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93
“你要辛苦一些了?!毕丬菩Γ澳憧蔂廃c兒氣啊,別弄成豬八戒照鏡子?!?/br> 香若松沒好氣,斜了她一眼,“你巴不得那樣吧?” 香芷旋笑著裹緊了雪兔毛斗篷,“我就不去大嫂房里了,跟她說我被祖母氣走了。”語必快步離去。 她被祖母氣走了……難為她好意思說。香若松眉毛聳了聳,轉身回往老太太房里的時候,苦了臉。 唉,這宅子里的女人們,就沒一個省油的燈。 老太太陰沉著臉,見他折回來,嘲弄地看著他,“是不是好一通澄清,說你跟這件事情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香若松賠著笑,“我這不是怕她回去跟四爺說出不好聽的話么?祖母,四爺對阿芷處處照顧,真的很看重她?!?/br> “那樣的女孩子,他居然也能看重。”老太太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心里被香芷旋氣得不輕,說話就失了分寸。 香若松看向還垂首站在一旁的幾名女子,沉聲喝道:“還不快滾下去!”又無奈地看著老太太,“祖母!您這是什么話?” 幾名女子如受驚的小鹿一般,匆匆施禮,退了下去。 老太太瞪著他,“她夾槍帶棒的把我一通挖苦的時候,又顧忌什么了?” “您那些打算吧……”香若松吞吞吐吐地道,“行不通,真行不通。襲家現(xiàn)在是四爺當家,不合規(guī)矩的事,從他那兒就過不去?!?/br> “一個大男人,怎么會干涉內(nèi)宅的事!” “不干涉興許是不知道,知道了怎么能不干涉?”香若松苦口婆心地道,“您也想想,打算的那些事情有哪一件是合情理合規(guī)矩的?四爺之所以拖著病體接手府里的事,定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您暫時收收心吧,眼下這關頭,正是四爺火氣旺盛的時候——襲老夫人去世前后的事,您大抵也清楚了,真把四爺惹毛了,咱們家能受得???再說了,阿芷提的夏家真是不簡單,她要是請夏家出手阻撓我父親升官的路,又當如何?那丫頭可沒放狠話嚇唬人的習慣,說出口的必是胸有成竹的事,您可不能吃這眼前虧?!蹦┝?,他嘆息一聲,“你總說,京城跟廣州的日子大相徑庭,這話對,誰都要這樣熬一陣才能適應。” “……”老太太沉默下去。 香若松趁熱打鐵,“我也知道,您的火氣還是為了那筆銀子,可是那筆銀子既然經(jīng)了四爺?shù)氖?,他想來也清楚原由——清楚原由還幫阿芷存到銀號去,這不還是護著阿芷么?我也說句實話,四爺要是不看重阿芷,我連襲府的門怕是都進不去,有個什么事,四爺也不會找到我,讓我落點兒好處?!?/br> 老太太被這話提醒,問道:“你倒是說說,你忙了一場,落到什么好處了?羅老板財運亨通,怎么你還是捉襟見肘?” “我落到的好處,就是不會被羅老板追著要債了?!毕闳羲芍荒軐嵲拰嵳f,“我在廣州的時候,坑了羅老板,他呢,追我追到了京城,全心全意要我賠償他以前損了的錢財。” “……”老太太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這種沒臉的事,香若松不是沒法子了,才不會對誰說,慌忙岔開話題,嬉皮笑臉地問老太太,“您到底抓住阿綺什么把柄了?” “這件事你不要管。”老太太又剜了他一眼,“你現(xiàn)在是不似以前了,也別指望我似以前一樣對待你了?!?/br> 香若松嘆了口氣,“反正好話歹話我都說盡了,您得了空仔細斟酌一番。要我說,是別再為了那筆銀子跟阿芷周旋了,沒用。想往四爺房里塞人,他就不同意。想把阿綺塞進西府,不可能。退一萬步講,您就是鐵了心要整治阿芷,也得我爹娘過來之后再說。最遲明年開春兒就一家團聚了,何必急在這一時?” 后半截話還是勉強中聽的,老太太打鼻子里哼了一聲,“行,那我等你爹娘過來再說?!?/br> 能讓老太太不急切行事,局面就好多了。香若松見好就收,起身道辭回房。 急匆匆回到房里,見到妻子,吩咐道:“你命人想法子打聽一番,看看祖母拿捏著阿綺的把柄是什么?!?/br> 香大奶奶連連點頭,“已吩咐下去了?!毕憔_旋從老太太過來之后,情形一日日好轉了,定是有了盼頭,她也好奇得很。 “再有,讓下人們打起精神來,多留心祖母的舉動,可別讓她把好好一盤棋攪了局?!?/br> “放心,我明白?!?/br> “阿綺……”香若松思忖片刻,下了狠心,也在一念之間改了主意,“她是不能留在京城了,我得把她弄回廣州去。過兩日你得幫我,不然不好成事?!?/br> “你的意思是——”香大奶奶驚訝地看著他,“要偷偷地把人送走?” “不然怎樣?祖母日后要是帶著她四處走動的話,她再做出點兒什么事,我們還有臉面見人么?” “那你可得好好兒謀劃一番。”香大奶奶何嘗不想將香綺旋這個燙手山芋扔給別人,但他這行徑勢必會惹得老太太發(fā)怒,“事情過后,祖母肯定會懲戒你我,這倒不打緊,也就是跪幾日佛堂,主要是你得確保能成事,白忙一場的話,日后祖母肯定會把阿綺綁在身邊,再找機會就難了?!?/br> “這些我都清楚?!毕闳羲梢桓被沓鋈サ臉幼?,“就算是硬搶,我也得把那個禍水搶到手打發(fā)回老家。那真是個禍水,祖母這次是異想天開,必須得跟她對著干了?!闭f著就站起身來,被誰攆著似的出門去了,“我這就去安排!” 香大奶奶到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香若松和老太太對著干的事情,可是十年二十年不遇的,到時不定鬧成怎樣個雞飛狗跳的情形。 ** 書房內(nèi),大老爺一步一步,緩緩地挪著腳步。 細算起來,病的日子著實不短了。這么久就沒正經(jīng)吃過一餐飯,人早就虛脫了。 可總這樣躺下去也不是法子,總不能為了一時的火氣送了命。 那樣的話,說起來可就是被氣死的——死法太難看,他到了地下都不能瞑目。 所以,這兩日起,盡量多吃些東西,盡量下地走動。不然,雙腿就不是行動遲緩,早晚會不能動彈。 襲朗緩步跟在大老爺近前,看他身形打晃得厲害,便上前去扶了一把。 大老爺沒好氣,要掙開。 “走了一刻鐘了,歇歇。”襲朗才不管父親的態(tài)度,挾著他到了羅漢床前,“坐?!?/br> 大老爺坐下去,抬眼瞪著他,“你管我做什么?我一跤摔死不正合了你的意?” “火氣還是那么大,這可不行?!币u朗轉身給父親倒了一杯溫水,“喝點兒水?!?/br> 大老爺不肯接水杯,“看你這幅德行,我真恨不得上吊,讓你給我丁憂三年?!?/br> 襲朗彎了彎唇角,“文官武官路不同,這話嚇唬不住我。不過,讓我歇幾年也行啊,我?guī)е患依闲∪辙r(nóng)經(jīng)商?!庇謱⑺f近了一些,“拿著,別摔了?!?/br> 大老爺沒法子,接到手里,又重重地放到黑漆小幾上,“明明盼著我早死,每日還是過來做戲,何苦呢?” “死不死的總掛在嘴邊做什么?”襲朗在羅漢床另一側坐下,語氣平緩,“我每日過來,也是琢磨琢磨你這個人,不是做戲盡孝。把你琢磨透了,日后對付別人就容易些。再者,你都病成這樣了,我沒打算惹你發(fā)火,勝之不武的事,沒意思。” 這倒是。每日過來,沒再繼續(xù)惹他生氣。 襲朗笑著勸道:“聊幾句?你總不說話可不行,時日久了,好口才可就沒了。” “那就說說話?!贝罄蠣攩柕?,“老三可好?錢氏照顧安哥兒可還盡心?” “老三就那樣,老夫人一走,他真有些傷心。安哥兒沒事,錢氏盡心盡力地照顧著。” “傷心?”大老爺之所以問起襲脩,不是因為還似以前那樣存著一點兒慈心,而是希望聽襲朗說老三不好過,“他是傷心還是窩火,只有他自己清楚?!?/br> 襲朗微笑,不語。 大老爺一說襲脩就一肚子火氣,暴躁地站起身來,繼續(xù)活動腿腳。 襲朗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xù)跟在一旁。大老爺不肯讓人服侍,下人誰進來誰被攆走,攆不走的闔府也只他一個。 是真的,不想對病成這樣的人落井下石,實在是覺得勝之不武。他要是安著把不順眼的人都氣死的心,府里現(xiàn)在就剩不了幾個人了。 大老爺、襲脩、分出去的二房之間又有各自解不開的心結,平日還是能夠相互牽制。這樣其實是不錯的局面。 明年開春兒,太子就要給他個官職。他入朝為官,家里的事情,大夫人大抵也會逐步交給阿芷打理。 前兩日大夫人跟他說,你媳婦年紀雖小,可是在喪事期間幫襯的時候,做事很有條理,明年讓她主持中饋完全不成問題。 主持中饋也好啊。他回到官場之后,就不能經(jīng)常陪著她了,多點兒事情消磨時間也好。余下的府里的人,順眼不順眼的,平日里也少不得隔三差五讓她看看好戲。不愁日子枯燥沉悶。 大夫人那次還說,府里的稱謂是要改一改的,我斟酌著,還是等老夫人百日之后再說。 他點頭,說是不用急。 大夫人就笑,說這一晃,我和二夫人日后就是長房和二房的老夫人了,唉,這么一想,真是老了。還說你可要抓緊啊,趕緊給你媳婦掙個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