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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著,他輕輕撥開女傭,人已經(jīng)堂而皇之進去。 沈人杰跟在后邊。 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女傭瞪大眼睛,卻不敢攔他們。 凌樞且不說,單就沈人杰那身衣服,就足夠讓她發(fā)怵。 “這位是巡捕房的長官,姓沈,你喊他沈長官就行了。沈長官可是老閘捕房的后起之秀,明日之星,極受上司看重,不日就將升遷,以后就負(fù)責(zé)管你們這一片了?!?/br> 后面幾句純屬不要錢免費贈送。 沈人杰被他吹得差點都以為是真的了。 沈人杰對屋內(nèi)擺設(shè)很有興趣,四處察看。 “這件是琺瑯百壽盤,里面大大小小有一百個壽字,雖然是近期的仿制品,但也挺值錢的。那件是中西合璧的花瓶,上邊有西洋女子和中國女子,市面上比較少見,我問過了,這要是拿到典當(dāng)行里,起碼也值個好幾十?!?/br> 凌樞興致挺高,如數(shù)家珍給沈人杰介紹。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這棟房子的主人,簡直反客為主,毫無違和感。 沈人杰還吊兒郎當(dāng)拿起一個花瓶,在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女傭戰(zhàn)戰(zhàn)兢兢,沒敢接話。 凌樞反倒主動問她:“你家太太身體可好全了?” 女傭忙道:“是,都好得七七八八了,所以今日小少爺鬧著要出門玩耍,太太就親自帶他出去了,說是去看戲,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凌樞:“看什么戲?” 女傭:“這,我不曉得。” 凌樞:“無妨,左右今日我也無事,就在這里等她回來好了,想必她看見我和沈長官這樣的貴客,也會很高興的?!?/br> 女傭:…… 凌樞可不管她在想什么,兀自吩咐道:“你還愣著做什么,出去幫我買兩份糖炒栗子啊!不然等你家太太回來,知道你怠慢客人,恐怕是不高興的!” 女傭低聲下氣道:“家里沒人,我等太太回來再出去吧,不是信不過兩位,是太太吩咐我看家,我不能擅自離開,不然太太回來是要怪罪的,還請兩位先生就不要難為我了!” 正常情況下,有客人在,主人家的下人自然不能離開,不過凌樞現(xiàn)在急著想找人出來,對她說的一切都持懷疑態(tài)度。 “那好,我們就在這里等,你去給我們上茶吧。” 對方?jīng)]法趕人,只好忍氣吞聲去了。 過一會兒,茶送過來,凌樞又有新要求了。 “我有點餓了,你不能出去買栗子,總有些東西吃吧?” 女傭:“……要不,我給您下個面疙瘩?” 凌樞:“沒餓到那種程度,沒西式點心嗎?算了,看你也不懂這些,那你就下兩碗面吧,要青菜和雞蛋?!?/br> 你不是說你不是很餓嗎?女傭在內(nèi)心大罵,抽檢沈人杰的巡捕制服,只得老老實實往后走了。 凌樞眼見她離開,沖沈人杰遞了個眼色,示意后者看好人,自己就上二樓去。 他懷疑孫氏根本就沒有離開這棟房子,而是被軟禁起來了。 二樓共有四個房間,其中一間是主臥,也就是孫氏住的房間,凌樞上次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認(rèn)得路了,眼看門關(guān)著,直接就握上門把。 門沒鎖,一旋就開了。 窗簾依舊是緊緊拉上,但床上什么也沒有。 被子倒是凌亂沒疊,也許主人起來得匆忙,可女傭不應(yīng)該也不收拾。 凌樞入內(nèi),在四周察看。 他依次打開衣柜,又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 從這里可以看見樓下街景,以及對街的成衣店和西餅鋪子。 窗臺上還有幾盆桔梗,映著夕陽,分外燦爛。 但他不是來看景也不是來看花的,把窗簾拉上,又開始搜索床底。 凌樞彎腰,掀起床單! 床下空蕩蕩,一無所獲。 他有點失望,但隨即咦了一聲。 身體湊近之后,倒是瞧見靠近枕頭的地方,有一小縷頭發(fā)。 發(fā)絲柔軟細(xì)長,除了孫氏應(yīng)該也沒別人的,斷截處不一,說明是在倉促的情況下不小心被扯下來的,說不定還是出于非自愿。 所以,孫氏根本沒有外出,還在這棟房子里嗎? 凌樞不敢貿(mào)然下定論。 他離開主臥,又去了其余幾間臥室,都毫無收獲。 最后一間臥室其實是衣帽間改的,進去之后,兩旁都是柜子。 一面等人高的落地鏡豎在門后的柜子旁邊。 凌樞鏡子旁邊的柜子。 里面全是衣服。 各式各樣的衣服。 冬大衣,夏旗袍,厚呢子洋裙,上襖下裙的文明裝。 凌樞皺起眉頭。 先不說孫氏一個守寡的,怎么會興起穿學(xué)生裙的念頭,為什么這些衣服的尺寸大小還是不一樣的? 難不成幾年前孫氏還有過上學(xué)的夢想? 這就離譜了。 凌樞伸手揉弄,發(fā)現(xiàn)這些衣服也不是全新的,有些是下過水的,還有些能看出穿了很久,顏色都掉了不少。 篤篤! 凌樞手一顫。 房間里沒有開燈,借助的只是外面殘陽余輝。 篤篤篤! 聲響是從最后那個衣柜傳出來的! 凌樞猛地看過去。 “凌先生,您不能這樣,您怎么能擅闖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