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廢柴面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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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星華在前院住了幾日,發(fā)覺這謝府規(guī)矩甚嚴(yán)。 小廝們往后宅辦差時,必須手持對牌,停留時間不得超過半個時辰。 在謝夫人跟前有頭有臉的丫鬟們等閑不見他們這些外男,循規(guī)蹈矩,安分守己,和正經(jīng)人家的小姐比起來也不差甚么。 真正是蒼蠅難盯無縫的蛋,饒是他想爬床,也找不到合適的機(jī)會。 他在這里抓耳撓腮,一籌莫展,那位姓何的仁兄卻甘之如飴,每日里抱著本書讀得天昏地暗,將老先生奉為座上客,二人相談甚歡。 易星華耐不住,覷了個空子問何公子:“何兄,你可還記得將軍將咱們送過來時,交待的那些話?” 何公子點(diǎn)點(diǎn)頭,道:“自然記得,將軍救我于水火之中,使我免遭豪強(qiáng)折辱,于情于理,都該好好報答他才是??墒恰?/br> 他往窗外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夫人并無收用我們的意思,這種事怎么好勉強(qiáng)?” 易星華既慶幸自己少了個勁敵,又不免有些垂頭喪氣,問道:“夫人青春貌美,白日里cao持偌大的家業(yè),好不cao勞,夜里又要守著個活死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難道不覺得孤苦寂寞嗎?” 難道不需要他這樣知情識趣、小意溫存的年輕男子送溫暖嗎? “夫人蕙質(zhì)蘭心,有尋常婦人沒有的大智慧,怎會拘泥于膚淺情愛?”何公子不贊同地看著他唇紅齒白的俊臉,“易兄,你著相了?!?/br> 易星華撇了撇嘴。 他是凡夫俗子,并非得道高僧,著相又有哪里不對? 一晃眼北雁南飛,金風(fēng)送爽,到了加衣的時候。 謝夫人想起前院這兩位特殊的客人,使繡娘為他們分別裁制了四套體面衣裳,又發(fā)了幾兩月例銀子,以供日?;ㄓ?。 易星華手癢難耐,當(dāng)天下午便穿著新衣、捏著銀子往賭坊里做耍,毫不意外輸了個干凈。 他灰頭土臉地用荷包里僅剩的幾枚銅錢買了包花生,嚼散嘴里的酒氣,鬼鬼祟祟地踅著墻根溜了回來。 走到書房門口,忽聽見里面?zhèn)鱽淼偷偷慕徽劼暋?/br> 老先生搖晃著將將改好的卷子,恨鐵不成鋼道:“夫人,依老朽之見,何公子確是位讀書的材料,至于易公子,這書啊,不讀也罷!” 女子聲音柔和,令易星華瞬時憶起那張并不美艷卻十分耐看的面孔:“老先生消消氣,易公子早些年在家里的時候貪玩,底子差些也是有的,您多教教他,假以時日,不怕不成器。” “若是底子差倒也罷了!”老先生氣得吹胡子瞪眼,將試卷遞到謝夫人手里,“您仔細(xì)瞧瞧這十幾道題目,老朽還是頭一回見到能將整張卷子填滿,字跡風(fēng)流瀟灑,偏又答不對一個字的!說句不中聽的,便是大街上隨便拉個販夫走卒,閉著眼睛也能蒙出一兩道!” “您的意思是……”謝夫人看向手中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木碜樱娚厦娴淖执_實(shí)漂亮,答得又確實(shí)驢唇不對馬嘴,“他是故意答錯的?” 易星華慌得想要逃走,腳下一歪,竟然撞開木門跌進(jìn)房中。 他訕訕然地穩(wěn)住平衡,又是理衣帶,又是聞袖子上有沒有酒氣,就是不敢正視謝夫人的眼睛,連老先生何時離開都沒有察覺。 這一回,謝夫人沒有招呼護(hù)衛(wèi)們收拾他,也沒有要退貨的意思,而是平心靜氣地問他:“如實(shí)答我,這上面的題目,你會幾道?” 易星華沉默片刻,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都會?!?/br> 謝夫人微蹙娥眉,問道:“為何隱瞞實(shí)力?難不成打算借此戲弄先生?” “不不不,小生不敢!”也不知為甚么,明明她從未對他發(fā)過脾氣,易星華卻又敬又畏,編好的謊言說不出口,不中聽的心里話卻爭先恐后地往外蹦,“小生不才,自幼有個過目不忘的本事,看過一遍的書便能倒背如流??晌也幌胱屜壬头蛉酥肋@件事,更不想考取功名?!?/br> “既有這樣的好本事,考個狀元、榜眼,將來封疆拜相,又有甚么不好?”謝夫人略有些吃驚,又替他可惜。 “夫人快別羞臊小生了,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便是僥幸做了父母官,不出叁年,必將嗜賭成性,貪污受賄,不辨忠jian,魚rou鄉(xiāng)里,說不得還要攤上掉腦袋的大罪過?!币仔侨A經(jīng)歷過大起大落,對自己爛泥扶不上墻的本性再了解不過,因此對常人趨之若鶩的光輝前程毫不向往,“螻蟻尚且貪生,我雖然不成器,卻還是希望能像現(xiàn)在這般衣食無憂,活得長長久久?!?/br> 言下之意就是,他對現(xiàn)狀非常滿意,不愿有任何改變。 謝夫人無話可說,好半晌方無奈嘆氣:“你總不能在這兒吃一輩子白飯。” 她前半生經(jīng)歷過許多風(fēng)浪,也見識過不少男子,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廢物至此、偏又極其理直氣壯的。 “我……我……”這也是易星華的焦慮所在,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把心一橫,壯著膽子暗示了句,“若夫人愿意,小生或可在別的地方盡些綿薄之力?!?/br> 他說完這話便感到后怕,“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叁個響頭,認(rèn)慫道:“若夫人不肯,便當(dāng)聽了聲狗叫,千萬別把小生送回去!離了夫人,小生可就沒活路了呀!” 謝夫人抿了抿唇,道:“抬起頭來。” 易星華依言抬頭,眼巴巴地望著她。 他的皮相生得極好,尋常人做起來畏首畏尾的表情,在這樣光潔如玉的一張臉上竟不顯猥瑣,反而添了幾分雌雄莫辨的脆弱美感。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謝夫人嗅著空氣中彌漫的微弱酒香,面上現(xiàn)出動搖之色。 她給的兩條路,他都不肯走。 除了以色侍人,似乎也沒有更好的出路。 最終,她輕聲問道:“你可想好了?” 易星華怔了怔,聽懂了她的話中之意,不由精神一振,響亮回答:“若能得夫人垂憐,實(shí)乃叁生有幸,小生絕不后悔!” “我并不喜歡你,身為謝家婦,不可能給你名分,將來誕下子嗣,也無法跟你姓氏?!敝x夫人將丑話說在前面,“不過,有我在一日,便保你富貴榮華一日,整個謝家無人敢非議你,老了也會安排合適的人為你送終。若你有了心儀之人,抑或想要離開此處,與我直說便是,我不會為難你?!?/br> 這樣寬和大度的金飯碗,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易星華大喜過望,點(diǎn)頭如搗蒜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得了夫人這幾句話,小生終身有靠,別無所求!” 謝夫人微微點(diǎn)頭,提起裙子往外面走去。 易星華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她身后,遭她白了一眼:“青天白日的,也不怕人看了笑話?” 他手足無措道:“那……那我……” 謝夫人遞過來一把精致小巧的鑰匙,低聲提點(diǎn):“叁更時分,從后門悄悄進(jìn)來,我使小桃過去接你?!?/br> 一張厚如城墻的臉皮竟然破天荒地紅了紅,易星華小聲答應(yīng),將鑰匙緊緊捏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