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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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祈把孩子塞給婦人,迎著高遠的箭朝其躍去。 周祈到得極快,揮刀砍向高遠脖頸,高遠匆忙以弓·弩相擋,梨木寒鴉手·弩應(yīng)聲而折。周祈第二刀又至,高遠終于抽出刀來。 周祈左劈右砍,似全無章法,卻又凌厲無比,活似被毀了窩巢的虎豹兇獸。 高遠雖悍勇,但奈何周祈氣勢攝人,只得被壓著打,攻少守多。 到底占了一回先機,高遠抬刀刺向周祈腰肋。誰想周祈竟不擋不避,舉刀砍向高遠的脖子。 兩瘋相遇,更瘋者勝,到底是高遠撤刀回擋,剛才的先機再失。 周祈冷笑一聲,刀鋒劃向高遠拿刀的手腕。 高遠目光一寒,竟也不擋不避,砍向周祈手臂。 在刀離著肌膚三兩寸時,二人同時變招,兩刀磕在一起,“嘡啷”一聲,刀都飛了出去。 周祈揮拳砸向高遠面頰,高遠提膝頂周祈肚腹,高遠口鼻噴血,周祈也被頂?shù)脧澫卵?/br> 高遠滿是血的臉上露出笑意,右手去揪周祈后領(lǐng),卻不提防周祈一個頭槌頂在其頜下喉嚨處。 喉嚨最是脆弱,周祈又是全力施為,高遠登時閉過氣去,仰身后倒,周祈上前,揮拳猛砸其頭面脖頸。 衙差及干支衛(wèi)的人趕忙上前接手。 周祈回頭看向謝庸躺著的地方。 崔熠、羅啟、另有幾個大理寺衙差圍著他。 周祈的手有些抖,腳下也似有千斤重,那是弩,不是普通的弓箭…… 羅啟挪開身子,回頭看周祈,崔熠也讓一讓。 周祈對上躺著的謝庸的目光,謝庸對周祈一笑。 周祈的眼淚嘩地流了下來。 周祈快步奔過來,蹲下查看謝庸傷口。 他胸前的傷已經(jīng)綁過了,有些血跡滲出來。 謝庸笑道:“不礙的,怕那箭尖兒在身體里不好,阿啟已經(jīng)幫我挖了出來,又上了藥?!?/br> 周祈點頭。 謝庸手握了握,到底沒有撫上周祈的面頰,“真沒事。剛裹傷呢,才躺著,其實能跑能跳?!?/br> 周祈再點頭。 崔熠看看周祈,又看謝庸,再看周祈,再看謝庸,一個面帶淚痕,一個目光柔得能掐出水來,崔熠只覺得腦中一道閃電劃過——jian情! 阿周與老謝! 啊啊啊啊…… 崔熠恨不得出去圍著高氏祠堂跑幾圈,又恨不得現(xiàn)在就拷問謝庸和周祈這jian情是什么時候開始的,誰先看上的誰,到哪一步了,要什么時候成親…… 但到底顧及此處人多,又還有許多事要辦,崔熠悻悻地看看謝周二人,放你們一馬。哼!連我都瞞著!哼!都裝得一手好相! 見謝庸確實無大礙,周祈緩過神兒來,扭頭看向崔熠手里:“這是什么?” 崔熠手中是一個鑲銀羊脂玉佩,玉已經(jīng)碎了,上面還掛了些黑灰。 “老謝的護身玉,救了他一命?!?/br> 周祈懂了,那箭是射在了這玉佩上…… 若是旁的時候,周祈定要問謝少卿這玉是從哪兒求的,但此時驚魂甫定,周祈只是點點頭。 身后還有一攤子事兒,周祈站起,巡視祠堂內(nèi)。到處狼藉一片,火已經(jīng)被救下了,死了三個人,傷了八個,都是高氏族人。傷的有輕有重,輕的如謝少卿那樣,已經(jīng)裹傷止血了,重的兩個放在卸下的大門板上,只能抬去讓郎中醫(yī)治。 還有高遠,傷得頗重,衙差們?nèi)敉斫邮职肟蹋赡芫退懒恕?/br> 周祈不否認,自己當(dāng)時殺心極盛。 “行了,我領(lǐng)著他們善后,你送老謝回去吧。”崔熠走來。 周祈回頭看崔熠,崔熠用那天周祈在東市揮自己的嫌棄手勢揮她,趕緊走,趕緊走,帶著你們家老謝。崔熠又回頭看一眼謝庸,阿周去哪兒,老謝的眼神兒跟到哪兒……嘖嘖,原來怎么沒看出來呢? 周祈略想,點頭:“好?!?/br> 走出祠堂,外面圍了不少人,有逃出的高氏族人,也有旁的看熱鬧的,有一個五十余歲的婦人木呆呆地站著,另一個婦人哭喊著去推她,被衙差拉開。周祈掃眼,在圍觀的人群中又看到幾個略有些眼熟的身影,周祈微皺眉,想了想,沒多加理會。 雖謝庸說他能騎馬,但周祈羅啟還是在坊里借了車,把他送去信得過的醫(yī)館,讓郎中重新收拾了傷口,又診了脈,開了方子,羅啟去旁邊藥鋪子拿了藥,才回去家中。 唐伯是個頗禁得住事兒的老翁,雖面色發(fā)緊,知道并無大礙之后,并不嘮叨,指著羅啟、霍英給謝庸鋪床換衣,又讓兩個小子一個去熬藥,一個去買鴿子等燉湯滋補之物。 老翁拜托周祈:“還勞煩周將軍多待片刻,幫著照看一會兒大郎,我去廚下看看?!?/br> 周祈自然無有不應(yīng)的。 唐伯自去忙了,周祈走到床邊看看謝庸,謝庸對她一笑。 “你嘴有些干,喝點水?” 謝庸搖頭。 “吃個桃子?”這是周祈院子里的桃子,她這幾日沒空,只讓唐伯自己去摘的。周祈說完,自己先否了,“受傷了能吃桃嗎?我恍惚記得誰說過不行,說吃桃傷口癢,還是別吃了?!?/br> “你閉會兒眼睛養(yǎng)養(yǎng)神?”周祈又道。 謝庸依舊微笑搖頭。 “要不我給你念一卷書?” “你陪我坐一會兒就好?!?/br> 周祈看一眼謝庸,謝庸微笑著看她。 周祈默默地把窗沿下一個鼓凳搬過來,放在謝庸床邊,坐下。 兩人對視片刻,周祈避開眼睛:“你又何必這樣,我是武人,皮糙rou厚,被箭叮一下子也沒什么,你——”周祈有些說不下去了。 過了片刻,周祈方垂著頭,又小聲道:“你這樣,我覺得虧欠你良多,無以為報?!?/br> “嗯,只合以身相許?!?/br> 周祈抬眼,雖是玩笑話,謝庸眼中卻無玩笑意。 “阿祈,你為何不應(yīng)我?說實話?!?/br> 周祈再次別開眼。 “身世?”謝庸看著她。 周祈咬著下唇,過了片刻方道:“身世。你知道,我出生在大業(yè)三十一年,剛出生沒多少日子,就被蔣大將軍抱到了宮里……”周祈將自己姓周的蹊蹺,宮中撿孩子的規(guī)矩,從小到大蔣豐對自己的態(tài)度都說了,扣發(fā)公驗之事也說了,“我至今仍然是宮廷女奴身份。” “大將軍撿我用意何在,養(yǎng)我用意何在,扣著我又用意何在?”周祈看著謝庸煙青色床帳,目光蒼涼,“謝庸,我是一個沒來處,沒歸途的人。” 沒來處,沒歸途……她這樣的話,這樣的神色,謝庸只覺得心似被人狠狠攥了兩下,原來只想到她或許是懷疑自己的身世,卻不知道還有扣發(fā)公驗之事。是啊,阿祈這樣灑脫豁達的性子,但凡能過得去……再想到她的灑脫豁達,又有多少是被迫的不得不灑脫豁達,謝庸的心更難受了。 “那日你獨自喝酒,是去見蔣豐說公驗的事了?”謝庸輕聲問。 周祈點頭,卻又解釋:“不是為你,我一直想脫離宮廷出來?!?/br> 周祈平靜地看著謝庸:“怪我沒跟你講清楚,也怪我之前輕浮,總逗引你,謝少卿,我不是你那個合適的人?!?/br> 謝庸亦平靜地看著周祈:“阿祈,歲月還長,可以有無數(shù)的變數(shù),我們可以查,查出當(dāng)年真相;也可以等,等我們站得更高更穩(wěn)些,等今上駕崩,等新皇登基。阿祈,你不能不給我與你一同等的機會。” “阿祈,我們遇見彼此不容易,別輕易說什么不合適?!?/br> 周祈微仰頭瞪大眼睛,半晌方道:“我只是覺得,你不必這樣熬著,你可以幸福完滿地過你的日子?!?/br> 謝庸嘆一口氣:“沒有你,談何完滿呢?” 忍了半天的淚到底流了下來,周祈覺得自己今日大概把過去許多年沒流的眼淚都補上了。 周祈看著謝庸,謝庸微笑著看她。 過了片刻,周祈用袖子狠狠抹一把臉:“謝少卿,你真是個倒霉蛋?!闭f完又笑了。 謝庸也笑了。 周祈趴在床頭,湊近謝庸。 謝庸抬手撫摸她的面頰,用大拇指把她眼角最后一滴眼淚抹去。 胐胐蹲在不遠處,“喵”一聲,甩一下尾巴,走了。 第118章 審結(jié)案件 謝庸受了傷, 未能去聽庭審, 崔熠、周祈自然是要到的,一塊聽庭審的還有宋大將軍手下那位王長史。 高遠在庭上對其罪行供認不諱。 這高遠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從七八歲上其父對他便有猥褻之舉,高遠開始年紀小,不懂什么,后來漸漸懂了,十二歲時逃出家去,流落隴、岐一帶。在隴州時, 被一個游俠看中,收為弟子。十八歲上,其師與人比武重傷死了, 高遠便返回了長安家中。 其父與從前一樣,還是那樣的“德高望重”, 滿面肅然,滿口仁義。高遠自知無法讓人相信這樣一位“君子”猥褻獨子, 畢竟當(dāng)年訴諸其母時, 其母都只以“阿耶疼愛你”來搪塞。 但此時的高遠已非當(dāng)年茫然無助的幼童,他偽造邀約書信騙其父去坊里永安渠旁的酒肆,然后埋伏在路旁,趁著天黑陰雨推其入河將其殺死。其父無傷無痕無仇敵,當(dāng)時的京兆府尹便以失足落水結(jié)了案。 其父死后,眾人都說“這樣一位端方君子竟然壽數(shù)不永”,都嘆“可惜”,高遠還要扮孝子, 以免被人指點不孝,被人懷疑。 其父身后令名讓高遠心中極是不忿,雖殺了他仍憤恨難消,于是做下了豐安坊案。他潛入焦宅中先殺了焦桐的子女,然后殺了同為塾師的焦桐,令其妻觀看辱尸,再將其尸體擺于正堂,最后殺了其妻,挖下其妻眼睛。 豐安坊案稍稍緩解了高遠的憤恨,但時日不久,他又動了殺機,又相繼犯下延福坊、靖安坊、蘭陵坊等案,殺的都是與父親樣子差不多總是一副端正嚴肅貌的中年讀書人:“哼!都是些偽君子,不知道背地里做下過多少惡心勾當(dāng),就像我那好父親,我那些好族人一樣?!?/br> 王寺卿做刑獄官多年,知道與這種兇徒講不清道理,故而并不指斥其歪理,只又問:“那你為何在做下蘭陵坊案后,突然收手從了軍?” 高遠沉默了片刻:“我怕我忍不住殺了家母,她雖……況且當(dāng)時官府查得緊。” 王寺卿看看高遠,點頭:“你到了西北可曾作案?”全國各州府兇殺命案都會報到大理寺,這些年王寺卿未見到旁處報來這樣的jian尸挖眼案,但西北邊塞,時有戰(zhàn)亂,流民多,也或許他做下了,沒被發(fā)現(xiàn),或者未報上來。 “未曾?!?/br> “為何?” 高遠笑一下:“打仗嘛,也是殺人??澈丝车玫抖尖g了,也就沒心思再專門找人殺了。” “據(jù)我所知,近三四年與吐蕃還算安寧,沒什么大戰(zhàn)?!?/br> 高遠臉上的笑淡去:“那邊像這種人不好找,還是都城里偽君子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