到底破功了,慍怒道:“當(dāng)夜就沒找到人,過了五日才來知會赤羽軍,你們將軍辦的好事。”

    傳信人不料一句有意的分辨卻更招事端,當(dāng)即面紅耳赤地也不敢再說話了。

    “行了,你先回去?!崩钛珀枔]手趕人,“勞煩劉將軍繼續(xù)尋人,我們隨后派人來。你們也都散了吧,楊云留一留。”

    等帥帳里人散干凈了,李宴陽撩開隔間的帳簾,郎嵐原本在里頭謄寫公文,方才他聽著外面的聲音,大致知道出了什么事,正咬著筆桿干發(fā)愁,被突然冒出的腦袋驚得一抖,飽飲墨汁的筆尖跟著一顫,抖得案上密密的黑點。

    李宴陽略一頓,隨后吩咐說:“去叫你師父來?!崩蓫乖跓o意間知道李宴陽的小秘密,自那以后總是不敢直視他。

    郎嵐愣愣地應(yīng):“好,好的——”從驚疑中迅速反應(yīng)過來,這個時候叫他師父肯定是大帥的毒又發(fā)了,忙把筆丟進洗池里,“我這就去!”

    再回到廳中的時候喻旻和衛(wèi)思寧已經(jīng)不在了。林悅指了指里間,“殿下抱進去了。沙匪你比較熟,殿下讓你全權(quán)處理?!?/br>
    李宴陽點了點頭,“咱們走一趟都護府吧。”

    始終一言未發(fā)的楊云出聲道:“我想去商隊途徑的地方看看?!?/br>
    林悅說:“也好?!?/br>
    ——

    曲昀剛從武川軍營地回來,腳還未踏進軍醫(yī)署就遇上火急火燎的郎嵐,背著他的醫(yī)藥箱從他帳里跑出來。路上聽郎嵐講了前因后果。

    照例施完針,喻旻一身汗,皮rou里翻涌的赤潮好歹壓下去了。

    衛(wèi)思寧看著手指長的銀針一根根從喻旻胸口拔下來,轉(zhuǎn)頭搓了把臉,腦子才騰出些空地想別的事,“他現(xiàn)在毒發(fā)越來越勤,總是這樣會不會耗損心力?!?/br>
    曲昀直截了當(dāng)說:“會。別說來回這樣發(fā)作,就是被針這樣頻繁地扎也會落下病癥。”

    衛(wèi)思寧替喻旻攏衣服的手一抖,胸口上密密麻麻的針眼像是扎在他眼珠上,無端刺得他一痛,“什么病癥?”

    “經(jīng)脈虧損,就是塊石頭也經(jīng)不住來回針扎?!鼻朗蘸勉y針,把話往回兜了兜,“天氣陰冷的時候會覺得骨頭酥麻疼痛,大的病癥倒是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