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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瀾聞言,沉默片刻,默默松了手。 清檞驟然一怔,心頭便不由得生出幾分恐慌來,他覺得,扶瀾瞧不起他了。 一下子,清檞的眼淚就忍不住掉了下來。 而扶瀾見到清檞哭,反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他這會掏出一張手帕遞給清檞,就道:“別哭了,哭花了一會你表哥看到你,又要笑你了?!?/br> 清檞:…… 隨后清檞就迅速抓起了手帕,胡亂擦了一下眼淚。 扶瀾見狀,先是有些好笑,接著卻又多出了幾分悲憫和同情。 估計真的是被欺負慣了,才會這么怕吧。 沉默了片刻,扶瀾又看了一眼那桌子上寫的歪歪扭扭的‘清檞’二字,心頭動了動。扶瀾便主動道:“你這名字有些難寫,寓意也不好,要不要我給你改一個好的?” 清檞愣住了,遲疑了半晌,他低聲道:“這么改,陛下會怪罪吧?” 扶瀾莞爾:“他才懶得管這些事,你就說你愿不愿意讓我改吧?” 清檞想了一會,小聲道:“若是天官大人改的,肯定都是好名字,清檞愿意?!?/br> 扶瀾笑了。 “小嘴真甜?!?/br> 清檞怔了怔,有些赧然。 而扶瀾這會就伸手,拿起筆,信手寫了幾下,最終扶瀾看著其中那個‘玠’字,目光一動道:“就改成清玠怎么樣?寓意好,字也簡單?!?/br> 清檞愣了一下,正想問問‘玠’這個字是什么意思,一個磁性帶笑的嗓音就從窗外傳來。 “清玠這名字好,玠為珍寶美玉,價值連城,比檞要好多了?!?/br> 扶瀾聽到這熟悉的嗓音,不由得就放下手中的筆,抬頭朝門口看去。 果然,一道修長高挑的影子緩緩一轉(zhuǎn),到了門口一出現(xiàn),便凝成了姬長淵的模樣。 扶瀾目光微動,最終眉頭一挑道:“陛下怎么現(xiàn)在才來?” 姬長淵方才看著扶瀾跟清檞兩人的模樣,已經(jīng)有些吃味,這會扶瀾一問他,他不由得就道:“朕可同帝后不一樣,日日閑著,還有空來看朕的妃子。朕今日批了一天的折子,累得很了,自然就來晚了些。” 扶瀾:裝模作樣。 反倒是清檞,聽到兩人的對話,嚇了一跳。 他這會才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原來扶瀾就是帝后? 清檞心中發(fā)慌,正想下跪,就被姬長淵抬手虛虛一拖,站了起來。 “都是自己人,就不必這么客氣了,納妃本就是個幌子,清檞你也不用在意?!奔чL淵如是淡笑道。 但明顯,他的語氣帶了三分疏離。 清檞確實小時候同姬長淵玩得很好,青梅竹馬,但這三千年沒見了,姬長淵確實也把他忘得差不多了。 再加上現(xiàn)在兩人的身份尷尬,姬長淵也不太好同清檞親近。 不過他這么一表態(tài),清檞就安心了許多,本來清檞都擔(dān)心姬長淵嫌棄自己借機攀附,還擾了他同扶瀾的好良宵。 現(xiàn)在看來……倒是他多心了。 而確實,清檞是真的多心了。 本來姬長淵還有些不快,想今夜干脆便看一夜折子罷了,結(jié)果扶瀾在這,他心態(tài)就不一樣了。 于是姬長淵這會便讓眾人退下,自己則是順勢往那榻上一歪,眉眼帶笑地抱怨道:“朕肩膀疼?!?/br> 清檞頓時一愣,連忙就要轉(zhuǎn)身去找錘肩膀的東西。 倒是扶瀾,一眼看穿姬長淵在裝腔作勢,這會便伸手拉住了清檞,低聲道:“無事,這邊不用你伺候,你去房里歇息吧?!?/br> 清檞微微一怔,松了一口氣,悄悄退下了。 姬長淵一見,頓時眉開眼笑,清檞一走,他便忍不住湊過來,摟住扶瀾清瘦的腰肢,低聲道:“果然還是師尊最心疼長淵?!?/br> 扶瀾任由姬長淵抱著,只淡淡問道:“另外三個,查清楚身份了嗎?” 姬長淵這會便低聲湊到扶瀾耳畔道:“一個是東海貴族的旁支,西海北海那兩個,干脆就是庶出的皇子扮的?!?/br> 姬長淵說這話的時候,淡熱的呼吸吐在扶瀾耳畔,擾得扶瀾耳邊癢癢。 但扶瀾以為姬長淵不是故意的,便略略避了避,低聲道:“這樣么?那你準備怎么處置他們?” 姬長淵沉吟片刻道:“西海北海那兩個一看就是繡花枕頭,倒是東海那個,我看不出深淺,先前也沒怎么聽說過他的名號?!?/br> 扶瀾眉頭微微一挑:“是么?那改日我去看看?” 姬長淵頓時皺眉,忍不住摟緊了扶瀾的腰身,語帶威脅地道:“我去就是了,師尊不許去?!?/br> 扶瀾:“不許去?” 姬長淵這會便醋意橫生地道:“師尊好手段,今日一入宮,便把我的表弟迷得七葷八素了,方才我看他那眼神,若師尊不是帝后,興許明天就拐著你私奔了?!?/br> 扶瀾:…… “就你滿腦子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姬長淵忍不住咬了一下扶瀾的耳垂,然后又輕輕摸了一下扶瀾的小腹道:“我聽百解說,迦樓羅懷胎要一年,現(xiàn)在幾個月了?” 扶瀾:…… “幾個月了你不會問嗎?” 姬長淵淡笑:“我聽百解說大概都四個多月了,我猜……興許就是當(dāng)初在火獄的時候,師尊懷上的?!?/br> 扶瀾面色微變。 他忘了火獄那段事,但姬長淵這時一講,他又覺得心中莫名有些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