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日常_分節(jié)閱讀_269
和月郡主只用雙手護(hù)住臉,一聲不吭地忍受著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 寧王焦躁地來回踱著步子,用手點(diǎn)著她數(shù)落,“你這個沒腦子的蠢貨!到了異國他鄉(xiāng),還以為是身在西夏不成?竟還敢那般張狂!在西夏你還有楚襄王縱著你為非作歹,在這里誰能容著你?你在西夏那么厲害,順王妃剛嫁過去也能與你打個平手——從那時你就該長點(diǎn)兒腦子,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信的話,等你回去,她能將你活剝了!”說到這里,他停下腳步,定定地看住和月郡主,“你最好能想出個萬全的法子,要是當(dāng)真嫁給我,那你就別想活了!立即給楚襄王去信,讓他快些想出對策!我實(shí)話告訴你,我寧可在這兒當(dāng)一輩子質(zhì)子,也不可能與順王不肯要的貨色朝夕相對!” 他這一番話引發(fā)的心頭刺痛,簡直比傷口的疼還要尖銳幾分?!白∈?!”和月郡主猛然抬手,握住了鞭梢。 行刑的人這才發(fā)現(xiàn),她已滿臉是淚,通紅的雙眼充斥著怨毒。 ** 香芷旋回府途中,錢友蘭命車夫趕了上來,上了她的馬車,是有話要說: “慧貴妃怎么進(jìn)的宮,想來你也有所耳聞吧?”錢友蘭開門見山,“也是因此,我們老太爺不允許府里的閨秀前去東宮赴宴。家里幾房的人對此都有些不滿,但是老太爺向來說一不二,硬是壓下去了?!?/br> 慧貴妃的事情,寧氏與香芷旋閑聊時說過幾句,聽那意思是不大光彩,香芷旋倒也沒細(xì)究過,上一輩人的事情了,又是與自己無關(guān)的一個人,不需關(guān)心。此時聽錢友蘭這么說,也就只是點(diǎn)一點(diǎn)頭,問起別的:“那你們府里這一陣的氣氛不大好吧?有沒有人求你想想法子打通門路?” 秦老太爺被慧貴妃的事傷到了,別人看到的卻是榮華富貴,保不齊就有人想鋌而走險。 錢友蘭苦笑,“我們府里的局面,誰都清楚,做主的是老太爺和六爺,我公公那一輩反倒是說話最沒分量的。老太爺拍板決定了,六爺又不在家里,余下幾房的人可不就整日里圍著我轉(zhuǎn),唉……真是難答對??梢矝]法子,我寧可得罪闔府的人,也不敢違背老太爺?shù)囊馑及?,我有今日,是老人家?dāng)初為我撐腰才得來的?!?/br> 香芷旋想了想,由衷地道:“換了我是你,也會這么做?!币侨橇死咸珷敳桓吲d,任誰是秦明宇的發(fā)妻,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你這么說,我心里就踏實(shí)多了?!卞X友蘭透了一口氣,笑了笑,轉(zhuǎn)而說起了家常話,說秦夫人從現(xiàn)在起就在忙著準(zhǔn)備外孫或是外孫女的包被、衣物鞋襪,又問起蔚氏的產(chǎn)期。 東宮里發(fā)生的事,很多人一看就有古怪,不是眼見的那么簡單,但是錢友蘭只字不提。 錢友蘭的聰慧之處就在這里,從來明白自己的處境是一些人從頭看到尾的,向來坦然相告悲喜得失,也從來就清楚有些事情知道了反倒是禍?zhǔn)?,只是隨大流人云亦云,便是關(guān)系越來越親近,也不會多問一句。 說了一陣子話,到了岔路口,錢友蘭辭了香芷旋,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香芷旋回到府里,徑自去了婆婆房里,沒想到的是,寧三太太也在。 寧氏先一步道:“過來與我說說話,看幾個兒女的聘禮或嫁妝準(zhǔn)備多少合適。” 香芷旋一聽就明白過來,“這么說,表弟、表妹的婚事定下來了?”心里卻不免想著,寧三老爺?shù)膭幼饕蔡炝?,這才剛出正月幾天啊。 寧三太太先一步笑道:“從去年冬日就在張羅著,那時已有了眉目,今年一開春兒,你三舅就一個個定了下來,說這樣一來,籌備的時間也寬裕些?!?/br> 香芷旋笑著道賀:“那今年可是喜事連連呢?!?/br> “是啊,是啊?!睂幦Φ?,“幾個兒女的婚事都有了著落,我心里也真是輕松了下來。這次過來,一來是給你們婆媳道歉,二來才是商量聘禮嫁妝的事兒?!?/br> “看您說的這是哪兒的話?”香芷旋一副什么都不記得的樣子,“您從元娘出嫁之前就一直忙碌,我不好上門叨擾,眼下以為您沒什么事,正想著跟婆婆商量商量,看什么時候下帖子請您過來呢?!毙睦锴宄瑢幦苋浅鍪欠堑?,就是兒女的婚事,眼下她既然已讓寧三老爺全權(quán)做主,便是真的放手了,那襲府還有什么可耿耿于懷的? 寧三太太竟被她引得由衷地笑了起來,“到底是一家人,我等不到你請就趕緊過來了。” “那多好啊,晚間您留下來用飯吧,等會兒我讓廚房多備幾道下酒菜,您與我婆婆喝兩盅。我可是知道,您二位都是好酒量?!毕丬菩f著就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不行啦,陪不了,看著都能看醉了。” 寧氏和寧三太太都笑了起來。 說話間,寒哥兒聽得母親回來了,由金mama領(lǐng)著從里間走了出來,因為走得急,腳步有些踉蹌。 香芷旋忙上前去扶住了他。 “娘親,娘親……”寒哥兒的小手握住了母親兩根手指,另一手指向炕桌上的一把象牙柄裁紙刀,滿眼期許,“拿拿?!?/br> “你要拿裁紙刀?”香芷旋連忙搖頭,“不行,那個可不能拿?!?/br> 寧氏不由后悔,“看我。先前無事,寒哥兒又正睡著,我就要裁一些紙張。他醒了之后說要拿,恰好趕上你三舅母過來,我就讓他去里間玩兒了。可真是沒想到,這大半晌了,他還沒忘記這個茬。”說著就要將裁紙刀收起來。 “娘親……”寒哥兒先是委屈地仰頭看著母親,又扁了扁嘴,看向祖母,“祖母,拿拿……” 寧氏一時間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香芷旋頭疼不已,“喊誰也不行啊,那個是刀,會傷到你的。” “不。拿?!焙鐑汉鲩W著大眼睛堅持著,小手更用力地抓住母親的手指,拉著長音兒撒嬌,“娘親——” “不能拿。我沒騙你,說的是真的?!?/br> 寒哥兒又扁了扁嘴,小臉兒都要皺起來了,隨即啊啊啊地假哭起來。 香芷旋蹲在地上,滿臉驚訝。兒子這是什么時候?qū)W會的這一出?又想著他從來也不是太較真兒的性情,除了吃飯那件事,從來都是大人說了不準(zhǔn),他就不再堅持己見。 但是怎么對付這一出,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沒出過這先例。 “別說你假哭,就算真哭也不能拿的?!毕丬菩J(rèn)真地告訴寒哥兒,“不信等爹爹回來你問他,他也不會同意的?!?/br> 講道理當(dāng)然沒用了。寒哥兒的假哭眼看著就要變成真哭了。 香芷旋嘆了口氣,“這么淘氣,太讓人傷心了,還不如元寶聽話?!闭f到這里,她忽然想起了元寶,忙問寒哥兒,“元寶呢?”總算找到轉(zhuǎn)移孩子注意力的法寶了。 寒哥兒一怔。 金mama適時接話:“紫蘇帶它去后花園玩兒了?!?/br> “是嗎?”香芷旋立刻笑著抱起了寒哥兒,“我們?nèi)フ以獙?,再摘幾朵花回來,好不好????/br> 很明顯,寒哥兒沒有香芷旋那么好的忘性,猶自不甘地指著炕桌,“刀……” “你不想元寶???它肯定想你了。你不是最喜歡看它追小鳥么?我們這就去看看?!毕丬菩灶欁哉f著,已經(jīng)拿起了寒哥兒的大氅遞給金mama,緩步走出門去。 寒哥兒掙扎了一下,到底還是把元寶看得更重,也就放棄了先前惦記的裁紙刀,由著母親抱自己去了后花園。 這邊的寧氏松了一口氣,連忙把裁紙刀收了起來。 “這孩子倒不是倔強(qiáng)的性情?!睂幦澋?。 寧氏特別舒心的樣子,“的確是,剛學(xué)會走路的時候,偶爾磕碰一下,打個岔就過去了?!?/br> “你這兒媳婦也是個妙人,就沒見哪個當(dāng)娘的一本正經(jīng)還慢條斯理的講道理。” 寧氏一說起這個,就忍不住地笑,“她從來就是這樣,越是這樣,倒越是哄得住孩子。” “也是,要是毛毛躁躁的脾氣,孩子一看就先怕了,一怕可不就要哭鬧起來。”寧三太太說著說著,就想到了寧元娘,不由笑著憧憬,“不知道什么時候,我能抱上外孫?!?/br> 寧氏笑道:“這還用愁?你跟元娘的光景只會越來越好?!?/br> “是啊,我也想開了,往后只要元娘好好兒的就行了。”寧三太太說著,想到以前種種,訕訕的笑了。 夫君一力做主兒女婚事的時候,還是滿心不甘??捎钟惺裁捶ㄗ幽??經(jīng)了上次在錢學(xué)坤家里的事,已經(jīng)嚇怕了。那點(diǎn)兒不甘比起恐懼,微不足道。此外,雪上加霜的是,夫君的態(tài)度越來越強(qiáng)硬,她不能不擔(dān)心下半生要看冷臉度日,到了這地步,再不低頭認(rèn)命,可就真是自取滅亡了。 這次得以前來,還是先求了夫君給襲府遞話,不然還是不能登門。 ** 寒哥兒看著元寶在花園里玩兒了半晌,才又綻放出璀璨的笑容。 隨后,香芷旋又讓幾名小廝蹴鞠。元寶跟著起哄,在幾個人中間跑來跑去,弄得幾個人手足無措,寒哥兒卻覺得有趣,咯咯地笑個不停,好幾次都要掙扎著下地一起去玩兒,需得好一通哄勸。 不管怎樣,總算是把裁紙刀的事兒給忘了。 這一晚,襲朗留在外書房,過了子時還未回房。 香芷旋哄著寒哥兒入睡之后,心里回想著東宮里發(fā)生的一切,有個念頭始終是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想抓住,總是不能如愿。 她索性披衣下地,去了西次間,自己動手備好筆墨紙,把印象深刻的一幕幕按照發(fā)生的順序描繪下來,再來來回回地看,反復(fù)回憶,檢視有無遺漏的細(xì)節(jié)。 在這過程中,她終于知道忽略了哪個細(xì)節(jié)。 是四公主。準(zhǔn)確地說,是四公主某一刻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