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165
這種話香芷旋再熟悉不過——她和蔚氏指責寧二娘的時候,與這兩句措辭相仿。 按理說,三公主應(yīng)該急著反駁,甚至于發(fā)火,但她沒有。 淮南王這話是既難聽又讓她分外為難的。將真正的原委道出,蔣修染鐘情寧元娘一事保不齊便會傳得天下皆知——揚名天下的人物,這種事勢必成為一時佳話?;噬弦悄奶旄吲d了,給蔣修染賜婚讓他兩年后迎娶寧元娘也未可知。 那是三公主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所以,她甚至不能說這宅子的真正主人、住的人分別是誰。 可她也只是略一沉吟,便轉(zhuǎn)頭看著蔣修染,笑盈盈的道:“你說呢?是這么回事么?” 短短兩句話,成功的禍水東引。 蔣修染若說是,那么好了,公主就是輕浮了一回要勾引他,他也要顧全皇家顏面尚公主;若說不是,三公主自然要附和,隨后便有理由奚落淮南王一番。 “臣還真不知該怎么說?!笔Y修染勾了勾唇,輕輕一笑,對淮南王道,“去年臣一位異姓長輩埋骨沙場,他膝下無子,臣便代行子嗣之責為其送終守孝。所以殿下請放心,臣對三公主唯有君臣之禮,不曾有半分逾越。” 這個男人!簡直壞透了!香芷旋在心里驚嘆著。這是不是在說三公主有心勾引但他沒中計? 三公主立時暴躁起來,“你胡說八道!你那位異姓長輩是誰?是你麾下將領(lǐng)么?你為其送終守孝有誰知道?蔣修染,這種謊你可不能張口就來!” 淮南王搶先道:“這是諸多將士都知道的事情。蔣侍郎愿意為那人守孝三年,你不贊譽反倒質(zhì)疑,是何居心?這種事兒又有什么可懷疑的?!” 三公主的身形都有些微微發(fā)抖了。沙場上的人相處久了,就是生死之交,戰(zhàn)事過去之后,哪個名將麾下的將士都會接受封賞,到各個地方為官,這也是名將的知己、親信遍布五湖四海的原因。 在蔣修染麾下喪命的將領(lǐng)有許多個,她以前聽聞總是為他傷心難過,但是從沒聽說過這檔子事。他那種性情,怎么肯做這種為人守孝的表面文章? 鬼才信! 守孝——“寧元娘為她的祖母守孝五年,襲朗要為他的雙親盡孝……是啊,今日也該輪到你用這種借口搪塞婚事了!”多巧啊,寧元娘要兩年之后再論婚嫁,他為他見鬼的什么恩師守孝的期限恰好也還有兩年。三公主唇角掛著諷刺的笑,眼中已有淚光。 蔣修染一副沒聽到的樣子。 “你給我閉嘴!”淮南王冷臉喝斥,旋即強行攜了三公主的手臂,“跟我回宮里面見父皇,讓他好生管教你才是正理,越來越不成體統(tǒng)了!” “蔣修染!”三公主已經(jīng)落了淚,聲音哽咽了,“為了躲開我,你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我恨你!” 淮南王則對蔣修染道,“你就不用跟去宮里了,也不是光彩的事兒,我?guī)湍憬忉尵偷昧??!?/br> 蔣修染頷首,拱手道謝。 淮南王不想讓三公主嫁給蔣修染,因為不想讓皇后、睿王又多一重拉攏蔣修染的裙帶關(guān)系,今日自然愿意全力幫蔣修染解決這場是非。到了宮里,肯定不會說什么好話,到那時,三公主日后怕是再也不能隨意離宮了。 香芷旋想著這些,看著三公主纖瘦的身影被強行帶走,心里喜憂參半。 三公主行動受限,不能再用寧元娘借題發(fā)揮了,可是她那憤怒、傷心的樣子,讓人看了不能悵然。 關(guān)乎一個情字,或是?;蚴堑?,只不能說對錯。 沒有對錯可言。那是因著不甘而執(zhí)拗,不能單純的用對錯來評判。 淮南王帶著三公主走了。 香芷旋走到院中。 蔣修染似是無意的瞥了一眼內(nèi)院的方向,拱手道辭,“日后她不會再來,襲夫人請放心。告辭?!?/br> 香芷旋頷首行禮,“蔣大人慢走?!?/br> 他是不能留不需送的客。 目送他身影走遠,香芷旋站在原地晃了會兒神,這才想起自己該回家了。 襲朗說不定已經(jīng)回來了。 想到這里,她心情才倏然明朗起來。 想快些見到他,到此刻才發(fā)現(xiàn),很想很想他。 她匆匆轉(zhuǎn)身去往內(nèi)院,與元娘說一聲就可以回家了。 ? ☆、第111章 ? 香芷旋轉(zhuǎn)身走了沒幾步,就見薔薇、鈴蘭和幾名丫鬟簇擁著寧元娘過來了。她停下腳步,在原地等著。 寧元娘在內(nèi)院等了這么久,不斷派丫鬟到前面看看情形??墒呛髞砺犝f淮南王來了,并且將下人全部遣到了內(nèi)院,她不安得很,擔心香芷旋為了自己攤上是非,這才急匆匆趕來。 香芷旋看出她的擔心,忙笑著安撫,“沒事,別擔心。”將事情大略說了一遍,末了道,“日后三公主離宮定然不易,再者你四哥也要回來了,你只管隨心所欲度日?!?/br> 寧元娘聽了經(jīng)過,真不知該說什么好,聽得襲朗要回京,便問了兩句,之后忙催促香芷旋,“四嫂快回府吧,我就不留你了?!?/br> 香芷旋點點頭,轉(zhuǎn)身喚來趙虎,吩咐幾句,便辭了寧元娘,坐上來時的馬車離去。 寧元娘沒立刻回內(nèi)院,走到了梧桐樹下,在竹椅上落座,消化著剛才所聽聞的是非。無意間一瞥,看到了一旁茶幾上有一把扇子。 不知是蔣修染還是淮南王無意間遺落在此處的。 她起先沒在意,起身要回內(nèi)院時,經(jīng)過茶幾前,看清楚了扇子和扇墜兒。 她停下腳步,凝眸看了一會兒,拿起扇子,將扇墜兒攏到手里。 象牙扇骨,墨玉扇墜兒。 把玩著扇墜兒,看到了底部刻著一個她很熟悉的小小標識——出自京城璞玉齋的物件兒,很難尋到材質(zhì)樣子一模一樣的,并且都有一個蘭草的標記,所以,很多東西獨一無二。 這也是璞玉齋成為歷經(jīng)幾百年依然生意興隆的老字號的緣故。便是價格昂貴些,官宦富家也趨之若鶩。 象牙扇骨、墨玉扇墜、蘭草標識,要是她記憶中的那把扇子的話,扇面上應(yīng)該是繪著墨竹,出自上一個朝代的書畫名家之手。 丫鬟提醒道:“大小姐,日頭太大了,您去屋里吧。” 寧元娘點點頭,轉(zhuǎn)身去了室內(nèi),輕輕地慢慢地打開扇面。 “蔣大人,”有小廝磕磕巴巴地道,“襲夫人已經(jīng)、已經(jīng)離開了,您這是——” 寧元娘起身到了門邊,看到蔣修染走到茶幾前,道:“扇子?!?/br> 便有丫鬟回道:“我家大小姐拿去看了,蔣大人稍等,奴婢這就去……” “不必了?!笔Y修染打斷丫鬟的話,轉(zhuǎn)身走開去。 寧元娘撩簾而出,出聲喚住他:“蔣大人?!?/br> 蔣修染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望向她。 明晃晃的陽光下,她款步走向他。綰著高髻,穿著家常白紗衫,蜜合色挑線裙子,皎潔面容不施粉黛。 寧元娘將手里的扇子徐徐合上,“這扇子……” 蔣修染沉默。 “那次,原來是你啊?!?/br> 蔣修染輕輕笑開來,“想起來了?”瞥一眼她手里的扇子,又凝住她,“記著這扇子,卻不記得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