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不斷的敲門聲任誰聽了都會覺得煩。

    很快，里面的人被驚醒，披上衣服將房門打開：“誰??？”

    聽到這個聲音，程方霖和祁尊幾乎同時伸手把凌暗拽到了身后。

    凌暗：？

    下一秒，門被徹底推開，出現(xiàn)在大家視野里的居然不是郝馨，而是郝母。

    她皺眉看著門口的人，發(fā)現(xiàn)人數(shù)眾多，還都全副武裝，瞬間清醒了，露出警惕的表情：“你們要干什么？”

    “咦？怎么會是……”池鑰愣了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哦，郝馨跟你住一起是吧？”

    郝母的眉頭皺得更深：“她在睡覺，你們到底要干什么？！”

    “別緊張。”程方霖平靜地開口，“請相信我們，我們會負責(zé)任地保護這里每一個人的安全?！彼f著，伸手將池鑰和一干人等全往后攔了攔，跟郝母保持距離，以顯示他們無意傷害。

    然后接著說：“這么晚來打擾真的很抱歉，但現(xiàn)在我們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您幫忙——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剛才接到舉報，有人指認您的女兒用刀捅傷了別人，所以我想向您確認一下，您有看到您的女兒外出過嗎？就剛才，幾分鐘前?！?/br>
    程方霖認真起來的時候，聲音里就像帶著一股魔力，讓人聽著很舒服，很想配合他。

    然而，事情牽扯到自己女兒，郝母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話里的細節(jié)：“誰舉報的？哪個混蛋舉報的？我女兒怎么可能傷人？”

    “嗯，我們也不信?！背谭搅乩^續(xù)用他波瀾不驚的嗓音回應(yīng)，“正因為不信，正因為想還您女兒一個公道，所以希望您和您女兒都能配合調(diào)查。我再問一遍，您有看到您的女兒外出過嗎？您只需要回答有還是沒有?！?/br>
    “沒有！”郝母脫口而出。

    程方霖：“那您是睡著了沒看到所以沒有，還是一直醒著，確定沒有？”

    郝母的眼神躲閃了一下，這細微的瞬間沒能逃過程方霖的眼睛：“看來是睡著了，您不能百分百肯定您女兒一直待在房間里沒出去過，對嗎？”

    郝母在程方霖強烈的攻勢下，漸漸也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兒捅人……怎么可能？根本不可能的事！

    “我女兒沒出去過！她睡著了怎么可能出去過？！”郝母堅定維護自己的女兒，然后想到程方霖的身份，發(fā)出一聲冷笑，“你說的那個舉報者就是你兒子吧？公報私仇，你行，你真行！”

    程方霖的眼眸暗了暗，話鋒一轉(zhuǎn)：“難道你就從來沒懷疑過，兩年前的事也是你女兒做的？”

    郝母：“不可能！”

    程方霖：“難道你在家暴郝明的時候，郝明一次都沒喊過冤？”

    “沒有！”郝母回答得毫不猶豫，但緊接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閃爍了一下。

    程方霖立刻捕捉到了她這一瞬間的動搖，抬高聲音步步緊逼：“你就從來沒想過，郝明是被栽贓嫁禍的，你女兒郝馨才是真正的兇手嗎！”

    “滾——”

    終于，郝母被激怒了，狠狠推了程方霖一把，“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

    一陣沉寂。

    然后池鑰轉(zhuǎn)頭看向程方霖，有些無語地吐槽道：“說好的嚴(yán)謹呢？來之前比誰都冷靜，來之后比誰都激動……”

    “我跟你不一樣?！背谭搅厮查g恢復(fù)平靜的語氣，看向他，“我故意的。既然說服不了她，沒辦法跟她女兒對線，那讓她自己去跟她女兒對線也一樣?！?/br>
    池鑰：？

    見池鑰一副沒聽懂的樣子，程方霖只好說得更清楚些：“我在她心里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人一旦對一件事產(chǎn)生懷疑，就永遠也無法釋懷，勢必會刨根問底弄個清楚明白。”

    終于明白程方霖的意思后，池鑰忍不住罵了一聲：“艸，你真夠壞的??！”他錘了下程方霖的肩膀，然后露出擔(dān)憂的神色，“但這樣郝母會不會有危險？”

    “不知道?！背谭搅鼗貞?yīng)著，溫柔地摟過凌暗的肩膀，“如果郝馨被逼急后真的連自己的母親也下得去手，那只能怪郝母自己的教育方式有問題，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br>
    說完這句話，他抓過凌暗的手腕，拉著他朝自己的房間走去：“走，今晚跟我一起睡，我會保護你的?！?/br>
    凌暗任由他拉著走了幾步，抬頭看向他的側(cè)臉，唇角不太明顯地上揚了一下。

    不愧是你。

    第29章

    凌暗現(xiàn)在心情很好。

    不是因為程方霖說要保護他, 也不是因為程方霖故意引導(dǎo)郝母去懷疑郝馨。

    而是因為, 程方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相信他的基礎(chǔ)上——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相信郝馨真的襲擊過他，甚至相信兩年前那起案子的真兇不是他，而是郝馨。

    郝明也好，凌暗也好, 都對別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敏感。

    今天之前，郝明能敏感地覺察到程方霖有事瞞著他, 凌暗也能敏感地覺察到程方霖對他并不完全是“疑罪從無”的態(tài)度。

    換句話說, 程方霖是在內(nèi)心深處懷疑他真的殺過人的情況下，負責(zé)任地撫養(yǎng)了他兩年。

    而今天, 程方霖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我相信你。

    覺察到這種轉(zhuǎn)變，凌暗真的有種撥云見日，前途一片光明的感覺。

    【你也會高興吧?！克谛睦镎f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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