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難為_分節(jié)閱讀_52
鳳景南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明湛想找個理由逃了,又怕魏寧來了胡亂說話編排于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終歸要回來的。想跟鳳景南坦白從寬,又擔心皮rou受苦,沒膽子說,只得暫且硬著頭皮應了,忙道,“那我去吩咐廚下,做幾樣父王愛吃的小菜。” 聽了這話,鳳景南無不熨帖,笑了笑,溫聲道,“哪里還用你單去吩咐,廚下若連這點兒眼力都沒有,就不必再讓他們伺候了?!毕胫髡康拇_是有些長進了,如今說的話也頗能入耳。哪里知曉明湛在外捅了簍子,如今做賊心虛,心里有鬼,恨不能再巴結鳳景南些,以期改變以往自己留給鳳景南的印象。 鳳景南見明湛頗有些手足無措,思及明湛對魏寧那點兒見不得人的小心思,開口道,“男人之間,縱使傾慕,也要自有風骨,切莫縮手縮腳做小家子態(tài),叫人小瞧。” “父王,你不怕我給您丟人么?”明湛搓了搓手指,看向鳳景南,忐忑不安。 鳳景南淡淡一笑,“凡事需有度。明湛,做任何事都是如此。子敏性情偏冷,你也熱不到哪兒去,你們兩個能不能在一處兒都要另外說。我何必為尚未發(fā)生的事動怒呢?” “阿寧都不大理會我?!兵P景南如此開明,大出明湛意料,一臉黯然,趁機自首,“我今天去調(diào)戲了他幾句,他肯定是來跟你告狀的?!?/br> 怪不得你小子今天格外乖巧呢,原來事出有因,鳳景南稍稍思量,前因后果自然明白了,見明湛時不時偷瞧自己臉色,不覺好笑的問,“你還會調(diào)戲人了?” “說笑而已?!?/br> “那你緣何如此心虛?” “怕你生氣唄。” “蠢貨?!?/br> 94、秘史 明湛終于明白了,鳳景南為何罵自己蠢。 魏寧的確來了,不過并沒有明湛想像中的告黑狀行為,甚至魏寧什么都沒提,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禮數(shù)周全。 直到夜幕降臨,酒半羹殘,魏寧微醺的告辭,人家都沒說什么。 反倒是明湛白擔了半夜的心,還露出了小人嘴臉,十分丟人。 明湛扶著鳳景南去房里休息,心里有些懊惱,該死的魏狐貍,成心叫他丟大丑。 侍從捧來溫水手巾,鳳景南懶懶的坐在榻間,只淡淡的掃了明湛一眼,并不起身動彈。明湛知其意,親自取了牙刷牙粉,請鳳景南刷牙。 當然,牙刷是明菲的“發(fā)明”。 待鳳景南刷牙漱口后,又在銅盆的溫水里擰了巾帕伺候鳳景南凈面。 鳳景南頭一次享受了明湛的服侍,說起來,明禮以前也這樣伺候過他,硬是覺得沒明湛伺候的舒坦。當然,這里頭也有人類的劣根性,犯賤的原因。 強硬多時都不肯低頭的人,忽然間自己做了蠢事,栽了個大跟頭,不得不低頭了。呵呵,這種類似于中了超級大獎的快感,讓鳳景南從頭發(fā)絲兒一直舒坦到腳后跟兒。 明湛這樣乖巧的討好鳳景南,自然是憋著壞水兒,另有所謀,伺候著鳳景南脫了衣裳去了鞋子上了床,明湛也梳洗了,換上睡衣跟著上床歇息。 時間尚早,鳳景南并無睡意,只是今日酒美醇香,加上魏寧奉承勸酒,他喝了不少,當時并無察覺,如今酒意上頭,微微飄忽眩暈,十分舒服。 明湛死皮賴臉的上了床,鳳景南也未趕他,只笑道,“你倒是自覺。” “看父王你晚上喝了不少,夜里萬一有什么不舒坦,兒子也好留下伺候您呢。”明湛拉開被子搭肚子上,又將枕頭豎起來靠著,側身對鳳景南道,“父王,聽阿寧說是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養(yǎng)大,你說說看,他對我到底有沒有那意思?。俊?/br> 鳳景南眼睛半闔,淡淡地,“有意思沒意思,他也不可能跟你在一塊兒的,你死了心吧。你要是喜歡男的,什么樣的侍童沒有,子敏年紀偏大,又無國色,脾氣亦不溫順,你這眼光真是不怎么樣?!?/br> 明湛細瞧鳳景南的神色,見并無異樣,他當然不是要跟鳳景南討論自己斷袖的事,他只是想確定,看來鳳景南對自己斷袖果然是毫無芥蒂的。 實在是詭異哪。 誰家老子能這么敞開心胸的支持兒子搞斷袖呢?哪怕鳳景南另有所圖,不安好心眼兒,母親對他可一直是極關愛的,連母親也未表現(xiàn)出多大的震動與反對。 明湛早覺的不對勁,此時趁著鳳景南酒醉,防備心放到最低時正好要試探一番,抽冷子發(fā)問道,“父王也不想讓我留下子嗣嗎?” 鳳景南眼皮忽地撩起,利斂般的目光直射明湛雙眸,似乎要探查到他的內(nèi)心深處,薄唇抿成一條線。這一眼望過去,即便鳳景南什么都不說,明湛也已心有分數(shù),薄皮丹鳳眼微微瞇起。 鳳景南心知明湛必是猜到了些什么,冷靜的直視明湛的眼睛,“這要看你自己的意思,明湛?!?/br> 明湛微怒,問鳳景南,“請問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子?還是從什么地方撿來充數(shù)玩兒的嗎?” 鳳景南頓時惱了,不悅道,“這是什么狗屁話!”如果不是有些心虛,早一腳將明湛踹下床去。 明湛冷笑,“那你什么都不對我講!我還說呢,你什么時候突然變得這樣好心了,看我搞斷袖也不生氣,還以為你開明呢?不想是別有深意。不管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你是不是該告訴我,為何歷代鎮(zhèn)南王無嗣的原因?”終于說出早埋入心中的疑惑,明湛趁著自己氣勢正足,且占了理,一勾唇畔,諷刺道,“別跟我說一幫子老祖宗都去搞斷袖了!” 鳳景南早便知明湛得理不饒人的,這混帳小子主動留下,果然沒安好心。此時,明湛一臉委屈,眉毛斜豎,正是要苦主討要說法兒的架式。 鳳景南揉了揉眉心,“這件事,我本想以后再與你說起的?!?/br> “既然早晚要說,現(xiàn)在就說吧。我又不是心里承受能力差的,聽了也不會怎么樣?!?/br> 明湛已打定主意要問知里頭的密辛。 “歷代鎮(zhèn)南王繼位前都會喝下一種密藥?!兵P景南輕描淡寫的將密辛說出,“這種藥,會絕子嗣?!?/br> 明湛心中已作過如此猜測,并不算太過震驚,反問道,“鎮(zhèn)南王也算權霸一方,就是哪代帝王也不敢強逼服藥吧?” “你也知道自第一代鎮(zhèn)南王無嗣過繼皇子為嗣的事吧。這藥,并非出自鎮(zhèn)南王府之手,而是在皇子過繼前,由皇上所賜?!兵P景南見明湛唇角冷峻,嘆一口氣道,“知道了吧。是要子嗣還是要王權?并非不可選擇?!?/br> 未待明湛相問,鳳景南便道,“當年我的藥被人換了?!?/br> “被,被誰?”誰如此膽大包天,能換了先帝手里的藥,明湛想及當年風起云涌,便不自覺喉嚨發(fā)干,吞了口唾液咕咚咽了下去。 “皇兄使人換掉的。”鳳景南幽聲道,“當時先帝已立戾太子為儲君,鎮(zhèn)南王叔雖然看中我,可廢后方氏太過歹毒,她生怕將來我會過繼皇兄所出之子為嗣,更擔心我會用鎮(zhèn)南王府之勢動搖太子儲位,便愈對皇兄用藥?!?/br> “廢后方氏素來以慈悲臉孔示人,當年她得知子敏在我府上念書,便讓子敏到宮里為太子長子做伴讀,子敏偶然聽到她的心腹宮人提了一句,便設法告訴了太后?!兵P景南道,“我們就這樣逃過一劫?!?/br> “那藥呢?” “被廢后方氏差人送到了太zigong里?!兵P景南唇際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連眼神都冷淡了許多。他一直不喜歡衛(wèi)王妃,的確與衛(wèi)王妃的出身有關,衛(wèi)王妃在幼時常進宮陪方皇后說話兒,甚至會在宮內(nèi)小住。而且衛(wèi)王妃那種冷淡而理智的性子,鳳景南對她一直防范頗深。 明湛初聞這等秘事,小小聲道,“原來太子不能生育啊?!边@,這兄弟二人可真是絕了,給戾太子絕了種,就是先帝也沒辦法立一個不能生育的兒子為繼承者吧。 當然,戾太子曾有一子。 可,那也架不住古代小孩兒夭折率高啊。 “這誰知道呢?反正太子到死也只有一位長子。是與不是只有廢后方氏清楚了?!兵P景南冷笑。 明湛忙去給鳳景南摸胸順氣,勸他道,“反正也是咱們勝了,快別為這些死人生氣了?!边@位巾幗不讓須眉的方皇后真不知道該如何咬牙切齒的恨這兄弟二人呢。 鳳景南一笑,對明湛道,“你不必擔心,皇兄沒有給你用過什么藥。”抓住明湛的手道,低聲對他言道,“凡服用禁藥,下面會出現(xiàn)一顆朱砂痔,你那里我早看過了。” “皇兄也看過了,是不是?”鳳景南意味深長的挑了挑眉毛,頗有些戲謔之意。 明湛想到那事兒,原來鳳景乾另打了主意,索性厚著臉皮一笑,“這世上也不是誰都能讓皇上服侍一回的,說起來,我運道還不錯?!泵髡盔P眼半瞇,湊近鳳景南問,“皇上看我那里做什么?他既沒給我用藥,就不怕鬼叫門。莫非,父王手里也有這種藥不成?” 鳳景南敲明湛的腦袋,“若非如此,我如何能保得住你?!?/br> 鳳景南的意思很簡單,大家都是有兒子的人,你給我兒子用藥,我也對你兒子不客氣。 明湛翹了翹唇角,鳳景南這人雖不是什么好東西,也有幾分本事是真的,他死咬著不松口的問道,“既如此,可你看著我玩兒斷袖,是不是真不想我留下子嗣?” 鳳景南斜眼冷笑的看著明湛,“你這話當真可笑至極,跟男人拉扯不清,我一沒罵你二沒打你,還不知感恩,倒來問我?你素來視我為冤大頭,有好事絕不能找我的。倒是你跟王妃母子情深,怎么她也沒攔你一二呢?” 明湛被鳳景南一頓話盡數(shù)將臉皮扒落,好不丟臉,強撐著道,“母親不過是一介女流,哪里知道什么。有了大事,我不與父王商議,莫非要求助于母親一個女人不成?如此,咱家男人還有何用處?” 鳳景南諷刺道,“你少給我強詞奪理,既然話已說開,你還是認真考慮一下子嗣的事兒吧?!?/br> 明湛問,“那大婚……” “大婚與子嗣是兩碼事,”鳳景南凝眉,似有無數(shù)未盡之意,道,“你現(xiàn)在還小,再等幾年也不遲?!?/br> 明湛素來大方,“我還當什么事兒,直接說就是了,生不生也無所謂的。何必兜這樣的圈子?!?/br> 鳳景南是真的驚訝了,他繞來繞去想說服明湛的事兒,沒想到人家根本沒當回事兒,怎不讓人郁悶到想吐血。 “我知道父王有許多事不想告訴我,不過呢,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泵髡宽{必報的還了一句曾經(jīng)鳳景南用來諷刺他的話,放下枕頭,拉起被子,倒頭睡了。 95、提示 明湛睡覺如同做人,極不安份。一會兒踢腿、一會兒磨牙、一會兒說夢話,一會兒咂吧嘴,煩的鳳景南只想將他扔出去。 一會兒明湛擠了過去,咣當一條腿砸鳳景南身上。 鳳景南大恨,扳開明湛的腿撂一旁,決定下半輩子都不能讓明湛再跟他一個房間休息。 鳳景南幾番在即將入眠時被砸醒,縱使泥人兒也要火了,伸手狠狠給了明湛幾巴掌,明湛迷迷糊糊的咕囔了幾句,翻身繼續(xù)睡。 第二日,明湛半邊屁股都是腫的,氣吼吼的問精神倦怠的鳳景南,“你半夜里打我了是不是?” 鳳景南腦袋一個激凌,醒了盹兒,死不承認,“沒有的事兒,你昨兒夜里睡覺不老實,摔到床下好幾回,我時時要警覺抱你上床,不知感恩,還念叨什么,定是自己摔的。一大早的發(fā)顛,趕緊梳洗。一會兒用過早膳,你去瞧瞧給太后預備的壽禮,跟你母親商量商量,可有什么要添減的沒?” 明湛能信他的話才有鬼,披頭散發(fā)的對鳳景南撂狠話,“以后別想我在跟你同榻而眠了?!?/br> 鳳景南聞言笑兩聲,瞅一眼明湛眼角糊的眼屎,奚落道,“喲,我可真稀罕你?!崩献忧笾坏媚亍?/br> 明湛冷哼一聲。 鳳景南不理會明湛,喚人進來服侍。 別看明湛跟著衛(wèi)王妃長大,口味兒卻與母親南轅北轍,衛(wèi)王妃喜素食,明湛卻偏愛酸甜rou類,無rou不歡。 這一點,與鳳景南相似。 父子倆都已收拾停當,一個雍容霸氣,一個機伶俊俏,明湛于鳳景南下首兒,安靜的享用美食。 他覬覦鳳景南的廚子很久了,攪了攪碗里的粥道,“以后叫他們多做一份兒,給我送去,父王這里的廚子比我那兒的好。我院里的廚子做點心比較拿手。” 鳳景南真不知道該怎么說明湛,一口吃的,偏這小子真就好意思開口要。你不給吧,顯得小氣;給了吧,怕助長這小子的氣焰。 鳳景南索性換了個話題,“雖說暫且不必去江淮,你也警醒些,大理寺鹽販子的事兒多用些心?!?/br> 明湛一手捏著個芝麻花卷兒,一手撓了撓臉,又端起碗來喝粥,“知道。蘇幸很有些有恃無恐?!?/br> 鳳景南并未放在心上,與明湛道,“那只是個販鹽的苦力,匹夫而已。不過,兩淮的人既然敢把他交上來,想必是有些自信的,你得先撬開他的嘴?!?/br> 鳳景南竟然提了兩次,明湛看向鳳景南,一挑長眉,打聽道,“父王好像很關心兩淮鹽課?”差老子干活兒,是不是該先交底?。?/br> 鳳景南攪了攪面前的雞絲香葺粥,給明湛提個醒兒,“你可以去問問子敏,這件事,還是他察覺到的?!?/br> 鳳景南實在沒好打擊明湛,屁都不知道,就這兩下子,還想著勾搭魏寧,簡直是自不量力。 “你就直接跟我說了唄,怎么還叫我去問別人。”明湛恬著臉問。 “那不是別人,你不是心心念念的在打子敏的主意么?”鳳景南笑了笑,“男人,要拿出些手段來。子敏可不是你死皮賴臉的說幾句好話就能到手的,昨兒竟被人找到家里來,連我,”沉吟一頓,鳳景南取了塊絹帕沾了沾唇角,方繼續(xù)道,“連我,都跟著臉上無光。若你就這兩下子,還是趁早死心吧?!?/br> 瞟一眼明湛手里捏著的小花卷兒,嘆道,“成日吃這些飯,竟是一絲用處都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