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48
“我跟阿齊沒那么深的情分,教導他也不是我的事。”云箏的語氣很是漫不經(jīng)心,好像在說“我跟他不熟”,好像她與云笛并非一母同胞的姐弟。 太夫人眼瞼一跳,目光愈發(fā)凌厲,“可你爹爹把他交給你了!” 云箏勾唇淺笑,“爹爹不過是隨口一說,我怎敢答應(yīng)。阿齊一直由您管教著,丫鬟是您幫他選的,西席也是您給他請的。您費心了。”說著恭敬行禮,“我趕著出去一趟,午間就不陪您用膳了。” 太夫人沉默地盯著云箏看了好一會兒,語氣緩和下來:“先別急著走,我有話要問你。”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br> 云箏依言落座。 太夫人慢悠悠地喝了幾口茶,再開口時,語聲已很是溫和:“有兩年了,我與老姐妹坐在一起閑話的時候,總是聽說一個后生的事?!?/br> “是么?”云箏興致缺缺的樣子。 太夫人卻對這話題很有興趣,“我想著,你對那后生應(yīng)該是很熟悉的。這么多年了,你與自家兄弟姐妹疏離,卻與濟寧侯常來常往。而濟寧侯雖然放蕩不羈,是個不著調(diào)的,對你倒是著實不錯。那后生據(jù)說是他的遠房表弟,人稱饒公子,兩個人聯(lián)手賺了大錢,你是知情的吧?” 云箏笑容明艷,“知情如何?不知情又如何?祖母要吩咐什么事?” “見過饒公子的人都說,他五官生得極是精致,便是你這艷若桃李的妙齡女子見了,也只能與他平分秋色?!碧蛉苏Z聲緩慢,細細打量著云箏的容顏,“濟寧侯做什么事都會帶上你,他與饒公子賺了大錢,也不會落下你。你替你娘主持中饋三年多了,從不曾撈過一星半點兒的油水,可平日里出手卻很是闊綽。今日也與我交個底吧,私底下存了多少銀子了?” 在一旁服侍的丫鬟聽得一頭霧水。起先還以為太夫人要親自張羅二小姐的婚事,可聽完這一席話,老人家更在意的似乎是二小姐手里有多少銀子。 云箏神色愈發(fā)放松,笑容愈發(fā)璀璨,語聲愈發(fā)柔和:“祖母到底想說什么?” 太夫人似是被她情緒感染,竟對她露出了罕見的慈祥笑臉,“你閑時也幫你三叔打理庶務(wù),外院、各房有多少銀子,你定然一清二楚。僅憑里里外外那點兒銀子,最多支撐兩年的嚼用,你六哥、大姐、弟弟的婚事想要辦得風風光光,根本不可能?!?/br> 居然睜著眼扯謊哭窮。云箏但笑不語。 太夫人語聲篤定:“濟寧侯與饒公子這三年,起碼聯(lián)手賺了百萬兩銀子?!?/br> 還是不肯把話挑明。云箏有些無聊地看著青瓷花瓶里的蘭花。 “你六哥十七了,你和凝兒也都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不為這三年孝期,你們也不會到此時還未嫁娶。說起來,你祖父在世時最疼愛的就是你了?!?/br> 云箏的指尖輕輕叩擊座椅扶手。 “一筆寫不出兩個云字,云家兒女手里的錢財,沒有云家是賺不到的。如果有誰藏了私心,手里有大筆銀子卻不肯交出來,那么,我只能像是打發(fā)下人一樣把她遣出府去了?!碧蛉苏Z聲頓了頓,喚著云箏的乳名笑問,“阿嬈,我說的在不在理?” 云箏素手抬起,食指關(guān)節(jié)輕輕撓了撓額角,笑容無害,“在理么?您覺得呢?” 太夫人的笑容斂去,“我問你呢?!?/br> 云箏不喜繞著彎子說話:“祖母有話還是說明白為好。我這半天都在核對賬目,這會兒腦子轉(zhuǎn)的慢?!?/br> 阿嬈(2) 太夫人知道云箏最善打太極或是裝聾作啞,也就將話挑明:“我的意思,是要你把手里的銀子拿出來,緩解家中窘迫的情形。你若是連這點孝心都沒有——”她又笑了,笑得陰沉。 “祖母多慮了,府中還沒到拮據(jù)的境地?!痹乒~語聲流利地報賬給太夫人聽,“庫里還有七萬三千六百多兩銀子,放在銀樓的五萬兩隨時可以拿回,這些只是公中的。二叔、三叔在外都有田產(chǎn)鋪子,去年年景不錯,就算是只收租子,也有不少進項。您放心,六哥、大姐的婚事都能辦得風光體面,至于阿齊的婚事,爹爹也說過了,那筆錢他早就備好了?!彼苁菍捨康匦α诵?,“勛貴之家,大抵也就是這情形了,甚至于,大多數(shù)門第還不如我們家?!?/br> “好,不說他們,也不說這些?!碧蛉怂餍钥斓稊貋y麻,“我只問你,你手里的錢財,交不交出來?” 云箏啞然失笑,“您聽誰胡說的?我哪兒來的大筆錢財?” 睜眼說瞎話!太夫人腹誹著,冷哼一聲,“你也不小了,日后不可再拋頭露面四處走動。我正給你張羅婚事呢,出嫁之前,老老實實在家學做針線。” 云箏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太夫人繼續(xù)用婚事這話題施壓:“你表哥是個浪蕩子,自幼沒有父母管教,雖有侯爵,卻是尋常人家避之不及的。可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你又與他自來親厚,思來想去,倒覺得你們兩個很是般配?!?/br> “按理說,沒有哪個長輩會說這種話,我就更沒道理與長輩說這種事了??赡热慌c我提起,我也就說兩句?!痹乒~一雙大大的杏眼靜靜看住太夫人,似是寒星一般,光華流轉(zhuǎn),卻泛著涼意?。 ? ☆、第33章連載 ? 人是二老爺派來的,事情卻是老夫人引起的。 老夫人早起沒胃口,一口東西都沒吃,忽然間想起早些年曾吃過幾樣廣州的點心,便想到了孫媳婦有一個正是生于廣州。 辛mama去清風閣傳話,得知夫妻倆已經(jīng)出門,照實回了。恰好大老爺、二老爺前去請安,細問之后,二老爺就拿話敲打了大老爺幾句,說不指望你的兒子兒媳婦每日侍疾,一點點盡孝的小事還是能夠做到的吧? 大老爺能有什么法子,苦笑著說老四不是也病著呢么?我要顧著老夫人,也不能不管兒子的情形。 二老爺就說,只要你點頭,我派人將他們追回來就是。 于是,幾名護衛(wèi)就抄近路攔在了馬車前。 趙賀在車外將事情說了一遍。 襲朗輕描淡寫地道:“讓他們回去告訴二老爺,沒追上。他們怕是不會說話,你帶人教教他們。” 趙賀稱是而去。 過了一小會兒,馬車繼續(xù)前行。 半路上,五爺襲刖的一名小廝騎馬趕了上來,馬車只好又停下。 香芷旋一腦門子火氣,不耐煩地動了動身形。 襲朗倒是安之若素,安撫地拍拍她的背,問那小廝:“何事?” 小廝恭聲道:“回四爺?shù)脑?,我家五爺、五奶奶此刻也已離開襲府——對外是說五爺忽感不適,聽到人喧嘩就頭疼欲裂,五奶奶請示了大夫人,陪著五爺避出了府。眼下五爺要我跟您說,他們?nèi)チ四洗蠼值膭e院,您與四奶奶要是悶得慌,可以去那兒賞菊喝酒。” 原來是好事。香芷旋唇角上翹成愉悅的弧度。 襲朗道:“心意我領(lǐng)了,另有去處。” 小廝稱是,又問:“五爺還要小的問一句:明日午后返回合適么?” “合適?!?/br> 小廝道辭,上馬絕塵而去。 其實五爺哪兒是來詢問襲朗什么,分明是用這方式表明立場,在三爺這件事情上,他們兄弟兩個態(tài)度相同。 香芷旋想繼續(xù)睡,卻沒了睡意,所以與襲朗閑聊,“你跟五爺也有過節(jié)?” 襲朗道:“也不算有過節(jié)。他小時候看誰都比我對他好,什么事都跟我對著干,犯渾的時候神仙都能被氣死。現(xiàn)在娶妻生子了,看這做派倒似好了不少。” 香芷旋想到了曾看到的五爺五奶奶那一幕,仍是忍俊不禁,“嗯,估計是五弟妹的功勞吧?” “那個人,到何時都不能完全放心,不定何時就又犯糊涂?!?/br> 那就需要五奶奶緊盯不放了。唉,也是個日子不輕松的人。 半路上,含笑、薔薇帶著幾名婆子去了香芷旋陪嫁的宅子,先行生起火來。 襲朗和香芷旋說笑間,到了夏易辰的宅院。 是四進的大宅院,雕梁畫棟,曲垣游廊,比尋常官員的府邸還要氣派幾分。 夏易辰已在外院等候。 襲朗以前只是聽說這人如何如何,此刻一見,略有些意外。 夏易辰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三兩歲,清雋儒雅,笑容和煦謙和,一點點經(jīng)商之人的精明世故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