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難為_分節(jié)閱讀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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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明瑞的處境,明湛約略猜的出一二,鳳明瑞并不得魏太后的喜歡。所以鳳明瑞不可能把明湛的事報于后宮,反倒是差人直接找到了上書房。 鳳明湛的身份處境很微妙,馮誠伴駕多年,是鳳景乾潛邸帶出來的老人兒了,甚至馮誠與鳳景南也是有交情的,雖多年不往來,到底有一份舊日情份。也不敢隱瞞,直接上報。 鳳景乾想了想,起駕去了石榴院。 鳳景乾坐在床沿兒,明湛靜靜的躺在被褥中,臉色暗黃而憔悴,完全沒有以往的白嫩,小小的嘴巴上也失了血色,暴出一層干皮。 太醫(yī)聽說皇帝親臨石榴院,將臨時指派的實習(xí)生換成了太醫(yī)院院判,挎著小藥箱,踩著風(fēng)火輪,十萬火急的去了。把了脈,真沒什么大毛病,就是體虛,行禮后將明湛的癥狀說了,委婉道,“興許四公子剛到帝都,或有水土不服,飲食不調(diào),又受了驚嚇,這才暈了過去。不知這今日四公子膳食都用過些什么?” 范維也是個機敏的人,此際他早明白了明湛的用意,跪在地上,含淚道,“皇上,請準草民私下回稟。” 太醫(yī)侍女們自然識時務(wù)的退下。范維便將這些天膳房里的事了,落淚道,“四公子素來傲氣,說我們本是外頭進來的,跟皇子們住在一起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典,若為一口飯食鬧出去,豈不叫人笑話?四公子馭下甚嚴,這宮里我們都是頭一遭來,兩眼一摸黑,就是我想拼著惹公子不高興去問一問原由,也不知道該找誰問誰去?” “四公子總說剛到帝都,陛下您一片慈心,日理萬機,我們在宮里,不能孝敬皇上,反倒一草一紙皆要皇上破費,些許小事而已,說出去又有什么意思?宮里人多口雜,若有小人豈不趁機造謠生事、興風(fēng)作浪,離間了骨rou情份,豈不罪過?誰知突然就暈過去了。”范維說著就是一通哭。 這幫欺上瞞下的狗才,鳳景乾心下微怒,眼睛落在房間里素凈的擺設(shè)上面,博古架上只擺了三五件充門面的古物,書案上一套青花的文房四寶,一件玉麒麟的鎮(zhèn)紙。 眸光一閃,鳳景乾起身,行至案前拿起鎮(zhèn)紙,細細究量。鎮(zhèn)紙身側(cè)刻了一行小字:麒麟如意,玉石同壽;賀弟景南十八歲生辰。落款只有一個“乾”字。 這件麒麟鎮(zhèn)紙是鳳景乾送給鳳景南十八歲生辰的禮物,那會兒鳳景南也是住在石榴院,兄弟兩個因母族低微,處境落魄,多少甘苦與共。記得鳳景南十分喜愛這件麒麟鎮(zhèn)紙,一直放在案頭把玩,等閑人碰一下都不行。如今鳳景乾睹物思人,再看明湛如今,竟比當(dāng)日弟弟還要辛酸幾分。鳳景乾縱鐵石心腸,也難免心傷。 鳳景乾并沒有多說,只是命人好生服侍?;仡^將膳房為明湛準備膳食的總管到送飯的小公公,一串拉出來,全部杖斃。接著一把邪火燒到內(nèi)務(wù)府總管頭上,“朕命你們好生修繕石榴院,你們是怎么做事的,陳列擺設(shè)、古董字畫、一應(yīng)用具,屁都沒有?你們是準備讓鎮(zhèn)南王親自把家用送到內(nèi)務(wù)府,你們才肯送去,是不是!” “臣不敢,萬歲,臣不敢?!眱?nèi)務(wù)府總管陳延叩頭如搗蒜,喊冤道,“萬歲,臣已遵貴妃口諭都備好了,只是沒有旨意,臣也不敢私下送去。” “好!好個貴妃!”鳳景乾“呯”的一拍書案,手邊兒立著的描金繪彩的小茶盅鐺啷一聲倒要案上,滾了幾滾,啪的掉在了地上,粉身碎骨。鳳景乾冷聲道,“按嫡皇子例,把你們備的東西送去。若朕再看到有半分不妥帖之處,朕要你的腦袋!” 內(nèi)務(wù)府總管屁滾尿流的滾了。 如果鳳景乾沒有看到那方麒麟鎮(zhèn)紙,也沒這樣火大。沒有人比他再懂得貧微的難處,身在皇家,微賤起來比外面的貧民尚且不如。他為什么要爭上游、爭帝位,少說道那種為國為民的屁話,他就是為了讓母親和弟弟過上好日子,再不能讓人小瞧。 為什么他如今做了皇帝,反倒讓弟弟的兒子受到這樣的怠慢? 政治是政治,形勢是形勢,別說他與鳳景南關(guān)系融洽,就是真有一天翻臉,明湛該生該死,也不能由一群下作的奴才欺辱作賤! 鳳景乾直接殺到宜德宮質(zhì)問魏貴妃,劈手一記耳光,牡丹花瞬間凋落,鳳景乾怒道,“你跟天借膽!敢克扣明湛!幸而你不是皇后,不然朕的皇子們焉有活路!你既無德無才,焉配打理后宮!從今日起,你就好好的給朕在宜德宮念佛,沒朕的旨意,不準妄出宮門一步!” 魏貴妃被罵懵了,跪在地上緊緊抓住鳳景乾的龍袍,臉上一個浮腫的巴掌印,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仰頭泣道,“皇上,皇上,臣妾伺候皇上這么多年。臣妾是什么樣人,難道皇上不知道嗎?臣妾哪里敢克扣明湛,他的例都是比照皇子來的,臣妾真的沒有,皇上!” “膳房的總管已經(jīng)被朕處置了?!兵P景乾俯視著這個嬌艷的女人,心中沒有半分憐惜,冷冷道,“朕就是看在你服侍了朕一場,給朕生了皇子。你不要臉,明瀾還得要臉呢。所以,朕留著你的尊號,好自為之吧?!?/br> “皇上,皇上,皇上焉知不是有人胡亂攀咬,臣妾真的冤枉哪,皇上!”魏貴妃撕心裂肺的哭喊。 鳳景乾對這種話聽的都不愿意再聽了,抽身要走,就聽太后駕到。 魏太后見魏貴妃臉上紅腫,哭的不成樣子,妝容盡毀,鳳景乾又是怒不可遏的模樣,魏太后忙道,“皇帝,這是怎么了?鬧得我慈寧宮都聽見了?有話好好說,你也別太生氣,龍體要緊。魏妃有不對的,該打打訪罰罰,別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呀?!?/br> 鳳景乾道,“太后來的正好,那就問問魏妃,她是怎么管的后宮,明湛院子里的用度都到哪兒去了?”說到此處,鳳景乾又想到那只玉麒麟,怒吼道,“那是朕的親侄子,皇親貴胄,幸虧明湛從家里帶了被褥來,不然就要睡地上去了!你擬的用度清單呢?內(nèi)務(wù)府早備好東西,為何不叫送去!你管的哪門子后宮!你配不配得上貴妃的名號!” 魏貴妃渾身顫抖,哆嗦成一團,“臣,臣妾,臣妾是想著先請示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她見皇帝并沒有賞賜石榴院,只是想落井下石的給明湛一個下馬威,并不是真要克扣于他。哪里曉得事情竟然鬧的這樣大,引來鳳景乾雷霆之怒。 “請示朕?呵,請示朕?”鳳景乾自嘲冷笑,“主子犯錯,奴才受過。馮誠,傳朕旨意,將宜德宮的一等宮女、二等宮女、太監(jiān)總管全部杖斃!余者賜啞藥,打入辛者庫!命內(nèi)務(wù)府再挑好的給魏貴妃使!阮貴妃失察,罰貴妃俸一年,收回皇后鳳印。著德妃、華妃、恪妃、賢妃,共同理事。今日之事,再有人提半個字,朕要他九族!” 魏太后給兒子的怒火嚇到了,此時也顧不得魏貴妃,好言勸道,“皇帝,咱們回去吧,別為這些奴才氣壞了身子。處置了也就算了。” 鳳景乾將心里的火都撒到了別人頭上,心里的確舒暢許多,在慈寧宮里喝了兩碗熱茶,方道,“這幫子奴才最可恨,瞧著明湛年紀小,就怠慢他。景南就這一個嫡子,真有個好歹,朕無顏見景南和衛(wèi)王妃,母后也要一場傷心。他院里的奴才到底不是宮里出來的,忠心是有,行事欠妥,朕派了一個大宮女一個管事太監(jiān)到他院里服侍?!?/br> “皇帝處置的甚妥?!碧蟮兔记浦稚暇碌默m瑯指套,溫聲道,“當(dāng)初哀家把櫻兒給他也是這個用意,不知道他如何想的,不肯收。哀家只好作罷,看來如今他方知了好歹。” 鳳景乾出了慈寧宮,又去石榴院看了一回明湛,明湛已經(jīng)醒了,喝過藥。伯侄倆秉退外人,在屋里說了半天話,反正最后是前嫌盡棄,鳳景乾還特許石榴院置了小廚房,補品跟不要錢似的賞給明湛。 魏太后卻失眠了,她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起末。魏貴妃自然行事欠妥,明湛暈的也太是時候了,以皇帝的精明怎能覺不出蹊蹺。那明湛是用什么法子挑撥的鳳景乾肝火大怒的? 或者,皇帝兒子有意要壓一壓魏家? 不,看皇帝如此震怒,像真氣著了。 魏太后抽絲剝繭仍是一團亂麻,想到侄女在宜德宮受苦,又是一陣心疼,這樣胡思亂想著,直到天色泛白,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12、痛快 鳳明湛是個危險品。 這是皇宮中所有人的共識。 進宮三天便將后宮攪了個天翻地覆,兩位貴妃慘遭訓(xùn)斥,后宮權(quán)利重新洗牌。 而鳳明湛卻得到無限的好處,那些讓人眼紅的賞賜?。』实塾H賜的內(nèi)侍宮人,縱使再有人想生事,也要重新掂量掂量了。 宮廷里的人最是,鳳景乾一表態(tài),諸人紛紛送禮上門問候,鳳時湛很是發(fā)了筆小財。 明艷在慈寧宮,更是請了魏太后旨意每日過來探望,還親自動手給明湛做了幾道爽口小菜,吩咐清風(fēng)明月每日燉了燕窩給明湛補身子。 明湛悠閑的靠在床上,端著一盅銀耳蓮子羹,用銀匙細細的攪著。如今總能安心的住下來了,該給的下馬威給了,該給的面子也給了,該表的態(tài)也表了,該來的人也來了,只剩安安靜靜的過日子了。 鳳景乾對魏家是忌憚的,否則不會在魏太后宮中兩次為明湛圓場。 鳳明禮與鳳明瀾的交好肯定讓鳳景乾感到了威脅,一個是鎮(zhèn)南王府的長子,一個是實際的皇長子,這兩人就算什么都不干,只在朝中一站便有無數(shù)投機者蜂擁而來。 他不能讓鳳明禮太順,鳳明禮太順,他就不會很順,連同鎮(zhèn)南王妃的衛(wèi)王妃也會尷尬。 那件麒麟鎮(zhèn)紙的確是他硬從鳳景南書房里要出來的,他初時只見這鎮(zhèn)紙色澤油潤,像是被經(jīng)常握在手里把玩的,初時他只是盯著看了幾眼,當(dāng)時鳳景南便笑道,“這是你皇伯父送我生辰禮,我用了多年,可不能給你。” 本來明湛沒打算要,聽鳳景南這樣說,豈有不要的道理。 鳳景南原本不愿給,明湛舍了老臉,撒一場潑兒才弄到手,今日便派上了大用場。 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好欺時,他偏要露出鋒利的牙齒。 所有人都以為事成定局時,他就要吹皺一池春水。 至于鳳景南會如何想,對不住,老子現(xiàn)在都混到人質(zhì)這份兒上了,管不了太多,老子得先自個兒開心,至于他那藩王親爹,且自求多福吧。 事到此處,明湛終于痛快了。 雖然他的痛快是建立在許多人不痛快的基礎(chǔ)上,甚至填進去幾十條人命,也只得自己寬心:有誰是真正的無辜呢? 那兩個天天往石榴院送飯的小太監(jiān),他哪次少了賞,還是缺了禮數(shù),結(jié)果飯始終是冷的。 在這宮里,連人心都是冷的。 誰生?誰死?且看各自手段,且安各自天命吧! 鳳景乾也挺痛快。 他尚未到不惑之年,自中間陳皇后病逝,朝廷便就立后的問題展開了拉劇戰(zhàn)。魏貴妃出身太后家族,阮貴妃出身靖承侯府,皆育有皇子。 與其說爭后位,倒不如說在爭嫡皇子之位。 嫡皇子就意味著皇儲,若是鳳景乾得個急病,咣當(dāng)死了。如若未立儲君,那么七成以前的可能性是嫡皇子繼位。 鳳景乾厭惡有人打自己皇位的主意,兒子們年紀尚小,他還想多看看,再仔細看看。 朝臣們卻都已急成了烏眼雞,成日掐了這個掐那個,后宮也是烏煙瘴氣,難個消停。 這次借此機會,發(fā)落了魏妃,訓(xùn)斥了阮妃,耳根子終于清靜了。 怎一個痛快了得。 除了鳳明瀾,皇子們也都很痛快。 對鳳明祥來說,母族低微的他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鳳明瀾,不過若鳳明瀾有個閃失,他在皇子中便是頭一個了。呵呵,為了鳳明瀾的臭運氣,鳳明祥中午多吃了半碗飯。 鳳明瑞在思量自己是不是給明湛利用了,怎么就那樣巧,偏趕在鳳明瀾納側(cè)的那日?偏趕在校場只有他倆的時候?如果那一日他不在場呢? 是了,鳳明瀾納側(cè),根本沒請明湛。就算他不去校場,明湛身子不適,他院里的人都是鎮(zhèn)南王府帶來的,若以不知宮中規(guī)矩為名找他幫忙,他也會幫。 他不討魏太后的喜歡,那么,只要明湛的人請他幫忙請御醫(yī),他還是會捅到父皇那里去。 雖然鳳明瑞覺著自己給明湛算計了,甚至因為背那個胖子,害得自己腰酸了半夜,不過能看到魏家倒霉,他也挺痛快的。 五皇子鳳明禇不大痛快,從二哥那里吃了頓喜酒,逛了一逛帝都,回宮發(fā)現(xiàn)親娘被親爹罰了,怎會好過? 阮貴妃卻是一臉恬淡,笑道,“是母親做事欠考慮,”摸了摸兒子的小臉兒,阮貴妃柔聲道,“你鎮(zhèn)南王叔家的明湛哥哥病了,禇兒代母親去瞧瞧你明湛哥哥好不好?” 阮貴妃淺笑,雖然她被罰俸,然后失去打理宮務(wù)的權(quán)利,不過有什么關(guān)系呢?魏貴妃比她更慘,可是依太后的性子,不會讓自己的侄女沉寂太久的。有魏太后在一日,魏貴妃倒不會真正失勢,那么當(dāng)魏貴妃重新出現(xiàn)的那天,后宮的天秤不再平穩(wěn),皇上總需要一個同樣份量的人壓制住魏貴妃。 到時,舍她其誰呢? 可是,魏貴妃有今日失德之事,那么,彼時,誰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更重些呢?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魏太后已經(jīng)老了啊。 阮貴妃淡淡的微笑,好生的寬慰了鳳明禇一番,鳳明褚也就慢慢的自陰霾中走了出來,還親自帶著禮物去探望了明湛一番。 13、魏寧 有痛快的自然也有不痛快的。 這一場風(fēng)波在朝廷里引起了不小的震蕩,隨著兩個貴妃的失勢,整個朝局都開始恢復(fù)平靜。 得者有之,失者有之。 最不痛快的莫過于鳳明瀾的側(cè)妃于氏,好不容易嫁進皇子府,雖是做小,也是婆婆魏貴妃親自給鳳明瀾的,很有些體面,不成想竟然成婚當(dāng)日趕上婆婆被公公發(fā)落。 整個魏氏家族都被皇帝的雷霆之怒震的顫了又顫。 鳳明瀾當(dāng)天也沒了睡她的心情,到王妃屋里說了半宿的話。第二日就有流言流出,說新來的側(cè)妃娘娘八字不好,克夫。 于氏險些哭瞎了雙眼,跑到王妃跟前兒分辨,王妃柔聲細語的勸慰了一番,又命人去辟謠。 可是這都幾日了,鳳明瀾還是不肯睡她。 于側(cè)妃淚流滿面,深覺自己命苦。 于是更有碎嘴的婆子冷言冷語,“主子這幾天忙的腳打后腦勺兒,哪里有空管這些雞零狗碎的事兒,那位也忒拿著自個兒當(dāng)?shù)硬肆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