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故宮修文物_分節(jié)閱讀_6
“記不清了?”陶修聞言奇怪道,“除了知道你叫琴堂,其余都不記得了?” 琴堂點點頭,認(rèn)真的看著他,明明只有一只眼睛,但是其中好像溢滿了困惑和委屈:“在下不記得出生何地,為何留在那懷表之中,也不知自己將要去往何方……”說著垂了眼,低聲道,“也不知…自己為何這般可怖模樣…” 陶修忍不住心軟起來,安慰道:“你和那表是一起的,說不定我把那表修好,你也就好了…”話還沒說完,琴堂猛地抬起頭來盯著他的眼睛,眼睛幾乎要放出光來。 …… “…我只是猜想?!碧招扪a救道。 琴堂突然站起來,雙膝一彎,竟是跪了下來。 …… 陶修沒見過誰在他面前說跪就跪的,趕忙過去要扶他,可是雙手穿過他的肩膀撲了個趔趄。 琴堂低聲道:“若先生真能修好我,再生之德,吾輩沒齒難忘?!?/br> 第十章 陶修莫名其妙受了個大禮,在他“炙熱”的目光下,只得放棄晚上看電視休息休息的念頭坐在桌子前看那塊帶回來的懷表。 因為被潑了酸的緣故,整塊懷表看起來倒是干凈了許多,沒有那些黑漆漆的污垢,金色的外殼顯得非常雍容華貴,可是文物里純金的東西多了去了,也算不得多精貴,陶修拿放大鏡仔細(xì)看,發(fā)現(xiàn)那懷表上摸起來粗糙是因為那表殼上全都是微雕,微雕可是最為精細(xì)的手藝,特別是古代還全是手工!陶修辨認(rèn)了好一會,不知道是因為那些雕刻是被腐蝕了還是怎么回事,他就是看不清上面的圖案,只能看到在靠近表邊的那里刻著一個人像,那人站在橋上,衣袂飄飄,臉上表情看不清楚,可是那模樣,分明就是琴堂! 陶修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桌子旁邊的“鬼”,他的整個身體都被隱沒在臺燈之外的黑暗里,好似整個軀體都透明了一般,只偶爾能看到那如墨般的發(fā)絲輕輕擺動,擋住那如鬼魅般的半張臉。 他打了個冷戰(zhàn)。 但是很快陶修就被手中的懷表吸引了,他小心翼翼的撬開那懷表的后殼,雖然看著琴堂的樣子,也知道這懷表壞的很嚴(yán)重,但是打開一看還是吃了一驚,這懷表的內(nèi)里幾乎全成了脆皮兒,按理說這金屬沒有這么大的腐蝕性,但是這里面的零件卻好似是完全被腐蝕的差不多了似的,陶修看了半天,連鑷子也不敢伸進去。 不知道這懷表是何人所做,陶修粗粗的看一看,也不由得嘖嘖稱奇。 最初的鐘表是明朝從西方傳進來的,雖說當(dāng)時中國古代已有時間概念,但是仍然沒有技術(shù)將時間投射于簡單的機械之上,大多數(shù)的鐘表也都是從那時候開始的,結(jié)構(gòu)簡單,到了后期,中國匠人才開始發(fā)揮過人的聰明才智,將傳統(tǒng)文化與鐘表相結(jié)合,結(jié)構(gòu)到那時才復(fù)雜起來。 陶修接觸到的鐘表不在少數(shù),但是這種結(jié)構(gòu)卻還是第一次見。 懷表這東西,說簡單來說就是個裝飾物,用來撐撐場面,那個年代能買得起的懷表的人也并不是很在乎時間的重要性,所以一般的懷表以做工為主,而實用功能就稍微降低了一點。但是這個懷表卻不同,看這里面的構(gòu)造之精細(xì),他甚至覺得這塊懷表光是實用性,就已經(jīng)是一件藝術(shù)品了。 可是問題在于,這鐘結(jié)構(gòu)實在是太罕見了,怎么看也不像是國人的制造手法,難道是西方傳過來的東西? 陶修對歷史不是很了解,這個問題也就沒有多想,更加仔細(xì)的觀察起懷表來。 懷表內(nèi)部缺少了幾塊零件,陶修對著燈光仔細(xì)的辨別,只能判斷出是一種可塑性很強的材質(zhì),說來也奇怪,這表含金量很高,不像是鍍金,純金的重量也不像,而且那懷表內(nèi)部零件完完全全是另一種物質(zhì),陶修看了半天,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后記在備忘錄里,準(zhǔn)備明天去查查資料。 他找了個塊軟布,將手表包進去,房子桌子上防止第二天忘記了。做好之后剛剛準(zhǔn)備起身,就聽見一個急切的聲音道:“先生你怎么不修了?” 陶修這才想到他旁邊還站著個“人”,他看看時間,無可奈何道:“你這手表不是這一晚上就能修好的,我就算熬一個夜也沒法修好啊…”琴堂聞言怔怔的看著他,那露出來的眼睛帶著一絲迷茫和委屈,陶修嘆了口氣,心說你這么看著我也沒用,索性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浴室的水聲嘩嘩想起來,琴堂半透明的身體才漸漸顯現(xiàn)起來,他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站在書桌前,伸手把那軟布拆開,把懷表拿出來放在手心,一直到水聲漸歇,他才將懷表重新塞回去,意味不明的冷哼一聲,又隱進了黑暗里。 陶修出來的時候琴堂已經(jīng)不見了,他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確實隱身了。但是看不見是一回事,知道他隱身了還在屋子里就是另一回事了。陶修咳嗽了一聲,對著剛才琴堂站著的桌邊認(rèn)真道:“我要休息了,如果您方便的話,去外面好嗎,我知道您們鬼是不用睡覺的,大概?行個方便…”說完還裝模作樣的作了個揖。 隱身站在他背后的琴堂:“……” 第十一章 陶修第二天被鬧鐘吵醒的時候還有點迷糊,他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伸手把手機上的鬧鐘劃掉,可是此起彼伏的音樂聲還在繼續(xù),他辨別了一下,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客廳傳來的,他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大腦認(rèn)為應(yīng)該是昨天晚上睡覺之前忘了關(guān)電視。 他連帶著把昨天晚上和白天的事情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突然腦子里有一個湊過來的放大的披頭散發(fā)的人頭,陶修整個人一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哦,昨天還帶了個鬼回來。 真是非常有收獲。 陶修嘟嘟囔囔的下床,把被子疊好后,推門出去衛(wèi)生間洗漱,然后就看到一個人背對著他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電視里正在唱“我只是一只羊~”陶修敏銳的發(fā)現(xiàn)琴堂的一條腿還在跟著抖一抖。 …… “早上好?!碧招薇硎疽幌掠押?。 琴堂扭頭看了他一眼,又默默的扭了回去,陶修尷尬的笑了兩聲,乖乖滾去洗漱,薄荷味的牙膏塞進嘴里他才真正的感受到又是一個新的一天。 陶修早上一般不在家吃飯,他們工作的那個大宅雖然人不多,但是也配備了一個足夠他們吃飯的食堂,每天提供早午飯,陶修到就地方之后,把東西送到工作的屋子里,跟琴堂簡單的交代了一下,就去了食堂。 進去就聽見了許叢叢的叫聲,陶修往里看,看到許叢叢手里抓著個雞蛋,還一邊跟他招手,他對著打了個招呼,去窗口領(lǐng)了早飯端著就過去了。 剛坐下就聽許叢叢抱怨道:“我本來準(zhǔn)備昨天找你的,可是想到你晚上又不怎么出門,就忍著沒找你!” “找我干嘛?”陶修疑惑道。 許叢叢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遞過來,認(rèn)真道:“喏,護身符!” “……”陶修拿著護身符,不由得想到了現(xiàn)在還在他工作室的某個“鬼”,臉上的表情不由得變了變,許叢叢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仍然滔滔不絕道:“我跟你說,這個可靈了,我聽我媽講,給開光的大師可神了!” “哦?!碧招薨炎o身符塞到口袋里,道謝道,“幫我謝謝你媽,多少錢啊這個?” 許叢叢瞪大眼睛道:“你是不是有???這又不是什么貴重物品!還能要你錢不成??” ……明明是你說的千金難求。 “好吧?!碧招抟矝]再糾結(jié),跟他扯了點別的話題。 宅子里的暖氣已經(jīng)供上了,陶修進門的時候看屋子里空蕩蕩,估摸著琴堂又隱身了還是怎么地,他把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然后就坐到了工作臺前,找出昨天要還沒修完的鐘表,開始了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