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士當(dāng)自強_分節(jié)閱讀_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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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么,不少衣食,在他人眼里大抵算是個討人嫌的負(fù)累。不過淮青你又何必在意這些過去的事,看今日天氣正好,可愿陪主公一起出去散散心? 心里隱隱作痛。 這樣木訥寡淡的小孩,與他記憶中健談的主公確實不像是同一個人。換而言之,若小孩能放軟了語氣,求個軟告?zhèn)€饒,或許皇帝與小孩之間也不會生分至此,而小孩也不會在看向皇帝的時候,更像是在看著別人家的父親。 皇帝幼時也曾坎坷,那時候他的身邊有一個白月光,白月光正如所有話本所傳唱的那般美好,不僅對皇帝不離不棄,還傾其所有只為相幫。后來皇帝成了皇帝,力排眾議將白月光晉升為皇后,兩人相濡以沫,情合意投,倒也成了一段時期的佳話。 可惜好景不長,白月光的母族受有心人鼓舞,欲要起兵謀反,被皇帝及時發(fā)現(xiàn),搶先平定了叛亂,白月光知道這件事之后,自知無顏面對丈夫,當(dāng)天便在來儀宮投繯自盡,只留下了一個嗷嗷待哺的三皇子秦策。 皇帝悲痛欲絕,得證白月光與叛亂之事無關(guān)后,下令厚葬了前皇后,本想將秦策晉升為太子,但卻遭到了群臣們的極力反對——他們無法接受亂賊流淌下來的血脈成為未來天下的主人。 皇帝已過了沖動行事的年紀(jì),為了皇權(quán)他要考慮的不止是自己的私人感情,雖然封不成太子,但皇帝早些年對三皇子的喜愛,宮人也是有目共睹。 只是后來,與前皇后有幾分相似的皇貴妃出現(xiàn)了。 皇帝終是皇帝,再真摯的情感也抵不過新歡的枕邊風(fēng),何況還是空窗多年的情感。加上秦策的性子生來寡淡,不似前皇后的溫婉賢淑,更不如其他皇子會討巧服軟,慢慢的,皇帝也就失了對秦策的注意。而七皇子的出世,皇帝對七皇子不掩的喜愛,更是讓父子兩的感情瀕臨斷絕。 天家無長情,沒有母族支撐的秦策只是在皇貴妃底下有個掛名,他能平安至此,依仗的全是皇帝對前皇后的那一點念想,一旦皇帝對他徹底失去了耐心,那么便是秦策墜入深淵之時。 據(jù)上輩子的同僚所說,秦策的腿腳便是在那時留下了隱疾。 楚淮青抬眼,看向前方的小孩。 賭上性命為誓,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在秦策的身上發(fā)生。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姑蘇城外”,灌溉營養(yǎng)液 讀者“花燈滿城闕”,灌溉營養(yǎng)液 慕風(fēng)月扔了1個地雷 第四章 [捉蟲 小修] 昭和廿三年,時逢皇貴妃李氏生辰,衡武帝大悅,為其cao辦壽宴,特招京中善技者登場獻(xiàn)藝。途中,善技者喚人抬上鐵籠,揭布為猛虎,猛虎突發(fā)兇性,破其籠,乃撲衡武帝,帝與皇妃奔逃,群臣大驚,三皇子秦策借劍而起,刺猛虎,以證天生神力。 這是后世在秦策輝煌生涯史中記上的小小一筆。 宴會正中,樂聲悠揚傳開,數(shù)位曼妙女子手持折扇,若叢中蝴蝶翩然起舞。楚淮青一手舉著酒杯,一手輕叩桌面,眼神迷離地凝視著女子的優(yōu)雅舞姿,端的是浪蕩子的輕佻姿態(tài),坐在一旁的楚國公看了又看,幾近將眼珠子給瞪出來。 若楚淮青發(fā)覺楚國公的臉色,雖說不會有多在意,至少表面上還是會做些功夫,可惜現(xiàn)在的楚淮青注意力全然不在線上,自然不會被外界的事物所干擾,也就錯過了殿上那位的若有所思。 在外人看來,楚淮青看的是舞女,實際上楚淮青是透過那重重魅影,觀察著秦策的手臂。 無論看多少次,楚淮青都沒法想象這樣瘦削的手臂能將連侍衛(wèi)也無可奈何的猛虎擊于劍下。 上輩子的他似乎大病了一場,宴會的大致經(jīng)過已經(jīng)記不清了,因為周圍人也沒過多提及,所以楚淮青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之間發(fā)生了如此兇險的事。 而當(dāng)他有意向主公詢問的時候,正在翻看公文的主公總會剎那間眸色漸深,用比平常不知溫柔多少倍的語氣將他哄得忘卻這個問題,幾次三番,楚淮青就只好自己判斷。 若受猛虎擊傷,身上當(dāng)有抓痕咬痕,楚淮青…….咳,‘有幸’撞見過幾次秦策的裸.身,刀痕箭傷不少,唯獨沒有抓傷和咬痕,因此,細(xì)想之后的楚淮青決定順其自然。 秦策需要名氣,而且不能少,雖然天生神力對天下之主只能算是錦上添花,但若能博得世人眼前一亮,趁早將秦策引入大眾視野,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邊的秦策也在觀察著楚淮青。 第一眼的時候,秦策同樣以為楚淮青是在看舞女,可能因為楚淮青之前的話實在令人動容,所以再看楚淮青這般癡迷的模樣,秦策就不免騰升起一點異樣的情緒,偏于不虞,又偏于楚淮青忽視了他,去關(guān)注其他事物。 第二眼的時候,秦策又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對勁,明明舞女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另一邊,楚淮青的視線卻還停留在原處。于是秦策順著那股視線看去,看到了自己的手臂。 秦策:“……” 小孩皺了下眉頭,不確定地將手臂往左邊挪動了一些,楚淮青的眼睛也不自覺地往左邊看去,小孩往右挪,楚淮青也跟著往右看,如此三四次,回神后的楚淮青對上小孩墨黑的眼,竟情不自禁地臉上一熱,忙將酒杯舉起,用衣袖擋住臉來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 小孩定定地看著楚淮青,異樣情緒奇跡般消散,癱著的嘴角扯出個僵硬的弧度。 不易察覺,但又確實笑了。 舞女之后是琴師彈奏,最后壓軸的才是那位傳聞中的善技者。此時大家喝多了酒,臉上都有些迷蒙的懨色,看上去就等著宴會的結(jié)束,而善技者和他的下手,便在這樣的場合下走了進來。 善技者穿著粗布織成的衣裳,皮膚是常年風(fēng)吹雨淋的黃褐色,靦腆的笑容堆在那張寬厚老實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是個準(zhǔn)備弒君的人,觀賞的人注定得吃這副皮相的虧。 平息了情緒的楚淮青微微一瞥眼,順勢抿了口酒水,這時的善技者已經(jīng)從下手手中接過了一柄長|槍,尖頭朝下倒拿在手中,一點一點地‘吞’進腹中。 沒見識過民間技藝的皇子們眼睛瞬間就亮了,年紀(jì)最小的七皇子更是撐起了身子朝前探望,大臣們倒是對此不以為意,權(quán)當(dāng)作消遣。善技者掃視了一眼四周,突然將口中的長|槍拔出,然后一手在上,一手在下,作合攏狀猛地一拍,隨后兩手張開——長|槍竟是眼睜睜地消失在了他的手里。 這一手一露出來,連皇帝都忍不住看呆了眼。 楚淮青也看得一愣,不過隨后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善技者吞入的長度已經(jīng)超出人體能接受的范圍,所以長|槍定能折疊,手快些將長|槍合為一個小圓柱,再扔入袖中,確實能做出大變長|槍的假象。 楚淮青心里明了,不代表其他人不會被一幕唬住,善技者又露了幾手絕活,將在場眾人看得是擊掌稱贊、連聲高呼,善技者就選在所有人情緒高漲的這一刻對皇上提出了請求,希望可以將擺設(shè)在外的鐵籠中拿進來,為了取信于人,還假裝為難地告知了皇上里面是頭猛虎。 “雖然是只青眼大蟲,但自幼便被小民養(yǎng)在身邊,極為溫順,沒有野獸的兇性,望皇上準(zhǔn)許小民與小虎一起為皇上完成最后的百戲?!?/br> 聽聞是只老虎,皇帝不免遲疑了一下,但一看大家正看得興起,自己也被剩余的表演撓得心癢癢,在這剎住怕是會掃興,又想著自己身為國君,怎能在一只畜生面前露怯,便大手一揮,爽快地道:“有何不可,準(zhǔn)?!?/br> 善技者伏跪在地,回了句謝主隆恩,在楚淮青的留意下,他看見善技者露出了一個詭秘的笑容,這個笑容讓楚淮青很不舒服,他皺了下眉頭,還是準(zhǔn)備見機行事。 下手將鐵籠給抬了進來,先前一直被擋在宮外,所以搬進來廢了些時間,這么一耽誤,大家的好奇不降反升,鐵籠剛一進殿,便引起了眾人的矚目。 被布遮擋的籠里很安靜,看不出里面關(guān)了一只猛虎,讓皇上信了它溫順的說辭,見善技者遲遲不肯揭布,便催促了一聲:“可有不妥?” “并無。”善技者道,“只是怕嚇到了諸位皇子?!?/br> 皇帝面前,皇子再怕也不會露怯,沉不住氣的四皇子當(dāng)即道:“怕什么怕,真是杞人憂,將那老虎搬近點,本皇子要看個清清楚楚!” 四皇子旁邊便是三皇子秦策,楚淮青心里一緊,暗罵了聲蠢貨,但眾目睽睽之下,只能壓住心中的煩躁與不安,緊緊注視著小孩的動靜。 得到皇上的允許,善技者差人將鐵籠搬近了一些,皇子的座位在前面,搬近皇子自然也搬近了皇帝,善技者沒再遲疑,將布一把揭開,露出里面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