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人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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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星列一直覺得沈綿是柔弱堪憐,需要保護(hù)的小娘子。沈綿確實(shí)需要保護(hù),但她絕不是怯懦軟弱的人。 就像這次的事情,她處理的不算太好,但也算有些章法,在沈老爺子不在的時候,也扛起了沈家的責(zé)任。 沈綿換了件衣服,這才出去,江星列跟她一起出去,只是到門口的時候避開了。 趙十三和葉曉云正吩咐人把剛剛闖進(jìn)去的人?押送到官府,就看見沈綿站在大門口。 葉曉云立刻推著人群走到臺階下面,沈綿也沒有再往前走,隔著一段距離,沈綿問道,“不知沈綿哪里對不住諸位,為何要闖進(jìn)我的宅院,壞我名聲?” 她聲音不高,但附近的人都聽得清楚,說完,她就看著被押住的人。 男人赤紅著眼睛,道,“憑什么你能出城!” 這話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他們看沈綿的目光,立刻guntang起來,他們還沒有染病,當(dāng)然是想出城的,可他們出不去,眼前這個小娘子卻能! 憑什么呢,憑的是人家的權(quán)勢啊! “我現(xiàn)在站的地方,是在城外嗎。”沈綿道。 趙十三看著人群道,“就算?二娘子出城又如何,她救我們于水火之中,如今青州疫病橫行,二娘子能夠逃出生天,才應(yīng)當(dāng)是我們的心愿,你們還想拖著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起守著青州城嗎!” 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葉曉云年輕,氣性更大,道,“我們娘子施恩,本不求回報,給你們飯吃,還請了城中的大夫日日熬藥。” 他看向男人,道,“不知我們娘子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想將疫病染給她,真是用心險惡!” 葉曉云說完,就催促沈綿趕緊進(jìn)去,“娘子,您別在這里站著,快回去吧?!?/br> 沈綿點(diǎn)頭,看向人群,心想,等賑災(zāi)的隊伍來了,她得趕緊把這燙手山芋交出去,她是管不住這些人的,這些人也不見得有多感激她的恩情。 “諸位放心,朝廷賑災(zāi)的人馬上過兩日就到,便不必在沈家守著?!鄙蚓d的話十分冷淡,很有趕人的意思。 她說完,徑自往回走,葉曉風(fēng)在門口守著,趙十三趕緊追了上去。 沈綿看他追過來,詢問道,“先生有什么事情?” “娘子,您救了這么多人,怎么能將這樣的功勞拱手讓人呢,應(yīng)該趁機(jī)博一個好名聲才是。”趙十三道。 沈綿想了想,搖頭,“不用,我并沒有挾恩讓他們回報的想法,至于名聲好不好,對我來說也不重要,我只想安穩(wěn)渡過難關(guān),保住自己的平安?!?/br> 趙十三聽完,皺著眉頭,“娘子,這太可惜了?!?/br> 江星列走到沈綿身邊,沈綿退開半步,“別挨著我了,我得換衣服洗漱?!?/br> “你去吧,我跟他說?!苯橇械?。 沈綿笑道,“趙先生,你聽他吩咐,我許諾給你的大掌柜,能兌現(xiàn)的人,就在你眼前呢?!?/br> 趙十三疑惑地看著江星列,他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是沈二娘子的兄長? “此次來賑災(zāi)的是齊王,沈家與齊王不合,我已經(jīng)與知府衙門商量過,不會將沈家卷入賑災(zāi)之事中,你去安排,盡快與衙門的人商議,將人安置到其他地方。”江星列吩咐道。 趙十三答應(yīng),然后詢問,“這位郎君,我這些日子挑出了一些可用之人,大約是二十人左右,都是有本事的,對娘子也心懷感激,您看要留下嗎?” “?他們自己愿意留,你就留下,把那些人安排進(jìn)沈家大宅里住著?!苯橇械馈?/br> 沈綿身邊就兩個小丫頭,眼下還病了一個,現(xiàn)在不需要這么多人侍奉,日后也是要的,江星列深知這一點(diǎn),該留的留下,該遣散的遣散就好。 “是?!壁w十三領(lǐng)命離開,果然到了中午,衙門就來人,將沈家這條巷子住著的人,都安排到了其他地方。 沈綿已經(jīng)連喝兩碗湯藥,苦的眼淚?都下來了,“你可真是,你早就想好辦法了,還看著我出洋相。” 江星列笑道,“我想看看,你打算怎么辦?” “你還不知道我嗎,我自然是要息事寧人,等著朝廷來人的,?這兩天府上的糧食也不夠吃了,”沈綿把藥碗放到一邊,“我已經(jīng)沒錢買糧食了,來投奔的人倒是越來越多。” 江星列道,“息事寧人自然沒錯,只是不能忍讓,你要是退一步,別人就敢再進(jìn)兩步,有人要害你的性命,你正好借著這個機(jī)會,把他們都交送官府那邊,他們不會怪你,只會怪要謀害你的人?!?/br> 沈綿點(diǎn)頭,說,“是這樣嗎,我是想著,我要是我留著這么多人,豈不是要和賑災(zāi)的人爭功,齊王本來就看我們家不順眼,我再惹了這樣的事情,他肯定要借機(jī)坑害我們家的。” “這一點(diǎn)也是對的,不過你不用怕他,”江星列道,“齊王對你們家不滿,就算你什么事情不做,他都要算計你們家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咱們見招拆招就好,躲是躲不過的。” 沈綿垮下小臉,“那要是我昨天出了城,回去他就要說我祖父為了一己之私,不顧疫病橫行,將我?guī)С龀???/br> “豈止如此,”江星列道,“他會說,你們沈家這是不顧天下人的安危?!?/br> 沈綿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江星列,“你們在朝堂上,就是這樣爭斗的嗎?!?/br> 江星列輕笑了一聲,道,“有過之而無不及?!?/br> 沈綿聳肩,“真可怕?!?/br> 江星列沒回答,把沏好的熱茶推到沈綿面前。朝堂上的爭斗,就是捕風(fēng)捉影,相互攻訐,看誰能占上風(fēng)。 沈家重歸平靜之中,趙十三帶著他挑中的二十多人,住進(jìn)了沈家宅院,這就意味著,他們?nèi)蘸蠖际且獮樯蚓d賣命地。 大部分染病的人也被帶走,只剩下碧水和一個小廝,還有兩個愿意留下的孩子,兩個婦人,一個青年,柴郎中負(fù)責(zé)照看他們。 身體不好的人,染病之后很快就身亡了,尤其是老人和小孩子,不過像碧水這樣一向身體好的,再加上柴郎中悉心照顧,肯定能撐一段時間。 沒過兩日,青州卻不知道怎么傳起了一些話,說官府這里的粥飯,還不如沈家的飯讓他們吃得飽,而且在沈家還天天喝著湯藥。 沈綿聽了覺得好笑,道,“聽說我能出城,他們那眼神,簡直像是能活吃了我,今日倒是念起我的好來。” 江星列笑道,“人心素來如此?!?/br> 當(dāng)日下午,齊王帶著糧草和藥材,還有負(fù)責(zé)賑災(zāi)的各部人馬,到了青州城外。