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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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的心神不寧身心疲憊讓劉氏失了神智,她也迅速找了理由。 “他從來都不和我親近,口里喊著娘,其實眼里并沒有笑,他一直都在怪我,怪我當年把軟軟害成了啞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個孽子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沒有對不起他??!” “孽、子?” 顧父一字一頓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劉氏身形一僵,緩緩回身,看著不知何時站在后面的顧父,看著他冰冷的眼神,牙關(guān)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兒子就是他的命,說他可以,說顧懷陵半句,顧父就能和人拼命。 ……………… 中午吃飯的時候劉氏沒有出現(xiàn),所有人都沒問,吃過飯后,就要準備回縣城了,這次顧軟軟也要在縣城住上幾日,顧父顧二叔拉著顧懷陵囑咐,姜氏也在幫著顧軟軟收拾東西。 葉宴之呢? 葉宴之現(xiàn)在滿腦子的四書五經(jīng),吃飯的時候心里都在默背,這兩天顧大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嚴厲了起來,稍有懈怠一個冰冰涼的眼神就飄了過來,冷得葉宴之恨不得多出一個腦袋看書。 他隨身就帶了幾件衣裳,包裹一包就完事,這會子還在捧著書勤勤懇懇的看。 和長輩說完話后,顧懷陵去了顧懷月的屋子,她坐在椅子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顧懷陵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想什么呢?” “大哥,我……” “慢慢來,不著急的?!鳖檻蚜曩N心的不用她說完。 顧懷月咬著唇“唔”的應(yīng)了一聲,還是垂頭喪氣的,顧懷陵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溫聲道:“這幾天,除非必要,你都去隔壁和嬸嬸在一處吧?!?/br> 劉家那群人早就習(xí)慣娘隨時過去幫著他們干活,這連著幾天都沒出現(xiàn),那邊怕是急了,想必很快就會來這邊探消息,爹一遇上他們肯定就是雞飛狗跳。懷月再怎樣都是自己meimei,關(guān)上門來怎樣教訓(xùn)都可以,但不能被外人欺負。 至于另外,就不需要提醒了,她巴不得他們過來。 她從未把自己當顧家人。 顧懷月雖不解大哥為什么說這樣的話,當想著大哥從不說廢話,點頭,應(yīng)了一聲好,顧懷陵笑了笑,“好孩子?!?/br> 來的時候東西多所以雇了馬車,回去的時候就坐村里的牛車了。這個點兒進縣城的并沒有其他的村民,牛車上堆了幾個箱子,顧軟軟上去后將包袱放在箱子上,手也搭在上面,腦袋往胳膊一放,直接開始睡覺。 往返縣城太多次,養(yǎng)成了上牛車就睡覺的習(xí)慣。 其實顧懷陵也是如此,上了牛車就有些犯困,只是葉宴之第一次坐牛車,難免有些興奮,而且他手里還拿著書,顯然在路上是要看的,既然是自己布置的功課,若有疑問自然要答,也不好睡過去。 強撐著精神坐在車上。 第一次坐牛車的葉宴之倒是興致勃勃的,一雙桃花眼左顧右盼的,看兩邊林間山色,看遠處峰巒疊嶂,余光瞥見顧懷陵無聲打了一個哈切,看著已經(jīng)睡著的顧軟軟,低聲道:“顧大哥你困了就睡吧?!?/br> 揚了揚手里的書,“我看的是顧meimei的手札,能看懂?!?/br> 這話說的,差點把顧懷陵的瞌睡都給說沒了,磨了磨后槽牙,忍住,等這次縣城酒方的事了了,他和軟軟就再也沒有交集了。 點頭,和顧軟軟一個姿勢,頭往胳膊一放,這幾天家里發(fā)生的事情太多,身心都有些疲憊的顧懷陵也迅速入睡。 兩個人都睡了,牛車慢悠悠的走,葉宴之的興奮過了,也跟著有些困了,看著手里的書,猶豫半天,還是強打精神繼續(xù)看書。從村里去安漢縣的路雖平整,但也是晃晃悠悠的,葉宴之看了不到一會眼睛都開始花了。 將書放在腿上,捏了捏鼻梁,閉眼緩了片刻,再睜眼時就看到了斜對面顧軟軟皺著的眉頭。 她怎么了皺眉了?還未深想,就見顧軟軟偏頭將大半張臉都埋進了胳膊里,剩下的小半張臉露在五月的陽光里,連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葉宴之偏頭看著天上的朗日,找到了罪魁禍首。 眨了眨眼睛,撐著車棱起身背對著顧軟軟,一手撐著車棱,一手拿著書,雙腿彎曲背脊筆直,一個有些怪異的蹲馬扎的姿勢,高掛的太陽直直的照了下來,將葉宴之的背影拉的很長,完全覆蓋住了顧軟軟。 牛車一停,趕車的老漢沒還出聲,顧懷陵就睜開了眼睛,正回神之際就看到葉宴之身形有些僵硬的下車,然后直直的摔了下去。 徹底回神,下車去拉他,“怎么還摔了?”葉宴之一手借著顧懷陵的力,一手撐著徹底發(fā)麻的大腿慢慢起身,“坐太久,腿麻了。” 坐久了也會腿麻嗎?顧懷陵不解眨眼,剛睡醒,神智還不是太清楚。 葉宴之只是笑。 慢一步的顧軟軟也醒了,太陽正對著這邊照,一時間視線有些光怪陸離,瞇著眼坐起來,然后就看到了正在笑的葉宴之,漂亮的桃花眼被他彎成了一雙月牙,正照著的太陽將他眸子里的干凈燦爛襯的愈發(fā)明顯,水潤清亮,帶著勃勃的生機和活力。 這樣干凈爽朗的笑容,旁人看了也會不由自主的會心一笑。 顧軟軟的一雙酒窩也無聲的跑了出來,腦子還有些發(fā)蒙,回想這幾日,每每和他說話的時候,他無時無刻都帶著笑容。 他真的好愛笑啊。 ☆、 第二十一章 現(xiàn)在剛申時末,五月不烈的日頭將西未西,三人踩著一地金輝慢慢往私塾走,顧軟軟垂著眼簾走在最里側(cè),專注的看著腳下路。 村子離的不算太遠,安漢又是個小縣,僅僅走過兩條街,就遇到了好幾波打招呼的人,問兄妹兩好,又問葉宴之,顧懷陵少不得解釋介紹一番,又是好一通的龍門陣。 都是鄉(xiāng)親,說的也都是川話,葉宴之聽不太懂,就一直身子微彎揚著臉笑,對著長輩,謙遜總是沒錯的,葉宴之生的太好看,男女老少通吃,便是個大老爺們看著他,也覺得這后生實在太俊,總愛拉著他說話。 葉宴之臉上笑容不變,心里卻頗覺尷尬,一雙桃花眼到處亂掃,一掃就看到了后退一步安靜站著的顧軟軟,她微微垂著頭,纖細的脖頸彎成了美好的弧度,夕陽下的耳廓薄似蟬翼,能看見細小的青脈。 長睫半掩,臉上掛著淺淺的笑。 葉宴之皺了皺眉。 太安靜了,即便笑著,也和這周遭的熱鬧格格不入。 “顧meimei?!?/br> 清朗的聲音傳入耳畔,顧軟軟抬眼,下意識就要揚起乖巧的笑,彎眼到一半才發(fā)覺這是葉宴之在喊自己,鄉(xiāng)親已經(jīng)走了。扭頭看向他,中間隔著一個顧懷陵,葉宴之彎身對著顧軟軟笑,內(nèi)勾外揚的桃花眼彎成了漂亮的弧度,眸光既璀璨又溫和,像朝陽,總是生機無限。 顧軟軟也揚起了一抹笑,一對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無聲問他:怎么了? 見顧軟軟回應(yīng)了自己,葉宴之笑意更深,朝陽融入了朝霞璀璨更為奪目,“我知道有三家點心鋪子很不錯,明兒我們?nèi)L嘗吧?” 顧軟軟不解看他,好好的,怎么說到點心上去了? 葉宴之:“吃過一回,你就知道怎么做了?!睋狭藫夏X袋,不好意思的笑,“畢竟好多我也是亂說的。” 何止是亂說?想到他說的那些做法,也只有嗜甜如命的人才能吃下去了,無聲失笑,酒窩愈發(fā)明顯。 葉宴之看著顧軟軟頰邊的一對酒窩,淺淺的兩點淺窩,抿了抿唇,那里面是盛了蜜嗎,為什么自己覺得很甜呢? “唔?!?/br> 領(lǐng)子被人往后拉,葉宴之被迫站直,不解看著松開手的顧懷陵,“顧大哥你拉我做什么?” 看著葉宴之不解的眼神,顧懷陵默默咬了咬后槽牙,你看我meimei都看傻了,還問我干什么?深呼吸了兩次,斜眼看他,“來這里后你都沒買過點心,怎么知道那三家的一定好吃?” 葉宴之:“我覺得那三家肯定好吃呀?!?/br> 顧懷陵正想反駁,想到上次賣酒方時葉宴之那詭異的直覺,沉默片刻。 “她沒空。” “酒方的事一了,她就要回家了?!?/br> 這么快就回去了嗎?買點心也不耽誤什么事?。咳~宴之不愿放棄,正要出聲,顧懷陵先一步笑望他,“你是不是忘了明天先生就要考校你了?” 唇邊的微笑藏著未盡的話。 考不過你就是要繼續(xù)在蒙學(xué)和那群流著鼻涕的小蘿卜頭繼續(xù)念書。 小蘿卜頭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走走走,回去繼續(xù)看書?!?/br> 看著在前面大步開路的葉宴之,后面的兄妹兩對望一眼,無聲搖頭笑。而前面大步走著的葉宴之,卻罕見的沒有笑,微擰的眉間蘊著一絲燥意,右手摸了摸心房,眸中不解更濃。 回到私塾后,顧軟軟跟著林婆婆去了廚房,顧懷陵葉宴之則去拜見先生,拜過林先生后,距離飯點還有一會,兩人回了后舍,顧懷陵開門,葉宴之看向了一旁緊鎖的房門?!邦櫞蟾?,這間屋子的兩個人呢?” 來了這么多天了,還沒見過隔壁的兩位。 顧懷陵走進屋子將窗戶打開,鎖了幾天的屋子氣息有些悶得通通?!耙粋€是家里有事,一個是病了,也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估計快了?!?/br> 葉宴之只是隨意一問,聞言點頭,進屋和顧懷陵一起打掃屋子。兩人將屋子和帶回來的行禮都收拾妥當后,又一起看書,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的樣子,林婆婆喊吃飯了。 今天晚飯是林婆婆做的,顧軟軟在一旁幫忙,葉宴之食之無味的動著筷子,心里一直在想,是什么呢,自己忘了什么? “宴之?” 林先生抬高的聲音,葉宴之回神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顧軟軟也不例外,葉宴之下意識的朝顧軟軟笑了笑,才回頭看向林先生,“???” 林先生:“你想什么呢,喊你好幾聲了?!?/br> 葉宴之徹底回神,坐直身子,搖頭,“無事,先生有什么事嗎?” 林先生也沒有怪罪他的出神,直言問,“你認識酒坊的郝掌柜嗎?”葉宴之看了一眼顧懷陵,點頭,“認識?!?/br> 林先生皺了皺眉,“怎么認識的?” 葉宴之:“有些生意往來?!?/br> 飯桌上還有顧軟軟這個沒出嫁的姑娘,林先生不準備說的太仔細,見葉宴之答的坦蕩,就知自己先前是想多了,點頭,“那你下次見他記得替我道個歉?!?/br> “怎么了?” 林先生:“我先前想錯了,拿著掃帚把他趕出去了,唔,今天上午還來過,又被我趕走了?!?/br> 葉宴之x顧懷陵:您到底想錯了什么,還拿著掃帚趕人? 不過,兩人對望一眼,都有些喜意,被掃帚趕了還能二次登門,生意穩(wěn)了。 吃過晚飯后,顧懷陵帶著顧軟軟去后面林婆婆隔壁的院子暫歇,顧懷陵留在那邊幫忙收拾,葉宴之則回房看書,明天先生就要考校自己,要認真看的,不認真看就要和小蘿卜們一起念蒙學(xué)。 只是書攤在桌子上,上面的字怎么也看不進去。 手肘抵在桌子上,雙手撐著額頭,皺眉睜眼看著桌面的木紋,到底忘記了什么?從下午和顧meimei說過話后,心里就出現(xiàn)了一種感覺,自己忘了一件事,這種感覺很模糊,依稀覺得很重要,要盡快想起,可沒有半分頭緒,根本想不起來。 自己,忘了什么事? 直到熄燈睡覺后,葉宴之依舊沒想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事情,感覺愈發(fā)的焦躁,對面的顧懷陵已經(jīng)安睡,又不敢輾轉(zhuǎn)反側(cè),只好睜眼定定看著漆黑的屋子,隱隱可見黑柱的房梁。 到底是什么事呢? 閉眼,深呼吸了數(shù)次,凝神回頭去梳理。什么時候有這種感覺呢?是看了顧meimei后。當時好像一位伯伯拉著自己說話,那位伯伯太熱情,有些招架不住,四下亂看,就看到了正低頭微笑的顧meimei。 笑? 葉宴之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了身,余光窺見一抹銀色,回頭看去,就見半敞的窗棱上悄悄爬進了瑩白的月華,看著從窗戶蔓延過來的月色,葉宴之眸色定了定。 想起來了。 十歲那年的生辰,舅舅終于松口帶自己去馬場挑選屬于自己的小馬駒,當時馬場送來了一紅一白的兩只小馬駒讓自己選,那匹紅色的小馬駒是真的漂亮,鬃毛火紅更勝天際晚霞,性子也很活潑,自己一瞧就喜歡了。 可當時也不知道為何,總看那只白色的,它生的也很漂亮,柔順的鬃毛下垂,像最柔和的月華,它安靜的站在那里,不像小紅馬那樣好動,自己好奇去摸它的時候,它也沒有躲,漂亮的雙瞳安靜的看著自己。 舅舅說,只能選一個。 最后自己忍痛選了紅色那只,牽著小紅馬走向草場的時候,它也被帶回了馬圈。 誰知不過一個月,它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