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難為_分節(jié)閱讀_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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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湛看向黎冰,“阿黎,你說呢?” 黎冰道,“屬下做護衛(wèi)在行,這個倒不太懂。世子要發(fā)銀子,屬下心里也是覺得歡喜?!?/br> 明湛笑道,“阿黎說的是大實話,如此,那就一并賞了吧,就此成例,每年皆有。” 湘妃竹榻,明湛手握書卷,斜身側(cè)臥,邊兒上兩個小丫頭素手執(zhí)團扇對著冰盆扇風(fēng)。涼風(fēng)生香,整個房間靜的落針可聞。 范維去而復(fù)返,明湛似在意料之中,揮一揮手,丫頭們躬身退出書房。 “坐,什么事,說吧?” “世子,您剛剛說的事,屬下覺得不大妥。”范維坐在一側(cè)的太椅椅中,見明湛側(cè)耳傾聽,便繼續(xù)道,“世子本是為屬下們著想,可此事,屬下總覺著不夠嚴(yán)謹(jǐn)。像世子說的,屬下們得了賞,連同王爺身邊兒的臣屬都有的賞,可王爺?shù)某紝俨恢皇歉鴣淼鄱嫉倪@幾位,云南的臣屬要不要賞?如果真按世子所言,成例成規(guī),大小官員開銷就是一筆不小的銀子。這不是小事了,再者,云南與帝都向來聯(lián)系緊密,咱們云南賞了消暑銀子,帝都要不要賞?世子也知道今年鹽課不景氣,銀錢必定吃緊,皇上待您向來親近,您這樣做,豈不是讓皇上為難?” 明湛笑了笑,“我為什么要想的周全?” “范維,你很好?!泵髡孔鹕?,看向范維,輕聲道,“你是真正為我考慮的。不過,你有一點沒說,如今父王尚在,我卻如此招人眼目的拿銀子施恩,父王會不會多想呢?” 那您還……范維不解了。 “自古‘二把手’最難做,尤其像我,好了怕忌諱,若無出彩之處,更讓他人生疑心,不安分。”明湛拈了一顆水晶葡萄,溫聲道,“所以,這事,出發(fā)點兒雖好,卻不能周全?!?/br> “太周全則失了余地,只有用心雖好,手段缺失,才符合我如今的身份。” 范維接口道,“世子是有意要留余地于王爺?!?/br> “既是給他,也是給我?!?/br> 平常人家自然希望子嗣能青出于藍(lán),那是因為在平常人有無數(shù)的前進的余地,做了知縣,想知州;做了知州,想知府;做了知府,想入朝……命好的,有才學(xué)的,做到宰相,墳土已埋到脖頸。 可在天家不同,皇子進一步,便是皇上。 這一步,卻難于登天。 明湛從鎮(zhèn)南王府的嫡子到世子,已經(jīng)進了一大步,可從世子到鎮(zhèn)南王,卻不那樣容易了。 一把椅子只能坐一個人。 這把椅子,鳳景南坐了多年,明湛與他相比,除了年輕,沒有任何優(yōu)勢可言。 說句不孝的話,依鳳景南的身體,再坐上三十年完全沒問題的,可那時,明湛已近天命之年。 再者,明湛覺得自己可能忍不到那時候兒。他跟鳳景南,實在不大對盤。 他忍不下鳳景南,將心比心,估計鳳景南對他也是如此。 明湛不得不有所作為,可是又不能讓鳳景南太過忌諱……鳳景南怎么會讓他如此輕松簡單的收買人心?與其讓鳳景南使出什么手段打壓于他,倒不如留個現(xiàn)成的破綻給鳳景南,讓鳳景南一泄怒火。 明湛行事,雷厲風(fēng)行。 現(xiàn)銀就在銀庫里擺著,只是費了些火耗功夫。 此令一出,闔府歡喜。有名有姓兒的都能得雙份銀子,這倒不是稀罕事兒,主子高興了,總是有賞。 關(guān)鍵是明湛的一句話:以此成例,每年皆有。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每年做十二個月的工,卻能領(lǐng)到十五個月的薪水。 誰不歡喜? 這也忒會收買人心了!鳳景南就是心里有啥想法,如今真是連個吐槽的人都沒有!他身邊的人也在恩賞之列,雖然只是加賞一個月的俸銀,可收了明湛的銀子,得了真金白銀的實惠,誰會去說明湛的不好? 就算一開始,鳳景南聽聞此事風(fēng)聲,想制止都沒說出口。 此事,受益者不是一個兩個……有時,上位者也要屈從大勢。 故此,鳳景南不僅沒責(zé)怪明湛,反而大大的夸贊了一番,心中咬牙切齒的賞了明湛不少好東西。 這個混帳,當(dāng)初就不該一時心軟的!我為啥要心軟,把帝都產(chǎn)業(yè)給這混小子啊! 鳳景南到底是塊兒老姜,拉著明湛的手對著諸臣屬笑,“明湛如今大了,慮事周全。”笑望明湛,親切的說,“只是你才有幾兩銀子,還是自個兒攢著去吧。這銀子,從本王的內(nèi)庫出。你總要學(xué)著當(dāng)差,如今這差使,本王便交予你,讓你二哥跟你一道辦,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焙萌素M能讓混帳小子做全?不僅如此,明義如今驚懼過度,已經(jīng)病了幾天,鳳景南把人折騰的半死,也不會真把明義嚇?biāo)?,打一棒子給一甜棗兒。 短短幾句話,鳳景南便奪了明湛大半功績,并且將明義推出來分明湛的果子。 明湛從善如流的應(yīng)是,他總要給鳳景南留三分余地。 實際上,鳳景南的內(nèi)庫遠(yuǎn)在云南,如今怎能拿出這筆銀子,還是從帝都銀庫里拿出來的;并且,鳳景南再也沒提過還的事兒。 明湛也不是沒得到好處,誰都知道這事兒是世子首提的,人們也在心里感激明湛。 不過,因為這銀子是以鳳景南的名義賞下來的,又有明義攙和,使得明湛收買人心的效果大打折扣。 鳳景南對這種效果都有些看不順眼,敲打明湛道,“以后做事動動腦子,你賞范維幾人倒不顯眼,不過文周、子政皆是我身邊的臣屬,你賞了他們,那在云南的要不要賞?” 明湛做為難狀……沉默半晌,方慢吞吞道,“父王說賞就賞,不賞就不賞,我又不懂這些?!?/br> “如今你倒不懂了?”鳳景南點到為止,“日后還是要周全些才好。” “知道了?!?/br> 106、盤算 消暑銀子一事后,明湛與鳳景南都安靜下來,彼此禮讓三分,再加上府中下人得了賞銀,俱喜上眉梢,加倍的用心服侍。一時間,鎮(zhèn)南王府其樂融融。 鳳景南對明湛賞賜日豐,不論是府里進的還是宮里賞的,有啥好東西,明湛都是頭一份兒。 并且,鳳景南吃飯喝水的都帶著明湛在身邊兒,即便以往對明禮也從未有過如此親近。鳳景南常對臣屬道,“本王這幾個兒子,明湛最小,卻最合本王心意?!痹偌右痪?,“獨明湛最像本王?!?/br> 有句話叫“不肖之子”,這在古代是相當(dāng)嚴(yán)厲的指責(zé)了。 相對的,此子類父,這種夸獎也是不得了的,尤其是在皇室之中。幾乎就是另一種對繼承者身份的贊同,當(dāng)然,鳳景南身邊兒的人都樂意看到這種結(jié)果。 明湛與鳳景南的關(guān)系一直不大好,就是范文周在私下也常對此事發(fā)愁,他兒子是明湛心腹中的心腹,他自然是樂見明湛繼位的。如今,總算能暫且松上一口氣了。 明湛卻是猜不出鳳景南的用意,焦心的開始失眠。俗話說的好,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 鳳景南在打什么主意?。?/br> 一時好一時歹的,明湛趴在亭里欄桿上,捏了魚食灑在水里,看著錦魚的鯉魚翻出水面搶食吃,碧波一圈圈的蕩漾開來。 “小范,你說,是不是有什么事……” 范維站在一畔,溫聲道,“世子,這是好事兒?!?/br> “好事兒?”明湛側(cè)臉看范維,他怎么不覺得這是好事兒? “是啊,如果王爺是真心對世子好,自然是好事。”范維笑了笑,繼續(xù)道,“就算王爺是裝的,以前王爺是連裝都不屑于裝的,如今王爺裝也要裝的對世子好,這說明世子有了一定的威望。王爺不會再無視您了?!?/br> 明湛嘆氣,倚著欄凳坐下,亭中只有他們二人,他拍了拍身側(cè)的空位,范維便坐了,“屬下知道世子在擔(dān)心什么。只是世子原也不是靠著王爺?shù)膶檺鄄诺巧鲜雷拥膶氉?。您在這個位子,是各方權(quán)衡的結(jié)果。能與王爺處好關(guān)系,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王爺起碼現(xiàn)在也不會動您的?!?/br> “再者,依屬下看,王爺是想保護您呢?” 明湛挑了挑眉,范維提醒道,“世子忘了,咱們這就要回云南了。您要動鹽課,勢必會得罪一些人,如果王爺對您冷淡,難免有人會看人下菜碟兒,生出許多是非。這個時候,王爺對您好,您不要想得太多,只管孝敬著王爺。您是王爺唯一的嫡子,王爺定會保護您的?!?/br> 明湛譏誚道,“莫非你不知道他更喜歡庶子?” “在宮里,皇帝可以有許多寵妃,皇后卻只有一個。”范維道,“王妃出身名門,家族顯赫,世子您貴為嫡子,行止得當(dāng),只要您在,世子之位便一定是您的?!?/br> “你這話說的,我都聽厭了。”明湛嘆道,“母族雖好,舅舅外公待我一直冷淡。”并沒有誰能真正的堅定的站在他這一邊兒。 “您已經(jīng)是世子了,何況您本身能力出眾,如果與母族聯(lián)系過密,并不是什么好事。”范維勸道,“只要永寧侯府在,您就是安穩(wěn)的。何況,世子別忘了,您還有六個姨媽呢?!?/br> “是啊,外公真能生?!泵髡恐皇且粫r的氣悶,他當(dāng)然明白范維的意思。永寧侯府并不是一般的人家兒,它與國同長,枝繁葉茂,這么多年繁衍下來,不知有多少族人關(guān)聯(lián)。明湛的母家與承恩侯魏家是不同的,魏寧再有本事,只是一個人。 可永寧侯府,百余年下來,種種關(guān)系糾割,恐怕就是鳳景南也盤理不清。 永寧侯府對明湛并不熱絡(luò),做為嫡親舅家,甚至稱得上冷淡,可范維的話很對,只要永寧侯府在一日,衛(wèi)王妃與明湛的地位便是穩(wěn)若磐石。永寧侯府再冷淡,也不會希望魏妃的兒子登上鎮(zhèn)南王的寶座。 不得不說,這與明湛的期許還是差一大截的。 明湛嘆口氣,就見一個侍衛(wèi)朝著涼亭小跑過來,尚未屈膝行禮,明湛便道,“免禮,什么事,?” “是。稟世子,王爺說下午進宮給太后請安,吩咐您預(yù)備著些,午后就不要出門了?!?/br> “知道了。”明湛多看了這侍衛(wèi)一眼,覺得這人濃眉大眼、國字臉,有些眼熟,仔細(xì)想了想,恍然道,“我想起來了,那天你在父王書房外值勤,我推了你一把,是?” 侍衛(wèi)靦腆的笑笑,心里很意外,憨聲道,“世子還記得屬下?是屬下冒犯了世子。” 明湛擺擺手,“在我跟前兒不用說這些面子話,你職責(zé)所在,沒有冒犯不冒犯的事兒?!贝蛄窟@侍衛(wèi)幾眼,明湛問,“倒是你如今怎么都出來跑腿兒了?父王為那天的事責(zé)罰你了?” “的確是屬下沒當(dāng)好差,理應(yīng)受罰?!?/br> 明湛嘆口氣,從腰下解了一枚玉佩遞過去,“辛苦你跑這一趟,賞你的,拿著?!?/br> “謝世子賞?!笔绦l(wèi)接了,見明湛沒其他吩咐,便退下了。 范維倒是遠(yuǎn)遠(yuǎn)瞧著那侍衛(wèi)離去,輕聲道,“神色平靜,身量挺拔,雖被世子拒絕也不見其餒色,倒是幾分城府?!?/br> 明湛笑了笑。 或許這只是個巧合,或者是這侍衛(wèi)有心巴結(jié),或者是別的什么原因……只是,這侍衛(wèi)剛剛被鳳景南貶謫,他又怎會貿(mào)然將他放在身邊兒呢? 所以,明湛連他的名子都沒問。 他的確需要人,而且是要能干的人…… 且待以后。 以往鳳景南與明湛關(guān)系緊張時,即便是入宮見駕請安,也是各走各的路,一個上午來、一個下午到,或者倆人一前一后,涇渭分明。 如今嘛,鳳景乾自打這父子倆的腳踩進宣德殿門口的那一刻起,就隱約覺得有些不對頭。 首先,鳳景南當(dāng)然不老,他正當(dāng)盛年,明湛卻在一較虛扶,小心翼翼。當(dāng)然,這可以解釋為,明湛懂事了。 不過,怎么瞧怎么覺得詭異。 鳳景乾見明湛兩頰微紅,額上沁出汗珠兒,笑著吩咐道,“給世子擰條濕帕子來。” 明湛笑著加一句,“涼一些,放些冰進去。” 鳳景南道,“不要加冰,天雖熱,也不到那份兒上,乍冷乍熱的,當(dāng)心激著?!?/br> 鳳景乾想說幾句啥的,張張嘴兒,忽然忘了要說的話。瞧他弟弟那一臉的溫柔寵溺??!神哪,到底發(fā)了啥事了! 一時,宮女捧著銀盆手帕到明湛跟前兒,另一宮女素手?jǐn)Q了帕子就要伺候明湛,明湛伸手去取帕子,笑道,“我自己來就成了。”他總是不習(xí)慣讓女人給擦臉。 鳳景南卻先一步接了明湛手里的涼帕,一手扣穩(wěn)明湛的后腦,穩(wěn)穩(wěn)的為明湛擦干凈臉,直擦得明湛心驚膽顫,小心肝兒撲通撲通的,差點兒心率不齊,麻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就是自詡了解弟弟的鳳景乾,也一時未能回神,驚詫了足有三十秒方回神。 “父王,兒子當(dāng)不起?!泵髡科鹕砀孀?,心里咆哮,你他娘的想怎么著啊,老子都要被整成神經(jīng)病了! 鳳景南溫柔一笑,拉明湛坐在身畔,寵溺道,“行了,跟我還客套什么。你小時候我每每抱你,十回倒有八回被你尿一身的,怎么那會兒不跟我客氣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