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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替你妹的身_分節(jié)閱讀_169

    “皇姑母說的是,”周清連忙笑起來,親熱地上前一步攬住蘇懷瑾的肩膀,“不就是小小的院試,鳳洲若不嫌棄,朕大可以賜你同進士出身……嘿嘿,到時候給那些老夫子送去個十二歲的翰林,他們的表情肯定精彩的……很……”

    “……”

    永寧的表情可以說是十分難看了,周清說著說著就乖覺地降低了自己的音量,在被狠狠瞪了一眼之后看上去很想把自己直接藏到蘇懷瑾身后去。

    但礙于他的體形整整大了一個號,這種努力顯而易見地失敗了。

    蘇懷瑾一開始聽到他說這話的時候也是震驚的,同時心里不禁冒出一點兒被冒犯的惱火——周清不是他這樣受到四書五經(jīng)嚴格教誨成長起來的文人,可能無法理解那些在普通人看來有點兒迂有點兒傻的文人氣節(jié),也許在老百姓看來讀書考試不過是為了做官,有賜同進士出身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在他看來,這卻好像是完全否決了他的能力,會讓他今后在士林中抬不起頭來。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大周高層的文人圈子最重出身,同科進士都是再緊密不過的同窗,走后門進來的不論多有能力,都會一輩子被人看不起。

    永寧生氣也是因為這個,雖然她作為一個尊貴的女人,不會太在意被人從身后議論兩句,但她深知自己尚且年幼的養(yǎng)子有多么優(yōu)秀,對他的名聲有半點兒瑕疵都容忍不得,更別說這樣伴隨終身的低人一等了。

    母子兩個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會兒,蘇懷瑾卻忽然腦子一動,認真考慮起皇帝其實也是為了活躍氣氛而隨口說出的玩笑話來。

    ……本來已經(jīng)決定好了不走前世萬人矚目的路子,可泯然眾人終究不是他所愿,又為什么不利用這個機會,光明正大地避過考試呢?

    他的意思是……

    “皇上,”蘇懷瑾面容一肅,忽然去拉周清的袖子,“你說的這話,可能算數(shù)?”

    “這……”

    “鳳洲!”沒等周清回答,永寧先怒喝一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一直讓自己驕傲的孩子,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xiàn)了問題,“你在說什么混帳話,你是準備用那種見不得人的方式進入士林嗎!”

    “呃……”周清想委婉地提醒一下他的皇姑母,把皇帝的恩典說成“見不得人的方式”似乎有哪里不對,可還是很識時務(wù)地在對方燃燒著怒火的一雙美目下敗下陣來,乖乖地閉緊了嘴巴。

    相比之下,倒是蘇懷瑾顯得要鎮(zhèn)定許多。

    “母親,您別激動……您先聽我說?!?/br>
    “不管你說什么,也不能讓自己被打上這樣的標簽!”永寧一甩袖子,目前身高在三人當中最為突出的她做這個動作顯得格外氣勢凌人,“鳳洲,先生原來是怎么教導你的,這種尷尬的身份在朝廷中、在文人里會是怎樣的處境,你不是不清楚,可千萬不能一時糊涂啊?!?/br>
    “母親,”蘇懷瑾耐心地拍拍她的手背,柔聲勸慰道,“您就聽我說一句,可好?”

    “……”

    “孩兒也不是突發(fā)奇想有了這個念頭,您要相信,孩兒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周清在一旁安靜如雞地不敢說話,永寧冷哼了一聲,看上去還想嘲諷些什么,卻忍了忍終究沒有開口。

    她倒要聽聽,這么個小孩兒到底怎么能把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事兒說出花兒來。

    蘇懷瑾嘆了口氣,把她讓到椅子上:“今日局勢匆忙,都沒來得及與您說之前的事——那個將我綁出府去的歹人,他……”

    永寧眼睛一瞪,眼看著就就要站起來:“是了,這才是正事……你、你竟看清楚了那賊人的長相?你認識他?”

    蘇懷瑾搖搖頭,又點點頭,露出憂傷而茫然不解的神色來:“我……我不清楚,母親,這么說也許有些冒犯,但……我、我到底有沒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兄弟?”

    “……你、你說什么?”

    永寧萬萬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話來,風風火火的長公主一下子好像被抽掉了支撐,愣愣地瞧著他,手腳竟都有些顫抖。

    蘇懷瑾馬上慌了,他手忙腳亂地去給看上去喘不過氣兒來的養(yǎng)母順氣,賠罪道:“母親您別生氣,兒子不是有意這么說的……我……我……”

    他難過極了,眼圈紅紅地又要下跪:“請你責罰孩兒吧,千萬不要氣壞了身體?!?/br>
    周清站在公主身后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對他演技爆表的戀人豎起了大拇指。

    嘖嘖,這么多世界果然沒白過啊。

    連他也是剛剛才想到,之前蘇懷瑾跟他說過,在十二歲得中小三元,卻因生母柳氏病逝而不得不放棄次年的科舉,在家守孝三年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位“生母”。

    文淵侯跟永寧見面、偶爾考校他的學問,都是親自上大長公主府上來的,言談之間也從未提起過他不是永寧的親生兒子,更未說起他的母親還在人世,甚至還有一個跟自己長得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弟弟。

    所以現(xiàn)在的他,理當“不認識”蘇若瑜。

    永寧捂著心口喘了兩口氣,勉強平順下來,一把拽住了又要跪下的養(yǎng)子。

    “你為什么這么問?”公主凌厲的雙目死死地盯住面前的孩子,“這次……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誰把你綁走的,他對你說了什么話,說!”

    問話問到最后,她幾乎已經(jīng)是聲嘶力竭的了,掐著蘇懷瑾一邊肩膀的手愈發(fā)用力,長長的指甲幾乎扣進了rou里。

    少年忍不住露出些許吃痛的神色,也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被她疾言厲色的樣子嚇著了,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

    “只……只看到一個跟孩兒長相一樣的少年人,”蘇懷瑾用自己小鹿一樣無辜又水潤的眼睛向養(yǎng)母釋放精神攻擊,“他說、說……”

    他咬了咬嘴唇,躊躇了一下是否要將下面的話說出口。永寧緊緊地皺著眉頭,雖然注意到了孩子的表情而放松了手指,卻面色不變,不給他絲毫退避的機會。

    “他說什么?”

    蘇懷瑾嘆了口氣,小聲回答道:“他說您……說您不是孩兒的親生母親?!?/br>
    他小心地抬頭看了長公主一眼,連忙補充道:“兒子是不會相信他的胡話的,母親……”

    永寧的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個疙瘩,她細細地看著蘇懷瑾的面容,突然出聲問道:“他打你了?”

    “……什么?”

    “你之前受的傷!”明艷的女子狠狠一拍桌子,氣急敗壞的臉色看著挺嚇人,“那小畜生干了什么,他傷害你了?”

    蘇懷瑾半張著嘴巴,一時愣住了。

    他真沒有想到,驟然聽到這樣的消息,永寧第一時間關(guān)心的居然還是他的身體。

    沒錯……現(xiàn)在他是對自己和這位尊貴的公主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了重新定位,但在潛意識里,他還是認為對方是會把那些“重要的事情”放在首位的性格,而相比于苦守了十二年的關(guān)于他身份的秘密,顯然他是怎么受傷的便要“不重要”多了。

    到現(xiàn)在他還都記得,前世柳氏逝世,那場曠日持久的、發(fā)生在侯府和大長公主府之間的斗爭……

    “鳳洲……”永寧等不到他的回話,竟突然一把將他摟進懷里,強硬的聲音竟有些哽咽起來,“告訴母親,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