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難為_分節(jié)閱讀_47
鳳明瑞天生一張冷面,卻不知原來是如此急性之人。 沈東舒心內一喜,兩淮鹽課自來關系復雜,這個簍子可不好捅,正好有四皇子接了話茬兒,樂得運道好。 只是四皇子雖年輕沖動,四皇子的爹可是做慣了獵人的老狐貍,鳳景乾溫聲攔道,“明瑞,且先聽東舒說下去,事情并沒這樣簡單。” 沈東舒接著冒冷汗,不過幸而他事先有的準備,鹽課里枝蔓復雜,沒兩下子的真不敢挑這個頭兒,沈東舒年過而立,能站在這個位子已經相當?shù)牟缓唵巍2贿^,他也得先試一下水的深淺,繼而拋出一條小魚兒,沉聲道,“就有江淮鹽梟蘇幸,狡猾異常,官兵幾次圍剿皆無功而返,其人狡詐,其性貪鄙,種種惡行,罄竹難書?!?/br> 鳳景乾道,“一個私鹽販子,還能通了天不成。著江蘇巡撫崔魯?shù)?,即刻緝拿蘇幸,斬首示眾。” 這一出戲中場暫停,大臣告退,余下就是鳳景乾教子的時間了,當然,為以示親近,鳳景南和明湛還在。 “明瀾,你怎么看?”鳳景乾先問鳳明瀾。 鳳明瀾剛剛二十出頭兒,少了幾分遺傳自母親的艷麗,多了些英氣,不過依然面目秀麗,鳳明瀾想了想,“天下這樣多的百姓,每天都要吃鹽,吃鹽的人沒有減少,鹽課上賣的鹽卻少了,至使食鹽大量屯壓,可見的確是私鹽販賣成風,販私鹽之事的確該大力稽察,警示民心?!?/br> “明祥,明瑞,你們說呢?” 鳳明祥道,“兒臣以為蘇幸只是一個特例,如果想徹清私鹽,須用重典?!崩系家橙四X袋了,的確是要用重典了。微抬頭看父親的臉色,鳳景乾卻依然是無辨喜怒的高深莫測,只是一眼望進鳳明祥的試探的眸中,鳳明祥心頭微顫,忙低下頭去。 鳳明瑞冷臉道,“若是官鹽好買,人們何必冒著被治罪的危險去買私鹽。如今鹽課蕭條,雖有私鹽泛濫的原因。究其本根,鹽是大家都要吃的。一買一賣,差的無非是銀子??梢娝禁}的確是比官鹽便宜太多?!?/br> 鳳景乾并未說話,眼光看向明湛。 明湛搔了搔下巴,“皇伯父,我不太懂這些鹽的事兒。不過,我覺得倒不必處死蘇幸,押解入京,一問他就知道了?!?/br> 馬后炮! 朕砍人腦袋的話剛放出去,你小子又要將人押解入京,你有話怎么不早說啊!你成心給朕找麻煩呢,是不是? 鳳景乾哼一聲,“如此為害兩淮鹽課的敗類,不死為何。”皇帝說話,就得一言九鼎,金口玉言!朝令夕改,那成什么了。所以縱然是錯,也只好一錯到底了。 何況蘇幸死有余辜,鳳景乾也不覺自己有錯。 明湛只好閉嘴了。 明湛跟著鳳景南回家。 鳳景南問明湛,“你覺得沈東舒如何?” “謹慎,滑溜溜的,就是不知道他是站哪邊兒的,聽說鹽商挺有錢的?!泵髡空宜龋⒉怀眸P景南的書房,鳳景南指了指臨窗的幾上的茶寮子,明湛過去倒了兩盞茶,喝一杯,另一杯遞給鳳景南,“怪年輕的?!?/br> “他是兩淮大鹽商沈家子弟?!?/br> “商人不是不可以科舉么?” 鳳景南垂眸看一眼手里的玉盞,道,“他幼時在念書上便極有天資,他爹沈百萬便將他過繼給旁枝一戶讀書人家,從而科舉成名?!?/br> “這樣都成?”明湛笑,沈百萬的腦袋還真是靈光,點了點頭,“這位沈老爹還挺開明的,那沈東舒是代表兩淮鹽商么?” “還有消息傳,沈東舒與生父素來不合?!兵P景南笑了笑,“哪有絕對的是或非,沈東舒的立場本身并沒有錯,鹽商是官商,自然是站在朝廷這邊兒的。鹽商的利益,便是朝廷的利益?!?/br> “云南呢,我知道云南也有鹽井。是不是也有許多私鹽屢禁不止?” 鳳景南拉過明湛在身邊兒坐了,笑道,“私鹽是永遠禁不完的。歷朝歷代,你讀史,可真看到哪朝把私鹽禁光的?歸根結底,還是利益作祟。私鹽之所以稱之為私,是不必向朝廷交稅的。所以他成本就低了,賣的時候便能便宜,便宜的東西,誰不喜歡呢。云南自然也有私鹽,只是沒有江淮這樣厲害?!?/br> “拿鹽商來說吧,除了要繳納的鹽課,每辦一次鹽引都要經過十幾道手續(xù),層層剝皮,這些銀子,都要從鹽里賺出來,而鹽商也是要吃飯的,鹽價怎么低的下去呢?”鳳景南道。 “這些事,皇伯父不知道嗎?” “怎會有皇兄不知道的事,”鳳景南笑睨兒子一眼,“朝廷要的是鹽課,鹽商要的是銀子,若兩樣都不錯,私鹽之事其實并不會上達天聽。如今官鹽屯積嚴重,鹽課上沒了銀子,朝廷就少了銀子花,戶部要赤字了,這事兒自然就來了?!?/br> “瘤子長大了不得要人命,為什么不在先前徐徐圖之?” “皇兄登基十五年了,先帝過逝時,銀庫里只有壓庫的五百萬,辦個喪事都緊巴。開始要封賞功臣,安撫勛貴,哪樣不要銀錢?”鳳景南道,“西北蠻族蠢蠢欲動,駐軍幾十萬,每日花銷多少。再有,每年不是這里旱災,就是那里洪水,賑災救濟,哪個不要銀錢?那會兒,都是鹽商獻出來的銀子,皇兄得知他們的情。還有,鹽商每年往各王府勛貴家的孝敬也不是小數(shù)目。朝中便有數(shù)不清的人為鹽商說話?!?/br> “鹽價的事兒,所涉不僅是鹽商,鹽販,更有鹽政?!兵P景南笑呷一口茶道,“鹽政素來是朝廷第一肥差,要根治這一塊兒,就得把那個‘肥’字去掉,如此第一,鹽商的成本降下來,鹽價才能降下來。第二,鹽價降了,再另用重典懲治私鹽。如此,鹽才能賣出去,朝廷的鹽課才能收的上來。” 明湛聽的明白,低聲道,“那皇伯父這是要有大動作了?” “我猜著是。”鳳景南道,“如今朝廷正安穩(wěn),肅清鹽政已是當務之急?!?/br> “云南的鹽課有多少啊?”明湛將耳朵遞過去,鳳景南輕聲對他講了,叮囑道,“這你就知道了吧。我看皇兄已經下了決心。” “皇伯父會不會跟你借銀子哪?” “又無兵馬戰(zhàn)事,那些鹽梟不過是些草莽,怎會抓不到人?這里頭的貓膩啊,想一想就能知道?!兵P景南胸有成竹一笑,“等著瞧吧,這還只是個開頭兒。你要多學著些。” “學什么?你怎么有話不直說呢,還說讓我學,我跟誰學啊?”明湛最恨別人話說一半,能急他個半死。胳膊肘撞撞鳳景南,催促著。 鳳景南嘖嘖兩聲,皺眉敲他大頭,罵道,“真是個蠢貨,這還用我說嗎?” “你不說我能明白?”明湛老實的問。 “吃飯比誰都多,白長這么大腦袋,”鳳景南斥道,“學什么?跟著皇兄學怎么為君為主,跟著臣子學怎么為臣為忠,再看看皇子們,你就得知道怎么當兒子,笨蛋!” 85、怪怪 明湛不喜歡跟鳳景南打交道,時不時的便會挨罵,誰喜歡找罵挨哪,又不是小M。 跟鳳景乾盤腿坐在炕上喝茶抱怨說,“有事好好說就是了,非得先罵一頓才痛快。上次還打了一頓,我屁股才好些。” 鳳景乾深覺明湛性子有趣,忍住笑,勸他道,“你父王就是那么個脾氣,性子急,也是為了你好?!?/br> “皇伯父你性子就好,您說他跟您還是親兄弟呢,半點兒不像?!泵髡堪蛇笾粤藘蓧K糕,抱怨道,“真是受老罪了?!?/br> “行了行了,不就是挨了兩句,也值當?shù)哪贸鰜硪徽f?!兵P景乾翹著唇角,“叫你父王知道你出來亂說,回去又是一場氣?!?/br> 明湛皺皺鼻尖兒,刁滑一笑,“這話我只跟皇伯父說過,要是他知道,那定是皇伯父走漏了風聲,以后我再不跟你說了。” “臭小子,你嘴巴嚴緊些才好,別到處去跟人講,到時怨到朕頭上。”鳳景乾見明湛吃的香甜,也用了一二,想到明湛的婚事,問道,“阮家姑娘,你瞧過沒?” “沒,女人還不都一個樣嘛。睡覺一吹蠟,能有啥區(qū)別?” “真是個傻小子?!眳^(qū)別大了,鳳景乾琢磨著明湛結了一次婚,卻還是小童男,戲謔之心大起,悄聲問他道,“你知不知道洞房要怎么做?” 明湛心里翻白眼,老子又不傻,面兒上卻裝出懵懂,有意裝蠢,一臉純真的說,“???我聽人說就是倆人躺手拉手床上,吹了燈,閉上眼睡覺,等睡熟了,就有送子娘娘來把小娃娃放到新娘子的肚子里?!?/br> 鳳景乾險些一口糕噎死,天哪天哪,他這是跟誰聽來的謬論哪。心里琢磨著要不要知會景南一聲,給明湛開開竅。 “你房里沒放人?” “好幾個丫頭呢,外頭還有婆子。” 鳳景乾看明湛真是屁都不懂,招了馮誠進來,吩咐幾句,不一時馮誠抱了個紅木匣子回來。 鳳景乾打發(fā)了馮誠下去,將紅木匣子遞給明湛,示意明湛打開。 明湛見上頭還有個黃金小鎖掛著,掀開來,明湛的眼睛頓時瞪的溜兒圓,一臉大開眼界的模樣!鳳景乾掃他一眼,果然是沒開過眼界的土包子啊,雙后摸著玉身取了出來放在炕桌兒上,溫聲解釋道,“你父王是個脾氣暴的,也不一定會跟你講這個。朕也不知道你從哪兒聽來的以訛傳訛,瞧仔細了,洞房里要這樣做才行?!?/br> 明湛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那件玉雕交歡像,天哪天哪,好奢侈,這么大一塊羊脂白玉,這線條兒何等流暢優(yōu)美,這五官何等精致明媚,這身體何等凹凸有致,這……重點那處兒還鑲了閃閃發(fā)光的紅寶石……刺動著人的眼睛。 鳳景乾見明湛驚的話都說不出來,暗笑真是個笨的,這都稀奇,遂撥了一處兒機關,倆小玉人兒吭哧吭哧的工作起來。 明湛嘴巴張的老大,一臉蠢相,良久才嘆一起,“天哪!”巧奪天工哪! 鳳景乾也不好放在久,又關了機關,放回匣子里,重新扣上,遞到明湛不里,對明湛道,“這個朕賞了你,你回去觀摩觀摩,不拘那個丫頭可以先試試,畢竟年紀到了,也該開竅兒了?!焙鱿氲揭蛔谥匾?,悄聲問,“你遺過精沒?” 誰,誰,誰說古人刻板的?人家多實誠,多直接哪! 明湛覺得自己才是土包子呢,裝羞的搖了搖頭。 “都這個年紀了?!兵P景乾想著要不要宣個御醫(yī)給明湛瞧,又擔心明湛要面子,只得親力親為。 湊過去摟住明湛的肩,溫聲道,“別怕,男孩子都有這遭的。”說著就握住了明湛的下面,明湛“啊”的叫了一聲。 “別怕,讓朕瞧瞧,你這個年紀了,早該有了?!?/br> 明湛正在長身子,如今瘦了,被鳳景乾攬在懷里竟然有幾分纖弱,明湛臉有些淡淡的紅,唉喲,俄的神哪,皇帝陛下要親自為他服務,真是……真是叫人……怎么能不興奮呢。 鳳景乾見自己剛一摸,這小子就硬了,頓時氣悶,“精神的不像話,還裝什么?”你這反應真不像個雛兒。 明湛正是氣血旺盛的年紀,被摸的起了興致,結果鳳景乾撤回手去,不上不下的,難受的要命。也顧不得裝天真了,拉上褲子跳下炕,“我得去茅房了。” 鳳景乾又是氣又是好笑,竟然給這小子騙了,偏就攔了明湛,對著里間兒的門簾兒呶呶嘴,說道,“你去里間兒吧,朕派個侍女給你?!?/br> 明湛連連搖頭,“不用不用了?!?/br> “跟朕還害羞什么。”直接把人按坐在炕上,裝啊,怎么不裝了。 “真不用,沒事兒?!泵髡坑魫灥南胪卵?,拼命想平復身體的欲望,玩兒出火了吧。 鳳景乾“哦”了一聲,“那接著喝茶吧?!?/br> 明湛真想去茅房解決一下,偏鳳景乾一臉狐貍的要喝茶。如果明湛說不,肯定要賜宮女。 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來,明湛臉上好似染了一層薄薄的桃花胭脂,眼睛里似含了一汪春水,好不難過。偏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縱使難過,在鳳景乾跟前兒也做不出自瀆的事情來。 明湛輕咬下唇,偷瞧鳳景乾裝模作樣一本正經的偽善臉,終于得出結論:兄弟倆沒一個好東西。 鳳景乾頭一遭見明湛這副有些脆弱有些倔強眉尖兒輕擰的模樣,心頭微微一動,端起一盞茶,呷一口,頗覺好滋味兒。 馮誠來的很知機:承恩侯求見。 鳳景乾道,“叫子敏進來?!?/br> 明湛暗松一口氣,忙趁機道,“皇伯父,臣侄先告退吧。” “無妨,都不是外人,你坐著吧?!兵P景乾拍一下他的腰,“坐直些,別咬著嘴巴了?!?/br> 魏寧見明湛也在,還大大方方在坐在鳳景乾身側,心中微驚,臉上露出一抹笑,行了禮。 “蘇幸還沒抓到?!兵P景乾語氣淡淡地,“還有人給朕上折子,讓他以銀贖罪、稽私贖罪?!?/br> 放下手里的茶盞,鳳景乾道,“這事倒是有些稀奇,什么樣的鹽販子,面子倒是不小。兩淮你是知道的,朕就派你為欽差,親去兩淮查一查這私鹽販售、官鹽屯積、鹽政貪污之事?!?/br> 魏寧聽著就覺得脖子上的東西已經不大安穩(wěn)了,稟道,“臣雖有爵位,在朝為二品,兩淮里總督巡撫,俱在臣官職之上,臣若去,人微言輕,不好彈壓?!?/br> 鳳景乾瞟一眼明湛,笑道,“朕已經為你想好了,你就帶著明湛和明瀾去,一個皇子一個世子,一個是你外甥一個是你表侄,他們的身份,誰都壓的住?!?/br> 魏寧只得遵旨。 鳳景乾又說了幾句,便打發(fā)了魏寧下去。含笑看向明湛,伸手握住那根仍然精神抖擻的小家伙,明湛低叫,“你還碰,我真得去茅廁了。”推搡著鳳景乾,想要下去。 少年的情欲總是旺盛,鳳景乾笑著幫了明湛一次。 明湛腰有些發(fā)軟,趴在鳳景乾肩上嘀嘀咕咕的抱怨,“褲子都弄濕了。” “在這兒換一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