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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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綠皮火車上的伙食味道不算頂好, 但卻很抗餓,中午吃的是二兩大白米飯配幾個硬菜,晚上則供應(yīng)饅頭包子與爽口小菜。 陶湘午飯吃撐了, 到了晚間便沒有什么胃口,隨意喝了點稀薄的粥湯, 便拿著屬于自己份量的面點回到臥鋪鎖上門休息。 昏黑的窗外已是廣袤的北地荒原,唯有呼嘯的夾雪寒風(fēng)在刮遲著黃白枯草, 遠(yuǎn)離了房屋林立的縣城市級, 周遭顯得毫無人煙極了,仿佛天地間只剩下燒著煤炭的列車在無盡的鐵軌上奔馳, 一眼望不到頭。 陶湘對外頭單調(diào)的景色沒什么興趣,她裹著棉襖縮在床上開始再一次盤點收拾空間里的物什,原身與自己的東西從此刻起都要嚴(yán)格分開擺放。 一些從原身那繼承的證件、證書和糧食副票本都要拿出來貼身保存,隨時預(yù)防被人盤點;還有存放有貴重遺物的首飾匣子也要在空間中額外放置,方便拿?。幻艽a鋁箱里也特意放上幾件合適的替換衣裳和輕省冬服, 剩下的便是些錢和全國糧票了。 陶湘把所有七零八碎的零整毛鈔與碎整糧票分開整合到兩處,一一清點過后才發(fā)覺自己的存款竟然已將將達(dá)五百五十元之多, 全國糧票也有一百三四十斤。 更別提空間里還有備用的六十斤蕎麥糧與三十斤雜糧, 并數(shù)大盒糕糖點心,及其他的一些零碎物件, 包括鄉(xiāng)親們送的餅蛋等。 錢跟糧票自然是要拿出來用的,陶湘沉思了半晌,索性將其分成三份,一份是五十多元的零鈔與三四十斤的糧票, 剩下的則均分成兩份塞進(jìn)兩個荷包裝進(jìn)空間里。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收整好,心頭籠罩陰霾的陶湘有預(yù)感它們將會派上大用場。 她最后摸了摸空間角落里被冷落長久的瓶瓶罐罐和從起先就跟著自己的百寶箱,里邊收集到的貴重珠寶至今散發(fā)著溫潤的煜煜光芒,哪怕一切都還回去,自己也不用怕,畢竟這些才是她真正的倚靠之物。 想到這里,陶湘一直隱隱不安的心這才稍有些安定了下來…… 比起安靜無人的臥鋪區(qū),坐鋪車廂里就要吵鬧嘈雜許多。 由于此趟列車沿新造鐵路行駛,一路上只??看笳?,所以即便行程時間略有縮短,但是供人下車打水如廁的休憩機會就少了許多。 秦麗兩頓吃完了自己所帶的吃食,也喝光了杯缸子里的水,這拉撒便憋不住了,偏偏火車上的簡易廁所都排滿了人,走遍十?dāng)?shù)個車廂才找到個稍微人少些的。 她一邊苦著臉等待,一邊四處張望。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僅剩下前頭被攔起來的餐廳和臥鋪車廂沒法去看,不過陶湘一個下鄉(xiāng)知青總不可能在那吧? 真是會給自己找事,秦麗暗自在心底埋怨道。 這個時代娛樂活動少,于是火車上自打入了夜就開始安靜下來,車廂里光線晦暗,不少人都倚坐在座位或走道上閉目入眠,停止了活動。 然而看似安穩(wěn),今夜卻注定是個不平之夜。 臨近四五點,天剛蒙蒙亮,正是眾人熟睡的時候,車廂突然一陣陣激烈的動蕩,刺耳的鋼鐵金屬摩擦聲響徹荒野,隨后“砰”的一聲轟隆巨響傳來,前行的火車發(fā)出悲鳴驟然解體,這才漸行漸止。 火車停了下來,動力系統(tǒng)失去作用,于是最后一點亮著的燈光也沒了。 期間猛烈的慣性沖擊襲擊了所有人,趴在桌板上的秦麗甚至毫無防備被里座直接壓趴到了地上,下巴骨悶痛欲碎。 被波及的還有前后數(shù)十個車廂,人人滾作一團,摔得七暈八素。 還有人在大喊:“地震了,地震了!” 受此變故,昏黑的火車?yán)镆幌伦有[起來,小孩們受驚的哭鬧聲不絕于耳,所有人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敲碎窗戶,爭先恐后往外沖,驚慌失措的情緒在短時間內(nèi)傳遍了密閉車廂里的每一個人。 位于前臥鋪車廂地上的陶湘此刻內(nèi)心是最慌亂的,那場大動靜幾乎就發(fā)生在她腳下,以至于車廂里的杯碗茶壺連同她一起“乒乓”摔在地上,碎裂個干凈。 且車廂歪斜,仿佛正半懸空著,一種叫人腳踩不到實地的虛浮感。 絕對是出大事了!陶湘心想。 眼下火車外氣溫低下,北地的凍原還凝結(jié)著霜雪,寒風(fēng)依舊在肆虐。 從車廂里逃出來的人不禁裹緊了衣服,在冰地上跺著腳,張張都是惶恐不安的面孔。 好奇去前頭查看的人在大喊:“一個好大的坑啊,火車頭掉下去了!” 知曉了緣故,人群忽得就涌了過去。 那是一個碩大的天坑,直徑足有十?dāng)?shù)米,將好好的鐵軌路攔截成了兩半,中間的一段莫名消失,由此火車頭連同前面幾節(jié)煤炭貨廂、餐廳都慘遭沉陷,且深度不可預(yù)計,憑人力更沒法施救。 人們議論紛紛:“這掉下去還有救???” “這兩年挖油挖煤太厲害了,煤礦場就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樣的坑,碰上就是一個死!” “現(xiàn)在要怎么辦?等天亮?xí)腥藖砻础?/br> “底下的人怎么辦?咱也救不了啊……” 天坑旁半凌空著一節(jié)無人問津的臥鋪車廂,廂頭的鐵制環(huán)扣受外力豁開一半殘斷著,也是幸虧了鏈接處的斷裂,不然緊跟著掉下去的車廂還要多,全軍覆滅。 就在眾人對著天坑探頭探腦議論紛紛的時候,好不容易想辦法打開臥鋪車廂后門的陶湘拎著行李箱緩步下來了,她不敢走太急,生怕?lián)u搖欲墜的車廂堅持不住。 因而看在別人的眼里,便是這個下行的女子分外淡定從容,都忘了去搭把手。 “咦,這前頭的車廂里還有人?。俊?/br> “真是命大,差一點點就摔下去了……” 直到終于腳踩在實地上,陶湘吊起的心這才放下,誰也不知道當(dāng)事人其實心底慌得很。 危機宣停,寒冷沖擊著大家的身體與意志,毫無辦法的人們只能繼續(xù)回到車廂等待救援,畢竟外頭實在太冷了。 但一回去,又發(fā)現(xiàn)了不妙,車窗玻璃被打碎的不算少,斷了暖氣的車廂里頓時灌入冷風(fēng)冰涼如鐵,坐著都凍人,也完全沒有了熱水暖食的供應(yīng),叫人簡直坐立難安,只能硬生生捱到天亮。 陶湘心疼自己買臥鋪票的錢,索性卷了鋪上完好的鋪蓋卷,在后頭車廂角落給自己圈了個地方暖和待著。 這一等就等到了翌日的大上午。 三輛空載卡車姍姍來遲,無精打采的人群立即轟動起來:“來了來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些卡車卻并不是載大家回去的,也完全乘不下那么多人,車上下來的救援隊員只負(fù)責(zé)將珍貴的火車頭從天坑里拉出來帶走,順便還救出了傷勢嚴(yán)重的車長和幾個列車員。 “那俺們這么些人怎么辦?” “就是說,沒得吃沒得喝,這是哪塊都不曉得……” “你們得帶俺們走!” 大家焦急起來,紛紛攔著卡車不讓走。 氣氛開始僵持,卡車隊里主事的人出來游說:“老鄉(xiāng)們幫幫忙,出現(xiàn)坑洞的不止咱們這一條鐵路,很多條鐵路以及火車都遇上了天坑壞在路上,我們要趕緊把這些火車頭拉回去修理,等修好了再調(diào)回來拉火車……” 一列火車上少說也有幾百號人,光憑汽車載哪里載得過來。 他還給出了兩個建議:“要么沿著這鐵軌路往回走,北邊的站頭離得更近些,按你們腳程走上大半天就到了,嘿其實都差不多遠(yuǎn)近……不然就再等等,估摸著等上個一兩天,等后天火車頭修好了,到時候會來拉你們回去的……” “你說的這叫什么屁話!” “不管,今兒必須帶俺們走!” 人群擁堵起來,甚至有的人還開始扒車斗,直到車上的人鳴槍示了警,被唬一大跳的大伙這才不情不愿地散開,任由卡車無情開走。 有的小孩哭鬧起來:“娘,餓……” “哭什么哭!不許哭了……” 也就早上一頓沒吃,眾人都沒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比較愁惱要自個兒走回臨近的站臺,大人還好說,帶小孩拖行李的就難免叫苦不迭了,白花了買票的錢遭這種難! 誰都沒考慮要留下等待,整整一天兩天不提吃喝難以解決,且說時間上就耽誤不少功夫。 有人一想好就當(dāng)機立斷拎起隨身的行囊追卡車去了,還有人則要遲疑些,猶豫直接去南站臺還是回北站臺。 車廂里漸漸空出一半,陶湘就顯得十分明顯了,一下子被秦麗看見。 彼時陶湘還在思索去哪個站臺,她心里是偏向于去南邊的,冷不丁面前杵一人,怔怔地抬起頭來。 “你昨晚去哪了?”被撞到下巴的秦麗含糊不清地站在跟前叉腰問道。 失了頤指氣使的苛刻氣質(zhì),她此時看起來就像個質(zhì)問丈夫夜不歸宿的蠻憨媳婦。 憨頭似的,起碼看在陶湘的眼里是這樣。 “你嘴怎么了?”陶湘心態(tài)平和地問道。 下頜青紫大片的秦麗一下子被帶到了陶湘岔開的話題上,忍不住絮絮叨叨地碎念起來:“還不是昨晚……” 陶湘一邊當(dāng)背景音樂聽著,一邊開始收拾起鋪蓋來,秦麗這個姑娘她也看出來了,嘴賤話多帶點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隨便給個話頭讓其去扯就行,不必正面剛。 秦麗口干舌燥說了半天,眼看著陶湘自顧自把東西都收拾好,不免有些不高興:“你聽我說了沒?” “聽了,你說是昨晚摔的……”陶湘將疊好的鋪被放在鋁箱上找繩子扎住,“你東西在哪?拿上,咱們走吧?!?/br> “走哪?”秦麗問。 陶湘耐著性子:“你說去哪?直接去南邊的站臺,興許天黑前能到?!?/br> “不去!”秦麗脾氣頓時上來了,委屈自己受了傷還要趕路,“不是說后天火車頭就能到?為什么不等等?” “萬一不能到呢?那這兩天你喝什么吃什么?就這么干坐著等?” 陶湘一連串的反問在秦麗看來根本不是個事,她滿不在乎道:“跟別人換就是了,我?guī)уX了,反正就不高興走!” “隨你吧,我是要走了?!币娗佧惒桓约和?,陶湘甚至還覺得有些輕松。 不知為什么,趕快回到南方陶家的念頭越來越劇烈,像是不趕緊回去就回錯過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想把秦麗跟陶湘搞到一條路上做朋友,本來兩章就解決的,但是字?jǐn)?shù)莫名有些超了,節(jié)奏可能就不太對。。 嗷,下一章應(yīng)該是荒原“逃生”,無論如何還是會寫完 我真的是好喜歡那種饑寒流災(zāi)難文,等這本寫完,我就去開末世qaq 第五十四章 陶湘最終選擇了去南邊的站臺, 盡管路途稍微遠(yuǎn)些。 跟她相同想法的還有其他一些乘客,他們帶著大包小包繞過天坑,沿著漫長無邊的鐵軌一路往前走, 像是走進(jìn)了未開化的荒地田野中。 正午時的陽光灑在遼闊的大地上,帶來了暮冬時分難得的溫暖。 這個時代的北方有個別樣的稱呼, 叫做北大荒,不僅因為開發(fā)澀滯的土地資源, 還因為地廣人稀的貧薄, 數(shù)十里之內(nèi)都沒有人煙村落。 但大家聽了之前卡車隊里人的話,都覺得時間尚早, 自信自己腳力尚可,大半天的路程足夠他們在太陽落山前趕到。 不過真到了走遠(yuǎn)路的時候,才驚覺其實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鐵軌兩旁是齊膝高的枯長野草,堅韌糾雜最為絆人,而軌路中央滿滿又都是石子, 走在上頭不免腳底板生疼,大大地拖延了行程。 陶湘討了個巧, 跟在人群后頭, 沿著他們踩過的草路走,這才稍覺得好些, 況且她有滾輪的鋁箱可以拖拉著省些力,不用像別人一般把行囊都辛苦背在身上。 “等等我……”后頭,秦麗吃力地挎著她的包跟了上來。 陶湘看了她一眼,倒沒說什么話, 默認(rèn)讓其跟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