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我昨晚特地打聽過一番, 福鍋里的確有銅錢, 但吃出的人可不多!這家福氣滿開在這似乎上千年了,但上一個吃出銅錢的人似乎是百年前!”曲寒星鼓掌說道, “滿哥, 你這是傳說級別的運氣!” 莫鈞天不信:“真的?” “的確如此, 我來孤山二十多年,從未聽說過誰在福餃里吃出過錢?!卑讕熜中Φ?,“蕭師弟, 你運氣真是極好。” “剛下山就有吉兆,說明我們這次的任務定能順利?!蔽撼鲈频?。 蕭滿眼底流露出喜悅:“那它要如何處理?還給店家?” 他捏了個潔凈術到這枚銅錢上,順便將橫貫的那道裂痕修復。 曲寒星:“當然是自己收著啦, 這可是福氣錢呢!” 蕭滿點頭,指尖在銅錢上戳了戳,從乾坤戒里取出一只空盒,將它收起來。 酒樓中有好些同修吃完桌上菜肴,結完賬上路,亦有好些后至花滿城的人走進來,同小二說來一份福氣滿滿鍋。 時間如河,無時無刻不往前流淌,蕭滿他們這桌吃到尾聲,白師兄按照約定過去結賬,回來后對蕭滿他們道: “接下來,我會與你們同路,但只有在危及生命之時,才會出手幫助,平時亦不會出現在你們視野之中?!?/br> “辛苦白師兄?!彼娜似鹕?,抬手向白師兄致禮。 “分內之事?!卑讕熜治⑽⒁恍?,取出一枚玉玦,“這袂玉玦能直接聯絡到我,以防不時之需?!?/br> 他把玉玦交到他們手中,話音落地,身形倏遠,飄飄似仙。酒樓里關注這邊的低階弟子們見狀,紛紛露出羨慕之色。 “我們也走吧?!笔挐M一攬衣袖,對其余三人道。 “去各家鋪子轉轉,看能不能遇上實用的法器,順便還可以向老板打聽打聽不聞鐘!”曲寒星掏出他的折扇,往半空一甩,落下時再接住。 樓下的說話聲傳到樓上,元曲將茶盞換成酒杯,暢快地喝了一口,道:“鳳凰殿下真是一如既往的有禮。” 又一瞥對面的晏無書,忍不住揶揄:“不過,也不再如往常那樣,只安靜待在你身邊了?!?/br> 晏無書表情無甚變化,仍舊是淡然平靜的。 那只小鳳凰喜靜,在大昭寺的禪院里一待就是好多年,來了孤山,亦不愛去人多的地方,總是在棲隱處看書種花。 這片天空遼闊,他從未想過要拘著他。而他如今的狀態(tài),比從前在棲隱處一坐就是一日要好上許多。晏無書心中是喜悅的。 蕭滿同曲寒星他們打窗下經過,站在路口一番分辨方向,繼續(xù)前行。 晏無書看見了,放下茶盞,起身對元曲道:“走了?!?/br> “酒才剛上,你要照看的那群小孩兒也還在底下吃呢。”元曲正舉著筷子從福氣滿滿過里挑牛rou片來下酒,聞言頭也不太說道 “我事先在聯絡玉玦上留了一點神識。”晏無書道。 聞得此言,元曲也不留他,抬起空著的左手,象征性揮了兩下:“那你走好?!?/br> 晏無書袖擺一動,化作一點光芒遠去。 花滿城中有好幾家售賣武器法器的店鋪,蕭滿他們一家接一家尋過去。 幾位老板都極熱情,蕭滿買到一批上好的羽箭,曲寒星對感興趣的暗器出手,魏出云購入一盞燈,莫鈞天亦沒錯過這個機會,把從門派里帶出來的一些小玩意兒倒賣出去。 四人各有進出,但不聞鐘的消息是半分都沒尋到。 “這世上有沒有那樣一種法器?!鼻蔷Y在隊伍的尾巴上,拉長語調開口。 “哪樣?”蕭滿問。 曲寒星認認真真地說:“可以尋找其余法器的法器?!?/br> “做夢比較快?!蹦x天回得不留情面,“或是你用余下的人生,拼命鉆研,造一個出來?!?/br> 蕭滿想起什么,眸光微動,輕輕拂了下衣袖,道:“若是卜筮之道了得,是能夠算出來的?!?/br> “可我們孤山,學丹學藥學劍學符學陣,獨獨未開卜筮一課?!鼻菄@了聲氣。 “便是開了,這么短的時間,也只能學個皮毛?!笔挐M笑了笑。 曲寒星:“……你說得有理?!?/br> 日頭漸漸升高,販賣各種早點小食的支攤都收了,街上人少了許多,他們一路走走停停,路過一家坐騎店。 這是專做孤山弟子生意的店鋪,里頭的坐騎可租可買,許多同修正在店內挑選。 云臺鎮(zhèn)距孤山甚遠,抱虛境尚無法御風御劍,光靠兩條腿,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曲寒星和莫鈞天理所當然地朝店門邁開步伐,魏出云祭出一件法器。 “不必如此麻煩,我們用它即可?!蔽撼鲈普f道。 曲寒星扭頭看過去,差異出聲:“這是云舟?!” 云舟是以靈石作為驅動的頂級飛行法器,不僅造價不菲,使用起來更是耗錢。 如同其名,云舟一般形似一葉扁舟,細長纖小,但出現在街面上的是一艘以玉石打造的船。 它相當寬敞,幾乎占了整個街面,船身精心刻了符紋,上方有華光交織勾勒,形成一個倒扣在船面上的半圓形罩子,想來應是一道可遮風避雨的陣法。 “不愧是魏哥,大手筆?。 鼻枪钠鹫苼?。 莫鈞天費力仰望著,低聲呢喃:“云舟我還是第一次見……” 一位從坐騎店里出來的同修奇道:“這該叫云船吧!” 不過片刻,街上涌來許多圍觀者,紛紛驚嘆不已。曲寒星往前走了兩步,比劃著對魏出云說:“首先有一個問題,沒梯子,船又那么高,我要怎么……” 最后的“上去”二字還未出來,蕭滿一手拎住他衣后領,另一只手抓住莫君天肩膀,點足一躍,便至半空,繼而落到云舟中。 “好了,上來了?!笔挐M松開兩人,淡然說道。 這時魏出云也登上云舟,放了幾塊靈石到cao作臺中,云舟騰空而起,向著云臺鎮(zhèn)方向行去。 曲寒星拉著莫鈞天到各處參觀,蕭滿坐入艙中,把從談問舟那借來的游記拿出來,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 “昨晚我聯系家中準備符紙時,順便讓他們查了查不聞鐘這個東西?!?/br> 魏出云將窗戶一扇一扇支起,天光灑入室內,將書上字跡照得更清晰了些,隨后坐到蕭滿對面,自乾坤戒里取出一幅畫卷。 “他們查到了不聞鐘的模樣?!?/br> 曲寒星在外面聽見魏出云的話,又是一番贊嘆:“魏哥!不愧是魏哥!” 他和莫鈞天忙不迭跑進來,分別在桌案左右坐下。 魏出云展開畫卷,一口造型略顯古怪的鐘進入眾人視線。它外表呈銀白色,較之普通的鐘,要扁上一些,底下開口極大,頂部稍顯平整,與其說是鐘,倒不如說它像個倒扣的碗。 “這便是不聞鐘?”蕭滿眼底掠過些許驚訝,它的樣子,與想象中甚為不同。 “嗯。”魏出云點頭,“是一件低階法器,但沒什么具體的作用?!?/br> 曲寒星瞪大眼:“沒有具體作用的東西還能被稱為法器?” 蕭滿思索片刻,道:“或許有用途,但不為人知,畢竟關注低階法器的人不多?!?/br> “也是,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好東西上,若是要我們尋什么青玉案、瑞鶴仙、雁度秋色遠這類高階法器,稍加打聽就能知曉在何處了。”曲寒星深以為然點頭,但細細一思,又覺得還是難辦,“哦,即使知曉了它們的位置,我們也拿不到?!?/br> “這樣說來,無論是高階還是低階,尋起來都不容易呀。”他皺起眉。 莫鈞天輕輕吐了一口氣:“若是境界高深一些,何愁于此?” 這是根源性問題,艙中無人再開口,一時安靜無比。蕭滿尋來筆墨,把游記中講述到不聞鐘的那一頁抄錄下來,與魏出云的畫卷擺在一處。 他思量許久,道:“等到了云臺鎮(zhèn),還是先打聽有哪地方少有人跡。” 其余人皆贊同。 云舟在風里行了一日一夜,終于抵達云臺鎮(zhèn)。 這里地處中原,氣候與孤山極為不同。孤山位于北域,秋風一來,立刻吹散夏燥;云臺鎮(zhèn)雖然亦是滿目黃葉之景,但夏的余熱仍在。好在諸位都是修行之人,適應力極強,下了云舟,行走些許時間,便習慣了撲面來的溫熱風浪。 修行者的腳程向來快,不過兩刻鐘,蕭滿他們就從田間阡陌來到鎮(zhèn)口。 抬眼往鎮(zhèn)上一瞧,街道皆是用青石板鋪成,雖不寬闊,但很干凈。沿街建造的樓宇上了年頭,可全然不見陳腐,反倒透出一種獨屬老物的質樸與雅致。 道路兩旁支了各式各樣的小攤,從蔬果到雜貨小物應有盡有,行人絡繹不絕,孩童們來回奔跑,歡聲笑語響在各處。 “不愧是位于皇城附近的小鎮(zhèn),熱鬧,富裕!”莫鈞天贊嘆道。 “走吧?!笔挐M向著門樓提起腳步。 莫鈞天想到一個問題,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又瞧幾眼鎮(zhèn)上的人,道:“我們一看就是外人,若直接去問鎮(zhèn)上哪些地方不常有人出沒,會不會被認為很奇怪?” “小事一樁。”曲寒星笑起來,勾住莫鈞天肩膀,帶著他朝前,“找個茶館喝口水,到時問店里的伙計就好!” 蕭滿抬腳跟在曲莫二人身后,輕聲道:“你給我看的那些話本總是這般寫?!?/br> “話本上的故事取材于生活嘛!”曲寒星哼笑著說。 鎮(zhèn)口便有一間茶肆,但他們沒選在此處,而是在城里走了一圈,去了最大的那家茶樓。 落座在茶樓第二層的角落,旁側開了一扇窗,可以看見下面街道,以及隔壁院子的一角。 樓中有個說書人,一拍驚堂木說起昔年舊事,樓中人吃著閑食飲一口茶,聽得津津有味。 這才是適合打聽消息的地方,坐在堂上的人都很閑,沒有立刻要去的地方、著急要辦的事,總樂意和人聊幾句。 他們要了一壺上好的君山銀針與幾樣點心。 等待的時間并不長,茶點先上,接著是熱茶,等店伙計把一壺君山銀針放到桌上,笑著說了聲“上齊了,四位客官請用”,曲寒星便問:“兄弟,咱們這鎮(zhèn)上,有沒有什么人很少的地方?” “人很少?”店伙計一番思索,給了出個答案,“東邊的虎鼓山就沒什么人!” 曲寒星:“就虎鼓山一處?還有沒有別的?” “北面有個破道觀,城西有幾座廢棄的老宅,都不怎么有人去。”店伙計想了又想,“剩下的嘛……深夜時分,大街上也是空蕩蕩沒有人的?!?/br> 店伙計說完笑起來,蕭滿記起在話本上看見過的東西,偏頭問:“那……有沒有什么容易鬧鬼的地方?” “我云臺鎮(zhèn)毗鄰皇都,皇氣威嚴,怎可能鬧鬼???”店伙計擺擺手,對此嗤之以鼻。 鄰桌有人笑起來:“別說,還真有一處。” “何處?”曲寒星立刻轉過腦袋。 “就他剛才提到的虎鼓山!里面可是住著喜歡扒人皮、喝人血的女鬼吶!”隔壁桌的茶客講得眉飛色舞。 店伙計不信:“虎鼓山吃人的不是老虎嗎?” 那茶客反問他:“老虎會嘻嘻嘻的笑?會說人話?” “你真見過?”莫鈞天認真地問。 “聽說的罷了?!钡昊镉嬏婺遣杩突卮穑f完聽見有人叫他過去摻水,便手腳麻利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