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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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心虛地抬起頭,發(fā)現(xiàn)狄烻眉間又?jǐn)Q起了微蹙,看她的眼神也變得深刻難懂。 月光下,他的影子將她完全覆住,更讓那種尷尬在審度的注視下暴露無疑。 “你們今夜在哪里歇宿?”狄烻忽然又問。 “……” 這分明就是話到這里不必多言,此刻就要將她送回去的意思。 謝櫻時慌起來,忽然急中生智,不答那話,捂著肚子彎下腰去。 “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哎呦……” 她糾蹙著眉頭裝腔作勢,咬唇吸氣,真像疼得厲害的樣子。 “先抬頭直起身來。” 狄烻剛伸手扶住她,就聽到“咕嚕?!钡囊宦暷c鳴。 夜色寂靜中,那聲音宛如春雷,說不出的響亮,還拐著彎串聯(lián)出悠長婉轉(zhuǎn)的味道。 謝櫻時沒想到自己的謊話會被這樣戳穿,羞得眼圈都紅了,若不是他在跟前,真恨不得當(dāng)即逃掉。 “沒用晚膳么?”狄烻的語聲緩和了些。 謝櫻時悶頭點了點,不敢看他,有意無意地幽怨道:“好些天我都沒吃什么東西了……” 雖然是實情,但這話足以讓她心頭暗跳,不自禁地忐忑起來,暗地里不住猜想著他會怎么回答。 “先隨我來吧?!?/br> 片刻后,狄烻終于開了口,隨即轉(zhuǎn)身往回走。 老實說,謝櫻時沒料到是這種回應(yīng),但只要不是送她回去,或者推給秦?zé)R,便暗合心意,當(dāng)即像條小尾巴似的跟了上去。 轉(zhuǎn)過巷尾,窄街對面就是一家客棧。 門口還站著個滿面冗須的人,竟是阿骨,看到自家少主,當(dāng)即快步迎上來。 “大公子,方才我聽外面有動靜,不知是什么來頭。” 說話間自然也早看見了跟在身后的謝櫻時,目光更是直直地發(fā)愣,像是不明白大公子外出閑走,怎么還會撞上這小娘子。 莫非兩人說好了的? 可不是么,這時辰,這地界,顯然不可能是巧遇,再想想五月節(jié)少主在外面呆了一整天,回來時衣衫盡濕,足見難分難舍,一別堪堪二十日不見,這小娘子便耐不住了,竟千里遙遠(yuǎn)地追來,果然是情深意重。 “你去說一聲,讓灶下預(yù)備些飯菜來?!钡覠S吩咐了一句,徑直走進(jìn)客棧。 謝櫻時趕忙跟上去,只剩背后嘴上答應(yīng),兀自還在探頭好奇張望的阿骨。 來到二層,狄烻推開通廊最里面的那間房,閃身將她讓進(jìn)去,掌了燈,朝桌旁的座椅示意,便走到窗邊,負(fù)手望著外面。 這種默然無語的安靜讓謝櫻時更加無措,甚至有些坐立不得,更加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就這么尷尬的靜默了一會,就有仆廝端了飯菜進(jìn)來。 謝櫻時的確腹中空空,卻仍然沒什么食欲,但不想拂他的意,索性便坐下來,一邊悶頭心不在焉地扒拉著米粒,一邊偷眼暗覷他。 “吃完就睡吧,明早送你回去。” 那頎長的背影翩然一轉(zhuǎn),走向門口。 怎么能這樣就走? 謝櫻時急起來,隨手丟下筷子,起身追上去,雙臂從背后環(huán)住他的腰身。 作者有話要說: 阿骨:現(xiàn)在叫少主夫人早不早? 第44章 鶯軟燕細(xì) 狄烻像是沒料到她會做出如此舉動, 竟被撞得身子一晃, 腳步也停住了, 靜靜站在原地。 “五月節(jié)那天……你為什么不來找我?” 覺出他沒有抵拒不悅的反應(yīng),謝櫻時的忐忑稍稍平復(fù)了下來, 終于問出那句憋在心里許久的話。 但這時已聽不出半點幽怨的味道,反而鶯軟燕細(xì),仿佛是在耳邊脈脈含情的呢喃,說完已羞赧難當(dāng)?shù)貙⒛樎襁M(jìn)他寬厚的背心。 狄烻沒有回答,甚至連一絲微動都沒有。 然而,隔著薄薄的襖衫,她卻從那背后傳出的心跳中覺出了蓬勃加劇的跡象。 他不是全無所感的,只是不肯開口回應(yīng)而已。 謝櫻時胸中也怦然一震, 環(huán)在他腰間的雙臂不自禁地又緊了緊。 一股渾厚的溫?zé)崛缭付了频母采纤氖直常燥@粗糲的觸感刺得她嬌軀輕顫。 謝櫻時如醉酒般熏熏地發(fā)懵,耳畔也是一片嗡響…… 下一瞬, 那雙手陡然用上了兩分力道, 將她緊箍在腰間的手臂生生扳開來。 “以后不要再這樣。” 狄烻聲音冷淡得聽不出絲毫情緒, 像是要讓這拒絕顯得鄭重, 回身面向她,眼中也是止水無瀾的漠然。 “為什么!” 轉(zhuǎn)瞬之間,謝櫻時如同從暖春的天堂到寒冬的深淵。 她瞪大雙眼望著他, 怎么也不相信對方會說出這也的話。 “對那個教坊里的云裳,你都可以溫聲細(xì)語的,剛才那些販馬的漢子, 你也跟待親眷似的和顏悅色,怎么偏偏就單只對我這樣?難道看見我,就這么讓你討厭么?” 原本都是些不相干的事,可這種涇渭分明的差別卻叫她難過,怎么也忍不下這口氣。 更讓謝櫻時不明白的是,就在不久前,她替狄老夫人驅(qū)蠱,還有親手做陽春白雪糕相贈的時候,他看過來的目光明明還是和暖帶笑的。 而現(xiàn)在卻是天壤之別,簡直像在瞧一個素昧平生的人。 她覺察得到這種刻意的疏遠(yuǎn),但卻不知究竟是為的什么,那雙眼中消失的溫暖讓她心痛。 方才她忿忿不平質(zhì)問的同時,狄烻眉間也擰起微蹙,眼中也帶著一絲異樣,似乎對她的無理取鬧有些不耐。 “你年紀(jì)尚小,有些事現(xiàn)下還不該去想?!?/br> 說這話的時候,他有意無意瞥向旁邊的方桌。 謝櫻時也不由順著他的目光瞧過去,那碗除了撥弄外,幾乎半點沒動的飯還靜靜放在那里,碗邊卻有一小堆菜心筍尖,全是她不愛吃的東西,依然照著平素的習(xí)慣都挑揀了出來。 大約在他眼里,這就是小孩子的脾氣,再加上出身名門自然沾染的嬌縱,所以才瞧著不喜。 “我已經(jīng)及笄了,哪里?。 ?/br> 謝櫻時按捺著心虛反駁,挺著胸脯回瞪他:“照規(guī)矩,天底下的女子哪個不是這般年紀(jì)就該許嫁定親了,你倒說說看!” 她說完這話,驀然覺得理直氣壯,目光也格外堅定起來。 “那你有沒有想過,皇甫家和狄家是生死之交,你外祖視我情同義子?” 狄烻的回復(fù)也同樣絕決,不留絲毫余地。 這次又輪到謝櫻時語塞了。 幾乎相同的話,秦?zé)R早就說過,她每每想起時也會茫然失落。 是的,他比自己要大上好幾歲,還是外祖帶在身邊養(yǎng)大的義子,母親氣惱謝東樓時,更恨不得將他看成娘家兄弟。 而且,若不是那番變故,他差一點便會和皇甫宓成婚,變成自己名副其實的姨丈。 光是這一層關(guān)系就足夠讓她惴惴難安。 可她偏偏就是喜歡上了他,甚至來不及去琢磨這些根本不算復(fù)雜的親疏人倫。 謝櫻時低著眸,有點垂頭喪氣,眼梢的余光仍定在他被下裳和大帶束結(jié)的精干有力的腰身。 屋內(nèi)燈火昏黃,姑且還算明亮,帶著暖意淡淡映上她的側(cè)臉。 她好像有了點底氣,目光上移,望向那微敞的胸膛,似乎能看到心口的起伏…… “倘若……我不是現(xiàn)下的身份呢?” 輕聲喃語,含混中透出試探的意味,更帶著一種說不清的執(zhí)著。 狄烻像是不知該如何接這句突如其來的話,也沉默下來。 謝櫻時此刻已昂起頭,眼神重又變得堅定,灼灼地凝視著他,像在等待回答。 一陣輕促的叩門聲響起,隨即便是阿骨刻意小心叫著“大公子”。 謝櫻時像被嚇到了,紅著臉側(cè)過身去垂下頭,默聲瞄著他轉(zhuǎn)身打開房門走出去。 這來的還真是時候,好像算準(zhǔn)了似的,八成又要把他叫走了。 她咬唇心里暗氣,踮著腳朝門口挪了幾步,探著腦袋朝外面張望。 廊間中截處,狄烻負(fù)手背身立在那里,正聽阿骨低聲回報,隔得遠(yuǎn)半點也聽不見。 倏爾,他眸光一斜,朝這邊瞥過來。 謝櫻時吃了一嚇,不知他瞧見自己這副樣子沒有,趕忙做賊似的縮身退進(jìn)房內(nèi),站回之前的地方。 過沒多久,腳步聲到了近處,他又走了回來。 “什么事啊?”謝櫻時不等他開口,便故作好奇地問。 狄烻反手虛掩了房門,看著她,眸色幽深。 “是你表兄。” 謝櫻時渾身一緊,滿面驚愕地望向他。 秦?zé)R怎么會知道?難道剛才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暗中吩咐阿骨去報信了? “你這人怎么這樣……” 就算是不喜歡她,瞧著生厭,大不了支走便是了,怎么就像個破包袱似的,說也不說一聲就隨便拋給別人。 她委屈地咬著唇,眼圈也不由自主地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