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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南府寵婢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楚氏瞧著云初的背影:“府里今日有官眷?”

    左虞撫額,嘆口氣:“母妃,她就是阿眠?!?/br>
    這句話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用過午膳后,楚氏招來李姑姑仔細(xì)詢問了云初的日常點滴,雖然李姑姑覺得自己平日在信里已經(jīng)寫得夠詳細(xì)了,但學(xué)是分外稱職的又說了個口干舌燥。

    楚氏聽完,憂心忡忡的去榮華園找皇后娘娘去了。

    新棠剛午睡起來,見沈氏一臉憂心忡忡,奇道:“王妃這是怎么了?”

    沈氏一開口就是:“娘娘,您得幫幫臣婦的未來兒媳?!?/br>
    新棠一口茶水含在嘴里還沒咽下去,被這句話嗆得眼淚都出來了,據(jù)她所知,左虞媳婦八字只有了一撇,另一撇這么快就圓上了?

    她放下茶杯,努力讓自己淡定:“你別急,發(fā)生什么事了,慢慢說?!?/br>
    楚氏道:“娘娘,阿眠臣婦見過了,是個頂頂好的姑娘,就是這身世可憐,早早的寄人籬下成了個孤女。”

    新棠微笑著聽她說完一堆的沒有重點的鋪墊。

    最后楚氏道:“臣婦想求您能開恩讓她在身邊伺候著,多跟您學(xué)著些,若是日后嫁到京城,有著您的關(guān)系,也不會在我那些妯娌面前受欺負(fù)?!?/br>
    原來如此,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新棠道:“若是這榮華園只有我一個人住,自然是不打緊的,但是有陛下在,無論如何,我都要使人去查一查這位阿眠姑娘的底細(xì),還望王妃與世子能體諒。”

    楚氏自然是沒意見的,這件事便這么定了。

    新棠指了跟在南平帝身邊的暗衛(wèi)去查云初的背景,一等暗衛(wèi)辦事的效率和手段自是不必多說,哪怕是一只蚊子也能分出公或母來,悄無聲息的處理掉。

    所以,當(dāng)暗衛(wèi)的觸角順著查到的消息伸向云江王宮的時候,云初還無知無覺。

    新棠看著手上自阿眠出生,不,應(yīng)該說云初才對,到現(xiàn)在,一條一條的動向軌跡,感嘆真是活久了,見到了這里話本子上的情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楚氏的性格其實是左虞他爹的鍋

    第47章

    調(diào)查云初這件事情, 進(jìn)行的迅速又隱秘, 除了新棠和南平帝之外,連左虞都不曾得知。

    夫妻兩人坐在榮華園里,相顧良久,新棠問道:“你們男人間的事兒, 是不會把女人牽扯進(jìn)來的,對吧。”

    帝王政務(wù)向來繁多, 平白無故不會遠(yuǎn)行,此次微服南下, 實際上是為了前些日子云江和岷行鬧出的聯(lián)姻風(fēng)波。

    雖然左虞在半路之時殺了出去, 讓這場聯(lián)姻出現(xiàn)了裂痕,但岷行近年來動作頻頻, 欲聯(lián)合邊境小國抗衡南岐的架勢越發(fā)明顯。

    云初是云江王的獨女這件事兒, 發(fā)現(xiàn)的太過偶然, 但是此時此刻,在兩國關(guān)系如此緊張的情況下, 又顯得那么的不同尋常。

    左虞那個人, 外表是個強悍精明的, 內(nèi)里卻是個雙眼不甚清明的糊涂蟲,云江公主在他身邊這么久, 他竟一點知覺都沒有,并且還喜歡上了人家。

    男人有時候的喜歡與憎惡是成正比的,這時候的多喜歡,就怕知道一切真相的時候, 會有多憎惡。所以,新棠才會有此一問。

    家國大事的主角應(yīng)當(dāng)是男人,即使女人的身份再敏感特殊,也不應(yīng)得成為他們的砝碼。南平帝她再了解不過了,定然不是那種人,所以她這么說的目的其實是因為左虞。

    南平帝詫異:“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你就這樣袒護(hù),這可不像你的風(fēng)格?!?/br>
    后宮幾年,他可從未見她如此這般明目張膽的袒護(hù)一個不相干的人。

    新棠在他面前都是最真實的樣子,嬌嬌的威脅:“咱們說好了,陛下你對這件事就當(dāng)做不知情。”

    南平帝搖頭,素來不茍言笑的臉上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寵溺:“你??!”

    新棠笑得狡黠又神秘:“陛下你們就忙你們的大事,后院就交給我等小女子吧?!?/br>
    這種熱鬧不看白不看,能從中推波助瀾一下,那就更是功德無量了。

    云初在清風(fēng)閣過了幾天備受“煎熬”的日子。

    起初是劉必福帶著泥瓦匠上了門,說是要替她把這清風(fēng)閣好好修繕一下,然而在院子里轉(zhuǎn)悠了好一會兒,發(fā)現(xiàn)這件事兒無從下手。

    清風(fēng)閣建得晚,當(dāng)屬南府里最新的院子了,自打左虞把人放在心上之后,更是不會允許破舊的事情發(fā)生,所以劉必福在和云初說明來意之后,只好無功而返。

    事情很簡單,他是奉了臨安王妃楚氏的旨意,來給云初修繕住處的。

    楚氏的原話:阿眠替我照顧兒子,我這個做母親十分感激,理當(dāng)關(guān)懷一下她住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

    一連三個“好不好”,讓云初如墜云端。

    劉必福走了之后,李姑姑帶著人上了門,端來的飯菜品種足足有平日里的兩倍。

    有了劉必福打頭陣,李姑姑說起話來也就開門見山了:“姑娘啊,這些都是王妃從京城帶來的特產(chǎn),對女人是極滋補的,特意讓我做了給送來的?!?/br>
    云初看著那精致小碟里的血燕,還有蟲草,看成色都是上品中的上品,這些東西對一個婢女來說,怕是一輩子也吃不上的。

    她看了李姑姑一眼,抿嘴道:“這些東西,應(yīng)當(dāng)很名貴,云初受之有愧。”

    自然是名貴的,但是她想到楚氏特意的交待,便把話借著自己的嘴原原本本說了一遍:“王妃說了,這不是什么名貴的東西,就是一般的補品,你若是喜歡的,就不要同她客氣。”

    “王妃還說,若是你有什么喜歡吃的,也可以同她說說,她讓世子爺去買?!?/br>
    不知為何,云初想到了昨日在路上偶遇的情景,那位臨安王妃高貴典雅,但在與自己兒子的言談舉止間,又無聲流露出了母子之間特有的親密。

    她一直以為,左虞那種唯我獨尊又張狂野性的性子,可能與一個強勢的母親離不開關(guān)系,畢竟他與騰銘為數(shù)不多的談?wù)摰脚R安王妃的時候,都是一種不甚耐煩的口氣,即使是在南府,依她觀察,左虞被這個母妃也是有些避之不及,大多時候都是能躲就躲。

    所以現(xiàn)在這是?

    云初不知道這葫蘆里賣得是什么藥,只靜觀其變,接了李姑姑送來的補口,又誠心的請她代為謝過楚氏:“請姑姑替我轉(zhuǎn)達(dá),若是王妃有空,阿眠定然親自上門謝過?!?/br>
    聽完李姑姑轉(zhuǎn)述之后,楚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她當(dāng)真這么說?”

    李姑姑笑道:“回王妃,一個字不差。”

    楚氏道:“阿虞說如果我私自去找她,他就把我送回京城......但這是阿眠自己愿意來見我,所以我若是和她見了面,阿虞也不會把我送走的,對吧?!?/br>
    李姑姑忍俊不禁:“是這樣呢,沒錯?!?/br>
    晚上的時候,云初正打算去趟鏡南堂,然而剛走出院門,便見有幾個人直奔著清風(fēng)閣而來,她腳步一頓,為首的那個不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楚氏還是誰?

    劉必福、李姑姑......現(xiàn)在幕后之人終于上門了,云初心一松,有種終于來了的感覺。

    楚氏見云初站在院門口,以為是在迎她,當(dāng)下臉上就掛了笑意,快走了幾步一把拉住了云初的手,動容道:“好孩子?!?/br>
    云初看楚氏眼里的笑意和動容,一時間有些難以理清思緒。

    楚氏拉著云初往屋里走,邊走邊道:“我想著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剛好就空著。”

    身后的下人將捧著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放不下的都挪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楚氏拉著云初的手,笑道:“快來看看這些布料,都是我從京里帶來的時興的料子,做成衣服,你這么標(biāo)志,穿著肯定好看?!?/br>
    說著,便把上面蓋著的布掀開,拿起一塊輕煙紫帶著素花斜紋的料子在云初身前比劃,滿意得不得了:“這個顏色不錯,可以做成夏衫,襦裙也可以做一件......嗯,披帛也不錯。”

    云初像個布娃娃一樣,完全找不到開口的機會,她覺得自己之前對這位臨安王妃的判斷有誤——不,是從左虞那里得來的信息有誤。

    總之,這位臨安王妃給她的感覺,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的族妹。

    族妹跋扈,即使是在她這個堂堂公主面前,說話做事從來都不會看別人的臉色,她一度都覺得族妹沒教養(yǎng),后來有天在花園里發(fā)現(xiàn)族妹與人起了爭執(zhí),她母親厲聲斥責(zé)對方,轉(zhuǎn)過頭來卻輕聲細(xì)語哄著她的時候,她才明白,所有的隨心所欲,是因為有所依仗。

    生母早逝,她在云江的后宮里,自小是跟著mama一起長大,mama盡職盡責(zé),將她照料的很好,但身份上的差別,注定會讓兩人過早分別。

    當(dāng)云江王看到自己的女兒與下人百般親近而對自己這個父王疏離恭敬的時候,開始意識到一國公主長于下人之手并非是件好事,于是從此她就變成一個人了。

    一個人占著云江最尊貴的名號,住著云江最華麗也是最大最空的嘉明宮,成了一個用規(guī)矩禮儀時刻捆綁住自己的頂級貴女。

    或許左虞的霸道與囂張,恰恰就是因為他有許多的愛。云初突然間想到他的霸道之下,那些被掩蓋起來的赤誠,鮮明如火。

    原來這才是他的母妃。

    云初看著那個興致沖沖的為自己的裝扮出謀劃策,滔滔不絕講京城趣事的女人,心里酸酸脹脹的,頭一次萌生了,想去京城看看的想法。

    想與他一起,看看那個,有熱烈蓬勃的左虞、有和煦溫暖的楚氏的臨安王府,和有睿智豁達(dá)的皇后娘娘的皇城,生長著這些美好的人的土地,該是如何的絢爛。

    云初收起了所有的心防,如個小女孩一般,同楚氏說著話,她看著楚氏說到興致高處拍起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可以拋開枷鎖,笑得那般失禮卻爽朗。

    這天晚上注定是去不了鏡南堂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快掉馬了,給我?guī)渍逻^渡

    第48章

    云初和楚氏這場計劃之外的交流會晤, 以猝不及防的開始演變到其樂融融的最后, 雙方皆有所得。

    左虞回府已晚,先去榮華園見了南平帝,然后趁著夜色,打算走一趟清風(fēng)閣見見心上人。南平帝與他商談完公事 之后, 約莫是洞察了他心中所想,也沒再以敘舊為由留人, 放他走了。

    左虞謝恩,南平帝揮手趕人, 新棠倒是說了幾句關(guān)懷的話:“這般心心念念的, 想來是真放在了心上的,那我就祝小將軍早日抱得美人歸?”

    這位皇后以前與他不太對付, 兩人可以說是互相看不慣對方的行事風(fēng)格, 因為新棠的話, 他根本懶得去想她的意思,面子上再次謝過之后, 便真的告退了。

    走出榮華園之后, 他想著新棠那眼神, 漸漸琢磨出點味道來,若是他沒看錯的話, 她剛剛說話的時候看自己的眼神,除了慣有的幸災(zāi)樂禍,還有一絲絲的同情和憐憫?

    同情、憐憫?

    左虞回頭看榮華園,把那冒出墻頭的竹子當(dāng)作敵人, 狠狠的瞪視了一番,轉(zhuǎn)身毫不猶豫的夜探香閨抱美人去了。

    清風(fēng)閣里。

    興沖沖而至的左虞終于見到了美人的面,然后此時的清風(fēng)閣,除了等候他的佳人之外,還有他暫時列為拒來往名單的他的親娘楚氏。

    他踏入門檻的時候,兩雙眼睛幾乎同時看向了他,唯二的兩個他能記住臉的女人,雙雙都帶著笑,嘴角彎著,可見正進(jìn)行到什么令人愉悅的話題。

    楚氏見兒子來了,十分開心的招手:“兒子快過來,我們正說到你呢?!?/br>
    左虞額角突突的跳,看著楚氏道:“母妃,您白天怎么答應(yīng)我的?”

    他離開府才半天不到,這人都上門了。

    楚氏有些心虛,這分心虛被云初捕捉到了,已經(jīng)聽完楚氏講過來龍去脈的云初,站起身來行了一個禮,對左虞道:“奴婢與王妃娘娘極投緣,很喜歡聽王妃講京城的故事,所以這么晚了才賴著王妃,還請世子見諒,下次再也不敢了?!?/br>
    左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慢慢開口:“投緣?”

    楚氏恨不得敲敲他的腦袋,顧忌著不能嚇著未來兒媳婦,生生轉(zhuǎn)成了嗔罵:“你這臭小子渾說什么呢,母妃怎么就不能與阿眠投緣了,阿眠想聽我講的話,可不一定比你少!”

    云初附和:“是呢,奴婢恨不得更了解世子一些。”

    左虞的心情莫名有些驚喜,在親娘面前還是略微收斂的壓了一下嘴角,矜持道:“是嘛?!?/br>
    他走到兩人跟前坐下,拿了個茶杯自己倒了杯水飲下,通體舒暢之后,饒有興致的問道:“母妃都與講我的什么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