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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寒門巨子/朕不行在線閱讀 - 寒門巨子/朕不行_分節(jié)閱讀_45

寒門巨子/朕不行_分節(jié)閱讀_45

    獄嚴刑拷打,沒供出任何東西來,這位哥們竟還是鐵骨錚錚一枚硬漢。

    劉靜更是惱怒,將相關(guān)辦案人員一通斥罵,大發(fā)雷霆。

    陶宴在一旁聽著,無話可說,劉靜重傷剛愈,給這一氣,回頭一口血吐出,再次臥床不起。

    不出三日,那封奏章傳抄遍了朝廷上下,朝議沸騰謠言四起,接著上次銳意改革下眾人的緘默不言,這封奏章極強的煽動性極具攻擊性的措辭調(diào)動起了廣泛的呼應(yīng),一石激起千層浪,攻擊質(zhì)疑之聲紛至沓來,如潮水鼎沸,一發(fā)不可收拾。

    陶宴就是想壓也壓不住,而且想到那幕后cao縱的人可能是誰,他只有保持沉默。

    云曖一直想對付劉靜,但陶宴覺得,這個時候動手是不明智的。

    但是他也不能勸云曖不去做,因為這是云曖僅有的機會。

    這樣一來,意味著他跟劉靜達成的短暫同盟破滅了,意外著劉靜均田改革一事,注定要失敗,化為泡影了。

    可能云曖壓根打心眼兒從最初就沒有打算過支持劉靜此舉,是陶宴懷揣希望,云曖對此卻一直是不屑的,從來沒抱期待。

    他只是授意自己去和劉靜結(jié)盟,然后利用群臣反對改革的情緒孤立劉靜,然后自己趁機收攏權(quán)力,陶宴估摸著,或者云栩根本也是支持他的,連著孫秀,他們是一伙。光云栩還不夠,或者還有別的人,可能軍隊里也在支持他。

    這樣一來,只要除掉劉靜,朝堂有自己控制,其他勢力他又拿捏在手心,他除掉了劉靜,眾臣也一定會一面倒的歸附于他,洛陽再無人能有實力同他抗衡,他這個皇帝就要名副其實了。

    既然是這樣,既然是云曖謀劃,那周翥是定然不會招的了,挨住了這通大刑,回頭升官發(fā)財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br>
    陶宴知道劉靜這回是無路可退了。

    陶宴其實有些遺憾,劉靜的理想,也未嘗不是他的理想。

    劉靜從二十年前在洛陽聲名鵲起,位居三公執(zhí)掌大權(quán),便有心想要改革,他是真的胸懷壯志,一生的追求就在政治建樹上,為朝事鞠躬盡瘁嘔心瀝血。陶宴當初就是被他那股強烈的執(zhí)著和堅毅甚至說理想精神所打動,一心崇拜他,追隨他。后來改革失敗,劉靜被排擠出洛陽,出任并州刺史,他還是沒有放棄。十年之后又回來了,這一次他的權(quán)力大到連皇帝都忌憚他,說一句話滿朝文武便鴉雀無聲,他還是要改革,還是要逆流而上。

    可終究是這樣的結(jié)果。

    劉靜臥病在床,咳嗽不止,就著薄燈一盞還在忙碌于公文簡牘,陶宴不忍將今日朝堂的爭論再說給他。

    陶宴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兩鬢間竟然已經(jīng)灰白了一片,驟然老了幾十歲。

    他才不過三十多歲年紀。

    陶宴一瞬間幾乎心就被狠狠的揪住,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劉靜主動問起朝廷上的事,陶宴撒謊說沒有事情,劉靜哼道:“你不用騙我,當我不知道,現(xiàn)在他們一個個的都幸災(zāi)樂禍,等著想看我的好戲,可惜了,我好的很,他們怕是難得如愿?!?/br>
    陶宴是個看的開的人,能做到的盡力去做,做不到也就罷了,他沒法像劉靜那樣奔著一條路走到黑,對于劉靜,他是欽佩又有點惋惜,甚至還有些不解,陶宴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竟然勸了他一句。

    “恐怕現(xiàn)在的事情,已經(jīng)引起了爭議,不如暫且擱置,改革之行當從長計議,咱們行動草率,都太低估形勢的嚴峻了?!?/br>
    劉靜持著公文的手有一瞬間的停滯。

    然而他也是只動搖了片刻,便苦嘆道:“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br>
    他默然了許久,并無甚表情,只是有些感慨:“商鞅變法而死于車裂,晁錯削藩被腰斬棄市,自古有志于大業(yè)者,那個不是目光長遠,而去計較一時之得失生死?是非功過后人評說,千載之下,必有公論。商君雖死,其法未改,晁錯雖誅,藩亂既平!賈生賦《鵩鳥》之詩,后人猶謂“得志”,我劉靜又有什么想不通的?!?/br>
    陶宴也就是那一刻意識到,他在心里,終究是敬這人為師的。

    終其一生。

    劉靜重病之下,眾人都以為他不能再上朝,他卻又上朝了。

    面對鋪天蓋地的指責,凌厲狠毒的咄咄相逼,他一聲不辨,解了頭冠,又去了腰間笏板,沖皇帝磕了三個頭辭去。

    他自動免官去位,云曖給他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住了,連忙讓人去他府上賠禮,請他歸朝,劉靜通通不應(yīng)。云曖最后不得不親自上門去賠罪,劉靜仍然推脫不見,回復(fù)他說:“臣年事已高,近來身體頗不如意,已經(jīng)不能再替陛下料理國事,陛下還是另請賢能罷,臣只當歸田養(yǎng)老了?!闭f的云曖尷尬羞惱,臉紅如血。

    劉靜從宮中回到府上便嘔血不起,氣息奄奄,一副臨終之相了,陶宴匆匆趕到府上,劉靜握了他手道:“長絮,我恐將白鶴東來,不久于人間,我若去了,有三件事囑咐你,你千萬要記得?!?/br>
    陶宴不敢不應(yīng),執(zhí)著他手跪下道:“先生請講?!?/br>
    劉靜道:“第一件事,朝廷的事,我托付給你,鄧嫻,宋卿,趙致,這些都是可堪重用的人才,你務(wù)必留著他們,不要因我之故毀傷良才,我若死后,陛下對我心懷怨憤,恐怕加罪于他們,身后之事已經(jīng)非我能掌握,也只能托付給你?!?/br>
    陶宴道是。

    劉靜又道:“邊鎮(zhèn)之患是最緊要的,務(wù)必放在首要,然后,我死之后洛陽的局面,恐怕不是現(xiàn)在所能預(yù)料的了,你要防備著,千萬不能出亂子,尤其是北府軍的人,英肇此人不好控制,我一直放心不下?!?/br>
    陶宴仍舊應(yīng),問他第三件,劉靜沒說出來,一時想不起,閉上眼睛:“就這樣吧,只這兩件。”

    七月四日夜,陶宴在中書監(jiān),莫名其妙心緒煩躁,對著文書一個字也看不下去,筆頭掉落幾次,染的滿桌都是墨跡,他惱怒叫雜役:“這都什么玩意兒破筆頭!內(nèi)府的錢都拿去喂狗了嗎?”突然宮外有急信送來:

    “陶大人,靖國公薨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上部到這里完結(jié)了,后續(xù)也不知哪年會填,實在對不住掉坑的姑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