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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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二天早上, 夢夏提著行李下樓, 王阿姨已經(jīng)把早飯盛好了,在廚房進(jìn)進(jìn)出出忙個不停。 李月來和陳怡說著什么走下樓, 到了餐廳便止了話題吃飯。 飯后,陳怡摸摸夢夏的后腦:“正常發(fā)揮就好, 別有負(fù)擔(dān)。” “嗯, 知道的,”夢夏點頭,往樓上看了眼,“外公還沒回來嗎?” “他在朋友那兒下棋釣魚, 多住兩天,外公說普通考試, 讓你保持平常心,”陳怡一笑,“他是怕特意回來送你, 反而讓你有壓力?!?/br> “嗯嗯,”夢夏點頭, “讓外公安心玩?!?/br> 大路平闊,晨風(fēng)浩蕩, 汽車一路疾馳,大樓、樹木不斷往后閃逝變幻。夢 夢夏看了眼手機(jī),給他發(fā)的信息沒回, 大概正趕去學(xué)校。 李月來一路上都在打電話處理工作, 到了機(jī)場, 細(xì)高跟一路敲進(jìn)候機(jī)室,儼然一副雷厲風(fēng)行的女總裁模樣。 夢夏顛顛跟在她身后,像個未成年的小助理。 一步邁進(jìn)候機(jī)廳,正對著門的最醒目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人。 黑色羽絨服下到大腿,往上帽子蓋到頭,羽毛遮住點眉眼,還煞有介事地帶了口罩。 把自己拾掇得和大俠一樣,夢夏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他。 她在李月來身后,悄悄伸出手,拇指和食指一捏,沖他比了個心。 沈琰微微瞇著眼,有些困倦,細(xì)長的眼尾彎出笑,看上去平順柔和,看著她走近。 夢夏從沈琰身邊走過時,兩人默契地伸出手,夢夏本只想和他牽個手,手心卻被塞進(jìn)個yingying的東西。 她繼續(xù)往前走,沈琰的手還握著她的手指,慢慢地、慢慢地滑開,像是有糖漿從指間磨出,順著血液流入心臟,絲絲縷縷纏繞住她。 走遠(yuǎn)了,夢夏攤開手心一看,是一顆香橙味的棒棒糖,他喜歡的味道,她讓他想念她的味道。 選拔考試一共三天,有條不紊地準(zhǔn)備、筆試、等待、面試,轉(zhuǎn)眼就過去了。 面試結(jié)束,夢夏鞠躬致敬,走出教室,腦子還在高速轉(zhuǎn)著剛才的問題。 李月來在考場外等她,見她一副丟了魂的神情,理了理她的衣服說:“考完就過去了,別再想?!?/br> 夢夏眼珠動了動,又看著花圃發(fā)了幾秒呆,慢慢從高壓狀態(tài)中抽離出來,看向李月來,軟軟地說:“mama,我有點累?!?/br> 李月來輕柔地抱了一下她,鼻頭都酸了,這孩子骨子里不服輸?shù)膭艃汉退粯樱瑓s比她那時候懂事,對誰都笑瞇瞇地說沒事,夜里卻一個人輾轉(zhuǎn)反側(cè)地失眠。 現(xiàn)在的孩子,壓力太大了。 李月來說:“先去吃點東西,早點回家休息。” “嗯?!眽粝狞c點頭,將口袋里的棒棒糖拿出來,輕輕撕開包裝,陪了她三天,終于舍得吃了。 晚飯后,夢夏洗完澡又不困了,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同時和沈琰還有爸爸發(fā)信息聊天。 李月來在書房看郵件,聲音鉆出來:“夏天,明天早點八點的飛機(jī),mama沒空,讓助理送你好嗎?” 夢夏正愁怎么和mama說,穿上拖鞋走進(jìn)書房,試探著說:“不然我自己回去,可以不用送?!?/br> “你對北京不熟,堵車又厲害,” 李月理所當(dāng)然地說完,身旁半晌沒動靜,她嗅出點不同尋常,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夢夏的手在睡衣口袋里絞著,聲音沒底氣:“是爸爸,他想送我…” 聞言,李月來的手指和眼睛都被定住了一般,半天沒動一下。 夢夏安靜地等,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覺得難熬。 “讓他送吧,”李月來輕聲,沉沉壓著疲憊,“你以后想見他不用問mama?!?/br> 夢夏從旁邊伸手摟住李月來的肩膀:“mama,我想你和爸爸都好好的?!?/br> 李月來終于笑了一下:“傻孩子?!?/br> 第二天,母女倆一大早起來,打算先在小區(qū)外吃個早飯。 太陽還沒出來,東邊的天泛著白,空氣凍住似的。 小區(qū)大門外的路邊停著一輛烏黑程亮的汽車,夢文昌站在車邊,穿了件筆挺的呢大衣,不知站了多久,一動不動地看著小區(qū),站成了望夫石。 李月來比夢夏先看到他,腳步一頓,不走了。 夢夏循著mama的目光看去,瞬間揚起笑,不停地沖夢文昌揮手。 夢文昌攏了下大衣,長腿闊步走過來,目光輕輕地從母女臉上撫過,扯起一點笑,禮貌又不失風(fēng)度:“還沒吃早飯吧,先去吃點?” “你們吃,我去公司。”李月來言簡意賅,不留情面,轉(zhuǎn)身時瞪了眼夢夏,背脊筆直地往車庫走。 夢夏吐了下舌頭,蹦到夢文昌面前:“爸爸?!?/br> 直到那道人影看不見了,夢文昌才緩緩抽回目光,看著女兒,笑容有些吃力。 “爸爸?!眽粝男÷晢舅?。 “爸爸緊張壞了?!?nbsp;夢文昌重重卸了口氣,數(shù)九寒冬的,襯衣里硬是激出一層汗。 夢夏抿抿唇:“mama一定是覺得太突然了。” 曾經(jīng)山盟海誓的人,一別十一年,再次見到豈止是隔山隔水,隔著的還有心里那道假裝看不見卻從未愈合的傷。 夢文昌嘆口氣,彎下點腰看著她,眼角細(xì)細(xì)的紋路柔和而溫柔,說:“爸爸要重新開始追mama了,你要幫忙哦?!?/br> “嗯嗯,”夢夏點頭點頭,可想到mama一如既往的冷漠,又說,“爸爸,就算mama不理你,我希望你也要多堅持一下。” “mama是女孩子,爸爸當(dāng)然要讓她,”夢文昌輕輕一笑,問,“你姓什么?” “夢?!?/br> “這就對了,”夢文昌摸摸她的頭,“mama嘴硬心軟。” 夢夏這才意識到,雖然他在外公家長大,爸爸再不受待見,可從未有人要她改過姓。 回到潭城,夢文昌送她到家屬院外就回北京了,夢夏這才給沈琰發(fā)信息,說自己回來了,太早說怕他曠課來接自己。 一進(jìn)家門,陳怡正提著飯盒往外走,腳步匆匆,險些和夢夏撞上,她微微一愣后笑了:“回來了?考得怎么樣?” “還好,”夢夏問,“送飯給誰?” “你把行李先放下,跟我去個地方?!?/br> 車上,陳怡娓娓對她說:“前幾天外公心梗,你別擔(dān)心,送醫(yī)院及時,已經(jīng)沒什么大事了,他怕影響你考試,不讓說?!?/br> 像一塊大石頭哐當(dāng)一下砸在心口上,夢夏驚痛交加,足足窒了好幾秒才問:“外公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陳怡微微嘆息:“時不時會犯糊涂。” 到了醫(yī)院,外公靠在病床上,素來硬朗的身子骨躺在那兒,瘦得剩一把骨頭,目光像是攪渾了的水,混沌得看不清人。 盯著夢夏看了許久,臉色忽而一變,罵道:“你又不好好上課,就知道貪玩,快給我去學(xué)校。”說著,哆嗦著手要找棍子揍人。 夢夏絞著手指不知所措:“外公…” “外公把你認(rèn)成你媽了,”陳怡拉開她,走到床邊,“爸,月來還沒上課,你先吃點東西?!?/br> 外公鼻子里出氣:“我知道你,老大說你是他媳婦兒,不好好讀書給我談戀愛,一個兩個都要造反了?!?/br> 夢夏站在旁邊腦子懵懵的,幾天沒見,那個不茍言笑的外公突然變成了老小孩。 她的心揪得難受,之前每天學(xué)校家里兩點一線,惦念著那點分?jǐn)?shù),總覺得時間還長,先將其他事拋在腦后,對外公更是敬而遠(yuǎn)之。 可成長這么慢,哪兒趕得上老人老去的速度。 現(xiàn)在想起來,在外公頭腦清晰的時候,她竟從沒有,哪怕一次,好好陪他說說話。 沒多久外公又趕她去學(xué)校,陳怡說:“你下午上課的話就去學(xué)校,在家休息也行,這邊別cao心?!?/br> 夢夏“嗯”了聲先走了,她在這兒外公更生氣。 剛走出醫(yī)院,電話就進(jìn)來,沈琰的聲音輕快地沖到耳膜上:“我們正往狀元樓走,你什么時候過來?” 眼前車水馬龍的街道被蒙上一層水霧,夢夏低頭眨掉眼淚,說:“現(xiàn)在就過去?!?/br> 到了狀元樓,還是他們常去的那間包廂,夢夏推開門。 “surprise!”伴著砰砰兩聲響,五顏六色的彩帶、亮片噴出來,飛飛揚揚落了她滿身。 夢夏下意識抬手擋,耳朵嗡嗡作響,有歡呼聲、笑聲,光線折射的人影晃來晃去。 “嚇傻了?”沈琰扯下她的胳膊,周舟也過來幫忙撇她身上的彩帶和亮片。 夢夏看著沈琰近在咫尺的臉,神情有些恍惚,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幾人見她這樣,以為她沒考好,收斂了熱鬧,打著哈哈說吃飯吃飯餓死了。 夢夏感覺到氣氛微妙的變化,抓抓頭發(fā),扯起笑說:“我飛機(jī)上睡迷糊了,那個…謝謝你們?!?/br> “我就說夢夏絕逼是凱旋而歸,”肖鋒笑出小白牙,“我從小到大認(rèn)識的都是他倆一類的貨色,就這么一個學(xué)霸,可長臉。” 沈琰在桌下踹了他一腳:“吃飯?!?/br> 不知是奔波累了,還是情緒堵著,夢夏沒什么胃口,落在熟悉她的人眼里,一餐飯吃得強(qiáng)顏歡笑。 飯后往學(xué)校走,沈琰和夢夏走在最后,他問:“不是說考試發(fā)揮的挺好?” 夢夏勾著頭,一步一步看著自己往前邁的腳尖,說:“外公在我考試前住院了,我剛知道,感覺自己好沒用,什么幫都不上忙,大家還要顧及我?!?/br> 沈琰問:“外公病得嚴(yán)重嗎?” “人沒事,就是糊涂了?!?/br> 沈琰拿她沒轍,將她的肩膀撥過來,抱住,搓面團(tuán)似的亂揉一通,“多愁善感的小朋友,來,琰哥哄哄?!?/br> 夢夏被他弄得都快摩擦生熱了,哪有這樣哄得,聲音也被他揉碎了:“沈琰,你..放手..哇?!?/br> 畢竟在路上,沈琰很快松開她,攬著她的肩膀,姿勢不拘,倒像是和兄弟勾肩搭背,說:“人吧,生老病死在所難免,你難過也改變不了什么,倒不如多陪陪外公,或者幫他做點什么?!?/br> 這一套說辭委實官方,夢夏品味了一番,問:“你也會熬心靈雞湯?” “哎,”沈琰嘆息,帶著笑說,“誰讓我的女朋友老是要哄,不斷點亮新技能。” 夢夏一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