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寧做事極是仔細，并且腦筋極快，所有跟車的侍從，他皆一一親自錄取口供。讓明湛說，魏寧能做到大理寺卿，靠的是自己的真材實學(xué)，如果魏寧不是外戚，依他的本事，晚上十年，大理寺卿的位子仍然是手到擒來，不過，輕易不得封侯之風(fēng)光，自然也就不會有鳳景乾的百般猜忌了。

    世事就是如此，一損一益，自然之理也，哪兒來得兩全？

    魏寧將這些人里面幾個可疑的收到大理寺細審，其余人讓大公主府自安排，便帶著明湛去檢查小郡君的死因。

    不承想，魏峭卻是死都不肯同意魏寧剝開meimei的衣裳，即便meimei如今死了，也是自個兒的親meimei，魏寧此舉，與玷辱meimei的身子有何異？

    魏寧好說歹說魏峭就是不同意，魏寧大為光火，怒道，“我本是奉旨辦差，莫非魏兄不想細查小郡君的死因不成？你若一昧固執(zhí)，也不過是助兇手一臂之力！”

    “魏大人，家妹因是未婚而歿，父母多方周旋，方被允埋入家族墳地，如今若被你碰觸家妹的身子，族中長輩定要提出異議，再生是非，莫非你要我meimei埋于荒嶺野郊不成？”魏峭眼角微紅，緊咬的牙交露出幾抹堅毅，眼睛掃向明湛，冷聲道，“四公子，我meimei先前與你也有婚約，不看這個，我們也是姑表至親，四公子且念幾分香火情，魏家感激不盡?！?/br>
    明湛看著魏峭難以自制的激動和憔悴神傷，心下一動，起身走過去，在魏峭掌中寫了幾個字，魏峭驚的張大嘴巴，說不出話，良久方問，“真的？四公子此話當(dāng)真？”

    明湛鄭重的點頭。

    魏峭差點兒流下熱淚，對著明湛鄭重一揖至底，明湛忙扶起魏峭，魏峭掩袖拭淚，方道，“是我小人之心了，明湛，你如此仁義，是盈軒沒福氣?！贝藭r，魏峭已經(jīng)稍稍平靜，客氣的問，“這不是小事，不知道明湛可曾與鎮(zhèn)南王說過?！敝焙裘恿恕Ｎ簩幮牡?，明湛這是在搞什么鬼，給魏峭吃什么藥了不成，魏峭緣何忽然這樣親密起來？

    明湛寫道，“我會親自和皇伯父講的?！?/br>
    魏峭愈加覺得meimei無福，明湛雖身有不全，為人行事卻如此知禮周到，怎不讓人心生感嘆。

    魏峭客氣的引著明湛去母親敬敏長公主的房里說話兒。

    敬敏長公主聽兒子一講，也露出驚色：女兒雖然得以指婚，可并未過禮，而且女兒遭此橫禍，明湛若是真把女兒的牌位娶回去，于魏國公和敬敏長公主自然是體面，這年代，誰也不樂意女兒孤零零的一座孤墳，日后也無香火供奉?？擅髡窟@身份，又極得皇上寵愛看重，否則也不能指了她的女兒。明湛娶了她女兒的牌位回家做元配，那日后再指婚，就是填房繼室，身份上也難以逾越他們女兒的。

    “不妥不妥?！本疵糸L公主拭淚，拉著明湛的手到跟前兒，柔聲道，“好孩子，你心善，姑媽是知道的。盈軒福薄，你一心為我著想，我怎忍耽擱了你?！?/br>
    明湛摸出小本子寫道，“我不知道未出嫁的女兒喪禮這樣艱難，原本我與表妹便有婚約在身，只是表妹出了意外。表妹現(xiàn)在，即便入了魏家祖墳，日后也無子孫香火，豈不凄涼？我娶了表妹也是依禮法行事，表妹上了我家族譜，進我家祖墳，以后我有了子嗣，表妹便有嫡母的名份，如此香火永繼。至于其他事，也說不上耽擱的，我這個樣子，原本是配不上表妹的，皇伯父指婚，方有此段姻緣。雖然表妹出了事，我也不能袖手，看著姑媽這樣遭難。這事兒，我去和皇伯父說，姑媽就安心養(yǎng)身子吧。”

    敬敏長公主難免又流了一番眼淚，明湛此舉稱得上仁義。

    這一日，魏寧雖然沒驗了尸，卻成就了一段讓無數(shù)禮法君子們贊不絕口的陰陽婚事。

    明湛決定要娶魏盈軒的牌位進門。

    鳳景乾實在有些不樂意，給明湛指了個薄命老婆就罷了，幸而未過門兒，待魏盈軒婚事結(jié)束，他還可以另為明湛指一門好親。

    哪里能料到明湛如今執(zhí)意要娶魏盈軒的牌位過門。

    “這是要做什么，朕雖然指了婚，可兩家未曾過禮，算不得有婚約，你頭一遭大婚，娶個牌位回去算什么？”鳳景乾勸道，“如果盈軒實在不好安葬，朕特允她葬在靜安莊。也不必你娶個牌位?！?/br>
    明湛寫道，“我已經(jīng)跟敬敏姑媽說好了?；什敢呀?jīng)賜了婚，就該娶。當(dāng)初皇伯父瞧著表妹好，特意指給了我。我除了空有個尷尬的身份，長的不好，又是啞巴，也沒見敬敏姑媽嫌棄我，如今表妹出了事，我推的干凈，豈不是失于厚道么？皇伯父偏心我，才覺得我娶了表妹的牌位受委屈，可皇伯父畢竟是皇上，我話都說出去的，您攔著，對名聲也有影響么?！?/br>
    鳳景乾氣的拉過明湛扇兩巴掌，怒道，“你知道我會攔著，還放出話去！你成心跟我做對呢，是不是？”

    “我瞧著魏大哥實在難受，一著急就把話說出去了。伯父，您就允了吧?！?/br>
    “你跟你父王說去吧，我不管你這些事?！兵P景乾為難，這可怎么跟兄弟說呢，啊，我不小心給你兒子指了門陰婚。

    鳳景乾執(zhí)意反對，不過是因鳳景南此處兒難交待罷了。既有此因，更讓明湛堅定了要娶魏盈軒牌位的決心。

    明湛又寫了無數(shù)理由，鳳景乾給他煩的頭都大了，明湛的話在理，他早把話兒放出去，此事，若是攔著，豈不聲名受損？這該死的混小子，不會是忌恨朕讓他在鎮(zhèn)南王府的奏章上寫墨批的事兒，便讓他兩面難做人，坑他一把吧。

    鳳景乾罵了明湛一頓撒了邪火兒，便讓明湛滾了。

    其實，鳳景乾實在想的多了。

    明湛初時并未想過娶魏盈軒的牌位，倆人只見了一面，談不上什么感情。只是魏峭今日的話提醒了明湛，娶牌位啥的對明湛來說，沒什么心理上的障礙，反倒解了長公主的困局。長公主只此一女，焉能不感激他？何況鳳景乾就要讓他上朝理政，他本身不足，便要做些體面事兒為人品加分，這豈不是現(xiàn)成的機會么？正因為未曾過禮，他還執(zhí)意迎娶小郡君，這樣一來，那些個道德君子怎能不贊一聲他人品端正呢？

    須知世上最難討好的就是這些正人君子，他們講究貧賤不能yin，富貴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想要討好他們，真是難上加難。如今現(xiàn)成的機會，明湛豈能錯過？

    再者，他被鳳景乾算計了一把，當(dāng)然這是他們合作應(yīng)付的誠意，只是鳳景乾也當(dāng)拿出些許誠意，如此，有往有來，方能長久。

    這樣一舉三得的事，明湛只恨自己想的晚了。

    58、狐貍

    明湛迎娶魏盈軒的牌位，這事兒，讓誰說，都得贊一聲明湛的厚道。

    鳳景乾面子工程也做的到位，派了內(nèi)務(wù)府的官員過去跟著明湛cao持，公主府里自敬敏長公主到最下等的小廝奴才，對明湛真是熱絡(luò)敬重的不得了。

    不論明湛娶的是魏盈軒本人、還是魏盈軒的牌位，魏盈軒一入鎮(zhèn)南王府祖墳，兩家就是正經(jīng)的姻親。

    敬敏長公主是個明白人，自然不肯讓明湛吃虧的，溫聲道，“我就盈軒這一個女孩兒，嫁妝是自她出世就開始攢的，如今她要嫁人，便一并帶過去吧。明湛，你是我的女婿，就當(dāng)知長者賜不應(yīng)辭的道理?！睂⒚髡康耐寺范级滤懒恕?/br>
    以明湛的出身，自然不會眼熱這些東西，敬敏長公主也心知明湛娶她的女兒的目的并不單純，只是明湛的地位來看，的確是明湛吃了虧。

    明湛想了想，寫道，“岳母好意，理不應(yīng)辭。只是我想著，表妹的嫁妝，也應(yīng)留給子嗣的。不如待日后有機會，我命一子過繼表妹名下，這些東西就留給嗣子吧?！?/br>
    敬敏長公主更加熨帖，紅著眼圈兒點頭，“好，好，就依你說?！?/br>
    “那現(xiàn)在還是岳母代外孫保存，日后再贈予那孩子，豈不好呢？”明湛大方的再贈一個人情予敬敏長公主。

    只是娶了魏盈軒，敬敏長公主自然對他感激，只是他與魏盈軒畢竟早陰陽兩隔，也說不上情意，平白擔(dān)個名兒罷了，真正的好處卻并不容易得到。

    如今他娶了魏盈軒，魏盈軒便是他的元配，日后再過繼嗣子到魏盈軒名下，那么這個孩子便是元配嫡子，將來若明湛真能繼承鎮(zhèn)南王位，這個孩子便理當(dāng)是嫡長子，前程豈可限量？

    自禮法上論，敬敏長公主便是這孩子的嫡親外婆，百利而無一害。

    這樣天大的人情，明湛隨口便給了敬敏長公主，如此他與敬敏長公主利益相關(guān)，榮損與共，在關(guān)鍵時刻，不怕敬敏長公主不偏向于他。

    就是魏國公也對明湛心生好感，明湛口不能言，做出的事卻一件比一件體面，他年紀又小，縱然身有不全，到底是嫡子，只要真正娶妻，產(chǎn)下健康的嫡孫，照樣比鳳明禮幾個庶子尊貴。如今鎮(zhèn)南王正當(dāng)盛年，嫡孫的名份豈不比庶子更能占住腳，再有明湛這樣善于謀算的人為兒子籌謀，鎮(zhèn)南王之位豈不是十拿九穩(wěn)么？

    而他們魏家，就是將來鎮(zhèn)南王的母族，誰不敬讓三分？

    這樣天大的人情落下來，魏國公雖一直心傷女兒的死，卻也有了幾分歡喜，只是事未成，他自然不會往外說，喚了房外的丫頭進來，吩咐道，“叫魏峭魏迪過來。”

    一時，兄弟二人相攜而來。

    魏國公忍著悲傷道，“你們meimei和明湛的婚事就在眼前了，明湛娶了你們meimei，就是咱們府里正經(jīng)的大姑爺。你們就如同親兄弟一般，日后更要互相幫襯，不要生疏了去。明湛年紀小、人品端正，你們做兄長的，也要拿出兄長的氣度……你們好了，便是我與你們母親的福氣?！痹挼阶詈?，難免再次傷心女兒命薄如斯。剛開始他也并非情愿明湛這個女婿，只是患難見真情，明湛聰明卻不失厚道，真正難得。

    魏寧如愿查驗了小郡君頸間的傷處，正當(dāng)此時，兩匹驚馬的下落也查清楚了。

    魏寧皺皺眉，太巧了。

    經(jīng)人指證，這兩匹馬是胭脂巷里一戶姓鮑的人家養(yǎng)的，這倒無妨，可再往下查時，鮑姓人家也是座三進宅子，叫門良久，不見人應(yīng)，強打開門進去……一地死人。

    明湛別開臉從那些七零八落鋪陳在在上的尸體上移開，手輕顫，他盡管是在特權(quán)階層，可仍然難以適應(yīng)這種血腥的場面。

    一只溫暖穩(wěn)定的手掌握住明湛的手，明湛回頭，是魏寧。

    他以為魏寧會順勢支開他，哪知魏寧引著他向里走去，這戶人家其實不錯，院里花木扶疏，還有個小花軒，屋里許多陳設(shè)都是極雅致的古物兒。

    魏寧草草看過，直到中廳倒在地上的中年人時，魏寧頓時帶著明湛出去，命人里里外外看守住，與明湛上了馬車。

    明湛看向魏寧，魏寧冷聲道，“中廳那人我認得，那是二皇子府的管事，那人的確是姓鮑，沒錯的。不事既與皇子有所牽扯，我們自當(dāng)避嫌。”

    魏寧身為二皇子的親娘舅，此時卻無半分猶豫，直接進宮面圣。

    明湛也得佩服魏寧的果決，魏寧此舉定要與鳳明瀾生出嫌隙，不過是因有他在身側(cè)，魏寧卻能如此果斷的與鳳明瀾劃清界限。若有朝一日鳳明瀾得以登基為帝清算從前，魏寧焉能落得好兒去？不過以魏寧的本事，輕松一推，便能推到他鳳明湛的頭上。

    鳳景乾的種種安排，終于初見成效。

    聽到魏寧的回稟，鳳景乾眉毛都未動一下，隨意的吩咐，“子敏，你接著查就是，朕心里有數(shù)?！?/br>
    “皇上，臣身為外戚，是人便有私心，便是臣也不能免俗?；噬蠎z惜臣下，還請皇上成全臣下的一點兒私心，容臣避嫌吧。”魏寧誠懇請求。

    “子敏，朕信得過你。”

    “皇上信得過臣，臣卻信不過自己?！蔽簩幙嘈?，“臣并非無私之人?！?/br>
    鳳景乾笑了笑，“起來吧，馮誠，給子敏搬個座兒來?！?/br>
    鳳景乾并未再為難魏寧，溫聲道，“既如此，子敏看此案由誰接手比較好呢？”

    魏寧思量一番，“刑部主審，再由都察院御史監(jiān)聽?！?/br>
    刑部？

    刑部尚書乃北威侯阮家，阮貴妃的娘家，魏寧竟然建議將與鳳明瀾有關(guān)的案件交到刑部去審詢。不過，魏寧此議并無錯處，大理寺既然避嫌，自然只有刑部最為適合，何況他還讓了由都察院御史監(jiān)聽，也是為了鳳明瀾添了一分保證罷。

    “朕自有安排，這些天你也勞累了，先回去歇著吧，此事不必再提?！兵P景乾道。

    魏寧暗暗松一口氣，他提議阮家，也是想試一試帝心，如今帝心猶在，二皇子的處境便不會太艱難。這件案子，不論是廢后方氏的發(fā)簪，還是牽連至二皇子，都透出三分森森鬼氣。二皇子等閑不會有這種本事的，可是偏是二皇子府的管事出了差子，這又忍不住叫人多想。

    魏寧將將要退下，又被鳳景乾喚住，笑道，“過些天，就是明湛大婚的日子，朕想著，明湛也大了，大婚后，便讓明湛搬出宮去。他如今尚在宮里，婚事上許多東西，他也不大懂，你是他半個先生，有空多教導(dǎo)他吧?！?/br>
    魏寧笑道，“自當(dāng)如此?！边@小子真是個雁過拔毛兒的，娶牌位的事兒都能干出來，不過此時就要借一借他這東風(fēng)，避開朝中這一場是是非非，魏寧問，“小郡君的事著實讓人遺憾，明湛厚道知禮、人品端方，大婚容易，只是娶了小郡君后，其一，要依禮為發(fā)妻守孝一年；其二，小郡君的靈柩也當(dāng)運回云南安置，方為妥當(dāng)。若是明湛回云南，臣自請相隨?！?/br>
    魏寧此話一出，鳳景乾與明湛皆起了各自心思。

    云貴二省官員都是鳳景南自己任免，不受朝廷約束，鳳景乾貿(mào)然也從不會派人去云貴扎他弟的眼。魏寧是個聰明的，何況這現(xiàn)成的機會，若是不用，真就浪費了。

    明湛也明白，他既娶了魏盈軒，得了魏國公和敬敏長公主的好處，那么，他必定要依禮為發(fā)妻守喪，入朝的時間定要推遲。他自云南出來這幾年，真有些想念母親jiejie，何況，有魏寧相隨，他就不怕有去無回。

    一時間，狐貍窩兒的大小狐貍們竟然心思相通，含笑默認此事。

    59、誤會

    明湛的婚事逼緊，導(dǎo)致明義也得提前大婚。

    并且在大婚前，明湛很是關(guān)切的問明義要不要跟他一道大婚，把明義惡心的夠嗆，你媽的娶個牌位不嫌晦氣，老子還想多活幾年呢？

    明湛雖然是跟牌位成親，卻是賺足了好名聲，連永寧侯府他那沒咋見過面兒的外公老永寧侯拄著御賜的龍頭拐杖還顫顫巍巍的來喝了碗喜酒。

    老頭子哆嗦著握住明湛的手，糊里糊涂的反復(fù)叮囑明湛，“先做人，再做事。把人做好了，自然就能把事做好。”

    衛(wèi)穎嘉扶著老父，解釋道，“父親年紀漸大，愈發(fā)糊涂了?！?/br>
    明湛搖搖頭，并不介意，衛(wèi)穎嘉對他對不親近，他在帝都這幾年，甥舅二人見面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可明湛對衛(wèi)穎嘉卻覺得自心底有幾分親近，好像彼此之間自有一種警醒默契。

    明湛需要的并不是親近，而是關(guān)鍵時刻能幫自己的人。

    永寧侯府就是這樣的存在。

    只要永寧侯府在一日，他便有可靠的母族相依。鳳明禮緣何能與他比肩，不過是因為母族貴為太后母族罷了，不過魏寧性子謹慎，魏家也不只鳳明禮一個外甥，魏寧連鳳明瀾都能劃清界限，何況鳳明禮兄弟？

    鳳明禮若想在魏寧手里討得好處，怕是不易。

    如今老永寧侯能出面，已經(jīng)說明了永寧侯府的傾向，那么自己在帝都這幾年已得到永寧侯府的認同，永寧侯府自然更是愿意自家外甥繼承鎮(zhèn)南王位的。

    明湛要回送妻子靈柩回云南，順帶為妻守孝，天下皆稱明湛乃信義敦厚之人，當(dāng)然這種贊揚讓不少人暗中惡心的想要去吐一回才好。不過明湛贏得了仕林的好感，也是真真兒的事。

    敬敏大長公主也給衛(wèi)王妃備了厚禮，更不必提明艷和許多與鎮(zhèn)南王有些交情的人家。

    鳳景乾的賞賜也較往常更為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