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94
他笑。 班師回京之后,他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活過來,所以除了請皇上犒賞三軍,自己什么封賞都沒要。 皇上來來回回地下旨數(shù)次,最終給了他一些實惠的田地、錢財。 那時婚期將近了,他是想,如果那個倒霉的女孩子日后要守寡,他就將手里的產(chǎn)業(yè)交給她,讓趙賀照顧她周全、幫忙打理產(chǎn)業(yè),下半生她完全能衣食無憂。如此,他才算是勉強做到了不辜負那一句。而那些錢財,有皇上賞賜這個由頭,總不至于有人說什么。她要是想再嫁也行,趙賀再幫她周旋一番就是了。 那時都是最壞的打算。 幸好只是打算,沒能成真。 她偶爾會跟他說,感覺像是被金元寶砸到了頭。 其實他偶爾也有這感覺。從來沒敢奢望過,自己娶的是一個性子這般討喜的人——也不見得誰都覺著她好,但是管別人怎么看呢,他喜歡才是最重要。 是的,大夫人沒說錯,是要給她掙個誥命。 日子不是過給別人看的,但是站在他身邊的女子,該享有塵世中人看重的頭銜、榮華。 但是這個誥命,與他襲爵成為世子是兩碼事。 那個爵位,大老爺出于這樣那樣的心思,短期之內(nèi)是不會給他請封的。他呢,便是送到面前都懶得接。 雖然父子倆都知道,那是不可更改的事,還是沒個期限地往后拖延。 襲朗跟大老爺耗到黃昏,這才回往清風閣,想陪著阿芷去請安。 外院一名小廝來稟,遠在外地的一個武將來了京城,面圣之后就來看望他。是以前并肩殺敵的人,他沒耽擱,即刻去了外院。正在孝期,不能好酒好菜地招待,可是這并不影響二人敘舊。 敘談的時候,他就覺著舊傷隱隱作痛,而且情形越來越嚴重。 要變天了,大抵是要下雪了。 送走客人,回往內(nèi)宅的時候,如細沙的雪紛紛揚揚飄灑下來。這是今年第一場雪。 阿芷說過,很想看看北方的大雪。只是今年第一場雪姍姍來遲,之前又是這樣那樣的一堆事情,她恐怕早已忘記了這碼事。 到了清風閣外,雪沙中融入了鵝毛般的雪片。他腳步略快了些,穿過院落,走進室內(nèi)。 她正坐在炕桌一旁看書。是從他那里拿到的醫(yī)書,看得出她是真不耐煩看這些,此刻已有些昏昏欲睡了。 襲朗勾了唇角,過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下雪了,去外面看看?” “真的?”香芷旋滿目驚喜,“這種事你可不準騙我啊?!?/br> 好像他騙了她多少次似的……襲朗失笑。 她興沖沖地下地穿上鞋子,連斗篷都顧不得取,徑自跑去了室外。 他隨著她到了廊下,對含笑打個手勢。 含笑悄聲吩咐了院中的下人,一起退到廂房或后罩房。 香芷旋站到圍欄前,伸出手去。 雪沙落在手上,涼涼的。 雪花落到掌心,是完全可以忽略的輕微重量,只在融化時,才會覺出一點兒涼意。 襲朗站到她身后,用大氅裹住她身形。 香芷旋看著雪沙迅速地落在地面,慢慢集成霜雪一般的銀白。后來,鵝毛般的雪片越來越多,將地面鋪成雪白。很奇怪,下雪的時候,倒不覺得天氣嚴寒了,許是沒有風的緣故。 她靜靜地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庭院里銀裝素裹,一切都被雪花裝點成了純潔晶瑩的白。 很美。 她這樣想著,也這樣說了出來。轉(zhuǎn)頭看了看他,逸出喜悅的璀璨的笑容。 “以后每一年都會看到,只要天氣不出意外的話?!币u朗下巴摩挲著她頭頂,“以后,你的家鄉(xiāng)就是京城?!?/br> 她微笑著點頭,“嗯?!睕]錯,她余生的家鄉(xiāng),是他所在的地方。 “這算不算是對我以身相許一輩子了?”他語帶笑意。 “我倒是想,可心里不安穩(wěn)啊?!毕丬菩酚薪槭碌貒@氣,“總有人惦記著你,總有人打你的主意,想讓別的人搶走你。” “誰打我的主意了?”襲朗想到了她去看老太太的事,“不能吧?現(xiàn)在這時候打歪主意,不是胡鬧么?”再怎么樣,有些閑話也要避免。 “那倒沒有,只是走到何處都有人提起你,把你傳得美如謫仙,你說我心里能踏實么?” “撒謊?!彼Ьo了她一些,“信不信我跟你在外邊站一夜?” 這倒提醒了她,記起了他的傷每到鬧天氣就會作痛,忙笑道:“回房去,哄得我高興了,我才會告訴你是不是撒謊。” “這樣說來,是受氣了?!币u朗轉(zhuǎn)過身形,擁著她回往室內(nèi),“是得好好兒哄哄你。” 認真算起來,這一陣別說哄她了,連好好兒說話的功夫都沒有。直到老夫人出殯之后,他有幾日回到房里,看到的都是她酣睡的透著疲憊的容顏。? ☆、第61章 ? 轉(zhuǎn)入室內(nèi),兩人去了西次間里側(cè)的小暖閣。 襲朗除掉外袍,歪到大炕一側(cè),他得緩一緩。到底是血rou之軀,傷口因為天氣潮濕陰冷而發(fā)作的疼,忍的時間長了,會從骨子里覺得疲憊。 香芷旋親自去給他抱來一條錦被蓋上,又去沏了一壺熱茶,之后才脫掉鞋子,坐到他身邊,“我給你捶捶背或者捏捏腿?”又不好意思地笑,“我不會,只能現(xiàn)學現(xiàn)賣?!?/br> 襲朗才不會指望她做這種費力氣的事,“你那點兒力氣,給我撓癢癢還差不多?!?/br> “……”香芷旋瞪著他,“我試試都不行?” 襲朗失笑,“行啊,你來。我今晚就歸你折騰了?!闭f著翻身趴在大炕上,把被子丟到一旁。 香芷旋仍是有點兒不滿,騎在他腰際的時候,才眉飛色舞起來。這樣的姿態(tài),讓她心里極是舒爽——居然還有欺負他的時候,真好。這么想著,她卷起袖管,給他揉肩、捶背。 他的肌膚堅實,讓她覺得手下觸感硬邦邦的。 不一會兒,她就后悔了——這不是吃撐了是什么?姿態(tài)是欺負他的樣子,賣力氣的可是自己。 后悔也得忍著,自己非要攬到手里的事情,好歹也要堅持一陣子。 襲朗問她,“白日里一直不得空,還沒問你回香家到底是為什么。” “真沒事?!毕丬菩?,“老太太上次過來,說話不大方便,今日特地喚我回去敲打了一番。橫豎不過是那些話,翻翻舊賬罷了?!?/br> 到底還是沒細說經(jīng)過。老太太荒唐的打算,她或是香若松就能應(yīng)對。等真有她與香若松無從應(yīng)對的事,再讓他幫忙也不遲。 襲朗也就沒細究,知道她真受了委屈的話,才不會有看醫(yī)書的閑情,早在床上翻來覆去了。 他一手探到背后,拇指滑過腰際往上一節(jié)脊椎,“按按這兒就行了?!?/br> 香芷旋起先用雙手拇指,后來用拳,他都嫌力道小。 “這么難伺候呢?”她氣呼呼的,“再嫌力氣小,只能是我站上去給你踩了?!?/br> “行啊。”襲朗到,“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