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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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是秦麗一路喋喋不休,不是肩膀疼就是腳累,最后竟肚子咕咕叫起來,把自己臊得臉紅。 恰巧長隊伍也接而停了下來,眾人紛紛找地方坐下,拿出自己的吃食開始解決中午飯。 陶湘同樣放倒了鋁箱,一邊坐下歇腳,一邊解開挎包查看吃什么,屯民們給的食物各色各樣,但經過一夜不約而同都變得梆硬,冰冰涼涼失去了口感,就連昨晚晚飯時留下的花卷饅頭也都一樣。 秦麗這時候不說話了,也不敢開口討要,只蹲在邊上眼巴巴看著。 被如此盯著,陶湘不是木頭人感知不到,她頭也沒抬,直接遞給了兩個冷包子過去。 秦麗滿懷欣喜地接過,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但很快皺起眉頭:“好涼,又硬……” 不過話雖如此,她還是使勁嚼著嘴里的包子皮咽了下去,最后總算將就著吃下一個,留一個揣在懷里預備溫熱了吃。 怪現(xiàn)下地處野外條件不好,只能勉強湊合。 而陶湘胃嫩,打從下鄉(xiāng)或者說更早去到陶家,就沒有哪頓是冰冰涼涼敷衍著吃的,因此看著挎包里那些油膩餅塊她并沒有什么胃口,只抱了個花卷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想著等到了南邊站臺后,再叫大碗熱乎乎的小餛飩暖暖腸胃。 隊伍休息了沒多久又開始啟程,有了在前頭吊著的動力,陶湘把吃了一半的花卷擱在一旁,拖著行李箱跟上。 就這樣一路緊趕慢趕,本以為按計劃所有人都能到達目的地,誰也沒想到才下午三四點的辰光,天就暗了下來,不知從哪飄來幾大片烏云,竟開始朦朦朧朧下起雨來。 都說春雨貴如油,可放在趕路的人身上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雨越下越大,起初還可以頂著零星小雨前行,可漸漸落在身上的雨珠密集起來,時間一長足夠打濕所有人的衣襖鞋褲,連原本干墾的黃土吸收了水分也變得黏腳泥濘起來。 黃土平原變成了爛泥地,沒走幾步鞋子上就沾滿了泥巴,平白添了幾兩重量,越發(fā)沉重得叫人抬不起腳,眼看著再無法趕路。 計劃被打亂,隊伍行進的步伐停滯,所有人都被困在了空曠無人的荒野上,進退兩難的一群人像無頭蒼蠅般亂轉,偏偏也沒個正經躲雨的地兒。 “怎么下雨了!”滿臉懊惱的秦麗將包頂在頭頂上,這一路走得她又累又喘,偏又遇上天公不作美。 陶湘用袖子擋在額前,雨水順著她滑嫩白皙的側臉滑下,頰邊卻突兀地浮著兩抹干紅。 放眼望去鐵軌路依舊無垠,南邊的站臺連個影子都看不見。 有人趁荒原上枯草和枯枝還沒完全浸濕前開始收集,有著豐富農村勞作生活經驗的他們以三三兩兩為單位湊在一起,倒還真生出幾個像模像樣的小型火堆,一齊小心翼翼呵護著火苗。 只要燃料足夠,雨水就澆滅不了。 有火堆的人要好過些,湊近溫暖的火源,仿佛連夜寒都遠離了幾分。 沒火堆的就難過了,陶湘不會生火,更靠不上秦麗,只能用包里的食物同幾個帶孩子的婦女交換了兩人坐在火堆邊的機會。 這一換,包里的吃食就去了一半。 “竟然問我們要那么多!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心疼東西的秦麗嘟嘟囔囔坐在火旁烤著兩串包子,連同陶湘那份一起。 很奇怪,拿出食物付給人家的明明是陶湘,秦麗卻也感受到了心疼。 兩只包子,一只被烤得金黃,一只則偏焦黑。 秦麗頓了頓,將好些的那只遞到身旁陶湘的面前:“哎,好了?!?/br> 陶湘沒有反應。 秦麗再次晃了晃:“能吃了……” 她動作間不小心觸碰到陶湘,肩上瞬時一重,隨即頸窩里也撲進一陣陣的熱風。 陶湘有些發(fā)燒了,倒在秦麗肩頭,呼出的氣guntang:“別動,讓我靠靠……” “啊你……”秦麗一下子焦急起來,騰出一只手摸了摸陶湘的額頭,“怎么這么燙啊?!?/br> “這可怎么辦?”沒了陶湘,秦麗就像沒了主心骨,手足無措了一會,不過還算記起要照顧病人。 她解下鋁箱上的鋪蓋卷和被子蓋在陶湘身上遮擋落雨,又拿了陶湘從火車上帶下來系在箱桿子上的大瓷缸杯和自己的杯子接雨水放火堆上煮。 “這是咋了?別是淋了雨發(fā)熱了吧……”同火堆的婦女們七嘴八舌,又看陶湘身上的被褥眼熱。 有個身強體壯的嬸婦沖秦麗說道:“這不成,俺們娃娃淋了雨怕也要生病,你們趕緊的得給條被子過來……” 這簡直是趁火打劫,要了吃的不成,還想索要被子,秦麗死死按住裹著陶湘的被角不肯動。 但這卻由不得她,對方態(tài)度篤定,不給被子就要被趕離火堆,甚至可能會被硬搶,陶湘在這節(jié)骨眼上又生著病,秦麗最終還是只能選擇給出去一條。 拿到被子的婦女們將被子大大展開,一人頂著一個角,小孩子們縮在里頭像是住在帳篷里似的,嘻嘻哈哈個不停。 “無恥!”秦麗氣得要命,又無法表怒于情,也不敢聲張,怕又被勒索些什么。 她只好加倍照顧陶湘,親自喂吃喂喝,期望快快恢復。 …… 荒原上入了夜,雨也慢慢小起來,最后完全停了,但所有人都不敢冒夜前行,因為有狼。 狼嚎聲陣陣,嚇得秦麗瑟瑟發(fā)抖,陶湘就在這呼號聲中從她的懷里醒了過來。 好好睡了一覺的陶湘燒已經完全褪去,精神也變得飽滿。 見她清醒,本還打著哈欠的秦麗激動壞了,瞌睡蟲即刻跑光,趕忙端來火堆上溫著的一缸子熱水要伺候陶湘喝。 “等我吃顆藥……”陶湘從懷里其實是從空間中摸出一顆顧同志先前給的草藥丸子和水服下。 還別說,這名不見經傳的藥丸還真有效用,她白天趕路的時候吃過一粒,如今依然大好了,再多吃一顆固固本。 狼叫聲依舊嚇人,好似就在附近的陰暗處虎視眈眈著,如果不是鐵軌兩邊的人群有火堆保護著,只怕它們早就撲上來了。 在這種危險情況下,大人們更是精神緊張地盼著天明,除了不記事的小孩睡得沒心沒肺,還有就只有陶湘舒舒服服被秦麗抱著躺了小半宿。 “要不要再睡會兒?”秦麗試探性地建議道,她實在是怕了陶湘的“體弱多病”。 “不想睡了?!碧障嫘】诤戎妆锏乃熬褪怯行I……” 不用多說,晉升保姆候選的秦麗很快非常自覺地就串了張豬油菜餅放火上烤著,“等著,很快就能吃了?!?/br> 菜餅的香味經由烘烤彌漫開來,把對面一個在被子里四仰八叉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孩活活饞醒。 他拽住母親的衣袖,眼睛直勾勾盯著秦麗手里的餅:“娘,俺餓……” 占便宜慣了的婦女拍了拍兒子的腦袋,舔著臉沖秦麗說道:“妹子,那餅……” 但還不及她開完口,秦麗把烤好了的菜餅撕成碎一片片喂給陶湘吃,時不時自己也吃上兩口,才不高興理會對面的農村婦女。 沒占到便宜,婦女拉下臉來,又想故技重施趕秦麗和陶湘出火堆,本以為能得到服軟,卻不想碰上個硬茬。 “我說,你最好別貪得無厭。”陶湘直起腰,神色清明極了,“之前約定好的,我給你們食物,你們就讓我們在火堆旁待著,這可是一錘子買賣?!?/br> “就是!”秦麗雀躍地附和道,她早就看對面這群農婦不順眼了。 “話說,我們的被子怎么在你們那?偷的?”陶湘一早就注意到了那條被子,想必也應該是秦麗在脅迫下給出去的。 被人刻意說成是小偷,婦女那邊其他人也忍不住開始辯解道:“胡說!那是你們愿意給的……” 秦麗急急解釋:“才不是,明明是你們趁人之?!?/br> 陶湘揮手,示意秦麗不要急,依舊平靜說道:“既然如此,我也懶得追究了,你們平白得條被子,就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繼續(xù)得寸進尺!” 被陶湘這么一說,秦麗總算是覺得揚眉吐氣,得意洋洋地看向對面。 然而鄉(xiāng)下婦女們一旦被挑釁,都成了些潑皮無賴的主,才不管同陶湘的約定:“不聽你瞎掰扯,要么給東西,要么就給俺們滾蛋,這火才不給你們烤!” “行啊!”陶湘完全沒有被威脅的自覺,“既然如此,我們走可以,但被子必須還回來!” “咱們再找個有火堆的去換就是了,反正我也正嫌這火小,冷得很呢,是吧?”陶湘對秦麗問道,“反正雨也不下了,想要裹著被子的人應該挺多的,應該很容易換到……” “嗤,想得美,被子是不可能還你們的,趕緊滾!”婦女們聽得火起,忍不住起身趕人。 眼看對方來到近處,這時陶湘的表情完全變了,語氣冷冷地說道:“像你們這么光明正大侵占公職人員財物的也是少見,怕是都想去保衛(wèi)科走一趟吧!” “知道我們是誰嗎?就敢這么講話!”陶湘一本正經道,“我們可是正規(guī)人民/子/弟兵,隸屬縣鎮(zhèn)級女兵兵團,領了上級交付的命令即將去南方進行出差公干……知道國家對你們這種有勒索敲詐行為,尤其針對對象還是官職人員的是怎么個處理辦法嗎?” “處拘役、管制,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陶湘看著她們一字一句道。 誰也不知道,她其實是在努力搜刮著腦海里關于量刑的一些微末知識。 “哦,這還只是普通量刑,以我們的身份告你,只怕刑罰會更重,有期變死刑也不一定,畢竟你們的行為可是褻瀆人民/軍,到時候所有人都以你們?yōu)閻u,包括你們的孩子親人……”陶湘開始結合實際所見亂吹了,“批/斗大會上,想讓他們都抬不起頭見人嘛!” 陶湘說得有鼻子有眼,農婦們大多并沒有聽懂,但不妨礙她們生出敬畏之情,有的害怕得縮了回去,少部分則繼續(xù)半信半疑。 “把證拿出來……”意識到這點的陶湘推了推秦麗。 秦麗本還沉浸在陶湘連貫的好口才中,一聽拿證,又心虛起來,她們可不是什么女兵團里的人啊,充其量只有她一個文藝團的女團員。 但陶湘賭的就是對面那群婦女不識字,她接過秦麗猶猶豫豫拿出來的團員證,看也沒看展示在眾人面前,停頓了幾秒又寶貝地安放回去,像是什么不容人褻看的寶貴之物。 不出所料,這個時代文盲繁多,起碼面前的婦女們都大字不識一個。 她們雖認不得字,卻看得懂火光照耀下更顯金面的國徽,前面的兩女子確實是國家的人沒錯。 還有其他火堆旁的人圍觀湊著熱鬧道:“俺想起來了,這個女領導好像是住火車前頭臥鋪廂子里的……” 一轉眼,陶湘又變成了別人嘴里的女領導,這下后怕的成了農婦們。 “領導們別生氣……”她們在陶湘和秦麗身邊好一陣鞍前馬后,希望能挽回點印象。 被子很快被還了回來,火堆也按陶湘的意思生得更大了些,甚至還去割了厚厚的枯草烤干后給兩人做鋪蓋墊。 惡人還需“惡人”磨,有時候刷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也是可以的。 委屈散盡的秦麗卷著被子縮在溫暖的枯草堆上偷笑,她此刻對陶湘的敬佩喜愛之情簡直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到了兩人回到南方陶家啦~ 第五十五章 第二天一早, 有了農婦們主動做免費勞力,陶湘和秦麗的行李都不用自個兒cao心搬運,接下來的路兩人輕輕松松就走完了。 還有個更好的消息, 出事列車的車票錢都是可以憑票退的,陶湘有兩張臥鋪票與坐票, 直接就被退還了十二塊五毛,相當于白坐了那么多站路, 也白吃了兩頓飯。 這時已經跨入南方地界了, 作為連接南北兩地的繁華中間地帶,軌路四通八達, 直達南邊陶家的火車也有不少班次。 陶湘帶著秦麗選了最近的一班列車,趁著離開車還有段時間,她們決定去吃頓像樣的早飯。 難得有挖出去的錢再回錢包的時候,陶湘大方地掏了六兩全國糧票和五毛錢請秦麗吃了兩大碗撒滿蔥花與紫菜的小餛飩湯,配上南邊特有的油條燒餅, 這一頓熱乎乎的早點吃得兩人俱身心舒爽。 然而與此同時,陶家叔嬸的狀態(tài)卻要比陶湘先前猜想的還要糟糕。 因為陶蘭帶人找到了當年在診室為陶家妯娌接生的女護證人的緣故, 陶家夫妻調換孩子這件聳人聽聞的異聞正式引起了街道和廠委領導的重視, 去鄉(xiāng)下苦求陶姓叔族無果的陶家嬸嬸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上級批準同樣也被抓進了學習班審訊事實真相。 有了大罪名后的審問可與之前針對陶家叔叔的學習教育性質大不一樣, 又因涉及到烈士清譽,一切都需要嚴肅徹查。 撞到槍桿子上的夫妻倆被暫時當做階級敵人,只能任由搓圓捏扁,挨餓受凍都是小手段, 為了審出結果,遭的惡心罪多了去了,這一切歸心似箭的陶湘還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