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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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軟軟就是懷陵的命,自己還動過那樣骯臟的念頭! 所以說不出來,真的無顏對他說出自己心里那些曾經有過的齷齪心思,怕了,羞于見人,甚至都不敢和先生說什么,收拾包袱就跑了。 卻沒想到今天收到了他的信和銀子,懷陵一直抄書人又節(jié)儉,身上總有些錢留著備用,但前些日子軟軟才過了生辰,這八兩,大約是他全部的積蓄了。 想到這,林寒生更是悲坳不能自己,滿目悔恨,也不知在悔什么,又在恨什么。 “寒生,寒生,是娘啊,你快把門打開。” 林寒生蹲在地上沒動,抬眼怔怔的看著被敲動的房門。 昨天林寒生突然帶著行李回來,他娘急了,只是林寒生的臉色太過蒼白,連問都不敢問,讓他快些歇息,心里想著莫不是束脩拖太久先生趕他走了?昨天連夜趕了一匹刺繡,今天拿去縣城換了,束脩也就有了。 “寒生你不用擔心銀子,咱們有錢了,可以交束脩了。” “咿呀?!?/br> 正要繼續(xù)敲門,房門打開,眼睛通紅的林寒生出現(xiàn)在門前,看著自己娘親有些佝僂的身姿和熬了一夜的疲憊,林寒生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決堤,自己真的太懦弱自私了,就為了一己之私,只顧著自己難受。 只想著若是事發(fā)后自己該如何見人,一心想著逃避,卻沒看到娘被了讓自己讀書幾乎快熬壞了眼睛,忘了這么多年她一直盼著自己出人頭地,忘了父親去世后,娘一直頂著村里的流言讓自己念書,就為了擺脫地里刨土的將來。 “砰”的一聲跪下,額心抵了地面,向來清瘦溫吞的人,忽然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娘,我錯了。” “你放心,我會好好讀書,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br> 林母雖不解林寒生為何突然說了這番話,但也跟著紅了眼眶,青筋明顯的枯瘦雙手拍了拍林寒生依舊瘦削卻挺直的肩胛。 ☆、 36.第三十六章 葉宴之端坐解題,背脊端坐如竹,清晨的夏風拂過,寶藍衣擺微曳,林先生背著手站在一旁,認真看他解題,越看越覺詫異和滿意。 林先生和顧懷陵對葉宴之的評價是一致的,聰明是真聰明,但沒用到讀書上,在他身上絲毫看不見勤勉二字,解題時思路很是獨到,但驚艷有余后勁不足,明明是畫龍點睛之筆他卻顯得毫無章法,白白浪費了好思路。 因著林寒生的不告而別,林先生很是頹了幾天,足足四天才緩過勁,自己已經教不了懷陵了,就把心思都放在了葉宴之身上,也知他這幾天被懷陵壓著讀書,想考校一番他的進程,隨意出了兩道題。 但沒想到才幾天而已,脫胎換骨有點夸張,但他的后勁跟上了,思路驚艷之人,只要后勁跟上,就會愈發(fā)耀眼。 兩題而已,一炷香的時間足以,葉宴之停筆,林先生從不吝嗇夸贊,“宴之,你這幾日是真的用心在讀書了?!?/br> 葉宴之抿唇輕笑,起身拱手,“當不得先生贊?!?/br> 暖陽撒在他如畫的眉眼上,愈發(fā)精致俊俏。 見他這番,林先生挑眉好奇,“可是遇到什么煩心事了?” 宴之性子活潑,以前夸他兩句他就能樂一天帶著滿滿的朝氣,今日盛贊,居然是這副平淡的反應,葉宴之抿了抿唇,眸中閃過一絲黯然,搖頭,“無礙,大約是這幾日讀書有些累了,提不起勁?!?/br> 林先生了然,“可是跟著懷陵的作息時間走一時受不住了?” 懷陵勤勉,他那個作息,連自己當年的苦讀勁都會覺得累,更別說一直懶散的宴之了。拍了拍他的肩,“今日你答的好,我做主,你歇一個時辰,去玩一會子吧?!?/br> 哪里是沒有休息呢? 是沒有生命源泉! 葉宴之無所謂點頭,正要告辭,忽然想到一事,剛才的隱頹一掃而光,立時元氣滿滿,“多謝先生!” 說完就撒腿往外面跑,林先生看著葉宴之這完全相反的兩幅面孔,笑著搖頭,“果然還是個孩子,讓他玩一會就這么高興了?” 葉宴之滿心歡喜的奔向了后院,迫不及待相見那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然而——— 廚房沒人。 花園沒人。 后院哪里,都沒人。 葉宴之不信邪的找了幾圈,林婆婆都看到了,可是沒有她的身影。 她去哪里了? 顧懷陵正在屋子里溫書,聽到足音側首,看到從外面進來一臉垂頭喪氣的葉宴之,不解道:“先生不是放你休息一會了么,怎么還回來了?” 剛才林先生過來了一趟。 夸他解題解的好,若一直堅持,必有脫胎換骨之日,還讓自己不要太嚴厲,偶爾也要松一松??伤F(xiàn)在這個樣子,真不像被夸了,倒像被狠狠訓斥了一番,渾身都沒了一點兒生機。 “顧meimei不理我?!崩稳胱瑵M目頹喪,“顧meimei為什么要躲我呢?” 葉宴之時間實在太緊,哪怕見縫插針的想去看顧軟軟,也只得每日三餐和午后休息那小半個時辰能看到和去找顧軟軟,可自從四天前的午后堵到了一次顧軟軟,后面這三天,顧軟軟那個時辰都是緊閉房門。 人是能見到的,吃飯的時候顧軟軟總避不過。 但顧meimei從不看自己,三天了,一眼都沒看自己。本以為今天能找她個措手不及,畢竟這個點自己一直都在念書的,誰知人影都沒看見。 顧懷陵嘆氣,“我當初告訴你收斂一點,不是怕先生師母知道,而是你的熱情會嚇到軟軟,你自己不聽的?!?/br> 軟軟性子安靜且慢熱,葉宴之就是一團火,直直燒過去都不帶轉彎的,她當然會躲。 “我也不想的。”葉宴之慢慢的趴在了桌上將頭埋進手臂,低沉有些發(fā)悶的聲音小小傳出,“我一看到她,我就什么都想不起來了,我也不想的……” 葉宴之自己也隱隱察覺到了,自己的太過熱情不好,可是真的沒辦法呀,一看到她,就滿心滿眼都是她,什么都顧不得了。 顧懷陵看著趴在桌上幾乎快哭出來了的葉宴之,想著他這幾日確實勤勉許多,雖依然有懈怠之時但并不需要自己催促他就能很快調整好,而且他確實是用心在讀了,剛才先生的夸獎已經說明了一切。 想了想,取新紙,落筆幾行。 推了推葉宴之,葉宴之懶懶抬頭,雙眼真的發(fā)潤隱有水光,還真要哭了?顧懷陵搖頭,將紙遞給了他,“這些書你也很快就能用上了,趁著有空,去買了吧,去城南的張記書鋪買?!?/br> 自己現(xiàn)在哪有心情去買書? 但顧懷陵積威甚重,葉宴之敢怒不敢言,悶悶不樂的接過,起身懨懨往外走,身后的顧懷陵再度叮囑,“城南的張記書鋪,還有,收斂些?!?/br> 買書收斂什么? 葉宴之擺擺手,出去了。 顧懷陵無語搖頭,聰明是聰明,但有些方面,是真的很傻。 ……………… 葉宴之晃蕩出了門往城南走,沿途經過了好幾個書鋪,他只以為顧懷陵特點的城南書鋪是為了讓自己走走散心,雙手交叉撐著后腦勺,嘴里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里扯來的草葉子,懶懶邁步的模樣,活脫脫一小痞子。 但這小痞子生的太好,這樣“不修邊幅”的動作讓他做出來都添了數分風流,沿路不僅豆蔻姑娘,連好幾個嬸嬸都在看他,察覺到這些目光的葉宴之更不高興了,抿唇皺眉眸色深沉,一臉乖張戾氣,瞬間從小痞子變成了二世祖。 你們看有什么用? 顧meimei又不看! 明明天還不算熱,此時陽光也不烈,照在身上暖乎乎的,但葉大少絲毫沒有漫步的悠閑,反而愈發(fā)的不高興。 皺眉直視前方,忽然看到了一抹有些熟悉的人影正遠遠朝著這邊走來,身姿纖弱,微微垂著頭慢慢前行,手里抱著一堆東西,素藍色的身影在喧鬧的大街上安靜的無聲無息。 葉宴之“呸”的一聲吐掉了嘴里的草葉子。 剛才顧懷陵的那三字收斂些也浮現(xiàn)在腦海。 顧大哥是在提點自己這個?! 真不怪葉宴之想不到這個,因為顧懷陵一直防他跟防狼似的,葉宴之是真的想不到他會主動讓自己去湊近顧meimei。震驚又胡思亂想間,那抹素藍身影已經漸漸走近,熟悉的恬靜小臉也能看清楚了。 葉宴之立馬端正站好,拂平衣裳并不存在褶皺,眉眼帶笑,瞬間從小痞子二世祖變成了精致鮮衣少年郎。 大步迎了過去。 顧軟軟正抱著幾匹布料往私塾走,深色淺色都有,這次有了銀子,在私塾也沒有那么多的活計干,顧軟軟就打算給家里人都做兩身衣裳,做的多買的也多,四匹布料抱在懷里,顧軟軟做慣了農活并不覺吃力。 但看在葉宴之眼里就不一樣了。 抱這么多的布料,都快抵到下巴了,多重呀,心疼顧軟軟,哪里還顧得上收斂?幾步上前,“顧meimei?!笔煜さ穆曇魝鬟M耳畔,顧軟軟一怔,他怎么會在這里,不是在讀書么?顧軟軟剛抬頭,手里就一空,葉宴之把布料都接了過去。 抬頭看他,葉宴之已經目視前方,聲音平靜,“買這么多東西,怎么不讓人幫你拿?” 顧軟軟張口想說不重,但葉宴之看不懂自己的唇語,而且他目視前方也沒看自己,顧軟軟想擺手的動作也停下了,沉默走在他的身邊。 收斂,收斂,情緒不要外露! 葉宴之鎮(zhèn)定的表象下,腦海已經牢牢刻了這十個字。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看顧軟軟,但心頭癲狂的小鹿非得往一旁淡淡青草味的姑娘身上撞,葉宴之拖著鹿尾巴咬牙給拽了回來,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手里的布料上。 灰藍,天青,紫蘿,素白,四皮布料。 灰藍是給顧叔叔和顧二叔的,天青給顧大哥,紫蘿是姜嬸嬸,素白是顧懷月? 她自己呢,自己不做? 想問她,又怕再度唐突了佳人,只好忍耐,心里默默想著以后我給你買,你不用自己做。想到將來的某一天顧meimei穿著自己送給她的衣裳,葉宴之就止不住想笑,嘴角剛上揚自己又抿了回去,不能笑,只能心里樂。 等等——— 連顧懷月都有,為什么自己沒有? 恩,這是給家人做的,林先生林婆婆都沒有。 恩——- 抱著布料的手默默收緊了些,好沉,好想丟掉。 兩人無聲的走過了一條長街,顧軟軟忍了忍,最后還是沒能忍住,悄悄抬眼去看葉宴之,這幾日雖不敢和他對視,但他炙熱的目光一直落在身上是可以察覺的。 可今天,他一直目視前方。 誰知抬眼就見葉宴之微微緊繃的下顎和微皺的雙眸,五月驕陽下的目光很沉,說著主人并不太愉悅的心情。 他這是,生氣了? 顧軟軟有些無措的捏了捏衣擺,心里涌上一股失落,也不知這失落從何而來,并非不理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回應,更不知道,該不該回應。 剛才在布莊買料子,布莊的衣料都是明碼標價,雖不用自己出聲給錢便是,但自己買的有些多,小二一直在很熱情的介紹推薦,他說的有些多,不回應有些不禮貌,只好指了指嗓子,搖頭示意自己不能說話。 當時雖未看向四方,但能很明顯的察覺到好幾股詫異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那種無措又有些難堪的心緒讓顧軟軟也無暇去想葉宴之現(xiàn)在的心情,垂著頭安靜走路。 兩人沉默走回了私塾,顧軟軟伸手想去拉葉宴之的衣擺,自己抱回后院就好了,誰知葉宴之就跟背后長了眼睛似的躲開了,還刻意邁著大步往后院走,一雙修長大長腿很快就走到了前面,顧軟軟無法,只得小跑跟了上去。 葉宴之抱著布料直接闖進了顧軟軟的“香閨”。 這是葉宴之第一次來顧軟軟暫住的屋子,知道這間屋子并不屬于她,而她又是軟和知禮的性子,想來不會改變其他擺設,所以葉宴之余光悄悄又精準的看向了床榻的方向。 干凈整潔的床榻上素白薄被疊的整齊,有些微凹的天青薄棉枕頭旁放了幾本書,床邊的高凳上擺了一盆開的正艷的垂絲海棠,鮮艷又漂亮。 所以,顧軟軟平時就是聞著花香靠在塌上懶懶看書么? 這個念頭一出,葉宴之就無法自控的去想,想著她穿著一身素白淺淡衣裙,裙擺垂落床邊,青絲披散枕上,目光專注看著手中書,神情一定安靜又溫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