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難為_分節(jié)閱讀_35
“那怎么行?”魏寧很是開心,溫聲笑道,“記得魏安小時候也不喜歡吃藥,總會趁我走了把藥吐出來,對付你們這種不聽話的小孩兒,”俯身給明湛掖掖被角兒,魏寧以一種巫婆兒恐嚇公主的聲調(diào)陰笑,“我啊,有的是手段哦?!?/br> 直把明湛嚇出一聲的冷汗,心呯呯跳的厲害。 明湛是個想像力極其豐厚的人,譬如,魏寧緣何要把下人打發(fā)下去,又給他喂的什么藥,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會不會借機用啥毒藥控制他……等等一系列的陰暗心里分析。 只要魏寧一走,明湛就可以挖嗓子把藥吐出來,結(jié)果魏寧屁股死沉硬是坐在床側(cè)不肯離開。也是,魏寧這樣仔細的人,哪里那么容易被支開。 明湛只得另想招數(shù),在魏寧手上寫,“我憋的慌,要尿尿?!?/br> 魏寧似笑非笑的盯了明湛一會兒,不善的問,“不會是想把我支開做壞事吧?” 明湛連忙搖頭,擺出一副純潔天真的傻樣。 “真的不是?”魏寧再問。 明湛搖頭。絕對不是。 魏寧的手仿佛一條靈活的蛇,鉆進明湛的軟軟香香的薰被里,一拉一扯解開汗巾,就摸到了明湛軟軟的小東西。 魏寧的手微涼,明湛嚇的張嘴大叫,全身僵硬,動都不敢亂動。 魏寧得意一笑,似乎很享受明湛的反應(yīng),還捏了一把,“你想尿嗎?” 明湛搖頭,不想了。 “怎么又不想尿了?” 明湛兩顆淚掉了下來,委屈的撇著嘴直哭,魏寧忽然板起臉,冷聲道,“快點睡!再?;ㄕ?,我可有的是手段治你!” 完了,看來真要死在這死狐貍手里了,想他一世英名,翻身在望,竟然中途折在了這死狐貍的手里,所謂天妒英才、英雄氣短也就是如此了,明湛傷心的眼淚橫流。 從來都是設(shè)套兒給別人鉆的人,忽然之間鉆了自己的套兒,魏寧一面冷笑明湛心里陰暗自作自受,一面又有點小開心。 拿了本書閑翻幾頁,也不覺得陪床的工作如何辛苦了。 明湛還未琢磨出魏狐貍給自己喂的什么九轉(zhuǎn)斷腸散還是含笑半步顛啊,哪里睡得著,偏魏寧在一旁守著,硬是不敢露出什么異樣,如此半天過去,就燒的雙頰通紅,不知東西南北了。 御醫(yī)過來時還覺得奇怪,說道,“早上瞧著四公子并不嚴重,怎么這半晌,病倒愈發(fā)重了,可有吃臣下開的藥?” 魏寧點頭,“吃了,他不肯喝湯藥,我給他吃的藥丸?!?/br> 御醫(yī)摸著三寸美須迷惑著,不應(yīng)該啊。 魏寧心知自己把明小胖給嚇著了,自然是不肯實話實說的,只讓御醫(yī)再開方子,“男孩兒變音發(fā)育期可能都會這樣,當年家弟也是病了一場?!?/br> 御醫(yī)重新開了方子,幾味藥的份量都加重了,魏寧瞧過藥方,便命人去做藥丸,吩咐道,“里面加些蜂蜜,四公子怕苦?!?/br> 御醫(yī)領(lǐng)命離去。 這次喂藥的時候,明湛已經(jīng)燒的迷糊了,就是真給他吃砒霜估計他也覺不出好歹,也出不了什么妖蛾子。 明湛昏昏沉沉的睡到第二天早上,身旁魏寧也正香夢沉酣。 魏寧身上的味道很干凈,從來沒有什么品流薰香,魏寧出身草根,他向來不喜這些,離得近了,也只是有衣服上淡淡的皂角的香。 明湛已經(jīng)頭腦清爽,微微一動,魏寧便醒了。 魏寧打個哈欠,手便覆在明湛的額頭上,嘟囔,“燒退了?!逼鹕硐麓?,倒了杯溫水遞到明湛唇邊,“喝點水吧,發(fā)了一夜的汗?!?/br> 明湛小人之心的看了看魏寧,魏寧被明湛氣笑,“我要是想做手腳,你這一夜跟死豬似的,什么時候做不得?看個屁啊!”仰頭自己先喝一半。 明湛忙接過咕咚咕呼的喝了,他嘴巴都已經(jīng)干的褪皮了,怎能不渴?將杯子遞給魏寧,又做個喝水的動作。 魏寧端過茶壺,足倒了三杯,明湛才算補足了水分。 一時,魏寧喚了清風明月進來服侍,明湛洗漱過后,搖頭晃腦伸胳膊路踢腿的想著,魏寧不大可能在藥里做手腳,這是在鎮(zhèn)南王府,鳳景南就防著魏寧呢,魏寧身邊兒的長隨小廝全都打發(fā)回帝都,身邊再沒心腹人。再者,這是他的院子,煎藥什么的肯定是清風明月去做,魏寧一直住在他院里,身邊伺候的都是明湛派的心腹下人,如果魏寧身上真有什么毒藥之類的,肯定會有人察覺。 明湛看魏寧一眼,魏狐貍笑瞇瞇的回望他,關(guān)切的問,“四公子要不要再傳御醫(yī)?。俊?/br> 昨天肯定是燒糊涂了,才被魏寧耍了一把,明湛郁悶的點頭。 御醫(yī)把了脈,對明湛解釋道,“男孩子略大些,身體發(fā)育,喉音變粗,喉結(jié)初顯,要少吃刺激性東西。四公子飲食盡量素淡些就是,身子已無大礙。” 魏寧笑睨明湛一眼,問御醫(yī),“有沒有清咽利喉的藥丸可以做些來。” “這倒是,四公子常吃些,有利無害的。” 明湛更加郁悶。 過一時,御醫(yī)離去,侍女呈上幾樣清粥小菜。 魏寧另開一席,別看魏寧生的斯文瘦削,卻是無rou不歡型,尤其喜歡酸甜糯香類,魏寧并不奢侈,只是六菜一湯,胭脂米。 明湛瞧一眼自己的白粥和淡出鳥兒來的和尚菜,饞的刁著筷子尖兒吞口水。 魏寧垂眸,斯文的夾了塊酸酸甜甜的鍋包rou放到嘴里嚼了兩口,咽掉后才道,“你現(xiàn)在還沒大好,安心喝你的粥去。想吃好的,得等你身子大安才行。” 明湛十分小人心態(tài)的懷疑魏寧小人心態(tài)作崇,故意饞自己呢。憋著一口男子漢志氣,明湛連喝了三碗白粥,掃了兩盤子鮮筍、豆皮、素雞、茵菇,才放下碗筷,對著慢調(diào)斯理裝B吃飯的魏寧狠狠的表示了自己的不屑。 64、贏棋 明湛病了一場。 鳳景南因被明湛幾次指責偏心,甚至連下屬如朱子政、范文周、馮山思都委婉的勸鳳景南要多關(guān)心四公子啥啥啥的,鳳景南自己為了兒子間的團結(jié)穩(wěn)定,也不敢再明面兒上虧待明湛。 聽侍從匯報四公子醒了,鳳景南便暫時放下公務(wù),去明湛院里探望病人。 明湛昨天被魏寧嚇的差點心臟病發(fā)作,今兒個腦袋里的智慧回歸,很為自己昨天的反應(yīng)感到羞愧。魏寧這人,成于圓滑,亦失于圓滑。 加上如今鳳景乾對魏寧的忌憚,魏寧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對幾位皇子的疏離,當然如今任誰在魏寧的立場,也不會對儲位再生心思。 鳳景乾防著魏家,也給予了魏家天大的體面,魏家血統(tǒng)的女孩兒全部嫁入皇室。只要魏寧腦袋不抽,他都會保持中立。 這對于明湛而言是個很好的姿態(tài),所以,如無必要,他都不會得罪魏寧,當然,能拉攏最好是拉攏,所以他才會說服鳳景南將魏寧留在鎮(zhèn)南王府。 好不容易跟魏寧關(guān)系延緩,結(jié)果因為自己的多心,又搞砸了,誰會喜歡一個對自己疑神疑鬼的人呢?魏寧這家伙又精明的很,一點點蛛絲螞跡就會給這家伙瞧出不是。他真是腦子燒壞了才會疑收魏寧給他在藥里下毒。 每每想到此時,明湛便恨不能將腦袋鉆到沙子里去不要見人啦。 好丟臉,一世英明竟然會發(fā)此昏招兒。 之前的血勁都白廢了。 明湛身體好了,腦袋靈光了,馬上開始彌補自己生病時的昏饋臆想事件,端茶倒水的討好魏寧。 魏寧一面賞鑒手里古秀可愛的紫砂壺,心里覺得好笑,這小子在討好自己啊,其實于魏寧心里倒沒什么,他挺能理解明湛的心理,就是他自己也不是會輕信的人,哪怕現(xiàn)在如果說他信任明湛,這也完全是玩笑話。 明湛對他的疑心故而讓他不太舒服,不過這也是正常反應(yīng),他將明湛嚇的病了一場,算是報了仇,并不會掛心。再者,每個人越是在意,越會露出破綻,譬如,明湛與鳳景南的關(guān)系比看上去的還要惡劣,所以才如此沒有安全感。 魏寧當然很欣賞明湛,所以在帝都這幾年他對明湛已經(jīng)做到了盡力的照顧,這是一種超前的政治投資,也是一種惺惺相惜的好感,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對自己的投資對象有一個準確的評估。如此才能解釋的通明湛極力挽回彼此關(guān)系的舉動,魏寧仔細把玩著手里的紫砂,笑道,“栗色暗暗,如古今鐵,敦龐周正。好東西,真是好東西。記得表哥也有一件?!?/br> 明湛指了指魏寧,寫道,“這是我送你的,阿寧?!庇盅a充兩字,“賠禮。” 魏寧笑了笑,放下手里古樸雅致的紫砂,“不算什么,像你們這樣的人,難免疑心重些的?!?/br> 你們這樣的人。是什么樣的人? 明湛心里不大舒服,皺皺鼻尖兒,寫道,“我們是什么樣的人?” 魏寧眼皮很上翻,由上往下打量著明湛,笑了一笑,換個話題,“你說現(xiàn)在帝都的情勢如何?那案子破沒破?” “怎么可能?”出手就把公主家的小郡君弄死,然后讓人簡單的就查到二皇子頭上,此案斷不容易了結(jié)的? 魏寧剛想說什么,就聽到何玉顛顛兒跑來回稟:王爺?shù)搅恕?/br> 魏寧明湛皆起身相迎,鳳景南臉色柔和溫祥,擺擺手道,“自家人,不必拘禮,坐吧。” 魏明二人因在煮茶,于庭院中設(shè)矮榻矮桌,烹泉水煮新茶,鳳景南也去了靴子,在明湛讓出的主位上盤腿坐下,側(cè)身看明湛一眼,溫聲道,“聽說你病了,現(xiàn)在可好些了?” 等你來瞧,老子墳頭都要長草了,明湛極力克制住撇嘴不屑的沖動,點了點頭。 魏寧笑道,“表哥不必擔心,明湛沒什么大礙了,只是在長喉結(jié),這些天又吃的咸了,有些上火,才會發(fā)燒。” 鳳景南點頭,“那就好?!?/br> 明湛十分鄙視鳳景南的毫無誠意的探望,就是跟他面面交的魏寧還會照顧他一晚上,鳳景南就在鎮(zhèn)南王府,若說不知道他生病的事兒,明湛死都不信,就連小太監(jiān)都沒派一個來問候他一聲,如今過來放這馬后炮,有個屁用。 明湛沒表情的干坐著,反正他本來就是啞巴,不說話也正常。魏寧卻不想氣氛太僵持,笑道,“記得當年我念書時生病,想在床上躺一天都被表哥硬打起來去書齋。如今輪到自己兒子,果然就心軟了?!?/br> 魏寧當然不是在吃醋啥的,他只是想緩和一下這父子二人之間詭異的氣場,鳳景南一看明湛那副欠削的嘴臉就知道自己在明湛這兒是等不到臺階兒下的,見魏寧搬來了梯子,便順著下去了,笑道,“你還記著呢。把苦吃在前頭,日后就能輕松些過活?!彼軄砜疵髡?,已經(jīng)是在給明湛臉了,這小子卻如此不識抬舉,鳳景南也懶得理會,索性便與魏寧說話。 夾在這父子二人之間做萬金油,魏寧倒是沒什么??上н@兩人都不好相與,怕到頭兒是兩不討好兒里外不是人,魏寧笑道,“許久沒請教表哥棋藝了,不如我陪表哥殺上一盤?!?/br> 侍從撤去茶具,擺好棋秤,黑白水晶子靜靜的放在古樸端莊的圓缽里。 魏寧執(zhí)黑,他坐姿筆直,寬袍廣袖的薄綢衣袖帶著輕靈的飄逸,他有一雙秀美白皙手,淡粉的指尖兒拈住黑子,閑散的落在棋秤之中。 當然,魏寧并沒有表現(xiàn)出的那樣輕松,鳳景南棋力不差,可不是誰隨便想贏就能贏的。 鳳景南倒是漫不經(jīng)心,一副隨意的姿態(tài),手里抓著一把白子,輪到他就放下一顆。鳳景南相貌不似魏寧秀氣,因居上位多年,自有一種雍容霸氣,瞧著……也人模人樣的。 明湛不由翻白眼,老天爺都是瞎子,空將好相貌付與這等混人,似他這樣良善的,只得一個內(nèi)秀的評價。 魏寧與鳳景南又不是要較勁兒啥的,自然也擺不出珍瓏棋局,不多時,魏寧棋差一著,輸了三子,鳳景南看魏寧一眼,指著棋秤上一角的黑子,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這一角,早該棄了另謀此腹心之位??v然爭得這一角,卻輸了整局,豈不是得不償失?” 魏寧笑道,“這一塊經(jīng)營已久,貿(mào)然棄了,有些舍不得?!?/br> 鳳景南淡淡地,“明湛來與我殺一盤?!?/br> 明湛擺手,示意自己不大會。 “不會的話,我教你?!兵P景南指指紛亂的棋秤,“先把棋子分開?!?/br> 明湛看看鳳景南身畔的侍從,對著棋盤呶嘴,意思很明了,讓鳳景南的侍從做。鳳景南倒也不氣,更加明確的重復道,“我是讓你分?!?/br> 明湛手很快,叮叮咚咚的分好,做個請的姿勢,鳳景南問,“猜子?” 明湛搖頭,大模大樣的請鳳景南先,明湛很有自知知明,他的棋藝還不如魏寧,如果魏寧沒有保存實力,他肯定是拍馬都及不上鳳景南的,既然早晚是個輸,那么首先在氣勢上便要先勝一籌。 鳳景南翹翹唇角,意味不明的看明湛一眼,“還是頭一遭有人讓我的?!?/br> 明湛坐在矮坐上,受用的扭扭腰,再伸出三根胖手指,抬高下巴:讓你三子。 魏寧展開山水面兒的折扇半掩唇鼻,只露出一雙狐貍彎彎眼,心道,這小子又要做鬼了。明湛的實力,別人不知道,他還是清楚的。 鳳景南點頭,“好。”落下一子。 明湛完全COPY了鳳景南之前的氣勢,抓著三五顆白水晶子在掌心把玩,時不時漫不經(jīng)心的掃一眼棋秤,再漫不經(jīng)心的落子,隨手抿一口茶,看一眼庭院中的微風香草。 太像了,簡直是翻版,魏寧心里差點笑翻過去。 鳳景南沒跟明湛較勁兒,掃一眼邊兒上放的紫砂器具,淡淡地問,“子敏,聽說明湛送了你套紫砂,就是這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