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難為_分節(jié)閱讀_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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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象天象,”宋淮激動的從椅中起身,握住周之源的雙肩,笑道,“天降祥瑞啊,先生!圣朝出明君,盛世出祥瑞!太子殿下出身鎮(zhèn)南王府,定比誰都盼著祥瑞呢。不過如今皇上在位,太子怎能妄行直言,只得暗示我等。先生且把這件事放在心里,弄出三五祥瑞來才好呢!咱們離帝都遠(yuǎn),先生且?guī)臀覕M好折子,我先把折子送去,祥瑞隨后就到,也能討了皇上太子歡心!” 周之源恭敬的行一禮,心悅誠服,“大人之才,屬下望塵莫及?!?/br> “皆是因有先生相助,本督方事事順利。” 帝都,昭仁宮,明湛站在白玉階上,披著一襲銀狠裘,小臉兒抬45度,仰望滿天的星光,幽怨的嘆一口氣。 182、番外皇帝難為之十八 究竟什么時候才下雪?。?/br> 如果大家真正知曉明湛的心理活動,他們就會吐血的發(fā)現(xiàn),他們是真的冤枉實(shí)誠的欽天監(jiān)大人了。 太子殿下召見他,真的只是問了問天氣??! 大家之所以不信欽天監(jiān)的話,實(shí)在是因?yàn)榻衲旮鞯仫L(fēng)調(diào)雨順。拿帝都來說,入冬已下了好幾場雪,卻是下下停停,絕對是滋潤了冬小麥,又不擔(dān)心釀成雪災(zāi)。 這樣好的年景,殿下您問啥天氣啊! 究其要由還要從年貨二字說起,明湛送了自己的一張肖像畫給阮鴻飛做年禮,阮鴻飛的回禮是一套銀狐裘的衣裳。嗯,也就是太子殿下每晚必要穿著看星星的那件。 說到狐裘,對于皇室真不是啥新鮮東西,像明湛這個地位,要啥沒有啊!黑狐裘、白狐裘、他還有一件紅狐裘,就是沒有銀狐裘。 銀狐本身就少見,鳳家兄弟不是什么窮奢極欲的性子,從不會上趕著要臣子們獻(xiàn)什么稀罕物兒。用阮鴻飛的話說,這種銀狐生長在雪山高原,毛色豐厚,針毛的尾尖兒略帶一絲銀光,穿在身上既保暖又好看,是他在關(guān)外的時候湊巧碰到的,這么些年自己也只得了這一件兒裘衣,想著帝都天寒,就給明湛改小了送來。后面的話rou麻的明湛偷笑三天,譬如什么這衣裳上有我的味道,你穿上它猶如我在你身邊啊;譬如我不在你身邊,就讓它替我為你遮風(fēng)擋雪啊…… 反正那些話啊,硬是將一件舊衣裳夸成了他阮鴻飛對明小胖的鉆石真心,讓偷看信件的鳳景乾險些冷的得了風(fēng)寒。 故此,明湛對這件衣裳是極珍視極看重的。 盡管鳳景乾嘲笑明湛拿著件兒舊衣裳當(dāng)寶貝,明湛卻覺得衣不如故人也不如故,他家飛飛是如此的體貼云云。 因?yàn)槿铠欙w身量高挑,余下的料子給明湛拼了個狐裘帽子,一對護(hù)耳的耳扣兒,還有一件護(hù)手的暖籠,明湛收到衣裳后就迫不及待的穿了起來跟鳳景乾顯擺。 別看明湛個子不高,卻養(yǎng)的圓潤雍容,擋不住的富貴氣息。這樣一打扮,既靈秀又可愛。 鳳景乾瞧著既喜歡又傷心:我兒子,竟然便宜了那個妖孽! 這衣裳好看是好看,保暖效果也極好,明湛也喜歡,就是,平日里也只有上朝啊或者出去的路上穿穿,明湛呆的地方冬天都燒了地籠,穿著棉衣裳就夠了,再加件裘衣,實(shí)在熱的大汗淋淋。而且,他家飛飛說了:白雪紅梅,卿若披之,更添三分姿容。 明湛上次送了幅肖像,阮鴻飛回信夸他英武,這次明湛打算待下了大雪在梅園里穿上這件衣袍再請畫師畫一幅寫真寄給阮鴻飛。 遂,日夜盼著下雪。 可這老天爺好像跟他做對一般,就是不下了。頂多是吹一陣涼風(fēng),刮幾個冰渣渣作罷,叫明湛好生著急,只得叫來氣象預(yù)報員——?dú)J天監(jiān)大人問了又問。 明湛做事隨性,卻不想他身份擺這兒,就是放個屁都有人要分析一下太子殿下是中午吃多了蘿卜還是什么原因比平時多放了個屁啥的,何況他這連著半個月的召會欽天監(jiān)的舉動實(shí)在惹人生疑。 終于在明湛望眼欲穿的等到第二十三天的時候,老天爺開眼,下了一場鵝毛大雪讓明湛如愿。 明湛得了畫兒,整日喜氣洋洋,也不有事兒沒事兒的抓著欽天監(jiān)問天氣了,對臣子們也有說有笑了。 大臣們都在底下尋思:莫非太子殿下從天象上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接著,浙閩總督宋淮八百里加急的折子飛到帝都:西湖里發(fā)現(xiàn)一只千年白龜,是為祥瑞之兆。因祥瑞年紀(jì)太大,還要在路上慢行至帝都,先送上折子向皇上、太子殿下報喜。 轟—— 滿朝文武都炸了鍋,清流們自不屑這種祥瑞把戲,唾棄宋淮學(xué)此佞幸手段邀寵,對此萬分不屑。當(dāng)然,有更多人在心底暗罵:你他娘的宋淮,只顯著你聰明啊你手快??!咱、咱們怎么就沒想到呢!天相天相,天降祥瑞啊!因被宋淮拔了尖兒,半朝的人郁悶的吐血。 當(dāng)然,也有清流心里擔(dān)心,太子您不要迷戀祥瑞??!那只是個傳說啊!糊弄傻子的!紛紛跳出來說宋淮妖言惑眾,罪不容誅。 明湛倒無所謂,嘆一口氣道,“難怪你們不知道呢。這個我是再清楚不過的,我姐夫是云南有名的名醫(yī)。嗨,像這種白龜啊白鹿啊白虎啊,其實(shí)跟普通的龜啊鹿啊虎啊的,是不大一樣。正常的怎么能生成白色兒呢?就好比人,說有一種病,得了這病后皮膚就一片一片的變白,姐夫說這叫白化病。動物也是一樣,異常的白肯定是得病的。算了,叫宋大人不要往帝都送了,他這是不知道呢,拿著只病龜當(dāng)寶貝。” “太子殿下英明??!”清流大臣們恨不能流出幾滴哭悅的眼淚,抽了一鼻子,痛打落水狗道,“皇上與殿下圣明燭照,只是宋大人身為一品總督,竟信這種歪理邪說,且將病龜呈于御前,真乃對皇上殿下的大不敬?!?/br> 鳳景乾笑,“太子,你說呢?” “嗨,一點(diǎn)子小事兒,你們扯的遠(yuǎn)了?!泵髡繙啿辉谝獾男σ恍Γf道,“史上不乏有這種記載,也有許多皇帝喜好祥瑞,宋大人或許是看的書多了,又碰上了,覺得稀罕就送了來。他又不傻,若知道有病,還敢送?。坎恢卟还?,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這個的,還有什么煉丹長生啊,一概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兒。沒事兒了,念念經(jīng),說說道,讀一讀孔孟圣賢,這才是康莊大道。若說祥瑞么,開浚,你來擬旨,跟宋大人說,他把浙閩兩地治理好了,演武的差事辦好了,就是獻(xiàn)給父皇與我最大的祥瑞了。那只白化龜,叫他放生吧?!?/br> 太子殿下的一席話,使得宋淮宋大人成為了帝都上流社會的新話題輿論中心。大家現(xiàn)在一開口就是興災(zāi)樂禍,“唉喲,不知宋大人那只白化龜怎么樣了?” “是啊,宋大人這向來最會體察圣意的,也不知道怎么這回沒體察對。這不,咣唧就撞到龍犄角上去了呢?” “這都是太子殿下英明啊?!?/br> …… 事實(shí)證明,帝都人也是很八卦的。 反正,太子殿下關(guān)于對宋大人祥瑞的諭旨傳回杭州,馬維都在私下偷笑了好幾回,見阮鴻飛拿著幅畫兒愛不釋手的樣子,湊上去瞧一眼,直樂,“唉喲,這是誰家小胖子,你兒子啊?” 阮鴻飛的臉色…… 試問:還有比這句話更誅心的么? 可見馬維雖是個武人,卻有著文官以言殺人不見血的本事。他這一句話就直接捅死了兩個人,明湛最不喜歡人說他胖了;還有阮鴻飛陰郁的小眼神兒,藍(lán)汪汪的綠幽幽的跟淬了毒的小刀子似的,嗖嗖的飛向馬維,恨不能直接戳死他算了!馬維直覺好像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吧?上,上次大概,嗯,二十幾年前吧,他仿佛也是嘴上沒把門兒得罪了阮鴻飛,后,后來怎么著了呢?馬維想到那回的下場,不由吞了口口水。 “我很老嗎?” “不,不是那意思。”馬維嗑巴一下,忙恭維道,“你瞧著比我小一輩兒呢,只是咱倆誰不知道誰呢?我看這畫兒上的小胖子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才這么一問的?” 其實(shí)不怪馬維直言直語,明湛這回送來是一張惟妙惟肖的寫真,他穿著阮鴻飛給他做的銀狐裘,帶著銀狐帽,耳朵上捂著耳扣像兩只絨球兒,雪地里抱了一大捧梅花,笑的見牙不見臉,種種可愛就不必提了,阮鴻飛都恨不能明湛在跟前捏上兩把。 可愛是真可愛,喜歡也是真喜歡,只是情人被說像自己兒子,阮鴻飛一顆老心瞬間就滄桑了。悲愴的收拾起明湛的肖像,一連三天不見蹤影。 宋淮知道自己丟了大丑,心道,太子殿下的心思果然難測的很。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你還天天宣召欽天監(jiān),你圖個啥哈,好不容易弄出一只祥瑞,又不對你的心。 看來,還是得拿出些真本事。 親兵進(jìn)來通傳,“大人,宋老板求見?!?/br> 宋淮擺擺手,不耐煩,“本督哪里有空見他,叫他先回去?!?/br> 周之源笑勸,“既然他來了,大人見他一見又如何?眼下,正是要用他通傳消息的時候呢?!?/br> 宋翔不過二十出頭兒,個子不高,有著江南人的白皙與精明,見了宋淮先請安,口稱,“叔父,侄兒給叔父請安了,愿叔父平安康泰?!逼鋵?shí)他們就一個姓兒罷了,從八百年前論可能是一家。也不知宋翔怎樣追溯到了后周時期,硬跟祖籍在安徽的宋大人鬧了個遠(yuǎn)房叔侄的遠(yuǎn)親。自此,就死皮賴臉的抱上了宋大人的大腿。 宋淮由浙閩巡撫升到浙閩總督,宋翔的鋪?zhàn)右灿稍瓉淼囊婚g不起眼的綢緞莊,擴(kuò)大到了餐飲業(yè)、珠寶業(yè)、當(dāng)鋪業(yè)、運(yùn)輸業(yè)以及地產(chǎn)業(yè),甚至宋翔連重工兵器鍛造業(yè)都有所涉獵。 “叔,您交待的事,侄兒都安排好了?!彼蜗璧吐暤溃袄罘侥穷^兒都應(yīng)了,不過這批貨叔你暫時抽調(diào)出來,沒給他們。那起子小人說完事兒必須多給他們?nèi)?,不然就要真的上岸來了?!?/br> 宋淮笑得欣慰,“你看著應(yīng)了他們吧,生意上的事兒你比我懂。唉,說起來,多虧有萬貫?zāi)?,若沒有你為叔叔我分憂,叔叔這日子真是要過不下去了。”宋翔字萬貫,自此可以看出此人對于銀錢的渴望。不過,宋淮就是喜歡他這一點(diǎn),膽大,敢干。 宋翔忙道,“若無叔父當(dāng)日救侄兒于水火,侄兒焉有今日。侄兒不會說那些花團(tuán)錦簇的話,反正叔父您吩咐一聲,天上地下、風(fēng)里雨里、刀里火里,侄兒就是豁出命去也為叔父辦妥了。沒有叔父,就沒有侄兒的今天?!边@話說的有三分真,宋翔本家是杭州城有名的富戶,他乃庶子出身,老爹過世后,嫡母一間半倒閉的雜貨鋪?zhàn)哟虬l(fā)了他。不想這小子極會經(jīng)營,過了三五年,雜貨鋪成了綢緞莊,后來抱住了總督的大腿,一躍為杭城首富。之前瞧不起他的那些族人恨不能轉(zhuǎn)過頭來叫他爺爺。 “還有一事。”宋翔低語道,“侄兒收買了李方手下一個小子,他傳出消息說,陳家也派了人過去,具體談什么他不知道。李方與那人說話時屋里一個人都沒留,不過陳家人出來時滿面笑意。他們這些小子都得了賞。叔父,陳家人可是抱那位大腿的,叔父不可不防哪。”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宋淮猛的站起,上前握住宋翔的肩,看向宋翔的目光比看自己兒子還多了三分喜愛,感觸道,“我若是有你這么個兒子,還愁什么呢?!?/br> 宋翔同樣感動莫名,一臉孺慕,“叔父在萬貫的心里與父親是一樣的,若不是怕給叔父惹麻煩,侄兒早改了口?!?/br> 周之源默默的盯著地上的方磚,一方面為生活所折腰,另一方面,真的好想出去吐一吐啊。 宋翔告辭時,宋淮特意讓人裝了一籃子帝都賞賜下來的貢桔,后對周之源感嘆道,“他這個年紀(jì),有這份本事膽量,也難得了?!睙o奈道,“也不知那個孽障明年的春闈能不能得中?” 宋淮大人年輕時念書何等靈光,二十出頭兒就中了進(jìn)士,輪到兒子這里卻不知道隨了誰的笨腦殼,秀才舉人都是宋大人私下活動出來的,十五歲就到國子監(jiān)念書,一念念了快十五年,還停留在舉人的階段。 虎父犬子,人生大憾哪。 周之源道,“大公子為人處事都是極好的,屬下看日后做起官來定是一方能吏?!?/br> “到底不若進(jìn)士出身底牌子硬,一個舉人就限制了他日后的官位。”宋淮嘆,“算了,不提這個孽障的,無端的惹人氣悶。依宋翔的消息看,巡撫府這是要給咱們拆臺了?!?/br> “任巡撫眼紅大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若是不能進(jìn)一步,他就要在巡撫任上終老了,怎能甘心?”周之源道,“不過任巡撫向來小家子氣,要說將天捅個窟窿,他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膽量?!?/br> 宋淮靠著太師椅中,閉目沉思道,“別小看他,一介寒家小戶,能熬到巡撫任上,他本事也小不了。我想借欽差的東風(fēng),他何嘗不想借欽差的東風(fēng),只是他也不想一想,莫非把我弄下去,這總督的位子就能輪得到他!笑話!” 周之源淺笑,“屬下倒有個餿主意?!?/br> “先生的主意從來都是香的,就別饞著本督了?!彼位葱茨涣拧?/br> “大人莫要忘了,咱們手里的那本帳……”周之源細(xì)長的眼睛里透出縷繼精光,含著一分笑道,“之前我勸大人不要動他,就是因?yàn)樵蹅兪掷镉兴陌驯裁磿r候想動便什么時候動。與其他走了,再來個不知根底的,倒不如就讓他繼續(xù)坐著巡撫的交椅,憑大人的本事,他也翻不了天。如今這個時刻,斷不能讓他亂來的,就將那帳本子譽(yù)抄一遍,請任大人來吃一席酒,他再亂動彈,咱們就把這帳本子快馬送到欽差王御史手里去。” 宋淮一陣低笑,“還是先生知我,與本督想到一處兒去了?!?/br> “那屬下便下去安排了?!?/br> “此事要勞先生親為了,別人本督不放心。” “屬下也不放心他人?!?/br> 主幕二人相視一笑,說不盡的主屬默契。 183、番外皇帝難為之十九. 李方披著一襲鶴氅,站在甲板上,海風(fēng)獵獵,他鷂鷹一般銳利的眸子半瞇著,視線遠(yuǎn)遠(yuǎn)的鎖定在朝自己這方駛來的船隊上。 兩只巨艦相臨,阮鴻飛穿著一件黑色及膝的狐裘,下面露出同樣顏色的衣擺,云靴一踩甲板,整個人便似飛起的鵬鳥一般縱身躍至李方身前,余下侍從尾隨阮鴻飛身后登船。 李方哈哈大笑,“我盼老弟多少天了,老弟今日才賞臉一聚。”上前一步,兩個互拍了拍肩胛,李方已挽住阮鴻飛的手臂,大嗓門兒親熱的喊起來,“杜老弟上次送我的三十年的燒刀子,我還沒舍得喝,來來來,今日正好咱們兄弟喝個痛快?!?/br> 阮鴻飛不同聲色的與李方往艙室里去,笑道,“明明是五十年的女兒紅,李兄還是那么謹(jǐn)慎啊?!?/br> “是杜老弟手下能人倍出,老兄我吃過你的虧,自然得長個記性不是?!崩罘焦χ?,將阮鴻飛讓到了室內(nèi)。 冬日海上風(fēng)大,這艙里卻溫暖如春,別說李方一介粗人,竟收拾的頗有幾分書香氣,墻上掛著字畫兒,案上擺著古物,房角養(yǎng)著幾盆新鮮花卉,還有那么幾分意思。 阮鴻飛覺得熱,隨手解開頸領(lǐng)的瑪瑙扣兒,去了氅衣,丟給身畔的搖光,笑著恭維道,“李兄越發(fā)會享受了,我是望塵莫及啊?!?/br> “若別人說這話,我當(dāng)是捧我。杜老弟說這話,就是笑話我了?!崩罘叫?,“頭一回去老弟你那地方,把我老李寒磣的三月沒敢見你。論地盤兒,我是不如杜老弟的,可我也在這海上討了大半輩子的生活了,自認(rèn)混的還可以。怎么也不能杜老弟住龍宮,我住豬圈吧?”說著又是一陣大笑,“等我回來,立時從岸上抓了三五個秀才文書,不為別的,就叫他們幫我收拾屋子。若不是兄弟們都贊我這屋子好,我真不好意思請杜老弟你過來?!?/br> 阮鴻飛與李方面對面的坐著,中間擺一花梨木的長幾,幾上有酒有盞,李方舉手倒了兩盞酒,遞了一盞予阮鴻飛,“里頭煮了姜絲的,去一去寒吧?!?/br> 阮鴻飛接過喝了,笑道,“李兄比以前細(xì)心許多啊,想來傳言是真的?!?/br> 縱使李方這中年漢子,黝黑的面皮上竟出現(xiàn)了幾分赧色,阮鴻飛笑問,“看來是不方便請嫂夫人出來給我一見?!?/br> “沒什么不方便的,他住不慣船上,身子骨兒弱,迎風(fēng)能吹出三里地去,我沒叫他來?!崩罘降?,“下回再見是一樣的。怎么樣,聽說杜老弟去岸上發(fā)財了,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開口?!?/br> 阮鴻飛悠然的靠著榻上錦褥,似笑非笑地,“朝廷馬上要建海軍開海禁,以后哪里還有咱們兄弟發(fā)財?shù)牡胤?。別說發(fā)財,能保住咱們的性命地盤兒就一百一了。我若不去岸上走一遭,也不知曉這些事,還被他娘的那些畜牲們蒙在骨里呢?!币娎罘降哪樕溉魂幊?,卻并不吃驚,阮鴻飛便知曉他定也得了這消息,遂冷笑道,“這財,也得有命去發(fā)才好呢!” “不瞞兄弟,我也隱約聽到了這信兒,只是不知真假?” “這個真假不好說,只是朝廷把西北軍調(diào)到了南邊兒來,海寧的徐圖被調(diào)走了,換了一萬西北軍駐扎海寧?!比铠欙w輕描淡寫道,“我就近去瞧了一眼,西北軍彪悍,名不虛傳哪!” “那姓徐的小子就是個刺頭!”李方摸了一把花生米放在嘴里咂摸著,“不過,他走了是大好事!那大西北我是知道的,三千里的風(fēng)沙,水喝在嘴里就是一嘴的土腥子味兒,西北軍就算再厲害,他們在海上能是你我兄弟的對手?” 阮鴻飛笑,“我們兄弟在海上聯(lián)手,別說一萬西北軍,就是他媽的十萬西北軍也沒用??衫闲帜愕孟耄蹫槭裁匆侨盒笊錾?,一個破茶碗子都能收咱二兩銀子!西北軍下不了水,可若是他們堅壁清野,嚴(yán)防死守,叫咱上不了岸,這么多兄弟,吃啥穿啥?我呢,還好一些,富家富過,窮家窮當(dāng),大不了一塊兒跟土著們吃糠咽菜。老兄你海上地盤比我大,后頭的島可不比我多啊?!?/br> “嗨,我也正發(fā)愁這個?!崩罘綋u一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