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福兮禍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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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化二十五年,晚春。 方平定兩年的邊關(guān)再次告急。 聽聞北離新汗上位,雄心壯志,欲擴充疆土,攻下最為富裕的東寧。 新汗北堂瑜重新規(guī)劃作戰(zhàn)戰(zhàn)略,士兵士氣高昂,短短一月便一舉攻下了東寧三座城池。 東寧皇帝收到邊關(guān)告急信件,欲連夜召集朝堂眾臣于御書房商議對策。 藍府院中,月色正好。 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擺滿了豐盛的佳肴。 藍博淵和李清婉皆坐在石桌旁,望著桌上各種菜式,心中是滿滿歡喜。 “香兒,別忙活了!來坐著一起吃。”李清婉朝著正在忙碌的女兒招招手。 藍若香接過婢女手中最后一盤菜,輕輕放在石桌正中央,這才坐下,笑瞇瞇的道:“這是最后一道菜了!” “難得香兒親自下廚,我們可得好好嘗嘗?!彼{博淵拿起筷子,隨意夾了一樣菜,放在嘴中嚼了嚼。對著李清婉點點頭,表示女兒做的菜挺好吃。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笑意。 藍若香先是仰起臉會心一笑,正欲說些什么時,外面突然闖進一家丁,急忙稟報道:“大人,方才有位公公說是皇上身邊的,讓大人立即進宮,前往御書房?!?/br> 本還在吃菜的藍博淵立即放下筷子,表情恢復(fù)如常,問:“公公人現(xiàn)在何處?” “公公說完便匆匆離去,臨走時再三囑咐奴,請大人務(wù)必入宮。” “備車?!?/br> 家丁應(yīng)聲退下。 藍博淵匆忙起身,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對著李清婉與藍若香說道:“我進宮一趟,你們用完晚膳后便早些休息吧!不必等我?!?/br> 還不待兩人回應(yīng)便快步離去。 大晚上,皇上派進身的公公來通知,并且還如此著急,想必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李清婉和藍若香飯間一直無言。 他們?nèi)缤囊庀嗤ㄒ话?,吃了幾口便便各離去。 藍若香并沒有回自己的院子,只是望著娘親回房以后,原路折了回來。 彼時,夜色撩人,時有清風拂過,夾雜著淡淡的,已經(jīng)調(diào)落的花香氣。 藍若香卻覺得心中好似壓著一塊兒大石頭一樣,悶得慌。 卻又不知怎的! 她隨意找了間屋子,躺在床上,想要好好睡上一覺,可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夜間,似是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她聽見有說話聲,便立馬沖了出去。 定是爹爹回來了! “爹爹,你回來了?!彼d奮地叫道。 當走至藍博淵面前時,才發(fā)現(xiàn),爹爹的身旁還有一人。 那人她認識…… 趁她爹爹還未發(fā)話之前,藍若香趕忙屈身,道:“見過清王!” 她非常慶幸……自己并不是衣冠不整。 “兩年不見,藍小姐倒是成熟許多。”凌皓辰面色平淡,如兩年前一樣,嘴角依舊噙著一抹笑意,那笑依舊是冷若冰霜,使人生寒。 藍若香但笑不語。 “這么晚了,怎么還未睡?”藍博淵的話打破了這僵持的局面。額頭卻早已布滿了汗珠。 “剛聽外面有人說話,便醒了。順便出來看看是否爹爹回來了?!彼D了頓,看了一眼凌皓辰,又接著道:“那爹爹先忙,記得早些睡,香兒先回房休息了?!?/br> 藍若香又微微福了福身子,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直到藍若香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藍博淵拿開捂在腰間的手。傷口還在流血,身上所穿的衣服都被鮮血染紅一大塊兒。 在剛回府的路上,若不是清王凌皓辰及時趕到,他恐怕就不是受傷這么簡單了。 于此同時,他們在刺客身上,又發(fā)現(xiàn)了……睿王凌舒奕的暗衛(wèi)令牌。 同兩年前,香兒被追殺所拾到令牌一樣,出自睿王暗衛(wèi)所為。 藍博淵身形忍不住晃了晃,旁邊的凌皓辰手疾眼快的將它扶住,問道:“藍尚書,無事吧?” 藍博淵搖頭,直接說道:“王爺書房請?!?/br> 凌皓辰輕輕點頭,扶著藍博淵朝書房的方向去了。 那枚令牌在凌皓辰右手中已經(jīng)握的發(fā)熱。 究竟是誰可以隨意調(diào)動二皇兄的暗衛(wèi)?難道真的是二皇兄所為? 瑄瑾院。 月光自窗戶射進來,藍若香躺在床上,將手伏在胸口位置。 卻不知為何?爹爹已經(jīng)回來,她心口還是悶悶的,如同壓著一塊大石頭。 一個想法突然從她的腦子冒出來:藍府要出事! 隨后她自己都被她這個想法嚇著了。 藍若香立即舉手將自己額頭用力一拍,死命的搖頭。 不會的,定是這幾日沒有睡好。她爹爹如此厲害之人,怎會出事? 定是,她想多了。 翌日,藍若香早早便起來去往主院,想著和娘親一起去寺廟中上柱香。 她以往最不信這些迷信之事了,只是這兩天心中總是有些發(fā)慌,總覺有什么事發(fā)生,也只能先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轉(zhuǎn)彎處,藍若香便看見爹爹與清王身著朝服出了大門。 且,爹爹面色有些不大好。 再看看他們來的方向是書房,難道昨晚,他們又在書房待了一夜? 藍若香使勁搖頭,怎么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了! 想到她此來的目的,便趕緊朝主院去了。 “娘親?!彼蟛教と敕績?nèi),李清婉已將手中的書放下,溫和的笑道:“香兒,怎么了?” 藍若香過去坐在李清婉身邊,拉起她的手微笑道:“娘親,我們一起去寺廟上柱香吧?” 李清婉一聽,隨即遲疑了片刻,才道:“最近怕是不行?!?/br> “為何?” “今早起來,不小心扭傷了腳?!崩钋逋裱b作有些遺憾,隨后有補充一句:“下次娘親一定陪你去?!?/br> “好!娘親,那你的腳如何了?”說著,籃若香便伸手,想要看一下娘親腳腕兒傷的嚴不嚴重。 李清婉立即阻止,反手握住女兒的手,道:“沒什么大礙,只是有些紅腫罷了,已經(jīng)叫府醫(yī)看過了。” “若是沒什么事,便自己去玩兒吧!娘親想看會兒書?!?/br> 藍若香應(yīng)了一聲,朝李清婉福了福身,便徑直離開了。 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總感覺娘親今天怪怪的。 還對她下逐客令! 藍若香離開后,李清婉也沒看書,只是有些心神不寧的坐在那里。 想起夫君臨走時叫她,這幾日不要隨意外出,無論發(fā)生何事,都不要輕舉妄動,她心里就一陣慌亂著急。 總覺著有事發(fā)生。 可這些,她都不能告訴香兒,她希望香兒可以一直這么無憂無慮的活下去。 果然,越是擔心什么,便來什么。 如今已是第三日了,藍博淵依舊未歸,外面也無任何消息傳回來。 李清婉多少次想要去打聽一下,有關(guān)他的消息,也好想想辦法??擅棵肯氲椒蚓龂诟雷约?,無論發(fā)生任何事都不要輕舉妄動。于是,只能坐在那里干著急。 既然夫君說他會平安歸來,那便定不會食言。 李清婉無力的安慰著自己。 而這邊的藍若香已經(jīng)按耐不住了,藍府門前被兩個家丁死死的攔著。 “你們大膽!敢當本小姐的路,不想要小命了嗎?”她擺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子,大神說道。 “小姐請回!” “又是這四個字?!彼{若香狠狠瞪他們一眼。 “香兒,沒事吧?”賀煜初擔心道。 聽聞藍尚書在宮中三日還未出來,心中擔心,便背著他爹,偷偷來找藍若香。 結(jié)果剛一到,便間藍若香一臉無奈的看著守門的兩家丁。 藍若香靈機一動,將賀煜初使勁一拉,自己就出了藍府。 她一臉抱歉,邊跑邊道:“初哥哥交給你了?!?/br> 現(xiàn)在能幫到她爹爹的,也只有清王凌皓辰了。 她只顧找路,后面有人,她毫無察覺。 只覺后腦一疼,便失去意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