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_分節(jié)閱讀_52
穆長亭瞪著他,邢玉笙微微彎唇一笑,縱是清冷,但依舊好看得讓人有些晃神。 趁著這會兒功失,邢玉笙抽回被穆長亭緊按的手,滋溜一下滑進軟被里,穆長亭不知他要做什么,慌得直叫他:“邢玉笙,你做什么?趕緊起來……” 他忙要坐起來,聲音卻忽然夏然而止,穆長亭喘息著跌躺回去,臉上熱得發(fā)燙。 那人竟荒唐得含住了他的那處,真是…… 穆長亭咬住唇,眉頭皺得死緊,被窩底下,邢玉笙摸索著握住了穆長亭因著有些受不住而痙攣的手,吞吐得更深了。 寧鈺踮著腳尖,繞過路上的積水,幾步邁上臺階之后,就到了邢玉笙的寢宮。 莫離依舊拎著她的鐵盒子,慢吞吞地跟在身后,滿臉不情不愿,寧鈺背著手,耐心地站在階梯盡頭等他,俏皮地笑了笑:“你走得再慢,我也是要進去的,到時候小心魔尊罰你!” 莫離瞬間xiele氣,他耷拉著腦袋走到她身邊,苦口婆心地勸道:“寧小姐,魔尊他一直喜歡的人都是穆掌門,您何必嫁過來受這份委屈?” 寧鈺笑得可開心了,她向莫離走近一步,眼睛亮亮的。 莫離慌慌張張地往后退了一步,連站都站不穩(wěn),緊張道:“干、干什么?” 他似乎不喜歡她靠得太緊,真可愛呀,寧鈺笑瞇瞇地說:“你這是在關(guān)心我呢,還是在關(guān)心你家魔尊?” 莫離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寧鈺忽然伸手阻止他,笑道:“哎,好啦,這樣吧,若是你變幻成人形給我看看,我倒是可以考慮不再纏著你家魔尊了?!?/br> “……”莫離表情古怪地看著她,不知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這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寧鈺撇嘴:“不愿意就算了……” 不再逗他,寧鈺轉(zhuǎn)身走到房門口,正要伸手敲門,卻聽到一聲壓抑的低吟,許是她的腳步聲驚動了里頭的人,緊接著傳來的便是悉悉索索的響聲和掙扎聲。 此時此刻,能在邢玉笙房間里的人還能是誰? 寧鈺愣了愣,饒是她再神機妙算,機智無雙,也萬萬料不到她昨日那點手段收效如此之快?好在她哥哥寧釗平素是個孟浪性子,在域中也養(yǎng)了不少姬妾,她們?yōu)榱藸帉櫍墒窃谀睦锒祭p得住人,再者,這種事魔道中人又比較放得開,她從小到大撞見過好幾次,也算見怪不怪了。 寧鈺舉起來準備敲門的手僵在半空,慢慢收回來,心道再不走魔尊定會發(fā)脾氣的,那可是要命的!她猛地轉(zhuǎn)過身來,對上莫離莫名其妙又無辜的目光。 原也沒什么,但被他這么單純的看著,寧鈺的臉頰卻猛地漲紅了。 莫離往房內(nèi)張望,奇怪道:“怎么了?” 寧鈺快步走過去,扯著他往遠處走,小聲道:“我們待會兒再來。” 她這般遮遮掩掩,腳步又匆匆,莫離反而更好奇了:“到底發(fā)生何事了?”他想了又想,還是有些不安,“是魔尊有事么?我回去看看!” “不準去!”狠狠戳了下他的腦袋,寧鈺瞪著眼氣道,“你怎么這么笨?” 莫離摸著腦袋,很委屈:“我怎么笨了?” 瞧著他那副憨傻的樣子,寧鈺“噗嗤”一下笑出聲,忽然說:“唔,講個故事你聽,以前我尚小之時,和哥哥走散了,山中妖魔都欺負我,想要吃了我,可是我運氣好,遇到了一個比較奇怪又特別的魔物,他救了我,明明自己饑腸轆轆卻又不愿意吃我,反而一路護送我回家。我一直覺得這個魔物挺笨的,可是不得不說,他雖然笨但是很善良,與別個都不同……” 莫離聽到這里,已是徹底愣住了。 寧鈺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認真道:“我到這里,是找夫婿的……” 莫離抱著鐵皮箱子,恍惚道:“我知道……” 聽他這么說,寧鈺的雙手下意識地捋著自己垂下來的長發(fā),垂下眼眸,紅著臉低聲道:“我呢,性子比較強勢,所以……喜歡能聽我的話,我能管得住的人?!?/br> 她難得有女兒家的嬌態(tài),莫離還是一臉恍惚,喃喃道:“我知道……” 寧鈺笑了笑:“你都知道,那你知道我喜歡誰嗎?” 莫離怔怔地說:“我知道……” 寧鈺期待地望著他,臉頰通紅:“那你說,是誰?” 莫離不敢自作多情,望著她試探著說:“你喜歡……魔尊……不是么……” “……你才喜歡他!”寧鈺氣死了,一腳踩在他腳背上,飛快地轉(zhuǎn)身跑走了。 莫離在身后抱著被踩痛的腳,臉上皺成一團,驚慌地喊:“寧小姐!寧小姐!” 寧鈺生了一天的氣,莫離也沒來找她,可是再生氣,邢玉笙的病還是要醫(yī)治的。 到了日落時分,寧鈺自個兒抱著鐵皮箱子走近邢玉笙的房間,穆長亭此時正歪在軟塌上看書,見到寧鈺一時心情有些復(fù)雜和尷尬。 寧鈺本來心情十分不好,但是見到穆長亭這樣,倒是撐不住笑了:“穆掌門這么看著我做什么?若是覺得睡了我男人,不好意思,那就把他還給我呀!” 這魔域女子說話就是直接,穆長亭瞬間被口水嗆到,咳嗽個不停。 寧鈺咯咯笑起來:“哎呀!真有意思!” 邢玉笙從里間掀簾走出來,淡淡道:“你瞎說些什么?!?/br> 他嗜睡了一天,此時神色有些懨懨的。 穆長亭連忙甩了書,起身去扶他,邢玉笙就勢握住了他的手,看了一眼他的氣色,低聲道:“給你的藥膏涂了么?” 這個藥膏是涂哪里的不言而喻,寧鈺偷偷笑起來。 穆長亭尷尬不已,飛快道:“待會兒再說這個?!?/br> 待邢玉笙坐下來,寧鈺才掀開鐵箱子,一一拿出她的工具,揶揄道:“嗯,讓本姑娘看看縱欲一夜之后,魔尊還剩下幾條命。” 穆長亭看了看她那個鐵皮箱子,又看了看寧鈺無所謂的態(tài)度,呆了呆,難以置信地望向邢玉笙:“……你騙我?!” 第69章 默契 這算騙嗎?這當然算騙! 一個主犯,一個幫兇,穆長亭按捺著性子,聽完他們解釋之后,滿肚子火雖然消了大半,但還是有些生氣,始終有種被算計了對方還得逞了的感覺。尤其這會兒冷靜下來,想了想昨日自己吃醋的表現(xiàn),那樣子簡直明顯得不得了。 難怪邢玉笙順勢而為,挖個坑給他跳,居然還有臉問他,若是娶親,他會傷心么? ……好嘛,他昨日就是羊入虎口,被人賣了還幫對方數(shù)錢! 穆長亭內(nèi)心抓狂,狠狠甩過去一個眼刀。 邢玉笙默默受了,眼底浮現(xiàn)笑意,在桌底下去抓他的手。 穆長亭眼睛都瞪圓了,他想要把手抽走,邢玉笙卻拽得緊緊的,死都不放。他們暗中較勁,穆長亭不服輸,伸腳就踹,邢玉笙早有準備,雙膝一分,瞬間將他踢過來的腿牢牢夾住,叫他再也抽動不了半分。 這兩人真幼稚,寧鈺“啪啪”拍了兩下桌子,忍不住抱怨道:“好啦!不要在我這個有情傷的小女子面前你儂我儂,恩恩愛愛了好不好!” 穆長亭被她說得又尷尬又好笑,他動了動被邢玉笙夾住的腳,用眼神示意他放開,兩人對視半晌,都在對方眼里清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邢玉笙嘴角微彎,這回倒是從善如流地松開了。 不過才一日的光景,他笑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跟之前判若兩人,看樣子是真的開心。 見他如此,穆長亭的氣瞬間全消了,失笑著把手上力道放輕了。哪知邢玉笙把手抽離之后,只是換了個姿勢,沿著他手背的指縫插進去,微微用力,十指緊扣。 穆長亭心頭微跳,這回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唇角笑意加深,便任由他抓著了。 寧鈺將插了銀針的布包展開,想像之前一樣為邢玉笙施針,可邢玉笙卻道:“你先幫長亭看下,他之前魂魄不穩(wěn),時有頭痛?!?/br> 穆長亭嫌麻煩:“不用了,近來我身子好了許多,靈力也再沒有時斷時續(xù)?!?/br> 他是覺得自己已經(jīng)好了,可邢玉笙堅持,告訴他寧鈺是名滿天下的鬼醫(yī)門陸綾的親傳弟子,很得陸老頭兒器重,也是下一任鬼醫(yī)門的接班人。 鬼醫(yī)門向來神秘,派中之事不會隨意傳出。 故而,穆長亭聽到之時有些訝異,看不出寧鈺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建樹,怪不得邢玉笙會專門請她過來幫忙醫(yī)治。 寧鈺笑著朝他眨眼睛,古靈精怪的。 穆長亭笑了笑,也不再婆婆mama,伸出手來給她診脈。 寧鈺做事之時,一臉認真,摸完他的脈象,笑道:“魔尊不用擔心,確實如穆掌門所說,他的魂魄如今已穩(wěn)定下來,再無大礙。我料想,之前穆掌門之所以會覺得頭疼,第一個是因為施行的畢竟只是還魂術(shù)殘卷,有些反噬是正常的,第二個則是因為謝掌門企圖跟他的魂魄建立聯(lián)系,如今cao控魂魄之人既已不在,那便再無后顧之憂,隨著時間推移,魂魄和rou體的融合度只會更好?!?/br> 邢玉笙點點頭,神色依舊淡淡的,但聽了這話,他的肩頭顯而易見地微微松下,握著穆長亭的手復(fù)而重新輕輕摩挲起來,穆長亭心頭一暖,依稀覺得他好似這時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般。 夜色漸沉,百家燈火已經(jīng)點燃。 待寧鈺為邢玉笙行了針,他也疲憊地靠在躺椅上睡了過去,穆長亭為他披了一件獸皮毯子,悄悄送寧鈺出去,這才尋了機會問她邢玉笙的身體情況。 他故意避開邢玉笙單獨來問她,一臉關(guān)切和緊張,寧鈺怎么好再欺瞞,想了想,如實道:“魔尊的身子確實大不如前,但也還沒到藥石無醫(yī)的地步,我為他行針,是為了打通他的經(jīng)脈。最重要的一步,還是在行針滿七日后,找人為他延續(xù)心脈,重鑄心頭血。您且放寬心,魔尊做事向來走一步,想百步,今日這個結(jié)果他早已心中有數(sh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br> 穆長亭搖了搖頭,神色微沉:“也許,他是比還魂術(shù)的創(chuàng)始人修為高深,所以才能硬挺到今日,但通經(jīng)續(xù)脈之事,關(guān)于生死,誰人來幫他做?” 寧鈺遙望屋檐前高掛的紅燈籠,微微笑起來:“您說的沒錯,此人需修為高深,忠心不二,還要能承擔隨時走火入魔的風險,這個人選確實很難找。”她頓了頓,話音一轉(zhuǎn),落地有聲,“不過,我的兄長,包括我,都愿意這樣做?!?/br> 穆長亭猛地轉(zhuǎn)頭看向她,寧鈺笑起來,柔和中帶著堅韌:“您不必驚訝,魔尊對我們兄妹倆有再生之恩,我們皆愿生死以報。其實外界一直傳言,是我在幕后幫兄長出謀劃策才讓他順利當上一方域主,可是,雖然我不否認自己有些能耐,但魔域中事,形勢復(fù)雜,老域主又是個猜疑心極重之人,若沒有魔尊在背后扶持,哥哥他這樣五大三粗的性子又怎能得到老域主青睞?” 穆長亭點了點頭,他之前還奇怪為何寧氏兄妹會效忠于他,這樣一來,倒也解釋得通。那之前在那席“鴻門宴”上,寧釗對他說的“敬重”倒有幾分真心了? 穆長亭笑了笑,心道,魔域一直以強者為尊,邢玉笙也慣來是這么表現(xiàn)自己力壓群雄,別個不得不臣服的模樣,如今看來,那也許只是他做出來的假象,實際上,他還是有暗中培植自己勢力的。 穆長亭問道:“那你早早來此,也是為此事做準備?” 寧鈺頷首笑道:“不錯,我假以聯(lián)姻之名到魔宮居住,一來為了暗中為魔尊醫(yī)治,二來也是讓蕭運洋心生忌憚,以為我們已結(jié)成同盟,不敢貿(mào)然進攻。魔尊是絕不能出任何事的,否則魔域必當大亂。當然,我來這里,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至于她的私心是什么,卻沒有說,只是笑了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邢玉笙如此信任她,穆長亭自然也不會去打探她的私事。 夜風吹散了心里的燥熱不安,穆長亭面色平靜地道:“我來,我來幫他通經(jīng)續(xù)脈?!?/br> 寢宮內(nèi)只留有一盞燭燈,火苗微弱,搖搖曳曳。 邢玉笙閉目沉睡著,呼吸輕淺,昏黃的燭光將他的面目輪廓描摹得更加深邃,穆長亭放輕腳步走進去,在他身邊蹲下來。 他伸手握住邢玉笙的手,捂熱那一點點冰涼,目光柔和。 也不知這樣怔怔看了他多久,直到邢玉笙微微有些迷茫的視線聚焦在他臉上,他才笑了笑,低聲道:“醒了?去床上睡吧?” 邢玉笙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眸光微微轉(zhuǎn)動,“回來了怎么不叫我?” 他好似知道他會出去很久似的,穆長亭笑了笑,眉眼彎彎,半真半假地說:“叫了呀,不叫你怎么醒過來的?走吧,去床上睡,要我抱你嗎?” 他作勢要去抱,可是他蹲得太久,雙腿發(fā)麻,剛想站起來就“哎喲”一聲,按著腿皺眉叫喚:“哎哎,腿麻了……拉我一把……” 邢玉笙好笑地掀開獸毛毯子,站起來微微彎腰,雙臂一勾就將他抱了起來。 他這樣穆長亭就緊張,瞬間連毛都豎起來了:“……今晚不能再做了!” 邢玉笙眼底閃現(xiàn)輕淺的笑意,將人放在床上,他低頭含住他的唇吻了吻,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啞聲低語:“好,不做?!?/br> 寢宮內(nèi)唯一的燭火也滅了,兩人蓋著軟被肩并肩躺著,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穆長亭倏地翻了個身,在黑暗中靜靜望著邢玉笙的側(cè)臉,半晌,才低聲說:“不用別人,我來幫你通經(jīng)續(xù)脈,好不好?” 沉默徑直蔓延開來,穆長亭一顆心揪得死緊。 這件事邢玉笙本不想讓他知道,但是他才答應(yīng)了穆長亭以后有事不再瞞著他,因而這才默許了穆長亭向?qū)庘暣蛱健?/br> 也不知該悲還是喜,邢玉笙閉了眼,聲音艱澀:“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