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46
大老爺看著襲朗的視線有點(diǎn)兒冷,“那你就到明年春日再現(xiàn)身官場吧?!?/br> 襲朗笑了笑,“入冬之后,我要進(jìn)宮面圣。外人不知底細(xì),太醫(yī)卻是圣上欽點(diǎn)。” 大老爺看著他,慢慢浮現(xiàn)出幾許無奈,“老六的事,是你的人做的吧?尋常人不可能做到絲毫痕跡不留。你這招將計就計未免太狠了些?!?/br> “那該如何?”襲朗平靜地看著父親,“將人放回,不要那筆銀子了?” 大老爺緩緩笑開來,“倒沒那個意思,問你一句罷了?!?/br> 這一招實(shí)在是狠,也實(shí)在是巧妙:長房能拿回近九萬兩銀子的產(chǎn)業(yè),襲朗能入手近九萬兩的銀子,這樣一來,長房的人總共進(jìn)賬十幾萬兩。偏生二房要是算賬的話,只失去了那些產(chǎn)業(yè)。 襲朗道:“沒那個意思就行,后天老六就回府了?!闭Z聲微頓,又笑問,“還有沒有看中的產(chǎn)業(yè)想拿回?我多扣老六幾日也是一樣?!?/br> 大老爺搖頭,“點(diǎn)到為止就好。”又笑著凝了兒子一眼,“你要八萬多兩,這個數(shù),比當(dāng)初香家賄賂老夫人的數(shù)額,只多了八千兩。” “您猜出來了,的確如此。”襲朗道,“入手之后,我?guī)兔Υ娴姐y號?!毖韵轮馐悄枪P銀子與襲府無關(guān)。 “是該如此?!贝罄蠣攲@一點(diǎn)倒是贊同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還是物歸原主的好?!?/br> 自心底,大老爺對香芷旋這個兒媳還是很滿意的。最起碼,自她進(jìn)門之后,老四的身體逐日見好,可見是用心照顧了。起先也是存著偏見卻不能不讓她進(jìn)門的,可如今寧氏人前人后都不吝嗇褒獎之詞,可見真有可取之處。 寧氏這個枕邊人,指責(zé)他的時候他是真生氣,但是從來相信她的眼光。要是老四媳婦不成體統(tǒng),她早就趁現(xiàn)在這機(jī)會幫老四休妻了。 襲朗此刻則拿不準(zhǔn)父親過來到底是什么目的了,斂目喝了口茶,等著下文。 大老爺能有什么目的,不過是因近來寧氏的話受了刺激,過來跟兒子說幾句話。他這個兒子,他一向管不了,并且要是愿意的話,真能造他的反。兒子便是閑得亂轉(zhuǎn),也絕不肯找他說說話的,只好親自前來。即便不能緩和關(guān)系,起碼不至于更壞。 他又閑閑說了說如今朝堂里的一些事,便起身走人,“早些歇下?!?/br> 襲朗送到門外,看著父親的背影,有點(diǎn)兒莫名其妙,懷疑父親純屬睡不著找他來消磨一會兒時間。 他回到房里,見床頭的燈還點(diǎn)著,香芷旋側(cè)身向里,已經(jīng)睡著了,蜷縮著身形。 他寬衣歇下,將她身形扳過來。 香芷旋迷迷糊糊地依偎到他懷里,小腦瓜還蹭了蹭他的肩頭。 他斂目看去,見她小臉兒粉嘟嘟,唇瓣紅艷艷,很是誘人。便忍不住去親了親她的面頰,又吮咬著她的唇。 香芷旋起初抵觸,向后躲閃,手則順著他衣襟探進(jìn)去,胡亂摸索著他的疤痕,摸了兩把之后竟安靜下來。 襲朗滿心笑意,猜想她這是把自己的傷疤當(dāng)成辨識的記號了。 她語聲模糊地嘀咕了兩句,還沒醒過來。 真是服了她。 后來,她到底是醒了。 總歸是比上次好多了,上次那完全是災(zāi)難,這次呢,有些困難而已。 困難是可以克服可以改善的。她模模糊糊地想著。 而對于襲朗,遇到了這樣的一個人,他除了遷就,除了陪著她磨磨蹭蹭,別無他法。 他不時地?fù)嵋粨崴~頭,還好,沒像上次似的疼的冒冷汗。 這樣就好,該知足了。這檔子事,就像他們的日子,總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如意的。 ** 明日就是出嫁的吉日,錢友梅應(yīng)該早些睡,偏偏了無睡意,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前兩日,襲老夫人命辛mama找過她幾次,交待了她一些話。她清楚,自己跟香芷旋一樣,娘家花了大筆銀兩,才能嫁入襲府。 襲府那門第太高,她們的家鄉(xiāng)又離京城太遠(yuǎn),想攀上長久的關(guān)系,只能走結(jié)親這一條路。 她對自己的親事,從來沒有過高的指望。父親官職小,還不如香家大老爺,母親疼愛自己,親事一度高不成低不就,拖延了三二年,就把她拖到了十六歲。照那樣拖下去的話,她遲早會成為老姑娘。 雙親正百般心焦的時候,出了香家與襲家結(jié)親的事,便這樣看到了希望。父親做官沒多大建樹,私下做買賣倒是進(jìn)項(xiàng)頗豐,積攢下了豐厚的積蓄,來回打點(diǎn)一番,促成了她的親事。 她要嫁的襲三爺是庶出,原配留下了一個三歲的男孩子。本非良配,但是襲老夫人很是疼愛襲三爺,老夫人又在府中說一不二,她進(jìn)門后恭順懂事一些,也能得到老夫人的幾分照拂。 襲家情形其實(shí)有些怪異——單只老夫人疼愛三爺這一樁就奇怪得很。哪有不疼愛嫡出子嗣卻偏愛庶出之人的?如今當(dāng)家主母是大夫人,老夫人怎能說一不二呢?她起先滿心疑惑,以為是人們以訛傳訛,后來父親告訴她,襲老夫人是續(xù)弦,襲府大夫人也是續(xù)弦,前者有太后撐腰,后者只能任由擺布。 這才明白了。 她嫁過去之后,要把老夫人哄得高高興興,從而幫助父親升官——這是首要之事,能讓父親早些進(jìn)京就更好了,如此一家人便不愁團(tuán)聚之日。 之后,便是妯娌間的相處。 四奶奶是香芷旋,五奶奶是滄州蔚氏,前者就別說了,香綺旋和她窩里斗了這么多年,從來沒贏過;后者蔚氏從小習(xí)武,聽說待人很是冷淡。 都不是好相與的。 她要想在這樣一個局面錯綜復(fù)雜的府邸之中過得安穩(wěn),著實(shí)不易。 她煩躁地翻了個身。 心里不怎么踏實(shí)的,還有香綺旋那檔子事。昨日從她房里去了襲府之后,就沒有回音了。她命人去香家問了問,那邊的下人守口如瓶,一字也不肯透露。又讓人去襲府打聽,也是無功而返。 香綺旋信誓旦旦地要讓香芷旋狼狽地滾出襲府,心愿得償沒有? 而香綺旋這樣做,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這樣看來,老夫人分明是百般不喜香芷旋。不是說在府中說一不二么?直接發(fā)話讓襲朗休妻不就行了?哪兒還用得著這樣費(fèi)周折。興許是高門之中凡事都要做到有理有據(jù)? 那么結(jié)果到底怎樣了? 怪只怪在京城門路太少,這待嫁的宅子,只是一個做生意的遠(yuǎn)方親戚,絲毫不了解襲府的情形。 或許是因?yàn)樗c襲三爺?shù)募债?dāng)前,要暫緩處理香芷旋? 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自心底,是希望香芷旋離開襲府的,平時聽說了太多那個人如何刁鉆難纏的事,實(shí)在是不想有這樣一個妯娌與自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夜已經(jīng)深了,必須得睡了。 她讓丫鬟點(diǎn)了安息香。 ** 一大早,香芷旋稀里糊涂地跟著襲朗上了馬車,斜倚著車內(nèi)的大迎枕,掩嘴打了個呵欠。 昨晚磨嘰了好久好久,不知是他定力太強(qiáng),還是她逼得他必須如此。一醒來,倒是沒覺得太難受,只是覺得太累,累得整個人動都不想動。 斂起思緒,聽到了充斥著喜悅的喧嘩聲,撩開馬車小窗子的簾子,往外看了看。來回走動的下人都是高高興興的,府中也是布置得喜氣洋洋。 聽含笑說過,她與襲朗成親當(dāng)日,襲脩稱病,終日沒露面。 今日,襲朗不想捧襲脩的場,她不想捧錢友梅的場,避出去再好不過。 身形被帶入溫暖的懷抱,香芷旋抬眼看著襲朗,“我們什么時候回來?到認(rèn)親之前再回來好不好?” “跟我想到一處去了?!币u朗獎勵似的吻了吻她,“等會兒我陪你去叔父家中一趟。我還沒跟你說過吧?已經(jīng)遞了帖子過去?!?/br> “……自然沒跟我說過,可是這樣再好不過?!蹦苋タ纯词甯浮饗?,之于她,就似別人回娘家一樣。 “你接著睡會兒?!币u朗拿過自己一件斗篷,裹住她身形。 “嗯?!毕丬菩臐M意足地笑了笑,闔了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