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擔(dān)憂:他是不是快死了
裴子靖輕描淡寫的說:“一點(diǎn)小傷而已,沒事。” 他想把蘇筱柔給拉進(jìn)懷里,腳下卻打了個踉蹌,然后虛弱的跌倒在地。 蘇筱柔驚慌失措,她撲到裴子靖身邊,搖晃著他問:“你感覺怎樣?臉色這么慘白,又渾身是汗,你肯定很痛苦對不對?” 裴子靖深吸了幾口氣,把手繞到后背抓住箭柄用力往外拉扯。 一拉之下,劇痛便在傷口處爆發(fā),疼的裴子靖汗如雨下,嘴里禁不住發(fā)出短促的悶哼聲。 蘇筱柔看著心疼,她抓住裴子靖的手腕,勸解說:“你別這樣,我看著都疼。” 裴子靖咬緊牙關(guān),又一次拉扯后背的箭頭。由于在背后,他的手不方便使力。再加上疼痛本就損耗了他的體力,背上的利箭,他實(shí)在沒有力氣把它拉出來。 無奈之下,裴子靖只能求助蘇筱柔:“幫我個忙,抓住這只利箭,一鼓作氣的把它拽出來?!?/br> 蘇筱柔伸出手又收回來:“我沒有經(jīng)驗(yàn),不會做這件事?!?/br> “很簡單,你照我剛才說的去做就行了?!迸嶙泳刚f完,見蘇筱柔還是猶豫不決的神色,他握住蘇筱柔的兩只手,認(rèn)真的問:“筱筱,你想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在你面前嗎?” 蘇筱柔像受了刺激似的喊:“我不要!” 她看向裴子靖的后背,傷口周圍的鮮血已經(jīng)發(fā)黑,仍然有新的鮮血持續(xù)不斷的冒出來。 一個人體內(nèi)的鮮血有限,必須得把他的傷口包扎起來,防止繼續(xù)流血。 身邊也沒有紗布,裴子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就跟蜘蛛網(wǎng)似的。 還好,蘇筱柔穿的是一條長裙,她握住長裙的下擺用力撕拉,幾下就把裙子下邊給撕破。 裴子靖察覺到她的意圖,他勾勾嘴角,戲謔地說:“怎么,你是想引誘我?” 蘇筱柔無語,裴子靖都身受重傷了,竟還有那些花花心思。 “還能滿嘴的胡說八道,證明你傷的不重?!碧K筱柔走到裴子靖身后,握著箭柄說:“我可要動手了,你別后悔?!?/br> 裴子靖表情很是淡定:“行呀,你趕緊動手。” 蘇筱柔握緊箭柄用力拉扯,才拔出少許,裴子靖已經(jīng)痛得滿頭大汗。他盡管咬緊牙關(guān),仍然有破碎的悶哼聲從牙齒縫里飄出來。 蘇筱柔慌忙松開手,意識到她要放棄,裴子靖喘了幾口氣,手指攥緊茅草的根部,聲音虛弱的說:“繼續(xù),不想我死的話,就別放棄?!?/br> 蘇筱柔閉上眼睛,不去看裴子靖大汗淋漓的臉龐和慘白的臉色,她握住箭柄,使出全身力氣的狠狠一拽。 然后她覺得手上一松,裴子靖發(fā)出幾聲壓抑低沉的嚎叫。 濃郁的血腥味在空氣里彌漫,蘇筱柔睜開眼睛,只見裴子靖匍匐在地,后背的傷口里,鮮血洶涌的流出來,在他身下匯聚成血泊。 蘇筱柔趕緊丟下手中血淋漓的弓箭,用準(zhǔn)備好的布條給裴子靖包扎傷口。因?yàn)樾奶塾纸箲],蘇筱柔雙手不停的顫抖,布條也包裹的亂七八糟。 好不容易,蘇筱柔終于把裴子靖傷口給包扎好。 裴子靖動了下身子,側(cè)臥著躺在地上,臉色仍然如雪蒼白,連臉上縱橫斑駁的傷口都呈現(xiàn)著灰白的色澤。 蘇筱柔擔(dān)憂地問:“小叔,你還好嗎?” 裴子靖沒有回答,蘇筱柔又抓起他的手,觸感冰涼,仿佛是寒冬臘月的冰塊。 這不該是活人應(yīng)有的體溫,而是屬于……瀕死之人! 意識到這點(diǎn),蘇筱柔慌得六神無主,她跪坐在裴子靖身旁,淚水像斷線珠子似的接連往下掉:“小叔,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回答我,你回答我呀!” 蘇筱柔哽咽的呼喚聲,讓裴子靖迷糊的思緒一點(diǎn)點(diǎn)清醒。 他睜開眼睛,朦朧的看見蘇筱柔哭的淚流滿面,仿佛雨打梨花似的凄婉。 心中生出憐惜,裴子靖費(fèi)力的抬起手,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說:“筱筱,你別哭,我沒有和女孩子談過戀愛,你哭了,我不知怎么哄?!?/br> 蘇筱柔愣了一下,裴子靖,他竟然沒有戀愛經(jīng)驗(yàn)! 她原本以為,容貌身材皆是出類拔萃,又有著一流身份地位的他,感情史肯定很豐富,女朋友都不知交往過多少個。 可他竟然說,他沒有談過戀愛。 “騙人,”蘇筱柔嘀咕:“我才不信你沒交過女朋友,你肯定是把我當(dāng)三歲小孩哄。” “真的,”裴子靖聲音微弱的說:“我的所有第一次,包括初吻都給你了。你要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我姐?!?/br> 裴子靖語調(diào)那么真摯,蘇筱柔自然而然的相信了他:“我信,你說什么我都信?!?/br> 裴子靖微微一笑:“傻丫頭?!?/br> 轉(zhuǎn)眼,裴子靖又看見蘇筱柔小腿上的傷口,周圍的肌膚已經(jīng)發(fā)紅,顯然是發(fā)炎感染了。 這丫頭,一心只考慮著他,都忽略了自己的傷痛。 裴子靖想坐來,奈何身上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他慢慢的從衣袋里拿住幾棵石胡荽,對蘇筱柔說:“現(xiàn)在我沒法幫你制藥,你把這幾顆草藥搗爛,敷在你的傷口上,給你的傷口消炎止痛。” 蘇筱柔依言把石胡荽放在掌心里揉爛,再胡亂抹在自己小腿的傷口上。裴子靖在旁邊看著她馬虎的行為,對她教育說:“你這樣太潦草了,會降低藥效?!?/br> 說著,他伸出手,把綠色的藥泥仔細(xì)涂抹在蘇筱柔的傷口上,連一點(diǎn)細(xì)節(jié)都不放過。 涂完藥泥后,裴子靖又讓蘇筱柔用剩下的布條把小腿纏了幾圈,做完這一切之后,裴子靖露出滿意的微笑:“現(xiàn)在我總算放心了?!?/br> 他聲音依然很微弱,聽得蘇筱柔心如刀絞。 “你不要說話,休息會兒吧?!碧K筱柔用手指拭去裴子靖額頭的冷汗,她又抬頭看看天空。 晴空萬里陽光燦爛,證明現(xiàn)在時間還早,離夜晚還有很久。 看裴子靖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再聯(lián)想到他昨晚一夜未睡,蘇筱柔拍打著他的肩頭說:“你睡一會兒吧,等到了晚上我叫醒你?!?/br> 裴子靖也覺得自己太過虛弱困倦,他順從的閉上眼睛:“好,我睡一會兒,你就在這這,哪里也不許去?!?/br> “放心,”蘇筱柔像安撫孩子似的說:“我不走,再說了,外面全是那些窮兇極惡的人,我哪里敢出去?!?/br> 蘇筱柔這般保證,裴子靖也不完全相信她。他拉住蘇筱柔的手,閉上眼睛說:“我握著你的手睡覺,就不擔(dān)心你會亂跑了?!?/br> 很快,裴子靖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坐在他身邊的蘇筱柔,逐漸也感覺到困意朦朧。 不知不覺的,蘇筱柔也栽倒在裴子靖身旁,逐漸睡熟了。 再次醒來,蘇筱柔首先看到漫天晚霞,那絢麗多姿的色彩,如同把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的顏料混合了潑到天上。 真漂亮。蘇筱柔心生贊嘆,從小到大,她就沒見過這么美麗絢爛的晚霞,如今在這個小島上看見,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蘇筱柔坐起身子,旋即聽到裴子靖清朗的聲音:“你醒了,來,吃點(diǎn)東西?!?/br> 說著,裴子靖把一個渾身是刺的海膽掰開,露出里面雞蛋黃一樣的rou質(zhì),“咱們現(xiàn)在沒法生火,還好,有這種海鮮可以生吃?!?/br> 蘇筱柔盯著面前的海膽沒張嘴,他們身在茅草叢里,這里不可能會有海里才有的生物。 “你老實(shí)交代,”蘇筱柔板著臉問:“這都是從哪兒來的,是不是你跑到海邊撿的?” 被蘇筱柔看出真相,裴子靖也不再隱瞞:“沒錯,剛才我睡醒了,覺得肚子很餓。就出了這片茅草。原來從這里出去就是大海,趁著海邊沒人,我撿了一些被沖上岸的海鮮?!?/br> 蘇筱柔心里火花亂冒,裴子靖傷勢嚴(yán)重還敢亂跑,他是不要命了么? “你不知道那樣很危險嗎?”蘇筱柔情緒激動,語速又快又急:“還叫我不要亂跑,你自己都不老實(shí)?!?/br> “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裴子靖又把海膽送到蘇筱柔嘴邊:“快吃了它,從上島到現(xiàn)在,你幾乎都沒吃東西。” 蘇筱柔想說:你不也沒吃東西。可裴子靖沒有給她說話的機(jī)會,她剛剛張開嘴,裴子靖已經(jīng)把海膽rou喂進(jìn)她嘴里。 海膽rou鮮甜軟嫩,吃著很可口,再加上蘇筱柔確實(shí)很餓,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海膽吃得干干凈凈。 吃個半飽后,蘇筱柔恢復(fù)了些力氣,她看著已堆積上暮色的天空,慶幸的說:“終于又是晚上了,希望我們今晚可以逃出去?!?/br> “一定可以逃出去!”裴子靖很肯定的說,他從地上站起來,又問蘇筱柔:“你現(xiàn)在能走嗎?我身上沒勁,實(shí)在背不動你?!?/br> “能??!”蘇筱柔點(diǎn)頭,“走多遠(yuǎn)都沒問題,倒是你?!碧K筱柔眼里流露出擔(dān)憂,“你行嗎,能走多遠(yuǎn)?” 裴子靖沒回答蘇筱柔的問題,他毅然決然的說:“那好,我們現(xiàn)在就走?!?/br> “現(xiàn)在?”蘇筱柔很是詫異:“現(xiàn)在天還沒黑,再說了,即便是天黑,也要等后半夜再行動。” “我剛才出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海邊停泊有木船。我們要走,只能乘坐木船離開,至于島上的居民們?!?/br> 裴子靖考慮片刻后,對蘇筱柔說出自己的決定,而后又說:“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只能冒險一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