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節(jié)
…… 581什么手段(一更) “小姨好……” “小姨好……”小黑垂著頭,站在憔悴的母親身后,縮手縮尾,不敢大聲說話,打招呼的聲音細(xì)不可聞。 顧臨陣聽到動靜,咚咚咚從樓上跑下來,仰著還沒有完全養(yǎng)白的小臉,瞪大眼睛看眼前的大哥哥。 小黑看小表弟一眼,光頭,穿著黃色格子襯衫、小運(yùn)動褲,那股精神氣讓他不自覺的更縮了手腳:“二……二少爺好?!?/br> 顧臨陣笑瞇了眼睛。 顧徹沒有顧臨陣那么莽撞,他留著和弟弟一樣的發(fā)型,穿著同款不同色的衣服,慢慢的從樓梯上往下走。 大黑悄然往樓梯上看了一眼,心里滋味繁雜,不敢再看。 顧臨陣?yán)@到李立家腿邊,好奇的仰著頭看他,幾個月不見,他還不能準(zhǔn)確認(rèn)出李立家,只是本能的想跟大孩子玩。 郁初北沉下臉。 小黑剛想去牽二少爺?shù)氖诸D時停下,不敢再動,這段時間自己家的情況,耗光了他偽裝在外的所有驕傲。, “吳姨,帶孩子們上去玩?!?/br> “好,夫人?!眳且毯苡醒凵肋@是兩姐妹有話要說,示意包蘭蕙上了茶點也趕緊離開。 … 郁初北坐在沙發(fā)上,看眼所有人離開后,開始哭的jiejie,拿出面巾紙紙遞給她。 郁初南哭的很傷心,人憔悴很多,前段時間養(yǎng)出的紅潤,到了今天已經(jīng)凹陷下去,頭發(fā)也很長時間沒有搭理,露出兩鬢雪白,看起來老了很多。 郁初北也不說話,沉默的給大姐抽紙,抽了一張又一張,一張又一張。 最后郁初南實在用不了這么多了,不得不開口嚷嚷著讓她別抽了!“浪不浪費(fèi)!”郁初南奪過來仍回茶幾上。 郁初北:“沖我就有勁了!” “我沖他們一樣有勁!”她在外這幾年,也不是傻的立不起來的! 只是有什么用,在家里脾氣也發(fā)了,話也說了,鬧也鬧過了!孩子爸也不是不出去找工作,可每樣工作都干不滿十天,最近又添了個醺酒的毛??! 孩子奶奶天天在家里吵,說話難聽,怨恨她非要來海城!但她說買車票讓他們回去,又不吭聲了! 老太太心疼孩子,也不是不干活,平時懶得不行的老太太,如今也做家務(wù),接送孩子,雖然只撿著兒子和孫子的衣服洗,但她也不是不知足,可李大力偏偏不爭氣,什么也不順!攀高嫌低,他想當(dāng)經(jīng)理他也得有那個能耐! 郁初北見大姐哭聲小了一些,松口氣:“你過來我這里是什么意思,撒撒氣,排解排解苦悶?” 郁初南拿著手里的紙巾也說不上來,從她們一家子來海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八九個月了,這樣鬧也不是一兩次,次次都說最后一次,但哪一次不是繼續(xù)如此,她也累了:“我想送他們回海城。”開銷會省下來。 平時初北也會照顧她,她是當(dāng)姐的,享受初北對她的照顧,她沒什么負(fù)擔(dān)。 郁初北扶著肚子換個姿勢:“他們聽話?” 郁初南擰擰鼻子:“強(qiáng)送!”神色堅定!“我問過咱媽了,咱媽說有我如果需要,她有時間幫我接送孩子。”說起來郁初南很有感慨:“咱媽現(xiàn)在性格越來越好了……”以前還會讓她離婚,最近半年離婚都不提了,明顯不再過問她的事情,她反而不確定了。 郁初北垂下頭,看著衣服盤著的牡丹花若有所思,她不是不懷疑,哪有人突然變化那么大的,就是更惜命,也是悟出個趕緊給老四撈錢的道理。 可實際上現(xiàn)在老兩口相當(dāng)于觀念重塑。 前兩天她去看爸媽,她媽竟然在給初三做飯!還給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了幾件厚棉衣,說是做的比買的舒服,說話的神態(tài)謙卑又小心。 郁初北很懷疑易朗月他們把用在大黑小黑的手段在自己爸媽身上試了一遍,她旁敲側(cè)擊的問了幾次,他們只說沒有。 怎么可能沒有!她那個媽什么樣子沒有比她更清楚!只有她們兩個丫頭的時候,恨不得飯都不給她們吃,如果不是大姐干活勤快,恨不得把耕地的活都包了了,她媽絕對能餓著她們。 至于做棉衣,那是郁初四出生后,她才知道她媽會的技能。 這些她雖然不服氣,但也不怨恨,她本就不是奢望別人給與的性格,但也確實沒想過讓她們遭受恐嚇。 那場車禍……是不是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什么呢?”郁初南擦擦眼淚:“你也別為我的事著急,我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就是為了兩個孩子我也不會犯糊涂?!贝蠛谛『诘淖兓丛谘劾铮f起孩子,郁初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冒了出來。 “大黑小黑是好孩子……”郁初北又抽出一張面巾紙,就憑他們一次沒有跑金穗小區(qū)要跟她過,就是個懂事的。郁初北想安撫大姐的動作突然一頓。 大黑小黑可不是一開始就這么懂事,知道便宜不能隨便占的!他們當(dāng)時恨不得從她這里得到所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不給就打滾撒潑,惡語相向。 然后易朗月把他們帶走了,身上每次回來都帶著傷,她不跟兩位外甥住知道的不多。 但記得又一次周末郁初南哭著過來求她,說她可以帶著兩個回老家去,再也不來了,但她當(dāng)事沒有同意,還苦口婆心的勸了大姐很久。 現(xiàn)在想想什么樣的‘教育’會讓大姐放棄這里的好學(xué)校,也要會老家去? 她那時候見大黑小黑回來后,言語正常,小脾氣如舊,帶著孩子處事的天真,有點合理內(nèi)的小虛榮,知道手法肯定不過激,就忘了問。 可不過激,那是對兩個孩子,對成年人呢? 582勸(二更) “你想什么呢……”郁初南察覺出她又走神了:“出什么事了嗎?”沒有看到二妹夫,吵架了? 郁初北看著大姐,停了好一會,把心里的疑惑問出口。 郁初南愣了一下,很久遠(yuǎn)的事了,她都有點想不起來:“怎么突然想到問這個?” 郁初北神色輕松:“就是好奇問問,你跟我說說?!?/br> 郁初南想到自家兩個孩子來時的情景,忍不住怪她亂想:“與那些年的事沒有關(guān)系,是家里的氣氛不太好……”后一句語氣明顯自嘲:“他們時候確實挨了打,但每次回來都會告狀,現(xiàn)在想來估計都是因為他們不懂事光明打的?!?/br> 也就是確實挨打了:“打的嚴(yán)重嗎?” “嚴(yán)重吧……但也是為了他們好,多久的事了,你追究這個干什么,不打都跟他們爸一樣氣著我嗎?!庇舫跄弦膊簧?。 郁初北聞言看著大姐的指間,看著她大拇指厚厚的指甲和開裂后又長起來的粗糙紋路,伸出手握住她,她懷疑爸媽也被‘教育了’。 郁初南不習(xí)慣這樣的親近,抽回手:“有什么好看的。” 大姐知道了會生自己氣把,她那么孝順:“姐沒有想過離婚嗎?” “離什么婚,我要是離婚還不得分給他一個孩子,再說我現(xiàn)在也不指望男人過,他們兩個走了,我自己在這邊帶孩子,挺好的?!?/br> “不想再找個男人?!?/br> 郁初南抬手想打她,說什么胡話,找什么男人!但想到初北懷著孕,打的就是顧家的金疙瘩,又趕緊收回手:“你一個女人把找男人掛嘴邊覺得好聽是不是?!?/br> 郁初北張張嘴,又閉上了,她忘了跟大姐有點代溝,大姐能熬:“需要帶兩個人幫你說去‘送’人嗎?” “暫時不用?!?/br> 郁初北聞言伸出手,抱住大姐:“我發(fā)現(xiàn)我姐現(xiàn)在變厲害了?!?/br> 郁初南‘溫柔’的把她推開:“我不是妹夫,在我這里賣巧沒用,再說我厲害什么,看看兩個孩子被我折騰成什么樣了?!?/br> 郁初北靠在大姐肩上:“吃一塹長一智,未必是壞事……”等以后知道爸媽受的罪很有可能是顧君之的人動的手,還不跟他們一家斷絕往來。 郁初南看著初北依賴人的樣子,心中還是疑惑:“妹夫外面真的沒人?” “沒有?!?/br> “有我覺得你也未必知道。” 郁初北眨眨眼,指指自己,她看起來那么沒用,她以為在別人眼里自己是人生贏家呢,老公聽話、兒女雙全,還有錢。 郁初南看向初北:“你別太自信,你就是靠你男人寵你才囂張起來的,別真以為自己能左右你的婚姻走向了,人貴自知之明,你靠什么嘚瑟沒點數(shù)嗎!” 郁初北為jiejie鼓掌。 郁初南拍掉她的手,顧家的這些下人哪位不是眼高于頂,對她一個笑的比一個謙卑,但開口就是大少爺、二少爺,擺明了就沒把李立禮他們當(dāng)正經(jīng)親戚。 不當(dāng)就不當(dāng)了,她們也沒什么底氣。所以這里的傭人對初北好,不是初北真的,是人男主人喜歡,正兒八經(jīng)的尊重,不要想了!“看我做什么——” “我看看我大姐什么時候這么聰明了。” “這點眼力我都沒有,我活狗肚子里去了!”郁初南還是不放心看向初北:“你記住,妹夫就是真有什么,你也別恃寵而驕,受不得一點委屈的當(dāng)下跟人耍橫,想想人家這些年對你的好,只要人家還愿意敬著你,你都不應(yīng)該因為人家外面有人,不依不饒!” 郁初北:“……” “你瞪我干什么。” 郁初北冤枉,哪里敢瞪自家大姐,敬著還來不及呢:“是,與你勸和不勸離相比,我們這些動不動就勸人離婚的簡直思想齷齪?!?/br> “你什么時候勸我離婚了,別抱怨。” “想也是一種罪過。” “本來就是,不想著解決問題,張口閉口離婚,離了不結(jié)也就罷了,只要還結(jié)婚就不能保證杜絕這種事?!?/br> 郁初北歪著頭賣甜:“好有道理呢?!?/br> “你少敷衍我?!?/br> 郁初北見老姐要動手,趕緊捂頭:“我是真聽到了耳朵里,奉若明旨。”就是如果換成不是‘偷吃’,是打了咱爸媽呢?弄不好還是‘車禍’,是不是也睜只眼閉只眼,畢竟人家對咱家不錯? 郁初北沒膽子問,怕大姐直接跟自己打起來,她可還懷著孕呢。 “我打你了嗎!你躲什——”郁初南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無疑,立即收了自己訓(xùn)妹的臉,聲音、神色都溫柔一下:“最近什么時候有空,咱們一起去看看爸媽。” 郁初北不用回頭,就知道有人下來了:“好,我最近都有時間,你看看哪天方便給我打電話?!?/br> …… 玩具房內(nèi)。 郁初北將手里的球滾遠(yuǎn)。 顧徹、顧臨陣瞬間一起往前沖,看誰能先追到mama的球。 郁初北看著他們,不是她想象中你追我笑的游樂模式,他們是真的鉚足了勁在追一個目標(biāo)! 這些天對于他們這些玩法,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只是想,如果真是易朗月他們做的,她能怎么樣? 反擊?不高興?鬧騰?畢竟他們傷害的是她的父母。 然后又鄙視自己:你家弄來的親戚什么樣子,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還不準(zhǔn)被人管了,難道惡心人嗎。 “mama!” 郁初北笑著伸出大拇指:“大車棒棒噠!”平時看著蔫蔫的,紳士的不行,跑的還挺快,表里不一:“二車也加油?!?/br> “會的!” “ready!go!” 郁初北看著跑到上的球和小孩子,她mama的針線活沒的說,做的小棉衣針腳細(xì)密又有年代感。讓她想起小時候,傳著穿下去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