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男人會捉鬼_第160章
這一日云鈺和肖長離到校尉府看望,恰好原仕杰也在處理公務(wù),三個當(dāng)父親的便一道來到演武場,正看到云煦與原破云在過招。 原破云身法利落迅猛,云煦勝在輕盈凌逸,一時倒也旗鼓相當(dāng),數(shù)十招后云煦以一招“燕雀凌空”躍至原破云身后,一掌拍向他肩頭。 原破云回身格擋,反制住他手腕,提腿橫掃而去,卻瞥見邊上那三人,心中一抖,立時收勢回招,變踢為絆。當(dāng)著皇帝的面,他不想讓云煦摔得太難看。 卻在他這一時遲疑間,云煦尋到了破綻,乘勢而上,反而壓住他肩臂,順勢將他掀倒在地。 這還是他頭一次勝他,不由喜笑顏開,可看到邊上的三個人后他就明白了方才原破云的遲疑為何而來,這喜悅又飄忽忽得散了。 “你不必讓我。”云煦將原破云拉起來,十分失落。 原破云揉揉屁股嘟囔:“也不是讓你,我就是走了會神……”其實他并不是怕云鈺或肖長離,而是怕他爹原仕杰。 敢當(dāng)著皇上的面摔他的寶貝兒子,回去定要被訓(xùn)斥不尊君上肆意妄為了。 “看,不過幾日,阿煦長進(jìn)不小啊?!痹柒暫芨吲d,拽拽肖長離衣袖。肖長離笑而不語,反倒是為原破云感到欣慰。 前世的他天生有疾體虛病弱,少了許多人生之趣,所幸得天眷顧,這一世的他少年英武意氣風(fēng)發(fā),可見天道有法,總不會辜負(fù)良善之人。 云鈺見二人勤奮,怕辜負(fù)了大好春光,便讓兩個半大小子休假半日,好好放松放松,自己也拖著肖長離微服游玩去了。 云煦很少出宮,自是不比原破云對京中熟悉,便由他帶著尋地方找樂子,還去了輕音坊。 原破云對這地方頗為熟悉,一進(jìn)門不必多說便有人將他引入座席,茶水點心一應(yīng)俱全。 云煦頭一次來有些拘束,問他這是什么地方。原破云一臉神秘,只跟他說這是好地方。 云煦不由想到了某個不太光彩的名詞,更是窘迫。原破云不知他想到了歪處,喝了口茶,兩只眼睛一直朝正堂偏門處瞧,等著人來。 輕音坊乃是城中雅處,聽音賞曲品茶論棋,專候文人雅士光顧,請來的琴師無一不是音律大家,與煙花勾欄處大不相同。 輕音坊最近請來的琴師來自吳越之地,是個音貌雙絕的美人,一曲琴音名動京師,一個月只來三次,一次只彈一曲。傾慕者無數(shù),卻卻是性情淡漠,從沒哪個人能得她垂青一眼。 原破云少年情竇初開,也成了這個孤傲女子的傾慕者之一,每次都來聽她一曲,遠(yuǎn)遠(yuǎn)看上一眼。 待到日暮,坊中一陣sao動后,那琴師來了。落座撫琴始終眉眼低垂,琴音裊裊流泄,飽含哀愁婉轉(zhuǎn)之意,更是動人心弦。 云煦在音律方面的造詣比他的武藝要好一些,聽得入神,不禁跟著音律輕敲指尖。原破云則是壓根聽不懂,只是瞧著這個年紀(jì)比他大了一輪的女子著迷。 一曲終了,女子手按在琴弦上,抬頭看了過來。原破云立即坐直了,卻意識到女子的目光并非朝自己而來,而是身邊的云煦。 云煦回敬一個微笑。 只是一眼,女子抱琴而去,原破云卻吃味了好一陣,說云煦學(xué)壞了,還會勾搭女人了。 云煦十分委屈,自己分明什么也沒做啊。 兩人走出輕音坊時日正西斜,倦鳥歸巢,天邊留了一片紅云,街上人已稀少,都趕著回家吃飯。 不知哪家屋里傳來菜香,勾得云煦肚子也叫了起來,耳聽街邊有人叫賣豆花,圍了不少人,他沒吃過,便想去嘗嘗。 “別去?!痹圃埔话牙∷?,“那家的豆花一點也不好吃?!?/br> 云煦看了過去,道:“這么多人買,味道應(yīng)當(dāng)不會差啊?” 原破云只是堅持著不讓他去,拽著他往另一邊走,卻在此時一陣腳步聲跑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傳來:“公子,吃豆花嗎?” 云煦回頭,看到一個小姑娘捧著碗豆花正眼巴巴看著原破云,頭上系著一根紅頭繩,被風(fēng)一吹便飄飄揚揚,隨長發(fā)輕舞。 “不喝,我不吃甜的?!痹圃苹亟^,每次經(jīng)過這條街都能被撞上,起初他還喝幾口,意識到這小丫頭的心思后,他就不愛喝了。 不就是幫他逮著了偷錢袋的小賊么,至于以身相許嗎? 他可不喜歡這樣不諳世事的小丫頭。 “這個不甜,是咸的。”小姑娘把豆花往他跟前送了送,眨眨眼道,“你要是不喜歡咸的,我就給你做苦的酸的辣的?!?/br> 云煦暗暗發(fā)笑,被原破云瞪了一眼。 “我不愛吃豆花。”原破云直截了當(dāng),拉著云煦就走。 云煦回頭看看,覺得挺不忍的:“她也是好心,你何必……” 沒等他說完,身后傳來小姑娘的聲音:“你不愛吃豆花,那我下次給你做別的,你想吃什么?” 原破云回頭,沒好氣說了一句:“我不愛吃東西,我什么都不吃。” 小姑娘怔怔站著,陷入了沉思:“可是什么都不吃,肚子會餓的?!?/br> “……” 在兩個小子穿行在京城街巷中找吃的時候,云鈺和肖長離正在一艘畫舫上游湖,夕陽投在水面粼粼生輝,畫舫悠悠而蕩,閑適飄搖。 慢慢地夜幕降下,湖邊人家和湖上舫船點起燭火,水波燈影輝映間靜美如夢,似是換了一處天地。 云鈺和肖長離在舫中觀水看燈賞月,話雖不多卻自有一派靜謐清和,悠悠然仿佛已超脫塵寰。 肖長離倒了杯溫茶,給云鈺遞過去,卻見他趴在窗邊昏昏欲睡,燈影中面目清雅,歲月的痕跡被暈開在眉眼之間,依稀還是當(dāng)初那個少年的模樣。 肖長離拂去他臉上的散發(fā),拿了外袍給他披上。 眨眼已是多年相守,彼此皆已融入了各自的生命之中,如醇酒,愈久彌香。 只是這么看著他,生命便已是完滿。 見畫舫中懸了一只玉簫,肖長離將其取下,輕按唇邊,隨意吹奏起來。 天光水色之間,一曲清音伴隨著水波蕩漾在這一湖春夜之中,婉轉(zhuǎn)之中亦有清揚氣度。 肖長離本是隨意吹奏,夜色中卻自不知何處響起一陣琴音,與他的簫聲相和,如兩道流水交匯,靜夜之中猶如天籟之響。 周圍一切似乎都已沉寂,只有這一曲琴簫和鳴回蕩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